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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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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騫怒氣沖沖的回了欽風山,見到守在一旁的楊宇丞及記名弟子三人,對楊宇丞冷冷道:“收拾收拾,馬上隨我離開淩乾仙宗。”

三位記名弟子見他如此怒氣沖沖的模樣,紛紛小心退後了幾步,不敢觸他黴頭。也只有楊宇丞膽子更大些,才敢詢問他:“師尊這是怎麽了?”

秦越騫身形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我已辭去刑主身份,也不再是淩乾仙宗的內門弟子。如今要離開淩乾仙宗去我該去的地方,你隨我一起。”

三位記名弟子面面相覷,眼中有些慌亂。若秦越騫不再是內門弟子,一旦他離開,他們身上的記名弟子之位,或許就保不住了。

最好的,也就是被四散分派到其他山主那裏成為記名弟子,而通常情況下,則很有可能直接被遣散送回外門去。

到時候,不但失去了在內門中修行的優越條件,還有可能被其他外門弟子嘲笑!他們每日盡心盡力的侍奉,為的難道就是這個?

事關自己的前程,即使與秦越騫身份懸殊,即使秦越騫看起來很生氣,他們也忍不住開口問:“師尊,那我們該怎麽辦?”

秦越騫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既然是淩乾仙宗的弟子,自然還是留在淩乾仙宗。怎麽,你們倒是願意跟我走?”

趙宜德三人想了想,與其被送回外門受人嘲笑,或者被安排去其他內門弟子手底遭前人排擠,還不如跟著秦越騫一塊兒離開。

他們曾見過秦越騫駕馭蛟龍車出行,能夠擁有這種規制的寶車,秦越騫的身份一定不俗,他們若是跟秦越騫一塊兒走,未必沒有發展的機會。

正在三人想要說什麽的時候,秦越騫忽然道:“可惜你們想跟我走,我還做不了主,你們淩乾仙宗的長老說了,只許我帶上一位親傳弟子。”

三人聽了,臉色刷的就白了。

楊宇丞卻是聽到了那句“一位親傳弟子”,“只能帶一位親傳弟子離開師尊的意思是,大師兄不同我們走了?”

秦越騫的腳步頓了頓,“大師兄,你哪來的大師兄?你便是我的大弟子。”

楊宇丞一楞,他是大弟子,那大師兄呢?

“怎麽,你也要學那沈鶴之賴在淩乾仙宗不走?淩乾仙宗能給他少宗之位,可未必會給你。”

楊宇丞趕緊搖頭:“不…弟子並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便去收拾。這淩乾仙宗,你也不用回來了。”

說罷,秦越騫便甩袖離開,他的聲音遠遠順著風傳來:“你若要向什麽人告別,便趁現在。等你準備好了,便來山頂尋我!”

楊宇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只得長嘆一聲,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他才剛剛入內門,正待融入宗門的生活,這便要離開了?也幸好他對淩乾仙宗還不太熟悉,不然若叫他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恐怕還不習慣。

只是,恩公又是怎麽回事?恩公不再是師尊的弟子了?師尊這樣怒氣沖沖的,難道與恩公有關?

楊宇丞望向山腳下的那座院子,神色有些覆雜。

“大師兄,”蘇袖妍看向楊宇丞:“我們…”

楊宇丞道:“你們也想同師尊一塊兒離開?”

蘇袖妍看了看身邊的兩人,三人一同點了點頭,她道:“我們本是師尊的記名弟子,若是離了他,如今也不知能去向何處。大…沈山主,如今還留在淩乾仙宗,我們怕…”

秦越騫和沈鶴之定然是有了齟齬,沈鶴之如今又有可能成為核心弟子,他們與沈鶴之並不多熟悉,若是被遷怒…沈鶴之能將秦越騫都氣成這樣,未必能對他們手下留情啊。

楊宇丞看他們的神色有些奇怪:“恩公留在仙宗豈不是正好?他還能照拂你們。”

蘇袖妍搖搖頭:“我們…與師尊十數年師徒情意,舍不得離開師尊,也不想給沈山主添麻煩。大師兄,請你求求師尊,將我們也帶走吧?我們也沒有其他奢求,日後定然還是盡心服侍師尊。”

楊宇丞想了想,沒有拒絕:“我盡量。”

“多謝大師兄!”

沈鶴之乘著炎風鶴回到欽風山,六安坐在他頭頂居高臨下往下看,那座被風靈氣侵蝕得幾乎不剩下什麽的山頭上狂風大作,亂石翻飛,可怕的風暴似要將整座山都摧垮。

“秦越騫在發洩呢?”

