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關燈
小
中
大
不過遺憾的是, 望月千代期待中的奇跡般的困境解除的情形，並沒有出現。
數秒前, 投擲出去的太宰先生順著完美的拋物線軌道，準確無誤地砸中了中原中也的手臂。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只感覺到腎上腺素一陣上升，他便隨著風來到了‘敵人’的面前。
這樣的體型加持下，還真是有種在生死關頭徘徊的……快感……
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體驗到他一直想體驗的高空墜落呢。
“呀嘞呀勒……”太宰·多智近妖但中二·治非常帥氣滿滿地以手比槍對著中原中也作發射子/彈狀，不管望月千代能不能聽見就很自我主義地自言自語：“就作為你給我的體驗的謝禮吧，望月。”
太宰治甫一與中原中也接觸到, 就以接觸點為中心開始迸發出了異能力獨有的純白色的淺色光芒，這光芒柔柔地將他與中原中也攏住，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順利。
只除了——
這光暈的範圍僅僅籠罩了中原中也的手臂, 像是清洗劑一般將中原中也手臂上的黑霧狀紋路給短暫清空了一片。
這什麽區域性清洗劑嗎！？
望月千代：“……太宰先生——！！”
太宰治微微一笑。
情況是這個情況, 感覺又是另一種感覺。
雖然並不討厭，但是他向來不會這麽措手不及。
一切的變數, 都是從望月出現開始的。
而現在, 形勢一轉, 幼小可憐又柔弱（？）的鑰匙扣太宰治, 就站在龐大的中原中也身下瑟瑟發抖。
這種身高壓制的感覺，對於太宰治而言也實在是久違了。
太宰治：……
望月千代：……
誠然眼前的這一幕，也並不在太宰治自己的意料之中。
“快抱住藤蔓！”
喬魯諾·喬巴納反應迅速，用著能力迅速變出了藤蔓將太宰治給拉了回來。
望月千代無力地捂了捂臉撫：“嗯……原來太宰先生的能力還有這種限制啊。”
太宰治微微一笑：“也是很新奇的體驗了呢, 望月，好像差一點就要死在中也手上了呢~”
太宰治，慘遭史詩級削弱。
只不過本人對於這件事, 似乎就像是去游樂園般閑散舒適，絲毫沒有半分的危機感體現在臉上。
“對於太宰先生來說還真是分不清福禍呢。”望月千代弱弱地吐槽了回去, 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掌心，“那麽太宰先生，要再試試能不能恢覆成原來的模樣嗎？”
太宰治拉長尾音，苦惱般地鼓著小臉：“誒~聽起來像是個好辦法呢。可是，望月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吧。雖然我很樂意靠近死亡，但是無論怎麽說，這樣的死亡方式，似乎並不符合我的趣味呢。”
……居然被拒絕了！？
明明是百分百不會拒絕死亡相關的人設，這個時候倒像是換了個人。
太宰治笑瞇瞇地道：“畢竟要解除能力的那個人，可是我最——討·厭·的人了呢。”
他加重咬字，在重點位置稍稍拉長，一腔情緒都隨著話語傾瀉而出。
“你是三歲的孩子嗎？”
“唔，就我現在的樣子，這麽說好像也沒錯呢，甚至可以說得更小呢~”
望月千代挑了挑眉，這個樣子，就像是在故意作對一般。
實在是孩子氣的過分卻又是完美的太宰治作風。
眼前的這一幕有70%都是由她那個莫名其妙的能力引發的，這個時候，是否要再搏一搏她的能力，似乎成了個決定問題的關鍵所在了，只是決定權不僅僅在她的手上。
望月千代擡起頭，看向藤丸立香：“那麽，還有一個辦法……”
“望月，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吧。”
藤丸立香的聲音依稀從耳畔傳來，望月千代頓了頓，很快笑了笑。
“當然了，我可是立香前輩帶出來的勇氣滿滿的禦主呢！”望月千代擡起手，揮斥方遒般自上而下劃落，“那麽，我們就先撤退吧。識時務的人，才能更好地迎接勝利呢。”
一邊說著，望月千代一邊把手搭在藤丸立香的肩膀上，輕輕地推搡著她往象征著出口的洞口靠近。
藤丸立香有些無奈，反手拍了拍望月千代的手，從她手上接過了鑰匙扣太宰先生，笑道：“不是有我在嗎，望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這可是迦勒底出身的象征呢。……都交給你了，望月，只是你要記住，不要遺失了你的本心。”
望月千代喃喃：“本心……”
眼前的藤丸立香話音落下，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洞穴倒了下去，喬魯諾·喬巴納被藤丸立香拉住衣領一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難以反抗的力度給拉了進去。
喬魯諾·喬巴納試圖反抗：“等等……”
——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少女，竟然有著這等臂力嗎！？
鑰匙扣太宰治沒有反抗，這其實不像他往日的作風，但此時望月千代卻無心去關註太宰治的異樣，也無法從他臉上那莫測的笑意上揣摩些什麽。
小小的太宰治無人關註，更是樂得自在般笑瞇瞇地哼起了什麽，聽起來像是自編曲一般的曲調。
——……就快要接近終幕的時候了吧。
望月千代雙手自然垂落，微微顫了顫手指，看著眼前的三人加一鑰匙扣太宰一同消失在了眼前，又握緊了拳身，微長的甲面刺在表層皮膚上，微弱卻又清晰地刺激著大腦神經，讓她覺得再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
