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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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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必,”六安阻止了沈鶴之,“一起去便是,誰前誰後沒什麽用差別。”

難道到時候遇險了他們還能拋下沈鶴之跑了?

聖九玦也十分嫌棄的擺擺手,“誰要你打頭陣了,這點小場面還嚇不著我。”

提議先行一步的沈鶴之被六安和聖九玦無情的打了回去,最終也只能無奈的跟著兩人一同行動。

三人潛行的方向不改,依舊朝著那白光的方向走,只是距離那可怕的力量越來越近,三人的神經也越崩越緊。

因為不知那可怕的力量究竟是什麽,六安三人也不能用貿然將神識伸出探查,畢竟那股力量遠遠強於他們,他們的神識很難隱藏。到時候恐怕他們的神識還未探查出什麽,反倒被對方發現了。

而且,貿然用神識探查也是一種挑釁,若對方原本對他們沒有敵意,反而被他們探查的神識所挑釁而對他們產生了惡意,那實在是得不償失了,還不如就這麽慢慢靠近探查呢。

三人保持著警惕之心往前,在快要靠近那股格外強大的力量之時,忽然一股不知從何處而起的力量攪動了海水,三人的前方便驟然出現了一股吸力,將三人往前面吸了過去。

三人身後的海水也仿佛變成了一只無形的大手推著六安三人往前,那個方向正是他們先前所忌憚的,那股強大力量所在的方向。

這突來的變化讓六安三人驟然一驚,而後又立刻冷靜了下來。

他們並沒有從小這股力量中感覺到有什麽惡意,甚至於都沒有從中感覺到有什麽特殊的力量,仿佛只是突來的洋流改變,比一般的海水暗流威力更大而已。若他們想,他們甚至可以隨時掙脫。

這應該並非是那個強大的存在有意針對他們,恐怕是無意之舉。

三人心思飛快轉動,均沒有異動,任由那股力量將他們吸了過去。

其實他們也好奇那究竟是這個怎麽樣的存在,以六安三人的見識,這個存在甚至能與先前的魔王投影相媲美,這個強大的存在,莫非是與魔王不相上下的實力?

那也就是說,這個修真界之中,還有除魔王之外,其他的堪比九劫散仙的存在?

在這片海域之中的,應當是一位海妖族吧?

九劫散仙實力的海妖族,體內只怕有上古神獸的血統…

當然,這些也僅僅是猜測。

至於這股吸力又是怎麽回事,也只有到了吸力的盡頭才知道了。

六安三人配合著這股洋流,加快了速度,終於來到了那吸力的盡頭。

海底黑漆漆的,三人的眼睛微微亮了亮,慢慢將這處黑不見五指的海底世界看清。吸力卷裹著小山一般高的暗潮往前方黑暗湧去,而後落入了一個更加黑暗的洞穴之中。

是的,一個極大的洞穴,深黑的不規則洞穴。

它並非在海底之下,而是十分突兀的立在那裏,好像憑空出現,和周遭格格不入。

若是仔細看,卻能在那“洞口”的周圍看到兩圈白色的弧線,稍微分辨一下,便覺得那兩圈白線竟好似是牙齒組成,再往裏仔細看去,似乎還能看到一條圓圓的舌頭。

那所謂的“洞口”,根本不是洞口,而是一個龐然巨物的大嘴。

而那所謂的吸力,不過是那巨物正在張嘴吞吸海水。

說不驚訝那自然是假的,雖然修真界之大無奇不有,在上古這種龐大的生靈遍地都是,但上古之後,上古血統沒落,這些龐大的生靈也漸漸消失在時間裏了。

聖心天狐雖然是上古之物,但聖心天狐的本體並不巨大,在上古生靈之中只能以小巧來形容。

修真界中現存的,常見的龐大的生靈,當屬一種擁有鳳族血脈的變異禽鳥,可惜這種禽鳥靈智不高,也極難修行,連鳳族都不予承認,只能淪落為仙修的代步靈寵。

當然,比這種變異禽鳥更大的不是沒有,但那就不怎麽常見了,甚至大多處在傳說之中,都未必有人見過——比如先前在烈翼魔族境地裏見到的烈翼魔王。

現下他們所看到的這個龐然大物,比烈翼魔王還要高大,如果說烈翼魔王還能被魔王宮殿所容納,那麽眼前的這個生物恐怕只能以烈翼魔族的整個地下之城來裝盛了。

一座城池那麽龐大的生靈,若是放在陸地上,得有多可怕?

