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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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你怎麽樣……”
宋諾一只手去捂住莫澤言腰間的傷口，在看見莫澤言扭曲的雙腿後，眼睛瞬間一片刺痛。
“諾諾……”
莫澤言又叫了一聲宋諾，嗓音逐漸低下去：“為什麽我看不清你……”
他眼睛裏全是額頭上流下來的血，那血染紅了眼睛，讓莫澤言整張臉看上去有些可怖。
尤其他還拼盡全力去睜著眼睛，並不知道此時自己臉上的表情竟有些猙獰。
“言言，你別怕，會沒事兒的……”
宋諾抽著鼻子，顫聲說著話，另一只手捧著莫澤言的腦袋：“你等我……”
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莫澤言攥住，莫澤言閉了閉眼睛，低聲道：“你別走。”
三個字一出，宋諾就有些破防，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他明白，在莫澤言這裏，最聽不得的三個字就是“你等我”，好像說出這三個字，就意味著他即將離開一樣。
“言言……”
宋諾將頭埋進莫澤言肩膀，眼淚止不住往下：“我是想說，你等我幫你傷口止血……”
“那你還走嗎？”
宋諾聲音頓時哽住，有些說不下去，他感覺愧疚又焦躁。
——之前為了現出身形救莫澤言，系統把所有能量都輸入了過來，這些能量不僅不夠他留在這裏，甚至連什麽時候回來都不一定……
不是他想走，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了。
可宋諾說不出口。
然而在這份沈默中，莫澤言卻仿佛明白了什麽，他用力掙紮起來，雙手都想要去圈住宋諾，想把他禁錮在自己懷抱裏。
他還沒想好要怎麽留下諾諾，為什麽就又要離開了，莫澤言不甘心。
“言言你別動……”
宋諾連忙擡起頭，眼見著莫澤言腰間的傷口又湧出血，臉上的表情不可謂不焦急。
這時，一只手伸過來幫他一起按住莫澤言。
“莫澤言的狀態不太對……”
陸景鑠跪在宋諾身邊，小腿上的傷口也在流著血，但還能忍受，他空出一只手去探莫澤言的額頭，表情猛地一變：“糟了，他發燒了！”
又是斷腿，又是刺傷，此時還受了不小的刺激，怎麽可能沒有反應。
宋諾心臟跟無數根針紮著一樣，密密匝匝地泛著疼，他見莫澤言執拗地想要抓住什麽的樣子，忙伸手握住莫澤言。
雙手間的血跡有些粘人，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宋諾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回來，到底還能不能回來，但此時也只能開口勸哄道：“言言，我一定會回來，回到你身邊……”
說著這些話，宋諾都為自己感到羞愧，他最不想騙的人就是莫澤言，可現在卻不得不開口騙他。
在莫澤言耳邊一直說著話，宋諾感覺莫澤言握著他手的力道越來越松，最後到底是堅持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接下來要怎麽辦？
陸景鑠的小腿也受傷了，宋諾的身體又是第一次恢覆知覺，路都走不好，更別提帶著莫澤言和陸景鑠離開，可在這裏等待救援卻也不是辦法。
救援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莫澤言也堅持不了那麽長時間。
“我們得自己先下山。”
陸景鑠從刀疤男褲子口袋裏翻出一只手機，但手機加密，解不開鎖，根本用不了，他不死心，又去翻另外兩人的褲子口袋。
而在陸景鑠忙碌期間，宋諾一直沒松開捂著莫澤言傷口的手，系統能量的確有限，但能把支撐他身體的能量再轉化出去。
松開手，莫澤言腰間的傷口竟然已經有愈合的趨勢，而後，宋諾又將手挪向莫澤言的兩雙斷腿。
“哢——”
正骨的聲音響起，這才引來陸景鑠註意，陸景鑠回頭一看，表情瞬間駭然：“諾諾你的腿！”
宋諾雙腿以下竟然逐漸開始消失，眼前這一幕，已然超出了陸景鑠的理解。
他不清楚宋諾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讓陸景鑠看著宋諾在自己眼前消失，他無法接受。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陸景鑠連忙瘸著腿趕到宋諾身邊，想要問清楚情況。
能量有限，宋諾只能幫莫澤言把斷骨正了回來，但無法徹底讓兩雙斷腿愈合。
還剩下一點能量，他沒回答陸景鑠的問題，而是伸手握住陸景鑠受傷的那只小腿，眼睛盯著陸景鑠道：“答應我，帶言言下山。”
“我會帶你們兩個下山……”
陸景鑠手按在宋諾的手上，想將人拽開，但宋諾卻不容拒絕道：“我下不了山，我離開是早晚的事，並不是因為治療你們兩個……”
既然都要走，他不想把能量白白浪費掉。
在這裏能多待一秒又有什麽用，宋諾不敢在莫澤言清醒的時候消失。
說他膽小也好，逃避也好，他怕自己那樣會嚇到莫澤言。
這樣離開了，總歸也能讓莫澤言有個念想。
也不知是安慰莫澤言，還是安慰自己。
宋諾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後，陸景鑠的小腿傷口也已經愈合，之前子彈打了出去，在他小腿上留了個血窟窿，而現在，上面已經沒有任何傷口。
可陸景鑠卻一點慶幸的心態都沒有，他目光挪到宋諾的雙腿上，那雙腿已經消失到了大腿根部。
“你……你還會回來嗎……”陸景鑠嗓音發緊。
十年前，他沒經歷過宋諾的離開，但十年後看到這一幕，陸景鑠實在不敢確定，這個樣子的宋諾，還有可能再次回來。
“快帶言言離開這裏，你們趕快走……”
宋諾喘了口氣，感覺有些支撐不住身體。
見宋諾不回答，陸景鑠心底就有些發涼，他還是不能忍受把宋諾丟在這裏：“我可以帶你們兩個離開……”
“你聽不明白嗎？！”宋諾有些氣急了：“我離不離開都無所謂，重點是言言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我有所謂！”
