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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葉沈對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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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條通往西域樓納的驛道之上,時不時就有好幾匹馬迅速的經過。

驛道旁邊的小茶棚裏,擠了不少江湖人士,他們手中拿著大刀,坐在茶棚之內牛飲著,嘴裏還一直在說個不停。

茶棚之內,穿著樓納裝束的一對夫妻正在忙裏忙外的招呼客人。有時候忙不過來,客人又都是走江湖的,因此自己倒水,倒也沒有什麽意見。

“聽說了沒有啊?現在已經有很多離開敦煌往魅影鬼城去了。”

“自然是聽說了。盟主也在呢,也不知道我們現在去還晚不晚。”

“不晚,也才剛剛出發。”

“哎?對了,不是還聽說,公子襄也在西域?”

“是啊,自從上上次武林大會他帶著他六歲的小徒弟出現過後,就再也沒有聽說他在江湖上走動了。”

“上次武林大會,出事那次,不是聽說他來了麽?”

“那些都是傳言,沒人見過他。不過這次他竟然要在阻止大家進魅影鬼城去啊!真是奇怪,公子襄一直是江湖中最完美的人,他向來公平,對待我們江湖中人也極為親和,這一次,怎麽會阻止我們?”

“聽說,他入了魅影鬼城了!”

“我不信!”

“信不信,你看到就知道了!”

茶棚之內,許多人三三兩兩都在熱烈的討論著,唯有一桌十分的安靜。那一桌坐著四個人,兩男兩女。

其中有一個女子臉上罩著面紗,讓人看不清楚她的容顏,她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身段也看不清楚。

坐在她身邊的兩個男子一看便知是人中龍鳳,長得極為俊俏。只是一個眉星目朗,一個嫵媚妖冶。

這四人便是千芷鳶、樓花語和千懷皓,還帶了一個壁君伺候在旁。

他們靜靜的喝茶,並不說話,默默的聽著那些江湖人士熱火朝天的討論。

雖然他們只是收到了消息,但是並不確定,一路走來,傳聞也聽了不少,大致與當日幕夜痕在樊籬說的一樣,沈雲襄出現在了西域,並且要阻止江湖人士進入魅影鬼城。

千芷鳶的眼眸動了一動,思緒都掩埋在眼睫下面。

那天,樊籬城被燒了一大半,天極的士兵才將火撲滅,樊籬的百姓死傷無數,哀鴻遍野。

那天,天極軍隊輕易的就控制了樊籬城,沒有任何的阻撓,樊籬除了百姓,已經是一座沒有軍隊的空城了。

那天,天極的軍隊搜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再找到幕夜痕的下落。

千芷玉的屍骨被帶回天極安葬了,鮮卑毋的屍骨,曝屍荒野。

北牧就這樣劃上了一個句號,悲切,沈重。

從北牧到西域,一路上走走停停也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如今,他們一行四人才剛剛到達樓納境內。

“鳶兒,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虧待了自己。”千懷皓對著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自然知道千懷皓的擔心,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心裏卻已經倔強的認為,沈雲襄不會那樣做,沈雲襄不會背叛她。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的心裏還是動搖了,若是那些都是真的,若是十年前沈雲襄帶走她,就是一個圈套,她又當如何?

她不願意去想這樣的問題。面紗之下,千芷鳶的表情,看不清楚。

千懷皓將天極的軍隊交給了大將軍,命他在北牧收拾殘局,並繼續尋找幕夜痕的下落,尋找北牧軍隊的線索。

他獨自一人陪著千芷鳶來了西域。在朝廷的眼裏,他仍然帶著軍隊在北牧,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收拾北牧的殘局,將北牧並入天極的版圖之中。

若是不被發現,則沒有任何的問題,一旦被發現,就是欺君。屆時端王黨一定會往死裏害他。

千芷鳶知道千懷皓身份很敏感,他陪著自己來,冒著很大的風險。但是千懷皓卻堅持,她也只能不再勸說。

大約,千懷皓是害怕,此路危險,他會失去她。

一行四人喝完茶,走上了一旁的馬車,馬車緩緩的朝著西邊行駛,湯圓在千芷鳶的懷裏滾了一圈,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又睡了去。

