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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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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大狐貍拍打尾巴的動作一頓,“我倒忘了此事。”

他坐起來化作人形,七條大尾巴卷過來團成一團毛絨墊子,六安盤腿而坐,一手撐著下巴打了個呵欠:“那楊宇丞,氣運倒著實有些奇怪。”

“他的氣運與你相仿,均是紫黑之氣相互交纏。不過,他身上的黑氣倒不像你這般占據了半數之多。若仔細比較,他與秦越騫一脈相承,身上的黑氣與秦越騫身上的倒有些相似。”

“只是他與你不同的是,他身上不論是紫氣還是黑氣均有極大的起伏,十分活躍。”

沈鶴之身上的黑氣不動,紫氣雖比較活躍,但也只是相對黑氣而言,比起楊宇丞身上激烈翻滾的氣運,便是小巫見大巫了。

在六安看來,氣運這般活躍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就像當初的慕喬曦一般。氣運這般翻滾,會極大影響一個人的心境。

同時,這般不同的氣運交融,也會導致一個人的經歷大起大落,這一點從楊宇丞以前的經歷看就知道了。

或許前一刻還風光無限,下一刻就跌入了泥濘。比起這種“波瀾壯闊”,像沈鶴之這般,細水長流悶聲發大財豈不更好?

不過,六安讓沈鶴之快些離開,並不是為了這個,而是因為楊宇丞身上更奇怪的一種特質。

“影響別人的氣運?”

“小祖宗的意思是,秦越騫的反常,也是因為楊宇丞?”

“或許有這部分影響,”六安道:“楊宇丞本身氣運異常活躍,且古怪的是,他在你附近的時候,你身上原本相對平靜的氣運也隱隱有開始活躍的勁頭。”

“我沒見過他與旁人在一起時的樣子,不知其他人氣運是否會有變化,也看不到自己的氣運變化。但回想起來,秦越騫身上的氣運也有古怪的活躍跡象。”

六安猜測,秦越騫身上的黑氣,應該也是秦家祖上積累的惡行積攢到他身上。對於管理這麽大個修真皇朝的家族,背地裏有一些陰私手段不足為奇。

只是修真皇朝和凡間皇朝不同,凡間皇朝興衰榮辱關乎百姓的生死,因而有國運一說。而修真皇朝只負責協理修真界的秩序,與之有本質上的不同,一族的興衰無法與整個修真界的興衰相掛鉤,便也沒有國運一說。

沈鶴之曾為沈家嫡皇子,大冶朝如今國運還算強盛,沈家作為皇室所積攢的惡氣有國運護佑,落不到他身上,他本身又並未作惡,所以六安猜測,他身上的惡氣來源於他的母親一脈。

而秦越騫和楊宇丞,他們承襲於秦家的惡氣,卻達不到以整個修真界的氣運為其庇護的資格。

當然,秦家作為一方大族,護佑子孫的紫氣還是有的。有家族的紫氣庇護,雖說無法徹底隔絕這種惡氣的傳承,但只要秦家不倒,這種惡氣或許永遠也不能給秦越騫造成太大的影響。

不過,前提是沒有遇上像楊宇丞這樣能夠影響他人氣運的人,如今遇上了,那這些暗藏的危險就會爆發出來。

秦越騫異常的沖動暴躁的行為,或許就是因此而來。

而在沈鶴之與楊宇丞接觸的時候,他的氣運還是一半紫氣一半黑氣,若真叫楊宇丞將沈鶴之身上沈睡的氣運喚醒,到時候恐怕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沈鶴之身上雖還有部分紫氣和些許金氣,但紫氣只能盡力避免惡氣不會發作,真正被激活之後,卻是沒辦法依靠紫氣鎮壓惡氣的。

沈鶴之氣運中,能夠鎮壓魔氣的金光太少,也就是說,一旦沈鶴之身上的惡氣被激發,他就離入魔不願了。

若真是演變成這種令人蛋疼的境況,六安覺得他恐怕會忍不住弄死楊宇丞。

沈鶴之心下暗忖,惡氣的活躍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它只會將氣運的主人內心暗藏的惡念放大,並促使他采取行動。這麽說來,秦越騫終究是對小祖宗心中不滿,那次才會出手對小祖宗攻擊。

他對自己出手也就罷了,沈鶴之終究是承了他的一些恩情,秦越騫便是要向他討回來,沈鶴之也認了。但,秦越騫不該對小祖宗動手!

若小祖宗真的只是一只練氣期的小狐貍,若他沒有護住他,那他豈不是就要失去小祖宗了?

所以,對於這個曾經有過師徒之情的秦越騫,沈鶴之顯得格外冷漠。

他不再想那秦越騫,“若楊宇丞這般古怪,那豈不是靠近他的人,都萬分倒黴?”