立香前輩的話，望月千代還有些懵懵懂懂。
雖然有被力量反噬的危險在，少女卻並不覺得自己會有被力量吞噬意識的可能性，也就是說，立香前輩或許是在提醒著她什麽……
“……呵——”
眼前的中原中也發出了一聲冷笑聲，整個人看起來癲狂而又無序，能量場愈發暴走之後，他身上彌散而出的黑霧幾乎要把這一片的純白空間給吞噬進去。
老實說，這個樣子的中也看起來，實在是不像個人類。
無個人意識，無自控能力，完完全全墮落成了怪物般的存在。
“中也……”望月千代低聲念道。
即使是有方法可以施行，可實際上也是成功率近乎於百分之十的微小概率，甚至在望月千代心中，這是約等於零的。
想要掌握一個全新的力量，實在是不能算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黑發的少女握緊拳身橫於胸前，殷紅的令咒在手背上隱隱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暗光，似乎在與某種存在相抗爭一般，紋路漸漸如水墨般變淡褪去，又忽地滿是侵蝕性地狂瀾般反噬而上紅光四放。
望月千代有些恍然，和之前使用時的感覺無比相似，就像是靈魂都要某種存在所剝奪了一般。
剛剛還在立香前輩自信滿滿地說著自己能行的話，現在立香前輩一離開，好像又變得搖擺不定了起來。
……真是不爭氣啊，這樣可是會被英靈們嫌棄的啊。
她在橫濱這片土地上所經歷的，似乎件件都在與所謂的命運掛鉤。
而這似乎也在明示著望月千代，只要她想……她可以操控這個世界。
看來她的身體之中，似乎藏著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存在啊……
“&#*……”
眼前的赭發青年口中再次發出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囈語，明明之前一直都沒有靠近這邊，就連喬魯諾的能力撤去後也沒有挪動自己的位置，卻在望月千代內心產生動搖的一瞬間沖了過來。
望月千代擡起頭，燦金色的眼眸依稀閃爍著赤紅的暗光，如同手背上的令咒般忽隱忽現仿佛在進行著抗爭一般，只是這動靜卻不被望月千代所察覺，她的註意力已經集中在了停在她身前的中原中也身上。
赭發的青年行動速度極快，對於重力的操縱也早就如同呼吸般無比熟練，失去意識之後，似乎變得更像是個純粹的戰鬥機器一般，只剩下身體的本能在控制著移動。
好像她只要眨眨眼，下一秒就會在中原中也的手上撕裂成兩份了一般。
這樣近乎殘酷無情的想法，卻毫無溫度般在望月千代的腦海中無足輕重地流淌而過。
明明是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即使不需要特殊能力也能夠清楚地預判到這一切，望月千代卻感覺自己原本還有些紊亂的心跳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這一刻，她的思路無比清明。
——就是這一刻了吧。
如同自言自語般，望月千代的腦海中浮現了一行字。
“抓住你了。”
少女微微一笑，如是說。
像是要被黑霧所吞沒的巨型惡獸，雖然渾身都埋沒進了這外溢的能量力場之中，中原中也那頭顏色鮮亮的赭發仍然如最初相見時一般引人矚目。
望月千代纖細的指節就輕輕地握在中原中也朝她劈下來的手腕上，看起來就像是醫生在把脈一般輕輕地搭了上去，觸碰的距離與力度都極其有限，卻又恰到好處般阻擋住了中原中也的下一步動作。
——這樣冷靜的感覺，讓望月千代感覺自己似乎不是自己了一般。
“中也。”
呼喚，擡起空著的另一只手，輕撫中原中也的側臉，如同奇跡般，她所觸及的地方，黑色的濃霧像是被稀釋了一般不斷變淡。
原本快要布滿中原中也臉龐的藤蔓，也隨著望月千代的動作而不斷褪去。
少女的眼眸中倒映著中原中也的面容，像是擦拭鏡面般漸漸褪去了濕潤而脆弱的表層，能夠窺見其中深藏的本質。
似乎沒有能夠像這一刻一般，能夠清楚地看清另一個人的時候。
就連對方的過去也能夠如此清楚得映入眼中。
望月千代閉上雙眼，想要使用這份力量，她也要像中原中也一般放棄些什麽。
具體是什麽她並不清楚，但在這一刻那些卻顯得不那麽重要。
茫茫無邊際的白色空間之中，充斥著數也數不清的黑，似乎望月千代自己才是有著各種顏色的存在。
就像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一般。
許久的沈寂，沒有旁的聲音出現，就連望月千代也失去了意識，始終保持著與中原中也這樣接觸著的狀態。
良久，才有一聲輕嘆響起。
“……我回來了。”
黑色的濃霧全然消散開來，雖然中原中也並不清楚望月千代具體做了什麽，看起來也不像是太宰治那般能夠將他的“汙濁”從中間掐斷的模式。
只是從眼前的情形和身體的狀態來看，他還是能夠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斷。
中原中也低聲道，似乎只有面對望月千代時他才會有這樣的聲音：“辛苦了，看來你找到了控制能力的某個辦法呢。”
“那麽……”赭發的青年頓了頓，擡手扶住望月千代，鈷藍色的眼眸橫掃了一圈眼前空蕩蕩的這個空間，“是時候從這個地方離開了啊。”
……
“你對望月千代，似乎…不，你對她非常信任，並不擔心事情會有失敗的可能。”
甫一離開危險，雙腳踏在地面還沒站穩，喬魯諾.喬巴納就直接開口詢問了起來。
“可是我的調查中，並沒有你的存在。你是誰？”
意大利的金發青年問得直白，在這一瞬間完全沒有意大利紳士該有的委婉謙和。
藤丸立香倒不覺得有被他冒犯到，在過去的許多經歷中，這樣的感覺完全就是不足為道。