千芷鳶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裏面的小生命,正在生長,越來越大,那是她和沈雲襄的孩子。一個一出生,就帶著玄漠的孩子,一出生就承受著痛苦的孩子。

千芷鳶不是沒有想過,不要讓他出生,不要讓他經歷那些痛苦,不要讓他重覆她的路。可是,她終究是舍不得。她想看著他健康的長大,蹣跚學步,奶聲奶氣的叫娘。

車輪的聲音在耳邊響著,千芷鳶在柔軟的榻上,緩緩的閉上雙眼,漸入夢鄉。

等千芷鳶再睜開雙眼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一家客棧的前面,壁君將千芷鳶扶了下來。剛剛走下馬車,千芷鳶便看到客棧的掌櫃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她皺了皺眉頭,她沒有來過樓納,更不可能認識這裏的掌櫃,他這模樣像是站在門口歡迎她似得。

“掌櫃,來三間上房。”千懷皓對著笑意盈盈的掌櫃說道。

“各位請進,請進,三間上房已經給各位安排好了。房中的熱水也已經準備好,午膳隨時可以傳。”那掌櫃笑著說道。

“掌櫃,聽你的意思,你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樓花語疑惑的問道。

那掌櫃立即點頭如搗蒜,他說道:“各位剛剛進入渙城的時候,房間就準備好了。各位直接入住便可。”

“你是說,有人在給我們安排住宿?”

那掌櫃點頭。

“是誰?”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錢已經付了,各位還請就住吧。”

千懷皓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他對掌櫃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強求你,只是客房不是我們預定的,住著不安心,我們還是換一家客棧吧。”

“各位客官還是入住本店吧。本店是整個渙城最好的客棧,其他的客棧條件差不說,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客棧都已經沒有了客房。近期湧進樓納的中原人很多,所以客棧都爆滿,你們若是不住,恐怕也找不著第二家。”

千懷皓遲疑了,回頭看了看千芷鳶和樓花語。

掌櫃見他們如此,他瞟了瞟千芷鳶又說道:“若是只有您們二位爺吃點苦沒關系,可是夫人這個身子,可經不起折騰,你們還是得為夫人著想。”

掌櫃果然是生意人,說出來的話就是能夠直戳重點。

“既然如此,那就請掌櫃帶路吧。”千懷皓說道。

“好叻!”

“不知是誰會替我們安排住宿。”千懷皓的臉色有些凝重。

樓花語看了兩人一眼,抿著唇不說話,大約心裏是有了想法。

千芷鳶看著兩人,她說道:“既來之,則安之。我想,我們小心一些,不會出事的。”

“那你先回房休息吧,趕了那麽久的路,你也累了,好好照顧自己,你現在是兩個人。”樓花語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

千芷鳶點點頭,和壁君一起走回房間去了。

看著千芷鳶離開,千懷皓轉身問樓花語:“樓公子如何認為?”

樓花語冷笑一聲,他說道:“還能有誰?”

“原來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房間之內,千芷鳶扶著肚子在床上坐了下來。

“咦?桌上竟然放了酸果哎!這個東西好像只有北牧才有。準備房間的人真是想得周到,姑娘你必定是喜歡吃酸果的。”壁君將放在桌面上的酸果拿到千芷鳶的面前,遞給她。

千芷鳶看了看盤子裏的酸果,她有胃口,卻沒有心情。

“我不吃,你拿下去吧,我累了,先睡一會。”

壁君見此也不勉強,她替千芷鳶蓋好被子,然後在一旁安靜的收拾東西。

湯圓滾進千芷鳶的被窩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扭了扭身體,感覺被什麽東西硌著了,它在被窩裏鉆來鉆去,要把硌著它的東西給翻出來。

千芷鳶很困,可是湯圓動來動去,動得她睡不著。

“湯圓,你再動我就把你扔出去。”千芷鳶終於受不了給湯圓下了最後的通牒。

然而湯圓置若罔聞一般,還在轉來轉去的找東西。千芷鳶不想再忍耐它了,從被窩裏把湯圓給揪出來,拎著它的脖子,準備把它丟出去。

然而,把湯圓拎出來的那一下,她看到了湯圓的嘴巴上叼了一個圓圓的球,她將湯圓嘴裏那個圓圓的球取出來。

球的中間有一條裂縫,輕輕一按就可以將球打開,球打開之後,千芷鳶看到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赫然這些幾行字——中原武林人士聚在了魅影鬼城的入口處荒城,若是他們進去,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屠戮,屆時,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出來。明知如此,葉晨軒依然帶著他們往裏走,因為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幾行字的下面,還有一行漂亮的字——鳶兒,我想你了,我很想見你,我的安排,你可還喜歡?

