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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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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明非明時刻,漸有一絲亮光自東方升起,江緒清是被凍醒的,即使蓋著薄被子也抵擋不足那種陰涼,再加上他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更覺得難挨。

手摸索著打開臺燈,銀黃的光照在他臉上,他頭偏向一方,輕輕皺了下眉,身體因為受涼而覺得沒有什麽力氣,呆呆地楞了很久的神,才掙紮著起來。

窗戶邊的風很大,隱約有些水汽混合著泥土的氣息,似乎在下著雨。

他披上一件外套,越走近窗戶,那種氣息越明顯,外邊果然下起了小雨,朝下望去,地面上一片潮濕,看來已經下了很久了,難怪會這麽涼。

在斜雨微風下,窗邊一絲痕跡引起了他的註意,盡管天還尚未大亮,卻也能看得到窗邊的東西,那是一片花瓣。

入眼間,是那麽熟悉。

畢竟這種鮮紅顏色的桃花瓣,他剛剛見過。

小心將那片花瓣撚在手間,仔細地打量,果然和昨日見過的花瓣一樣。

他的眉峰微微蹙起,從窗口極目遠眺,外邊除了墜如同淚珠般的雨水再不見其他,更別提什麽桃花樹了。

“桃花……”他低低呢喃,似乎由想起了昨日那個警察曾說的話。

那兩個綁匪似乎說見到了……

他手掌合攏,將那片桃花收在掌間,不多時便感覺到絲涼意,再一打開手掌,那片桃花早已不見蹤跡。

餘光不經意掃到地上,木質的地板上還躺著幾片花瓣,隨著外邊的風,偶爾飄揚,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他低下身子,再撿起一片來。

好像是沒有什麽異常,但很快那片花瓣上閃過一道淺紅的流光,花瓣漸漸變得透明,像是被水珠浸染後的晶瑩,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接下來的幾片照樣如此。

花瓣在他手中消失無蹤,盡管如此,他卻有種感覺,那花瓣並不是憑空消失,而是是融入他的身體裏去了。

盡管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想,江緒清卻不敢再試,目光凝視著地上最後兩片的桃花,站了起來,往床頭拿了本書,用裏邊的書簽小心地將它收集到書裏,這下,它安然無恙地印在書的夾縫中,為這本書增添了抹美麗的顏色。

靜靜觀察了它很久,見它還未消失,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然而到底是花瓣碰到自己時會融化,還是見到所有人都會,暫時無緒。

只是接下來的好幾天,他時不時地就會想起這兩片花瓣來。

不過到了天明,他還是讓程銘從警察局裏拿到了那兩個綁匪的談話記錄。

作為他的私人助理,程銘自然早就對這兩人的供詞看了不止一遍兩遍,然而越看唇角越抽抽。

有妖怪,他們咋不說自己被妖怪附體了算了呢。

還是個桃花精,把他們抽到懸崖邊去了不說,竟然還能沿著懸崖往下跑,莫不是說的蜘蛛精?

要不然誰家的桃花精會跟蜘蛛似的喜歡爬,還是爬懸崖。

真不知道老板要這個做什麽,盡管心裏不住地吐槽,但是他還是很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任務,將兩人的供詞放在江緒清的面前。

江緒清拿過那兩張紙,不是很多的字,慢慢地瀏覽著。

程銘就立在旁邊等候他的吩咐。

偷瞄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老板臉上古怪的神色,像是被什麽困擾住了似的,更加吸引起了他的興趣。

只可惜他的動作太明顯了點,江緒清擡頭看了他一眼,程銘尷尬地咳嗽了下。

“那我先離開了。”他說完這話,就要往外邊走去。

卻又被叫住了,還遞給了他一本書。

“裏邊有個東西,請你幫我找一下。”

老板的話,他自然不敢不聽,將那本書掂在手中,書不厚,很快就翻完了,結果他就只見了一個書簽,以及兩瓣……

桃花瓣?

他懵逼地擡頭瞅了眼老板,結果看老板還在看那兩張紙,他著實糾結了下。

“江總,這裏只有兩片桃花瓣。”恍惚地撚起一片桃花瓣,裝作鎮定地問,但那隱約有些顫抖的聲線,還是透露出了他現在的覆雜心情。

江緒清從紙上移開眼睛,漆黑的眼睛註視著,在他手中隨著他的顫抖而有些搖晃的花瓣,眼睛裏似乎劃過些什麽。

到最後只是輕輕“嗯”了聲。

“大概是我記錯了,你放下吧。”聽著他說的話,原來不是要他找桃花瓣啊,程銘連忙把花瓣放進書裏,離開今天顯然有些奇怪的boss。

在他走後,江緒清靜靜凝望著那本書發呆,沒錯,就是發呆,當發呆的時間久了,他才又翻到那一頁,兩片桃花依舊貼在紙上,或許因為被壓的太久,顯得有些平整。

似乎和其他的桃花沒有什麽兩樣,他的手微微停在書的上方,離著花瓣僅有一兩厘米的距離。

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手漸漸下沈,碰到了那片花瓣,頃刻間,手中的花瓣在他的眼睛下,變成比之前要單薄些的水潤的花晶,最後融進了他的手指裏,什麽痕跡都沒有剩下,唯有他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