陸景鑠咬牙道：“讓我現在就丟下你，我辦不到。”
“算我求你，別做白費力氣的事情，別為我平白無故耽誤了時間。”宋諾深深看了莫澤言一眼：“我不想他有事。”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陸景鑠再說什麽就是自討沒趣了。
他看著宋諾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眼前，而莫澤言卻毫無所覺的樣子，只能沈下臉將莫澤言背起來，轉開眼不去看宋諾。
“我這就帶他下山，你……”
“我一會兒就離開了。”
離開的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
陸景鑠牙關緊了緊，在宋諾的再一次催促下，才邁開腳步往外走。
他步子越走越大，但沒到一分鐘便突然停頓住腳步，猛地朝身後轉身看去。
倉庫的大門足夠寬敞，這個距離還能看到裏面，但這一轉身，陸景鑠卻沒見到宋諾的身影。
好像就是前一秒的事，有什麽快速消散在空中，不見了蹤影。
背上人的額頭抵在肩膀上，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越發滾燙，嘴裏也開始說著胡話。
陸景鑠想起宋諾的囑托，不敢再耽誤下去，邁著僵硬的雙腿，最後滿臉覆雜地看了倉庫一眼，這才轉身背著莫澤言下了山。
……
宋諾並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身體回到了系統空間。
剛回來，他就開口問道：“他們兩個怎麽樣了？言言是不是會沒事？他一定會沒事吧？”
系統沈默半晌，才道：“宿主，我也不知道。”
宋諾嘆了口氣：“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你知道嗎？”
系統：“臨走前，莫澤言的道德值已經跌破到了5，而之前儲存的能量已經用完，按理說，宿主無法再去那個世界，應該要被送回去……”
就像一個無解的循環，宋諾和系統需要提高莫澤言的道德值來獲取能量，但瘦高個要對宋諾動手的時候，莫澤言的道德值就開始直線往下跌。
“我覺得……你們的任務要求很有問題。”宋諾低聲道。
系統沈默不語。
宋諾：“送回去我就死了，我倒是不怕死，反正也已經死了，可言言就那樣被放棄了嗎？而且……”
而且他說過讓莫澤言等他回去了。
雖然當時是權宜之計，但宋諾不想做言而無信的人，也不想欺騙莫澤言。
因為他不敢賭，莫澤言能等他十年，宋諾不敢賭再過十年，或者十幾年，莫澤言能不能放下今天發生的事。
當然放下是最好的，畢竟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去。
“宿主，任務要求沒有問題，是你不應該成為莫澤言心裏重要的存在。”
所以這才成了一個無解的循環。
系統再次開口的聲音，冷靜的有些過分，但宋諾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個原因。
成為莫澤言的引導者，不一定要成為莫澤言心裏最重要的存在，他早晚都是要離開的人，比起他，應當是別人成為莫澤言的支柱才對。
而他就像個小偷一樣，因為貪戀莫澤言對他的依賴，享受莫澤言把他當成最重要人的那種感覺，才一步步發展到今天這種局面。
宋諾很難受，可他現在連擁抱自己都做不到。
無聲流了會兒眼淚，宋諾吸了吸鼻子，覺得系統空間有些過分沈默，於是開口喊了聲：“系統，你還在嗎？”
系統沒有回答，不知道是沈默以對，還是離開去了別處。
宋諾沒再呼喚系統，只一個人默默想著心事。
但過了會兒，系統聲音突然響起：“宿主，你還想回到莫澤言的世界嗎？”
作者有話要說： 知道我為什麽要這個時候開隔壁的《小土地公》嗎，我要寫個小甜文調劑一下
下次再也不輕易嘗試這種題材了，嗚嗚
ps：晚9點，隔壁也更新啦，感興趣的可以去捧個場嗎，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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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你別怕，會沒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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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想走，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了。
可宋諾說不出口。
然而在這份沈默中，莫澤言卻仿佛明白了什麽，他用力掙紮起來，雙手都想要去圈住宋諾，想把他禁錮在自己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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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澤言耳邊一直說著話，宋諾感覺莫澤言握著他手的力道越來越松，最後到底是堅持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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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陸景鑠忙碌期間，宋諾一直沒松開捂著莫澤言傷口的手，系統能量的確有限，但能把支撐他身體的能量再轉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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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清楚宋諾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讓陸景鑠看著宋諾在自己眼前消失，他無法接受。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陸景鑠連忙瘸著腿趕到宋諾身邊，想要問清楚情況。