千芷鳶看著這張紙條,恨意從眼中洶湧而出,她將手中的紙條捏成粉碎,扔下了床。

“幕夜痕,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們剛剛來到樓納就有人給他們安排住宿,一切都十分的舒適妥當。能在樓納安排如此精細的,除了幕夜痕還有誰?

他做得這樣高調明顯,是在挑釁麽?毫不忌諱的讓他們知道,他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他對她所關心的事情一清二楚?

他真的把自己當做操縱整個局的執棋手了麽?

他那邪魅而志在必得的笑容,在千芷鳶的腦海中浮現,讓千芷鳶很想將那笑容撕得粉碎。

千芷鳶想讓自己不要受幕夜痕的影響,然而幕夜痕留下的信息卻在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並且在生根滋長。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腦海中的思緒慢慢的鋪開來。

如果葉晨軒的目標真的是魅影鬼城,那麽他這麽多年來的籌劃,以及勢力的發展,都說得過去了。

雖然武林人士是聽到了記錄開國寶藏地址的龍隱殘卷在樓納的下落,才自發的往西域去。但是葉晨軒身為武林盟主,若是他要將這件事情壓下來,也並不太困難。

然而事情非但沒有被壓下來,影響力卻更大了。這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葉晨軒不但沒有壓下,而是推波助瀾了。

明明知道去魅影鬼城會死傷無數,那是一個陷阱,而且是沒有任何價值,葉晨軒卻依然把武林人士往那邊引,他到底在盤算什麽?

武林人士死傷無數,屍橫遍野,正是葉晨軒想要的結果。他怎麽會想要這樣的結果?

千芷鳶想著想著,睡意就漸漸的淡了,她從床上坐了起來。

“姑娘,你怎麽了?”壁君看到千芷鳶起身,她趕緊走過來,疑惑的問道。

“我忽然想要下棋,壁君,去幫我找一盤棋來,好麽?”千芷鳶說道。

壁君張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理解千芷鳶的意圖,但是她還是聰明的沒有多問,轉身就出去找棋子去了。

等壁君回來的時候,千芷鳶已經穿好衣服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了。壁君將棋盤在桌面上放好,將棋盒取了出來。

千芷鳶對圍棋並不熟悉,她不太會下,但是她小的時候,沈雲襄曾經教過她。她執起棋子在棋盤上一顆又一顆慢慢的擺了起來。

壁君站在一旁,看著她一邊擺弄黑棋,一邊擺弄白棋,她一點也看不懂。

“若是姑娘閑來無事想要下棋,不如我去把族長和太子叫來,讓他們陪著你一起下。”壁君看著千芷鳶一個人擺棋子實在是有些納悶。

“不,這一局,我來跟他下。”千芷鳶看著棋盤上的棋子,十分的專註。

“他?他是誰?”

壁君的話沒有得到回答,千芷鳶已經全部投入到了棋盤當中。她也只是突發奇想,想起了圍棋,還有幕夜痕的局,她覺得似乎有些相似。

她便找來了棋子一顆一顆的擺,越擺她便越沈迷,她越是覺得,這一局,或許不是沒有破的可能。

翌日,千芷鳶一行人,離開客棧繼續趕路,他們和其他的武林人士一樣都是在往荒城趕去。

上馬車的時候,千芷鳶特意向壁君叮囑了一句:“別忘了把我的棋盤帶上,上面的棋子,不要弄亂了。”

“什麽棋盤?”樓花語好奇的問了一句。

“哦,姑娘忽然喜歡起下棋來著。”壁君答了一句。

樓花語莫名其妙的看著千芷鳶,千芷鳶笑笑,進入了馬車裏面。

行駛了一天之後,他們在下一個琉城停了下來。與在渙城的時候一樣,幕夜痕給他們準備好了客棧。

有了第一次,他們這一次不再疑惑,大大方方的住了下來。

晚上用飯的時候,三個人坐在了一起。

“鳶鳶,多吃一些,你現在需要大量的營養。”樓花語往千芷鳶的碗裏夾了好些菜。

千懷皓凝著眉,他一口飯菜都沒有吃。

“皇兄,怎麽了?”