“藤丸立香。”藤丸立香笑了笑，大大方方地作了自我介紹，“我是來拯救這個世界的一個普通人。不過是個高中生罷了。”
喬魯諾·喬巴納沈默片刻：“……你也是來自別的世界線的吧。”
他極為肯定，態度堅定得讓藤丸立香也有些詫異。
“喬魯諾先生……是吧，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你見面。果然，該知道不同世界線串聯在一起的人，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呢。”
藤丸立香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看向了手中捧著的鑰匙扣太宰治。
太宰治擡頭看她，露出了極其無辜的笑容，鳶色的眼眸純潔平靜如同一無所知。
藤丸立香評價：“太宰先生，您這個樣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演過頭了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你說什麽呀？人類的大腦，可是和體型成正比的，這樣子的我，不是正適合這樣的智商嗎？”
藤丸立香點點頭，不打算和太宰治來個你來我往的辯論：“我知道了。”
她轉過頭看向喬魯諾·喬巴納：“如果可以的話，也許我是需要您的力量的——那個就連喬魯諾先生自己也不太清楚的黃金體驗鎮魂曲的力量。”
喬魯諾一頓，雖然並不意外，但眼前這個少女所掌握的情報，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喬魯諾·喬巴納：“那麽箭的事情，立香桑你也已經清楚了嗎？”
藤丸立香點點頭。
喬魯諾·喬巴納了然，不再追問藤丸立香更多的什麽。
在需要做出決斷的時候，他總是有著遠超常人的果決。
太宰治樂得被忽視，這種不被人註意的感覺，似乎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他在等待一個關鍵點的出現，所以此時倒顯得無所事事了起來。
藤丸立香掃了一圈周圍，迅速掌握情報。
和她到達這個世界時的信息沒有什麽偏差，servant們果然也被卷入了望月千代的精神空間之中。
只是他們本就是由望月千代召喚而來，雖然切斷魔力供給也毫不影響存在，但這個世界的本源，早已發生了許多變化。
也不知道伊什塔爾他們的狀況如何……
藤丸立香頓了頓，緊貼著耳骨的傳聲筒很快將聲音一同震動了過來，清楚得傳遞出了羅曼醫生的聲音。
情報能夠及時更新，大概就是單兵作戰之後的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那麽——”
橘發的少女在心中默默倒數了起來。
雖然沒有與藤丸立香共享情報，但喬魯諾·喬巴納也看著藤丸立香一同警惕了起來。
……出來了？
居然如同藤丸立香的預料，克服了自身能力的束縛嗎？
感覺到黃金體驗所感受到的生命氣息，喬魯諾·喬巴納猛地回過頭，碧綠的眼眸中映出熟悉的兩個模樣。
喬魯諾·喬巴納低聲道:“……望月千代…”
望月千代一頓。
眼前的一切，好像在她的雙腳踩上的一瞬間，開始出現了扭曲與旋轉，就像是抽象派的畫像一般，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
“我可以確定了，我要找的關鍵所在，確實就是你沒有錯。”喬魯諾·喬巴納轉過身，語氣更加肯定。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所以——你這是準備問罪嗎？”
喬魯諾·喬巴納的話語中包含了許多情緒，雖然都被他掩蓋在了表面的情緒下，但中原中也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同之處。
喬魯諾·喬巴納搖搖頭，平靜地攤開掌心，露出其中的一個黃金箭頭，上面雕刻著繁覆的紋路，僅僅是這麽註視著，都能察覺到它的不尋常。
望月千代凝視這個箭頭，不自覺中甚至像是靈魂都要被它一同吸食進去一般，充滿了魔性的力量。
望月千代能夠感覺到，四周的異變無疑是因為她開始掌握了些許……那個奇妙的力量才出現的。
就如同她眼前的這個黃金箭頭一般，即使是破損而非完全的箭的模樣，也始終帶著一種能夠改變世界般的力量。
……而和她爭奪力量的那個存在，無疑也正在渴求著這種力量。
“這柄箭，引發了替身能力。”喬魯諾·喬巴納平靜地闡述，態度一度不像是在描述與自己相關的事情一般，“……能力的出現就會讓階級的分化更加鮮明，也就會讓人類的鬥爭更加激烈，這樣只會是一個無窮無盡的死循環。”
“即使你已經擁有了能夠改變一切的能力？”望月千代反問，她與喬魯諾·喬巴納也才剛剛認識不久，對於這樣突然出現亦敵亦友的對象，卻下意識地選擇了信任。
“這不能夠改變一切，只會帶來不幸的一切。”喬魯諾·喬巴納語速提高，碧綠的眼眸註視著望月千代身旁不斷扭曲的空間，抓緊時間為她解釋清自己的來意，“我的本意並不是拯救世界，只要達成我覺得能夠幸福的條件就可以了。而這柄箭，它只會無休止的去尋找讓世界進化的可能性，這與我的想法，實在很難達成一致。”
“我尋找了很久，最終找到了一個線索，也就是您，望月小姐。”
說到這裏時，喬魯諾·喬巴納微微垂下眼眸，目光似乎不經意般掃過了藤丸立香手中的鑰匙扣太宰治。
“只是和我設想的不同，望月小姐，你並不是線索，而是無限接近謎底的破題之處。”
喬魯諾·喬巴納收回視線，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殘破箭柄遞給了望月千代：“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望月千代輕嘆：“我實在不知道我能不能承擔你的托付。”