想來也只有海洋的寬廣才能容納它四下活動。

它應當是上古時期便存在的生靈,這是六安看清這一龐大生靈的第一個念頭。它並不向聖九玦那樣陰差陽錯存活至今,甚至還經歷了一次轉世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這應該是憑實力從上古活到了現在,說不定存活的年紀比聖九玦還長呢。

六安的這個念頭並沒有什麽依據,僅僅是腦子裏突然閃過了這樣一個想法。

若是將視線放在巨物的身軀上,能看到它身上那大大小小的無數傷痕,它們有的只是淺淺的一道,有的卻像山溝一樣深刻,這些傷痕無疑都很有年頭了。

它的身形很漂亮,有些圓融的弧線,哪怕它張著大嘴露出牙齒也並不猙獰,甚至有一些可愛。

對著這樣一個龐然大物說可愛,或許有些瘋魔了…

不過,從外形上來看,這個大家夥看起來似乎是某種鯨魚。

與還在研究這個生靈究竟是什麽的六安不同的是,沈鶴之在看到生靈的第一眼就極其戒備,暗自調集起全身的力量以應對這巨獸的攻擊,隨時準備動用逃離的傳送符,至少也要保證將小祖宗送走。

如果六安知道沈鶴之的想法,大概會笑他。

他們兩個是簽訂了同心共死契的道侶,誰逃走結局不都一樣麽,如果他們之中只能逃走一個,那也只有把聖九玦送走,大概還能有個人給他們報仇…

不過,這卻也是沈鶴之的一顆維護之心,即使約好同生共死,真到了那般危機的境地裏,誰不希望所愛之人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呢?如果同心共死契能夠解除,那一刻,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沈鶴之也願意。

如果換做是六安,又何嘗不願呢?

六安對於這龐然大物的心思,被通過契約傳來的沈鶴之的擔憂拉了回來。意識到沈鶴之除了魔王心臟的那一次,只怕還沒有遇到過現在這般難以逾越的強大存在,所以盡管表面上看起來頗為平靜,其實心裏也有些沒底。

六安不禁伸出了一個手指頭,抵在沈鶴之的手掌心,沈鶴之下意識的曲掌將那個手指裹住,而後稍稍反應過來。

六安什麽話也沒有說,但這樣牽著,沈鶴之的心中的一些憂慮也漸漸消散了。

狐妖最是能感知到他人的情緒,六安也並不是一個狂妄自大的人,他沒有表現出強烈的警惕之心,甚至還有心安慰與他,也就意味著,這個龐大的生靈至少目前沒有對他們懷有惡意。

沈鶴之無疑是相信六安的,既然如此,他也不至於反應過度。

與淡定的六安和轉為淡定的沈鶴之不同的是,聖九玦看到這大家夥就有些懵了,他與六安的想法一樣,在看到這家夥的第一眼起,他就覺得這家夥像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老家夥。

但,他沒見過…

或者說聽都沒聽說過。

在聖九玦的那個時候,海瀾皇朝還並不存在,人族妖族混居在大陸和海域之中,妖族也沒有陸地妖族和海中妖族之分。

他那個時候雖然沒怎麽去過海上,但海裏和陸地的妖族人族來往還是很頻繁的,一些大家夥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但這一只…他確實從未聽說過。

如果他都沒有聽說過,那這家夥應該是在他之前的老家夥了…沒準,甚至可以追溯到仙界開辟以前,聖九玦突然有了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現在並不是追究這龐然大物什麽時代是什麽品種的時候。

聖九玦手裏的那條白線在那龐然大物吞吸的暗潮裏微微飄蕩,但所指的方向卻是沒有絲毫變化,就那麽直直的指向了那個龐然大物的方向,不知是那張大嘴之中,還是那龐然大物的身下。

這簡直讓人頭大。

不能繞過這危險的大家夥也就罷了,難道他們還要跑到那家夥的嘴巴裏,或者讓它翻個身將肚皮底下的東西給露出來?