“鳶兒,回去吧,不要再走下去了。”千懷皓說道:“先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你現在這個身體,什麽也管不了,回去安心將胎養好。若是再這樣下去,只能走進幕夜痕的陷阱裏,出不來。”

他這話一出,飯桌上立即就沈靜了。

“皇兄…”

千懷皓打斷了她,他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知道你害怕見到他們兩敗俱傷的結果。可是即使你去了,你也未必能夠阻止他們。他們都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們會為自己打算的。”

“皇兄,我知道你在擔心我的安全,但是我已經下了決心,我不會回頭。”千芷鳶說道:“小時候,是你在為我安排一切。成長的時候,是師父在為我安排一切。現在長大了,我想自己做主。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危險,但是我不能夠退縮。如果我不去,我這一輩子都會後悔。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逃避。再說,為什麽我們一定會輸?”

“鳶兒…他現在對我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他在一步一步誘我們入局!”

“他只是對我們的行蹤了若指掌,可他未必能夠對我們的心了若指掌。”千芷鳶說道:“我不相信,他能夠一次又一次,永遠的掌握所有的事情。”

千懷皓嘆了一口氣,他說道:“鳶兒,有些事情你不明白,若是你娘親在世,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來西域的。”

“正因為我娘被他們害死了,我才更應該來,不是嗎?你們總以為我能躲得過,但是我從來,都躲不過,我也不願意躲。”

千懷皓驚訝的看著千芷鳶。

皇兄,你們以為我什麽都不懂,其實我什麽都懂。我有我自己的想法,無論是對師父也好,對魅影鬼城也好,我都有自己的打算。你們想給的,未必是我想要的。如果你還愛著我,寵著我,那就陪我走下去,好不好?”

千懷皓雙眼緊緊的看著千芷鳶,好看的眉頭輕輕的蹙起,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臉龐之上,幾經掙紮,最後嘆了一口氣:“罷了,鳶兒,我會陪著你。”

千芷鳶會心的笑了。

“放心吧,還有我呢,我也陪著你。”樓花語將手覆在了千芷鳶手背之上。

飯畢,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千芷鳶洗漱完畢之後坐在窗邊,她看著手下這一盤已經擺滿了一半棋子的棋盤,手中執著一顆棋子,思索半天,沒有落下。

此時,湯圓一個跳躍,跳到了千芷鳶的桌面上,它的嘴裏叼著一顆小球,和在渙城客棧收到的一模一樣。

千芷鳶將小球接過,把小球打開,取出裏面的紙條。

依然是寫著幾行字——沈雲襄會出現在荒城阻止武林人士進入魅影鬼城。沈雲襄的目標是葉晨軒,他們最後只能活下一個人。你希望誰活著?到時候,我們一起看吧。

依然是在下面留了額外的幾行字——鳶兒,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我很想,很想你。

千芷鳶將紙條捏碎,扔出了窗外,她手中的棋子轉了一轉,放到了棋盤上面。看著棋盤,黑白交錯,黑棋大有將白棋逼入角落的架勢,千芷鳶蹙了蹙柳眉,又執起了一枚白子,握在手中,久久都沒有下去。

天有些蒙蒙亮的時候,湯圓從窗外跑了進來,它張開嘴巴,嘴裏含著一張紙條。千芷鳶拿過紙條,快速的看完之後,將紙條捏成了粉碎。

她轉過頭,看著自己面前擺著的棋盤,轉了轉手中的棋子,她手中那枚執了一夜的白棋,終於落了下來。

一連好幾天千芷鳶一行人都在趕路,毫無意外的,每一次都是幕夜痕安排是食宿。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安排,他們也早就已經習慣了。