六安搖搖頭:“那倒未必,只是你比較特殊罷了。”

“那秦越騫,雖說被激發了惡氣,但他身上的惡氣不多,且終究是白氣占了上風,又還有紫氣護著,楊宇丞影響的氣運不單單是惡氣,其他氣息同樣也會活躍。渡過了最開頭的不適應之後,只要他能堅守心境,那活躍的惡氣未必能對秦越騫有太大的影響,頂多也就是脾氣變得更加喜怒不定些。”或者更倒黴一些,這是六安樂見其成的。

六安道:“若靠近他的人,自身氣運並未攜帶惡氣,那受到影響不但不是壞事,還有可能是一件好事。”

就像六安一般,他頂多是身上的功德氣運和紫色氣運變得活躍一些,除了讓他的運氣變得更好一點,似乎也沒有別的影響。

“好的更好,壞的更壞,不好不壞的,像你這種紫氣與惡氣維持著微妙平衡的情況,受到的影響才大。”

“當然,你如今身上的惡氣已經驅散了大半,你再去他身邊轉悠卻是不怕什麽了。”

哪怕沈鶴之身上的惡氣還沒有完全消失,但黑氣已經無法影響沈鶴之太多,況且有他這個金光大戶為他鎮壓,他還怕什麽?

沈鶴之道:“勞小祖宗為我操心。”

六安哼笑一聲:“我不為你操心,還有誰值得我操心?況且,如今你我已成道侶,便是共同體,計較這些豈不是生分了?”

他那雙杏眼微微彎了彎,內中眼波瀾瀾,還伸出粉潤的舌尖舔了舔唇,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這只狐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散發著誘惑,天下間最不能抵禦他的誘惑之人如今就坐在他身邊,初嘗人間極樂的沈鶴之又如何能抵禦得了?

可惜,還不等意猶未盡的六安與重新被挑起念想的沈鶴之一拍即合,先前前來拜訪了幾次都不見人的鄰居終於逮到了他們空閑的時候,前來拜訪了。

黑眸與琥珀雙眸紛紛露出一絲遺憾之色,察覺二人在這方面的默契,他們又忍不住相視一笑。

隔壁山頭的兩位少宗弟子來到此處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粼粼塘水邊,笑意兩相映的一人一妖。

不知為何,他們也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心中微微泛起一股熱意。

兩人壓了壓心頭的古怪之感,緩緩從空中落下,而這個時候,六安已將院門打開了。

“貿然打擾,我們是相鄰木華山中修行之人。”

其中一位面容俊秀,眉宇間隱隱有鋒銳之感,總體卻給人感覺頗為溫和的青年男子向沈鶴之二人行了一禮。

另一位眉目柔和,卻好似一桿筆挺的劍一般站立的青年也向二人頷首:“在下薛呈熠。”

“呂晴華。”

“見過兩位。”

“前段時日山主似乎不便,我二人幾次前來,均未有幸見到,今日終於有機會得以上門拜見。”

沈鶴之早已起身,六安也收起了身後張揚的尾巴,兩人並肩來到院前,沈鶴之道:“二位師兄請進。”

這二人身佩紫玉弟子牌,定然是少宗無疑。

兩人客氣的再行了一禮,跨進院中,便覺得有一種獨特的氣息傳來。

這座院子,似乎經過極為厲害的玄門陣法布置,將一整座山的氣息流轉與院子相連,作為整山的氣息中樞,可以輕易操縱一山規矩的靈氣。

而這座院子的氣息,也與兩位主人氣息相連,雙方能夠相互促成,是人為改造後的一處極適合主人修行的地方。

早先兩人得知旁邊多出來一座山頭之後,為防新來的鄰居不太友善,也事先打聽過。這座山頭的主人,是先前在南天靈會上奪得魁首之位,破例提拔為宗主弟子的。

聽聞此人實力才剛剛金丹初期,孤身一人,身邊跟著一只狐獸靈寵,並未聽說有其他人和他一道被提拔為宗主弟子。

而如今,在院中的卻是兩個人,而他們能看透實力的這位,實力竟然是金丹後期!

不會是他們消息有誤吧?

聯想到他們方才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幾條狐尾,兩人心中不禁有了些許猜測。他們看不透這位狐妖的實力,莫非,宗門破格提拔那位魁首弟子,其中還有這只狐妖的緣故?

心中這麽好奇著,但也僅僅只是對這位破格提拔為宗主弟子的新師弟好奇罷了,兩人面上不顯,在主人的引導下,來到了一叢奇異靈植邊旁。

此處有一方琉璃色透明桌椅,與那五彩斑斕的一叢靈植卻是相映成趣。

四人落座,橙衣人在桌前一拂袖,便有一壺靈茶,數盤靈果出現在桌面上。

橙衣人擡手親自倒上四杯茶,各自送上:“茶果簡陋,兩位隨便用些。”

不知為何,結果靈茶之時,他們竟有一種誠惶誠恐之感。

兩人淺嘗一口,便覺得那“簡陋”之說,果然不過是客氣。

沈鶴之道:“原該是我們上木華山拜訪二位才是,倒叫二位前來,失禮了。”

薛呈熠道:“本是同門師兄弟,也並無這先後一說。”

呂晴華道:“我們想著,既鄰山而居,還是相互熟悉一番為好,正巧我二人近來有空,未免不小心錯過,有機會便厚顏前來了。”

六安道:“既如此,咱們也別做這些客套之說,方才還未介紹,小狐名六安,這位是小狐道侶,姓沈,雙字鶴之。”

“道侶?”

兩人面面相覷,著實有些驚訝。

主寵、師徒等等,他們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道侶這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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