那風暴中心的,正是秦越騫。

沈鶴之神色不動,倒是在炎風鶴下落到與那山頭齊平的高度時,遙遙向秦越騫行了一禮,好像仍是將秦越騫當做尊敬的師尊,一如往常不曾改變。

對於沈鶴之而言,這種表面功夫,他最是拿手。就像對待他那位表面看中,背地裏卻極為防備他的父皇一般。

做完這些,沈鶴之便收回視線,落下自己的小院中。

欽風山是秦越騫的地盤,他如今回來,又不曾刻意隱藏氣息,秦越騫定然能發現他,只是大約會視而不見罷了。

那片狂暴的風暴果然有一瞬的凝滯,大約是沒想到先前還與他斷絕師徒關系的沈鶴之竟然還敢回來,而且還這麽快。

風暴裹挾的大片碎石沙土漱漱落下,堆積滿了一個山頭,而那風暴消失之後,裏面的人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噗。”

六安突然笑了一聲。

他看到那秦越騫見沈鶴之回來之後,大約是太過驚訝,又再度被勾起怒意,一時竟不慎岔了氣,憋出了一口血來。

那風暴驟然停頓,飛沙走石也失去力量落下來,砸了他一身。大約是不想再見到沈鶴之,或是不想在這個已經斷絕關系的徒弟面前丟臉,在風暴徹底平息之前,他便灰頭土臉的走了。

六安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情將秦越騫被氣得吐血的事情轉述給沈鶴之聽,沈鶴之內心毫無波瀾,只是略彎了彎唇角。

一人一狐落入那小院中,六安看了兩眼,便開始教沈鶴之清理他們所留下的痕跡。他傳授給沈鶴之幾個清除氣息和其他記號殘留的法術,隨後親自為沈鶴之示範。

他在院外設下陣法隔絕院中的氣息,不讓人察覺院中的情況,隨後,一片橙紅的火焰將這座曾經屬於沈鶴之的院子包裹,將他們留下的所有氣息都清理幹凈。

那極為可怕的火焰,竟然沒有在院子的主體和其中的陳設上留下絲毫痕跡。

那方被六安煆燒過的石椅竟然在這火焰中恢覆了原樣,而那張六安常用的軟墊,則一絲灰也沒有剩下,軟墊下的木質櫃子竟也沒有留下哪怕一絲焦黑。

“修真界中的手段千奇百怪,以氣息追蹤、推算一個人的行蹤並不是什麽難事。還可能推測出你的實力、修行的道意,甚至還可能借氣息做什麽陰私手段。所以,對自身氣息的管控由為重要,一點也馬虎不得。”

小狐貍導師一邊清理院子裏的氣息,一邊對沈鶴之道:“若是那種不曾常駐的地方倒還罷了,留下的氣息或許不多,且很容易散去。像這種長時間停留的地方,若是要廢棄,就不能一走了之。”

小祖宗不只一次向他強調氣息之事,沈鶴之也不可能不記在心裏。

不過,他們還在清理氣息的時候,院外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對於正在清理院子的六安而言是一位不速之客,沈鶴之對這位,卻是沒什麽好惡之感。

沒錯,就是那位曾經是他二師弟的,如今已經沒什麽關系的楊宇丞。

在楊宇丞察覺院中的異樣之前,六安添了一把火,加速將院子清理幹凈,隨後將那座陣法給撤去了。

撤去不久,楊宇丞便來到了院外,他正要開口,院門便被沈鶴之打開了。

楊宇丞看到沈鶴之的樣子,神色一驚:“恩公這是…被師尊所傷?”

沈鶴之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我這裏有療傷的丹藥…”

沈鶴之打斷他:“不必了。”

楊宇丞頓了頓,道:“我聽說了,恩公達到金丹期,就要成為核心弟子了。這明明是一件好事,怎麽會鬧成這個樣子?”

沈鶴之道:“師尊有師尊的考量。不過,如今我已不能稱他為師尊了。”

“師尊,是不是太固執了?核心弟子何其多,也不見其他師徒鬧成這樣。”

楊宇丞略微低頭,似乎想到了自己。這個師尊的行事,未免太獨斷。

沈鶴之道:“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楊宇丞看了看這個小院,和上次前來相比,這個小院如今莫名給他一種十分“幹凈”的感覺。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那種幹凈,而是,明明什麽都不少,卻什麽都沒有的空蕩之感。

楊宇丞一時還不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他道:“恩公現在是…”

“收拾東西,”沈鶴之道:“今後我不能再住在這裏,你與幾位師弟師妹多多保重。”

楊宇丞道:“我們也要離開了,師尊回來之後,便讓我們快些收拾,要離開欽風山,還不知要去往何處。”

“恩公可知道師尊究竟要去何處?真的就必須離開淩乾仙宗?”

“你想留在這裏?”

楊宇丞有些迷茫:“師尊要我離開,我也不得不離開。只是,我不想再四處奔波。”

坐在沈鶴之頭頂的六安此刻已經打開了望氣術,隨後眉頭一皺。

沈鶴之對楊宇丞道:“我不能多說,不過,倒可以告訴你,若你去的是那個地方,到不必再如何奔波。”

“你我不同,對我而言,留在淩乾仙宗是最好的,而對你而言,那個地方,或許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恩公的意思是?”

沈鶴之卻不說了:“此事我也多是猜測,不該由我來告訴你,該知道的時候,你師尊自然會告知。”

六安催促沈鶴之不要再和楊宇丞多言,沈鶴之自然是聽的,他也不管楊宇丞欲言又止,留下一句“你多保重”,便躍上炎風鶴的背部,離開了欽風山。

“怪不得你那師尊奇奇怪怪的。”雖然六安一直看不慣他,但也不至於為一時之氣對曾經的徒兒下手吧?

六安對沈鶴之道:“離開這個師門倒是做對了,下次遇到這個楊宇丞,”在解決沈鶴之的隱患之前,“如果沒有必要,最好繞著走。”

“誰遇到他誰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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