千芷鳶每天睡前依然會打開湯圓在房間內找到的小球,每每找到一個小球,千芷鳶都要在棋盤前面坐上好一會。

慢慢的,棋盤漸漸被擺滿了,眼看著離荒城也越來越近了。終於,他們在武林人士約定一起前往魅影鬼城的前一天到達了荒城。一路趕來,總算沒有趕不上。

他們到達荒城的時候,荒城已經人滿為患了。原本因荒涼渺無人煙而被人遺棄的荒城,一時變得十分的熱鬧。

然而荒城並沒有太多的客棧,所以許多人都是露天住宿,武林人士江湖走多了,露天住宿也能夠接受。

然而,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晚到的千芷鳶一行人,依然能夠住上最好的客棧。

客棧之內,千芷鳶一行人正在用晚飯。飯桌上,他們三人格外的沈寂,明天所有的人就會走出荒城,一起朝著魅影鬼城進發了。

那個時候,他們會見到沈雲襄,會見到葉晨軒,還會見到他們互相殘殺。所以這頓飯,他們吃得格外的沈默。

與他們沈默形成對比的,是其他興奮的江湖人,他們在高談闊論著。

“明天就是約定的時間了,我今晚恐怕是要睡不著覺了。”一個刀客將大刀放在桌面上,他緊張的搓了搓手。

“關你屁事,就算最後找到了龍隱殘卷,你也拿不到!”

“盟主說了,若是找到了,他必定會繼續帶領大家去找的。”

“切,說得好聽,要是真的找到了,他也未必會讓我們知道,肯定自己私吞。”

“你這話說得不對,我們這麽多人都看著呢,他能藏哪?今後他去哪,我們就跟到哪,他還能怎樣?”

“其實吧,除了寶藏以外,我更多的是想進魅影鬼城看看。在這以前,我還一直以為魅影鬼城是一個傳說呢,說得賊玄乎,我就不信了!”

“那是啊,咱這麽多人進去,指不定能把它給踏平咯!可別忘了,前年武林大會的時候,魅影鬼城那幫崽子挖了陷阱讓我們跳,那個時候死了多少人哦!”

“就是,這幫崽子,不但覬覦我中原武林,現在連寶藏都要吞,我們不發威,還真的當我們是病貓呢!”

“唉,說起當年啊,還真的是驚險啊。最後還是盟主在出口將我們救了出來啊。最後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沾了什麽東西,身癢難耐,大家衣服都扒了。不扒不知道,一扒嚇一跳啊,竟然有那麽多魅影鬼城的崽子混到了我們中間!”

“哈哈,一報還一報,這次換著我們去端他們的老窩!”

“就是就是,來喝酒!”

“……”

樓花語將視線從周圍的江湖人身上收了回來,他喝了一口茶,然後悠悠的說道:“葉晨軒真的是下得一手好棋。害死了那麽多人,最後還成了救命菩薩,煽動了那麽多人替他去死,最後還有那麽多人跟他走。

中原武林也就只有他有這個膽量和這個能力跟魅影鬼城鬥了,他能夠把整個散亂的江湖在短短十幾年之內,整得有能力跟沈積了幾百年的魅影鬼城鬥,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他。”

千懷皓低頭喝了一口酒,意外的沒有接著樓花語的話說下去。同樣沈默的,還有千芷鳶,她低頭吃菜。

從第一次武林大會葉晨軒成為盟主的時候起,她就在看著。葉晨軒踩著許多人的屍骨在往上爬,他可以說十惡不赦,罪大惡極,但是千芷鳶依然希望,他能夠好好的活著。

不是每個人都想要變成惡貫滿盈的人,千芷鳶執著的認為,葉晨軒是被逼的。

吃飽飯之後,各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裏面。

在客棧之外,一男一女走了進來,他們手上都拿著劍,一看就知道也是江湖人士。

“老板,要兩間房。”那男子說。

“抱歉,小店已經客滿了。”掌櫃一臉惋惜的說道。

“曉月,這是荒城最後一家客棧了,沒有房間,我們就只能露宿街頭了,我沒有關系,只是你…”