能量有限，宋諾只能幫莫澤言把斷骨正了回來，但無法徹底讓兩雙斷腿愈合。
還剩下一點能量，他沒回答陸景鑠的問題，而是伸手握住陸景鑠受傷的那只小腿，眼睛盯著陸景鑠道：“答應我，帶言言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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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諾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後，陸景鑠的小腿傷口也已經愈合，之前子彈打了出去，在他小腿上留了個血窟窿，而現在，上面已經沒有任何傷口。
可陸景鑠卻一點慶幸的心態都沒有，他目光挪到宋諾的雙腿上，那雙腿已經消失到了大腿根部。
“你……你還會回來嗎……”陸景鑠嗓音發緊。
十年前，他沒經歷過宋諾的離開，但十年後看到這一幕，陸景鑠實在不敢確定，這個樣子的宋諾，還有可能再次回來。
“快帶言言離開這裏，你們趕快走……”
宋諾喘了口氣，感覺有些支撐不住身體。
見宋諾不回答，陸景鑠心底就有些發涼，他還是不能忍受把宋諾丟在這裏：“我可以帶你們兩個離開……”
“你聽不明白嗎？！”宋諾有些氣急了：“我離不離開都無所謂，重點是言言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我有所謂！”
陸景鑠咬牙道：“讓我現在就丟下你，我辦不到。”
“算我求你，別做白費力氣的事情，別為我平白無故耽誤了時間。”宋諾深深看了莫澤言一眼：“我不想他有事。”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陸景鑠再說什麽就是自討沒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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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帶他下山，你……”
“我一會兒就離開了。”
離開的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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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子越走越大，但沒到一分鐘便突然停頓住腳步，猛地朝身後轉身看去。
倉庫的大門足夠寬敞，這個距離還能看到裏面，但這一轉身，陸景鑠卻沒見到宋諾的身影。
好像就是前一秒的事，有什麽快速消散在空中，不見了蹤影。
背上人的額頭抵在肩膀上，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越發滾燙，嘴裏也開始說著胡話。
陸景鑠想起宋諾的囑托，不敢再耽誤下去，邁著僵硬的雙腿，最後滿臉覆雜地看了倉庫一眼，這才轉身背著莫澤言下了山。
……
宋諾並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身體回到了系統空間。
剛回來，他就開口問道：“他們兩個怎麽樣了？言言是不是會沒事？他一定會沒事吧？”
系統沈默半晌，才道：“宿主，我也不知道。”
宋諾嘆了口氣：“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你知道嗎？”
系統：“臨走前，莫澤言的道德值已經跌破到了5，而之前儲存的能量已經用完，按理說，宿主無法再去那個世界，應該要被送回去……”
就像一個無解的循環，宋諾和系統需要提高莫澤言的道德值來獲取能量，但瘦高個要對宋諾動手的時候，莫澤言的道德值就開始直線往下跌。
“我覺得……你們的任務要求很有問題。”宋諾低聲道。
系統沈默不語。
宋諾：“送回去我就死了，我倒是不怕死，反正也已經死了，可言言就那樣被放棄了嗎？而且……”
而且他說過讓莫澤言等他回去了。
雖然當時是權宜之計，但宋諾不想做言而無信的人，也不想欺騙莫澤言。
因為他不敢賭，莫澤言能等他十年，宋諾不敢賭再過十年，或者十幾年，莫澤言能不能放下今天發生的事。
當然放下是最好的，畢竟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去。
“宿主，任務要求沒有問題，是你不應該成為莫澤言心裏重要的存在。”
所以這才成了一個無解的循環。
系統再次開口的聲音，冷靜的有些過分，但宋諾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個原因。
成為莫澤言的引導者，不一定要成為莫澤言心裏最重要的存在，他早晚都是要離開的人，比起他，應當是別人成為莫澤言的支柱才對。
而他就像個小偷一樣，因為貪戀莫澤言對他的依賴，享受莫澤言把他當成最重要人的那種感覺，才一步步發展到今天這種局面。
宋諾很難受，可他現在連擁抱自己都做不到。
無聲流了會兒眼淚，宋諾吸了吸鼻子，覺得系統空間有些過分沈默，於是開口喊了聲：“系統，你還在嗎？”
系統沒有回答，不知道是沈默以對，還是離開去了別處。
宋諾沒再呼喚系統，只一個人默默想著心事。
但過了會兒，系統聲音突然響起：“宿主，你還想回到莫澤言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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