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太肯定，像是下一秒就要拒絕喬魯諾·喬巴納的請求一般。
望月千代輕輕擡起眼瞼，雙腳觸碰的地方仍然在不斷地扭曲著，物體旋在一起之後對於視覺來說完全就是有著毀滅性的效果，讓人不自覺地犯暈。
這樣子，已經足夠說是世界末日的程度了呢。
望月千代頓了頓，眼角餘光依稀可以看見身旁的藤丸立香和中原中也，很快話鋒一轉。
“嘛嘛，不過……我們迦勒底出身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了。是吧，立香前輩？”
藤丸立香歪了歪頭：“嗯哼，望月，勇氣可是決勝的武器呢。”
“那麽，喬魯諾先生，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喬魯諾·喬巴納點點頭：“唔，這樣的儀式感，我並不討厭。那麽事成之後，我也會給望月小姐一筆合適的委托費的。”
他甚至配合地取下了身上的飾物：“望月小姐，就用這個作為我們交易的憑證吧。”
“這……似乎也並不需要吧，喬魯諾先生！”
望月千代：？！
這也太配合了吧！
前一秒還隱約存在著的危機感，現在似乎就要被兩人協同合作般地打趣給沖淡得毫無存在感了。
藤丸立香笑出了聲：“嗯嗯，這樣不是很好嗎？輕松一點，才是救世主該有的樣子呢。”
望月千代有些無奈，帶著幾分嗔怪地看藤丸立香：“立香前輩……”
不管怎麽說都輕松過頭得像是個普通的交易了啦！
拯救世界是這樣普通的委托嗎！
不過……
這樣久違的吐槽了一番之後，望月千代也感覺到自己胸膛中那股郁結著的情緒，很快就隨著話語一同輕飄飄地落下了。
“唔，也沒什麽不好的嘛。那麽現在總結一下的話，躲在幕後的那個人，應該也快憋不住了吧。一切就快要告一段落了呢。”藤丸立香擡起手指，“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望月。”
望月千代：“誒……是servant他們的問題嗎？如果是這一點的話，我感覺到父皇和伊什塔爾他們，也已經散落在橫濱的各處了。”
藤丸立香笑瞇瞇地開口：“嗯嗯，這個方面我從來不擔心望月呢。不過這個不是我的問題，我想要的問的是——”
“望月，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了呢？”
藤丸立香突然直進的情感詢問，讓望月千代整個人都有些宕機在了原地。
“？？？誒誒誒——”
望月千代顯然沒跟上藤丸立香的腦回路，滿臉都寫滿了疑問。
“立香前輩，現在不用再活躍氣氛了吧？”
“嘛，這個不是大問題，但也是很關鍵的一點哦。我親愛的望月，你一定要仔細想想呀。”藤丸立香擡手，毫不客氣地捏了捏望月千代的臉頰，親密的和她貼了帖額頭，像是風一般在黑發少女的耳畔留下了這樣的話語。
望月千代滿頭霧水，卻又止不住地去想藤丸立香留下的話，最後反而被幾人給落在了最後。
“望月，該走了。”
中原中也揉了揉她的頭發，眼神輕柔地落了下來，鈷藍色的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般璀璨絢麗，讓望月千代莫名有些閃避他的視線。
“嗯……嗯！中也說得沒錯，是時候該出發去拯救世界了呢！誒，立香前輩，等等我呀！！”
“不等不等，我可要先去找父皇存放一下我的‘重要資源’呢。”
“誒——難道第一步不該是和你親愛的學妹一起解決眼前的難題嗎？”
眼前的望月千代已然恢覆了往日裏的模樣，與藤丸立香一句接一句的打鬧了起來，很快就追了上去。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擡起頭，四周扭曲的空間仿佛漸漸蔓延到了天際一般，與花崗巖紋路般的落日天際全然融為一體，金紅色的熾日也像是水波般蕩漾起伏，處處都昭示著這個世界面臨著的危機。
——……一定沒問題的。
……
“感覺到了嗎？”
果戈裏非常誠實且誠懇：“唔，費佳說這個啊？……嗯嗯，我果然感覺到高空很冷呢~”
果戈裏仍然穿著和望月千代見面時的服裝，臉上作出一副細細品味高空寒意的模樣，唇角彎起的弧度也如同和望月千代見面時一般沒有半分變化，笑嘻嘻的樣子看不出半分嚴肅認真，甚至像是準備登臺表演了一般。
而站在他身旁的黑發青年——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一如既往地圍著自己的雪白毛絨的大衣，同樣雪白的軟帽嚴絲合縫般貼在他的耳側，他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喑紅的眼眸中隱隱泛著危險的紫光。
只是這樣的打扮，在世界開始出現扭曲之後，就顯得愈發的令人眼花目眩。
費奧多爾並不因為果戈裏的跳脫而一同出現崩壞，自顧自般笑瞇瞇地開口：“這樣的奇特的能量場，你確實成功地把該拉入這個戰場中的人都一起拉了進來呢。原本是要獲得嘉獎的呢。”
“誒——費佳，看起來真可怕呢。”果戈裏毫無害怕，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絲毫的變化，堪稱是平靜地表達了口頭式的害怕，他掛著標志性般的危險詢問：“那麽，差不多就要到你登場的時候了吧。”
費奧多爾側頭看他，淺笑著搖頭：“不是哦，我早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是並沒有什麽人關心我的出現。畢竟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更需要解決的事情呢。”