“齊哥哥,我也沒有關系。我們一直在趕路,好歹也在明天之前到了荒城,總算沒有錯過,不住也是沒有關系的。”鐘曉月說道。

齊林嘆了一口氣,他點點頭,兩人轉身離開了客棧。

“齊哥哥,這一次,我們應該能夠找到芷鳶的,對不對?”鐘曉月問道。

“我不知道,失散也有大半年了,我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他們。”

“仙兒說,芷鳶是和公子私奔的,他倆嫌在軍營裏辦事不方便,所以一聲不吭的就丟下我們走掉了網游之超級國寶最新章節。我其實一直都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認為她會一聲不吭的丟下我們,除非出了意外。”齊林笑了笑,他說道:“正因為我倆不相信,所以只有我倆一直找,如今一聽到公子的消息便趕來了。”

鐘曉月也笑了笑,但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她憂郁的說道:“也不知道現在徐滄海是不是還在挨仙兒的打,也不知道雅娜是不是在拿蟲子嚇唬少華,我有些想念他們,想念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若是他們也不相信芷鳶和公子真的丟下大家私奔了,或許現在大家也都還在一起。”

“沒關系,等我們把芷鳶和公子找到了,再回頭把他們找回來也是可以的。雖然我們不知道他們去哪逍遙了,但是有聽風樓的勢力,還怕找不到?”齊林安慰道。

鐘曉月點點頭,兩人在夜色之中,漸行漸遠。

客棧的房間之內,千芷鳶坐在棋盤前面,從湯圓的嘴裏接過幕夜痕的小球。

這一回紙條的內容十分的簡單——終於又能見到你了,我很開心。

千芷鳶依舊是捏碎了紙條,在棋盤上落下了黑子,然而這一次,她沒有思索很久,而是毫不猶豫的在棋盤上落下了白子,落下之後,她早早便休息了。

翌日,千芷鳶一行人起床的時候,都感覺到身體在發軟,渾身無力。樓下的江湖人士已經走得七七八八了,他們才穿戴好,走出了房間。

“你們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千懷皓一手抓著欄桿,疑惑的問道。

“我運過功,我們中了軟筋散,現在已經功力盡失了。”樓花語一臉凝重的說道。

“我們,這是中了幕夜痕的招!”千懷皓恨得拍了一拍欄桿,咬牙切齒。

“各位行動不便,少主已經派人來接各位了。各位放心,少主會將各位送到荒城郊外,所以各位原來的路程,不會因為身體不適而改變。請吧…”

此時不知何時,從他們的身後走出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為首的笑意盈盈,手上做著一個請的姿勢。

“這一切,都是幕夜痕的局,他到底想要把我們怎麽樣?”千懷皓一把揪住為首的人。

那人輕輕的一推,千懷皓就被推開了,退了幾步,差點摔倒下來。

“不怎麽樣,少主想要把最後一次地主之誼盡完。”那人十分的有禮貌,笑容似乎是和善,但是卻藏著尖刀。

“各位都是少主的貴客,還是好好的跟著我們走,少主是不會傷害各位的。尤其是千姑娘,她身體不便,你們就算再如何也要為她著想吧。”那人看著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的身體已經發軟的只能靠在壁君身上了。

樓花語和千懷皓看了看千芷鳶,又看了看那人身後的一群黑衣人。

“幕夜痕真是卑鄙,竟然給我們下藥。”千懷皓瞪著那人說道。

樓花語冷笑一聲,他說道:“幕夜痕真是聰明,利用一次又一次的安排,讓我們漸漸的放松警惕,好在最後一刻,利用我們的大意,將我們捏在手中!軟筋散是什麽時候下的?”

“哦,昨晚最後一頓飯裏面,少主用的軟筋散是特制的,要六個時辰之後才會發作,這樣你們便不會發覺。”那人說完大笑了起來。

“如何?各位是走還是不走?”