這簡直是最糟糕的情況。

六安和沈鶴之見了,一時也不知應該說什麽好。

那大家夥還在吞吸,喝了這麽多海水入肚,也不見它肚子鼓起,因為這家夥實在是太大了,僅僅是些許海水,還不足以漲腹。

如果,那銅鏡所指的位置在它的肚子裏,那現下或許是進入其中的好時機。

但,不知它何時會結束吞吐,一旦那張嘴閉合,他們被困在了裏面,那就不太好離開了,何況,他們雖然並未從這個大家夥身上感覺到惡意,甚至這個大家夥都未必察覺到了他們,但進入它肚子裏之後就不一樣了,送上門的食物,也沒有誰會拒絕不是?

更重要的是,那條白線所指的方向太模糊,他們也不能確定那白線所指的究竟是這大家夥的肚子裏,還是它的身體下方。

萬一鋌而走險還走錯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可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那再退走不是太讓人不甘心了?六安並不想打退堂鼓,聖九玦對這個大家夥和鏡子所示的地方也確實感興趣,他們都不想這麽輕易的離開。

既然如此,六安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打是打不過了,那就只有溝通一下了?

六安對聖九玦道,“老狐貍,你有沒有辦法和它溝通?”

聖九玦搖頭,“這家夥沒準比我還古老,我還真不知怎麽與它溝通…”

比它還久遠的上古時代,尤其還是未知的種族,連語言都未必和現在一樣,要怎麽溝通?雞同鴨講嗎?

雖然用神識交流未必需要語言交流,但建立起神識交流是很危險的,除非特別信任的人,或者是能夠絕對掌控的交流。

這家夥保守估計也是七劫散仙以上的實力,那選擇權必然就不能掌控在他們這一方的手裏,就算對方同意建立連接,一旦對方反悔或是心生惡念,落在他們身上的就會是致命的打擊。

雖然不論怎麽打交道都有不小的風險,但建立神識交流絕對是最危險的一種了。

聖九玦還要再說什麽,卻忽然有一個聲音同時在三人的腦海之中響起,“你才是老家夥,誰老,誰還不能交流了?”

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聲音,甚至帶著一點小孩子的稚嫩,不辨雌雄,聽起來不具威脅力,倒是頗為溫和,這是類似神識傳音一般的手法直接投入他們神識中的聲音,並非是耳朵聽到,盡管這種近乎於直接用靈魂交流的方式讓他們真切的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平和,但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還是讓六安三人有些忌憚。

看來這個大家夥早就發現了他們,只是假裝沒有看到,直到聖九玦的話將它戳中,它才忍不住跳出來與六安三人交流。

忌憚歸忌憚,不過這個家夥既然自己主動出來與他們交流,六安當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道,“我們三人中最小的才幾歲,最大的才幾百歲,你不老的話,你有多大?”

“胡說,”那個聲音道,“你們之中最大的明明都十幾萬歲了。”

看來這大家夥能看透他們靈魂的年歲,那是不是應該也看穿了六安的真正年紀?

六安有些好奇的問它,“那你的年紀是更接近我,還是更接近老狐貍?”

那個大家夥突然頓住,似乎被六安的話給問住了。

“怎麽,難道你記不住你的年紀了?”

“我當然記得住,”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色厲內荏,然後有些心虛的說,“我…比狐貍大一點點。”

六安聽了就忍不住笑了,“我和這只老狐貍都是狐貍,你說你比哪一只狐貍要大一些?”

那個聲音有些惱羞成怒了,龐然大物的吞吸動作也戛然而止,那張大嘴猛的合上了,洶湧的暗潮突然停滯,而後又開始往回沖擊,只是動靜比不上先前,僅僅是海水被攪弄得有些混亂。

那家夥微微動了動,之前一動不動的身軀從海底微微擡起,左右晃了晃,這一動,原本是漆黑的身軀,露出了一點點白色來,那似乎是它的腹部,在漆黑的海底好像白得再發光。

六安被那若隱若現的白肚皮吸引了視線,這家夥還真有些像鯨魚,甚至還有點眼熟…就是一時不知在哪兒見過了。

這樣的龐然大物,哪怕是小小的動一下也足夠嚇人了,它這樣一動,先前被它的吞吸攪亂的海水更加混亂,無數暗潮在它周身交匯,若是一些尋常的生靈,現在也不知被海潮卷至何處了。

當然,先前那股吞吸的巨力都不曾讓他們為難,這點小小的暗潮還不足以給六安三人制造麻煩。而這個大家夥,也僅僅是不自在而已,沒有對六安三人發脾氣。

“你不想說,就算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六安雖然懷有一些警惕,對這個大家夥卻也不是特別害怕,大概是因為那個接近靈魂的聲音實在是太沒有攻擊性了吧,六安甚至還玩起了激將法。

激將法當然是百試不爽,大家夥聽了,有些不情不願的說,“我比那只老的狐貍要大一點行了吧?”