“更何況——”他話鋒一轉，“還有白蘭先生，現在也是我們堅不可摧的忠實盟友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數秒前, 投擲出去的太宰先生順著完美的拋物線軌道，準確無誤地砸中了中原中也的手臂。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只感覺到腎上腺素一陣上升，他便隨著風來到了‘敵人’的面前。
這樣的體型加持下，還真是有種在生死關頭徘徊的……快感……
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體驗到他一直想體驗的高空墜落呢。
“呀嘞呀勒……”太宰·多智近妖但中二·治非常帥氣滿滿地以手比槍對著中原中也作發射子/彈狀，不管望月千代能不能聽見就很自我主義地自言自語：“就作為你給我的體驗的謝禮吧，望月。”
太宰治甫一與中原中也接觸到, 就以接觸點為中心開始迸發出了異能力獨有的純白色的淺色光芒，這光芒柔柔地將他與中原中也攏住，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順利。
只除了——
這光暈的範圍僅僅籠罩了中原中也的手臂, 像是清洗劑一般將中原中也手臂上的黑霧狀紋路給短暫清空了一片。
這什麽區域性清洗劑嗎！？
望月千代：“……太宰先生——！！”
太宰治微微一笑。
情況是這個情況, 感覺又是另一種感覺。
雖然並不討厭，但是他向來不會這麽措手不及。
一切的變數, 都是從望月出現開始的。
而現在, 形勢一轉, 幼小可憐又柔弱（？）的鑰匙扣太宰治, 就站在龐大的中原中也身下瑟瑟發抖。
這種身高壓制的感覺，對於太宰治而言也實在是久違了。
太宰治：……
望月千代：……
誠然眼前的這一幕，也並不在太宰治自己的意料之中。
“快抱住藤蔓！”
喬魯諾·喬巴納反應迅速，用著能力迅速變出了藤蔓將太宰治給拉了回來。
望月千代無力地捂了捂臉撫：“嗯……原來太宰先生的能力還有這種限制啊。”
太宰治微微一笑：“也是很新奇的體驗了呢, 望月，好像差一點就要死在中也手上了呢~”
太宰治，慘遭史詩級削弱。
只不過本人對於這件事, 似乎就像是去游樂園般閑散舒適，絲毫沒有半分的危機感體現在臉上。
“對於太宰先生來說還真是分不清福禍呢。”望月千代弱弱地吐槽了回去, 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掌心，“那麽太宰先生，要再試試能不能恢覆成原來的模樣嗎？”
太宰治拉長尾音，苦惱般地鼓著小臉：“誒~聽起來像是個好辦法呢。可是，望月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吧。雖然我很樂意靠近死亡，但是無論怎麽說，這樣的死亡方式，似乎並不符合我的趣味呢。”
……居然被拒絕了！？
明明是百分百不會拒絕死亡相關的人設，這個時候倒像是換了個人。
太宰治笑瞇瞇地道：“畢竟要解除能力的那個人，可是我最——討·厭·的人了呢。”
他加重咬字，在重點位置稍稍拉長，一腔情緒都隨著話語傾瀉而出。
“你是三歲的孩子嗎？”
“唔，就我現在的樣子，這麽說好像也沒錯呢，甚至可以說得更小呢~”
望月千代挑了挑眉，這個樣子，就像是在故意作對一般。
實在是孩子氣的過分卻又是完美的太宰治作風。
眼前的這一幕有70%都是由她那個莫名其妙的能力引發的，這個時候，是否要再搏一搏她的能力，似乎成了個決定問題的關鍵所在了，只是決定權不僅僅在她的手上。
望月千代擡起頭，看向藤丸立香：“那麽，還有一個辦法……”
“望月，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吧。”
藤丸立香的聲音依稀從耳畔傳來，望月千代頓了頓，很快笑了笑。
“當然了，我可是立香前輩帶出來的勇氣滿滿的禦主呢！”望月千代擡起手，揮斥方遒般自上而下劃落，“那麽，我們就先撤退吧。識時務的人，才能更好地迎接勝利呢。”
一邊說著，望月千代一邊把手搭在藤丸立香的肩膀上，輕輕地推搡著她往象征著出口的洞口靠近。
藤丸立香有些無奈，反手拍了拍望月千代的手，從她手上接過了鑰匙扣太宰先生，笑道：“不是有我在嗎，望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想做的事情就去做，這可是迦勒底出身的象征呢。……都交給你了，望月，只是你要記住，不要遺失了你的本心。”
望月千代喃喃：“本心……”
眼前的藤丸立香話音落下，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洞穴倒了下去，喬魯諾·喬巴納被藤丸立香拉住衣領一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難以反抗的力度給拉了進去。
喬魯諾·喬巴納試圖反抗：“等等……”
——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少女，竟然有著這等臂力嗎！？
鑰匙扣太宰治沒有反抗，這其實不像他往日的作風，但此時望月千代卻無心去關註太宰治的異樣，也無法從他臉上那莫測的笑意上揣摩些什麽。
小小的太宰治無人關註，更是樂得自在般笑瞇瞇地哼起了什麽，聽起來像是自編曲一般的曲調。
——……就快要接近終幕的時候了吧。
望月千代雙手自然垂落，微微顫了顫手指，看著眼前的三人加一鑰匙扣太宰一同消失在了眼前，又握緊了拳身，微長的甲面刺在表層皮膚上，微弱卻又清晰地刺激著大腦神經，讓她覺得再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