樓花語和千懷皓互看一眼,末了,他們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跟著他們走上了幕夜痕安排好的那輛馬車之上。

那為首的人見此滿意的點點頭,他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上馬車,其他的人去稟告少主,做下一步的安排。”

“是”

那為首的人帶著兩個黑衣人一起上了千芷鳶他們的馬車。

“各位稍安勿躁,我們很快就到。”那人依然笑著。

很快馬車便緩緩的行駛開去了,他們的方向是荒城之外,與他們原來的方向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不同的是,他們已經被挾持,毫無還手的能力。

行駛到郊外的時候,馬車繞過了熙熙攘攘的江湖人士的大部隊,轉到了一條山路之上,沿著山路緩緩的向前開著。

在一座荒山之上,幕夜痕一身黑衣站在那裏,他的身後站著幾個黑衣人。他雙手負在身後,睥睨山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輕輕的彎起,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少主,武堂主來報,一切都在少主的掌握之中,他們的馬車已經朝著這邊行駛來了。只是因為少主之前吩咐馬車行駛不要太快,以免傷了千姑娘,所以現在仍在路上,還未到達。”

幕夜痕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那人便站到了一邊。

幕夜痕看著底下的關口,再往後,就是通往魅影鬼城的路了,這些江湖人正在一步一步走入地獄的大門。

他將實現移到關口之後,在那路中間的一塊巨石之上,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即使周圍的景致再荒涼,那人站在那裏,荒涼之中,也可以帶上美。

幕夜痕又勾了勾唇角,嘲諷之中,帶著恨意,雙目中眼波流動,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思緒。

沈雲襄一個人站在那裏,手上拿著一把劍。在荒涼的荒山峽谷之下,他顯得尤為孤傲。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他可以清楚的聽到,大批人馬正在往這邊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要做的,就是殺死這些人的盟主——葉晨軒,僅此而已。

風吹過他完美的臉龐,掀起的幾縷發絲,他的眼眸沈靜如水,深邃如海,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只是一個人站在那裏,便能夠將抵過所有人的氣勢。

幕夜痕站在荒山之上,看著下面和他有一樣臉龐的人,他輕輕的轉過頭,看向關外。

在所有江湖人的前面,葉晨軒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他的臉上依然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他的氣勢卻勝過他身後的所有人。

看不出他的想法,卻能讀到他臉上不慌不忙,處事不驚的淡定。

今天的葉晨軒一身的藍衣,他的雙目很有神,直直的看著關內,嘴唇輕輕的抿著。

幕夜痕笑了笑,他們,終於見面了。

隱隱的,幕夜痕聽到車輪滾動的聲音。

“我的鳶兒,你終於到了。”幕夜痕笑得更加邪魅了。

關口風沙依舊,沈雲襄擡起眼眸,視線落在了葉晨軒的身上。

於此同時,葉晨軒和他身後的人亦看到了站在那裏,像是孤洲上的神祗一般的沈雲襄。

那一瞬過後,葉晨軒身後的人群立即發出了一陣鼎沸的人聲。

“天啊,公子襄真的在這裏,他真的要攔著我們嗎?”

“他到底在想什麽?難道真的歸順了魅影鬼城嗎?”

“真是可笑,就憑他一個人,難道還能夠攔得住我們嗎?”

“公子襄一直是我的榜樣啊,今天真的要跟他動手嗎?”

“狗屁,要動手也是盟主,就憑你,還想打得過他?”

“反正今天他一個人是絕對攔不住我們的!”

人群之中,鐘曉月扯著旁邊的齊林說道:“怎麽只有公子一個人?芷鳶在哪裏?”

齊林凝著眉頭,搖了搖頭。

“……”

關口一下子充滿了討論的聲音,隊伍也因此停了下來。

下面眾人議論紛紛,然而,在隊伍前面的葉晨軒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他靜靜的看著沈雲襄,眼底的情緒都被掩埋了起來。

葉晨軒將手舉了起來,身後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

“雲襄,你今天非要攔著我們不可嗎?”葉晨軒先開了口。

“晨軒,動手吧。”沈雲襄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

“你真的非要跟我決一死戰麽?”葉晨軒皺起了眉頭,他不解的問道:“為什麽?”

“為了你身後的人,不喪命。”沈雲襄的聲音很是低沈。

他此話一出,身後又立刻爆出了鼎沸的討論之聲。

葉晨軒看著沈雲襄的雙眼,想要將他看透。

其實葉晨軒和沈雲襄都很清楚,沈雲襄的理由,不會是為了眾多江湖人士的性命,只是他不肯說罷了。

雖然心知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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