書中僅剩的那片花瓣孤單地躺在書裏,被他仔細觀察著。

然而,終將什麽都沒有發現。

直到夜幕來臨,他按時入睡,在迷蒙間終於知道了答案。

桃夭夭查看了好幾遍,確定他又睡著了之後才從窗邊爬進來。

隨著她的來臨,窗簾輕輕晃動了下,過了幾秒鐘才停歇下來。

她早就偷偷溜到了床邊,上次因為太悲傷,她只待了會兒就離開了,可這次她可是有備而來。

雖然他很有錢,但是她手裏的可是寶貝,他肯定沒有的。

這樣交易一下的話,那他是不是就會答應把東西還給她了?

那樣的話就太好了,要不然她所有修煉的靈力根本存不住什麽,只能憑白的看著她的靈力流溢在花瓣上,隨風而逝,實在太讓她心痛了。

沒有內丹的妖精還算什麽妖精,被嘲笑了二十年了,她終於把內丹找到了,開心地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隨著他心臟的跳動,她能夠清晰聽到她內丹的召喚。

這種感覺委實親切。

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似的。

也難怪,妖精的內丹是修行的關鍵,沒有內丹的妖精基本上儲存不了靈力,基本上內丹丟了的妖精很快就會打回原形。

哪個妖精不把內丹看的牢牢的,偏偏只有她厲害,當年直接把自己內丹送人了。

難怪那段時間小奇那麽想揍她一頓。

幸虧這些年來她一直都註意功德的積累,又因為本身就是仙木,這才沒淪落到打回原形的命運。

不過也沒有好到那裏去,動不動就靈力消散變回原型的,作為一個妖精,靈力還要省著點用,也確實沒有比她還要慘的了。

如果在以前,給了就給了,哪怕沒有內丹,她儲存不了太多靈力,但大多數時間都在樹林裏也不怕,即使喜歡人類社會,除了麻煩些,也沒有什麽大事。

然而這一切都在三年前她知道那個悲慘消息的時候改變了,她哪裏知道那道雷那麽小心眼,她的修為都掉成這樣了,它還是要劈她,果然小心眼。

聽說它的禁閉期很快就要結束了,要是它出來,不把她劈掉一層皮,那才叫奇怪。

就像二十年前它敢拿邪修渡劫的天雷劈她,還有什麽事□□它幹不出來的。

這時,她才急了,然而畢竟和內丹分散的時間太久了,而且她的內丹好像被什麽力量隔絕了,這才一直找不到。

誰想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就乖乖出現在她面前了。

悄悄溝通著內丹和她的聯系,內丹變得活潑些,在他的身體裏邊散發著些許的靈力,使他的心跳都快了些。

很快,她的眉毛卻開始皺了起來。

“為什麽?”她不自覺地開口,下一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察覺他並沒有醒來的舉動,她才松了口氣,只不過看他的表情,依舊透露著煩惱。

上次她明明給他輸入了那麽多靈氣,怎麽這麽快就消失了,還有他身上的毒,她那時不是驅散了不少的嗎?為什麽又充盈在他的體內。

而且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內丹被他身體裏湧動的黑氣給吞沒了,只能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抵抗著,似乎是在維持著他的生命。

她也說不上來那種感受,就是覺得他的情況出乎了她的意料。

甚至還有些心疼,真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麽忍過來的,明明身體虧損成這個樣子了。

想到他當年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她怎麽也無法束手旁觀。

算了,就當積攢功德吧。

她深吸口氣,手指掐了個桃花訣,一圈圈紅色的靈力環繞著她,隨著她手的指向,全都匯入他的身體裏,還沒到內丹那裏,就已經被黑氣給消耗完了。

瞬間氣急的她,加大輸入,結果只是多撐了會兒,他的身體很快又被黑氣侵占。

最後她靈力全耗光了,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也沒有太大的用。

明明前兩次她都沒有感覺到這些古怪黑氣的來源的,怎麽眨眼間……

隨著最後的紅光消散,原地只剩下棵只顧著喘息的桃樹了,她無法,只好先溜走了。

在走的時候,她那顆拿來的禮物還不忘被她放到他手掌裏。

小娃娃,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哦。

慌裏慌張地跑走的她,沒有註意到床上人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藍色的石頭,那裏邊似乎有著水流般,又望了眼窗外,漆黑的眼睛裏仿佛隱藏著星河,漂亮得很。

她卻無緣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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