立香前輩的話，望月千代還有些懵懵懂懂。
雖然有被力量反噬的危險在，少女卻並不覺得自己會有被力量吞噬意識的可能性，也就是說，立香前輩或許是在提醒著她什麽……
“……呵——”
眼前的中原中也發出了一聲冷笑聲，整個人看起來癲狂而又無序，能量場愈發暴走之後，他身上彌散而出的黑霧幾乎要把這一片的純白空間給吞噬進去。
老實說，這個樣子的中也看起來，實在是不像個人類。
無個人意識，無自控能力，完完全全墮落成了怪物般的存在。
“中也……”望月千代低聲念道。
即使是有方法可以施行，可實際上也是成功率近乎於百分之十的微小概率，甚至在望月千代心中，這是約等於零的。
想要掌握一個全新的力量，實在是不能算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黑發的少女握緊拳身橫於胸前，殷紅的令咒在手背上隱隱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暗光，似乎在與某種存在相抗爭一般，紋路漸漸如水墨般變淡褪去，又忽地滿是侵蝕性地狂瀾般反噬而上紅光四放。
望月千代有些恍然，和之前使用時的感覺無比相似，就像是靈魂都要某種存在所剝奪了一般。
剛剛還在立香前輩自信滿滿地說著自己能行的話，現在立香前輩一離開，好像又變得搖擺不定了起來。
……真是不爭氣啊，這樣可是會被英靈們嫌棄的啊。
她在橫濱這片土地上所經歷的，似乎件件都在與所謂的命運掛鉤。
而這似乎也在明示著望月千代，只要她想……她可以操控這個世界。
看來她的身體之中，似乎藏著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存在啊……
“&#*……”
眼前的赭發青年口中再次發出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囈語，明明之前一直都沒有靠近這邊，就連喬魯諾的能力撤去後也沒有挪動自己的位置，卻在望月千代內心產生動搖的一瞬間沖了過來。
望月千代擡起頭，燦金色的眼眸依稀閃爍著赤紅的暗光，如同手背上的令咒般忽隱忽現仿佛在進行著抗爭一般，只是這動靜卻不被望月千代所察覺，她的註意力已經集中在了停在她身前的中原中也身上。
赭發的青年行動速度極快，對於重力的操縱也早就如同呼吸般無比熟練，失去意識之後，似乎變得更像是個純粹的戰鬥機器一般，只剩下身體的本能在控制著移動。
好像她只要眨眨眼，下一秒就會在中原中也的手上撕裂成兩份了一般。
這樣近乎殘酷無情的想法，卻毫無溫度般在望月千代的腦海中無足輕重地流淌而過。
明明是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即使不需要特殊能力也能夠清楚地預判到這一切，望月千代卻感覺自己原本還有些紊亂的心跳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這一刻，她的思路無比清明。
——就是這一刻了吧。
如同自言自語般，望月千代的腦海中浮現了一行字。
“抓住你了。”
少女微微一笑，如是說。
像是要被黑霧所吞沒的巨型惡獸，雖然渾身都埋沒進了這外溢的能量力場之中，中原中也那頭顏色鮮亮的赭發仍然如最初相見時一般引人矚目。
望月千代纖細的指節就輕輕地握在中原中也朝她劈下來的手腕上，看起來就像是醫生在把脈一般輕輕地搭了上去，觸碰的距離與力度都極其有限，卻又恰到好處般阻擋住了中原中也的下一步動作。
——這樣冷靜的感覺，讓望月千代感覺自己似乎不是自己了一般。
“中也。”
呼喚，擡起空著的另一只手，輕撫中原中也的側臉，如同奇跡般，她所觸及的地方，黑色的濃霧像是被稀釋了一般不斷變淡。
原本快要布滿中原中也臉龐的藤蔓，也隨著望月千代的動作而不斷褪去。
少女的眼眸中倒映著中原中也的面容，像是擦拭鏡面般漸漸褪去了濕潤而脆弱的表層，能夠窺見其中深藏的本質。
似乎沒有能夠像這一刻一般，能夠清楚地看清另一個人的時候。
就連對方的過去也能夠如此清楚得映入眼中。
望月千代閉上雙眼，想要使用這份力量，她也要像中原中也一般放棄些什麽。
具體是什麽她並不清楚，但在這一刻那些卻顯得不那麽重要。
茫茫無邊際的白色空間之中，充斥著數也數不清的黑，似乎望月千代自己才是有著各種顏色的存在。
就像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一般。
許久的沈寂，沒有旁的聲音出現，就連望月千代也失去了意識，始終保持著與中原中也這樣接觸著的狀態。
良久，才有一聲輕嘆響起。
“……我回來了。”
黑色的濃霧全然消散開來，雖然中原中也並不清楚望月千代具體做了什麽，看起來也不像是太宰治那般能夠將他的“汙濁”從中間掐斷的模式。
只是從眼前的情形和身體的狀態來看，他還是能夠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斷。
中原中也低聲道，似乎只有面對望月千代時他才會有這樣的聲音：“辛苦了，看來你找到了控制能力的某個辦法呢。”
“那麽……”赭發的青年頓了頓，擡手扶住望月千代，鈷藍色的眼眸橫掃了一圈眼前空蕩蕩的這個空間，“是時候從這個地方離開了啊。”
……
“你對望月千代，似乎…不，你對她非常信任，並不擔心事情會有失敗的可能。”
甫一離開危險，雙腳踏在地面還沒站穩，喬魯諾.喬巴納就直接開口詢問了起來。
“可是我的調查中，並沒有你的存在。你是誰？”
意大利的金發青年問得直白，在這一瞬間完全沒有意大利紳士該有的委婉謙和。
藤丸立香倒不覺得有被他冒犯到，在過去的許多經歷中，這樣的感覺完全就是不足為道。