“老的狐貍?”聖九玦指了指自己,心裏頭有些不爽,他家崽崽叫他老狐貍也就算了,他還能當做是個親切的稱呼,這個大家夥說出來怎麽就覺得這麽別扭?老狐貍就老狐貍,老的狐貍也太欠扁了…

可惜這一頭,他打不過。

聖九玦忍不住噴了一口氣,一串泡泡冒出來。

那個龐然大物也噴了一口氣,“我雖然比他大一點,但我不是老家夥。”

這大家夥噴了一口氣,一連串的泡泡就從大家夥的頭頂上冒出來,從小到大,變成了一個個大泡泡往水面上升去。

六安看了看聖九玦,對那大家夥道,“沒有誰叫你老家夥,不過我們應該怎麽稱呼你?”

“我叫黑魚,你叫我黑魚吧。”

“黑魚?”三人看了看這個黑漆漆的家夥,取名字還挺直白的。

“你一直生活在這片水域之中?這麽多年了。”

“當然,我不在這裏還能在哪裏?”黑魚說完,又小聲吐槽道,“不過我那個很小很小的小兄弟倒是喜歡到處跑,成天不見影子,都沒人陪我玩,好無聊。”

說完,它又道,“你們是從陸地上來的吧?你們有見過我那個小兄弟嗎?它長得跟我很像。”

聖九玦是一頭霧水,這家夥這麽大一只,竟然還有個兄弟?如果維持著原型,那想必也是很大一只,如果出現在修真界想不被人註意都難吧?而若是變成了人形…那上哪兒去找?他們又不認識。

前者,他可沒聽說過修真界出現過這種怪物。

聖九玦看向六安兩人,若是最近時期的修真界,他們兩個才比較了解。正好六安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莫非還真有什麽線索。

這個時候,沈鶴之有些遲疑的對六安道,“不知,小祖宗是否記得千啟秘境?當初我們初進秘境之時,似乎見過一頭與先前這位有些相似的妖族。”

沈鶴之一說,六安就想起來了,“噢對,是它,我記得它和一個人修在一塊,怪不得我總覺得有些眼熟。”

當初,正是那一妖一人打開了那個海底秘境,將六安等人一同卷了進去。後來沈鶴之還得到了那個海底秘境,只是那個秘境現在還被寄放在六安的蒼彌戒裏。

被卷入海底秘境之後,他們還曾在海底秘境之中遇到過那一人一妖,只是後來就再也沒有交集,也不知那一人一妖現在如何了。

六安用靈力畫出了那只海妖的模樣,“你的小兄弟是長這樣?”

黑暗之中,那個龐然大物睜開了黑黝黝的大眼睛,一只眼睛對準六安的靈力畫像,有些激動的說,“對,就是它,你們在哪兒見到它的?”

六安向它說起了那段經歷,“我們也僅僅見過那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曾見過。”

“它對那個人類可真好,那個人類是它什麽人?”那個有些稚嫩的聲音裏帶著一些嫉妒,“我以前也是這麽護著它的,可它也沒對我這麽好。”

這個,人家兩兄弟的事情,他們也不好做評價,六安三人也只得保持沈默。

過了一會兒,那個大家夥說,“你們來這裏做什麽?看在你們告訴我小兄弟的情況,我可以幫你們一點小忙。”

既然他這麽說了,六安三人也自然不客氣。

聖九玦揮了揮他手上的銅鏡,“我們是沿著這上面的指示而來,為了找一件東西。”

大家夥顯然也看到了那條白線,“在我這兒?”

“我這裏可沒什麽寶貝。”

“我們並不是為找寶貝而來,”沈鶴之道,“這銅鏡所示的,應該是空間裂縫,或是一種特殊的氣。”

“那是什麽東西?空間裂縫我這裏的確有一條。”

原來還是空間裂縫麽,“那可否借用一下此處的空間裂縫?我們需要去下界一趟。”六安道。

“那不行,”大家夥一口就回絕了,“這條空間裂縫乃是由我鎮守,我不能監守自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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