“藤丸立香。”藤丸立香笑了笑，大大方方地作了自我介紹，“我是來拯救這個世界的一個普通人。不過是個高中生罷了。”
喬魯諾·喬巴納沈默片刻：“……你也是來自別的世界線的吧。”
他極為肯定，態度堅定得讓藤丸立香也有些詫異。
“喬魯諾先生……是吧，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你見面。果然，該知道不同世界線串聯在一起的人，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呢。”
藤丸立香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看向了手中捧著的鑰匙扣太宰治。
太宰治擡頭看她，露出了極其無辜的笑容，鳶色的眼眸純潔平靜如同一無所知。
藤丸立香評價：“太宰先生，您這個樣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演過頭了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你說什麽呀？人類的大腦，可是和體型成正比的，這樣子的我，不是正適合這樣的智商嗎？”
藤丸立香點點頭，不打算和太宰治來個你來我往的辯論：“我知道了。”
她轉過頭看向喬魯諾·喬巴納：“如果可以的話，也許我是需要您的力量的——那個就連喬魯諾先生自己也不太清楚的黃金體驗鎮魂曲的力量。”
喬魯諾一頓，雖然並不意外，但眼前這個少女所掌握的情報，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喬魯諾·喬巴納：“那麽箭的事情，立香桑你也已經清楚了嗎？”
藤丸立香點點頭。
喬魯諾·喬巴納了然，不再追問藤丸立香更多的什麽。
在需要做出決斷的時候，他總是有著遠超常人的果決。
太宰治樂得被忽視，這種不被人註意的感覺，似乎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他在等待一個關鍵點的出現，所以此時倒顯得無所事事了起來。
藤丸立香掃了一圈周圍，迅速掌握情報。
和她到達這個世界時的信息沒有什麽偏差，servant們果然也被卷入了望月千代的精神空間之中。
只是他們本就是由望月千代召喚而來，雖然切斷魔力供給也毫不影響存在，但這個世界的本源，早已發生了許多變化。
也不知道伊什塔爾他們的狀況如何……
藤丸立香頓了頓，緊貼著耳骨的傳聲筒很快將聲音一同震動了過來，清楚得傳遞出了羅曼醫生的聲音。
情報能夠及時更新，大概就是單兵作戰之後的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那麽——”
橘發的少女在心中默默倒數了起來。
雖然沒有與藤丸立香共享情報，但喬魯諾·喬巴納也看著藤丸立香一同警惕了起來。
……出來了？
居然如同藤丸立香的預料，克服了自身能力的束縛嗎？
感覺到黃金體驗所感受到的生命氣息，喬魯諾·喬巴納猛地回過頭，碧綠的眼眸中映出熟悉的兩個模樣。
喬魯諾·喬巴納低聲道:“……望月千代…”
望月千代一頓。
眼前的一切，好像在她的雙腳踩上的一瞬間，開始出現了扭曲與旋轉，就像是抽象派的畫像一般，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
“我可以確定了，我要找的關鍵所在，確實就是你沒有錯。”喬魯諾·喬巴納轉過身，語氣更加肯定。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所以——你這是準備問罪嗎？”
喬魯諾·喬巴納的話語中包含了許多情緒，雖然都被他掩蓋在了表面的情緒下，但中原中也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同之處。
喬魯諾·喬巴納搖搖頭，平靜地攤開掌心，露出其中的一個黃金箭頭，上面雕刻著繁覆的紋路，僅僅是這麽註視著，都能察覺到它的不尋常。
望月千代凝視這個箭頭，不自覺中甚至像是靈魂都要被它一同吸食進去一般，充滿了魔性的力量。
望月千代能夠感覺到，四周的異變無疑是因為她開始掌握了些許……那個奇妙的力量才出現的。
就如同她眼前的這個黃金箭頭一般，即使是破損而非完全的箭的模樣，也始終帶著一種能夠改變世界般的力量。
……而和她爭奪力量的那個存在，無疑也正在渴求著這種力量。
“這柄箭，引發了替身能力。”喬魯諾·喬巴納平靜地闡述，態度一度不像是在描述與自己相關的事情一般，“……能力的出現就會讓階級的分化更加鮮明，也就會讓人類的鬥爭更加激烈，這樣只會是一個無窮無盡的死循環。”
“即使你已經擁有了能夠改變一切的能力？”望月千代反問，她與喬魯諾·喬巴納也才剛剛認識不久，對於這樣突然出現亦敵亦友的對象，卻下意識地選擇了信任。
“這不能夠改變一切，只會帶來不幸的一切。”喬魯諾·喬巴納語速提高，碧綠的眼眸註視著望月千代身旁不斷扭曲的空間，抓緊時間為她解釋清自己的來意，“我的本意並不是拯救世界，只要達成我覺得能夠幸福的條件就可以了。而這柄箭，它只會無休止的去尋找讓世界進化的可能性，這與我的想法，實在很難達成一致。”
“我尋找了很久，最終找到了一個線索，也就是您，望月小姐。”
說到這裏時，喬魯諾·喬巴納微微垂下眼眸，目光似乎不經意般掃過了藤丸立香手中的鑰匙扣太宰治。
“只是和我設想的不同，望月小姐，你並不是線索，而是無限接近謎底的破題之處。”
喬魯諾·喬巴納收回視線，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殘破箭柄遞給了望月千代：“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望月千代輕嘆：“我實在不知道我能不能承擔你的托付。”
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太肯定，像是下一秒就要拒絕喬魯諾·喬巴納的請求一般。
望月千代輕輕擡起眼瞼，雙腳觸碰的地方仍然在不斷地扭曲著，物體旋在一起之後對於視覺來說完全就是有著毀滅性的效果，讓人不自覺地犯暈。
這樣子，已經足夠說是世界末日的程度了呢。
望月千代頓了頓，眼角餘光依稀可以看見身旁的藤丸立香和中原中也，很快話鋒一轉。
“嘛嘛，不過……我們迦勒底出身的人，最擅長的就是把不可能變成可能了。是吧，立香前輩？”
藤丸立香歪了歪頭：“嗯哼，望月，勇氣可是決勝的武器呢。”
“那麽，喬魯諾先生，你的委托，我接下了。”
喬魯諾·喬巴納點點頭：“唔，這樣的儀式感，我並不討厭。那麽事成之後，我也會給望月小姐一筆合適的委托費的。”
他甚至配合地取下了身上的飾物：“望月小姐，就用這個作為我們交易的憑證吧。”
“這……似乎也並不需要吧，喬魯諾先生！”
望月千代：？！
這也太配合了吧！
前一秒還隱約存在著的危機感，現在似乎就要被兩人協同合作般地打趣給沖淡得毫無存在感了。
藤丸立香笑出了聲：“嗯嗯，這樣不是很好嗎？輕松一點，才是救世主該有的樣子呢。”
望月千代有些無奈，帶著幾分嗔怪地看藤丸立香：“立香前輩……”
不管怎麽說都輕松過頭得像是個普通的交易了啦！
拯救世界是這樣普通的委托嗎！
不過……
這樣久違的吐槽了一番之後，望月千代也感覺到自己胸膛中那股郁結著的情緒，很快就隨著話語一同輕飄飄地落下了。
“唔，也沒什麽不好的嘛。那麽現在總結一下的話，躲在幕後的那個人，應該也快憋不住了吧。一切就快要告一段落了呢。”藤丸立香擡起手指，“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望月。”
望月千代：“誒……是servant他們的問題嗎？如果是這一點的話，我感覺到父皇和伊什塔爾他們，也已經散落在橫濱的各處了。”
藤丸立香笑瞇瞇地開口：“嗯嗯，這個方面我從來不擔心望月呢。不過這個不是我的問題，我想要的問的是——”
“望月，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了呢？”
藤丸立香突然直進的情感詢問，讓望月千代整個人都有些宕機在了原地。
“？？？誒誒誒——”
望月千代顯然沒跟上藤丸立香的腦回路，滿臉都寫滿了疑問。
“立香前輩，現在不用再活躍氣氛了吧？”
“嘛，這個不是大問題，但也是很關鍵的一點哦。我親愛的望月，你一定要仔細想想呀。”藤丸立香擡手，毫不客氣地捏了捏望月千代的臉頰，親密的和她貼了帖額頭，像是風一般在黑發少女的耳畔留下了這樣的話語。
望月千代滿頭霧水，卻又止不住地去想藤丸立香留下的話，最後反而被幾人給落在了最後。
“望月，該走了。”
中原中也揉了揉她的頭發，眼神輕柔地落了下來，鈷藍色的眼眸中似有星辰大海般璀璨絢麗，讓望月千代莫名有些閃避他的視線。
“嗯……嗯！中也說得沒錯，是時候該出發去拯救世界了呢！誒，立香前輩，等等我呀！！”
“不等不等，我可要先去找父皇存放一下我的‘重要資源’呢。”
“誒——難道第一步不該是和你親愛的學妹一起解決眼前的難題嗎？”
眼前的望月千代已然恢覆了往日裏的模樣，與藤丸立香一句接一句的打鬧了起來，很快就追了上去。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擡起頭，四周扭曲的空間仿佛漸漸蔓延到了天際一般，與花崗巖紋路般的落日天際全然融為一體，金紅色的熾日也像是水波般蕩漾起伏，處處都昭示著這個世界面臨著的危機。
——……一定沒問題的。
……
“感覺到了嗎？”
果戈裏非常誠實且誠懇：“唔，費佳說這個啊？……嗯嗯，我果然感覺到高空很冷呢~”
果戈裏仍然穿著和望月千代見面時的服裝，臉上作出一副細細品味高空寒意的模樣，唇角彎起的弧度也如同和望月千代見面時一般沒有半分變化，笑嘻嘻的樣子看不出半分嚴肅認真，甚至像是準備登臺表演了一般。
而站在他身旁的黑發青年——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一如既往地圍著自己的雪白毛絨的大衣，同樣雪白的軟帽嚴絲合縫般貼在他的耳側，他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喑紅的眼眸中隱隱泛著危險的紫光。
只是這樣的打扮，在世界開始出現扭曲之後，就顯得愈發的令人眼花目眩。
費奧多爾並不因為果戈裏的跳脫而一同出現崩壞，自顧自般笑瞇瞇地開口：“這樣的奇特的能量場，你確實成功地把該拉入這個戰場中的人都一起拉了進來呢。原本是要獲得嘉獎的呢。”
“誒——費佳，看起來真可怕呢。”果戈裏毫無害怕，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絲毫的變化，堪稱是平靜地表達了口頭式的害怕，他掛著標志性般的危險詢問：“那麽，差不多就要到你登場的時候了吧。”
費奧多爾側頭看他，淺笑著搖頭：“不是哦，我早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是並沒有什麽人關心我的出現。畢竟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更需要解決的事情呢。”
“更何況——”他話鋒一轉，“還有白蘭先生，現在也是我們堅不可摧的忠實盟友呢~”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