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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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
夜鬥歪了歪頭, 看起來像是一副完全沒聽過的樣子，慢悠悠地回過了頭才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啊，望月醬是說這個啊！”
夜鬥笑瞇瞇地擡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看起來正為賺了筆外快而高興：“這個啊，也是一份價值五円的大任務呢, 可真是讓夜鬥大人我好一陣廢力呢。不過，這也是那位客戶的隱私嘛。”
夜鬥有模有樣地像個社畜一樣甩了甩手臂, 嘟嘟囔囔般抱怨道：“嗨呀, 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麽對橫濱都這麽感興趣啊。夜鬥桑我真是忙都忙不過來。”
說話的時候，小眼神還止不住地往望月千代這邊瞟，看起來視線不是落在她手上的硬幣上，而是在確認她聽到這些話之後的反應。
“哦呀，夜鬥桑忙都忙不過來嗎？”
夜鬥點點頭：“是呢是呢, 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呢。”
神明哪裏來得休息時間啊！
……這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副貓膩很大的樣子啊？
望月千代挑了挑眉, 利落地把硬幣拋給他：“哦？那這麽說, 你就是腳踩兩條船，在我的雇傭期裏，還同時在給別人打工咯？”
夜鬥雙手合十接住硬幣，隨即警覺地後退了半步, 似乎察覺到了一絲氛圍的不對勁。
黑發少女也笑了笑, 散發出一種小惡魔般友善的感覺：“按照勞動法，我是可以起訴你的吧？就算是神明大人，也要遵守基本法哦。”
夜鬥：……
這麽說似乎……還是有點離譜啊餵！！！
神明哪有基本法啦！
“等等, 望月，高天原……”
“誒, 稍等一下, 我還沒說完呢, 夜鬥桑。”少女整齊的姬發劉海隨著她側過頭的動作而輕輕晃了晃，燦金色的眼眸如同有著黃金般純粹的誠摯情緒，讓與其對視的存在都不自覺地感覺到罪惡感。
她一根根地豎起手指：“第一，是你在與我的合約期間，沒有好好履行工作責任的事情；第二，就是夜鬥你為兩個雇主服務的事情了呢。那·麽·夜·鬥·桑·~……”
“你準備好我的賠償了嗎？”
夜鬥：……
他不禁腹誹，這是人類嗎？這簡直比鬼神還要鬼神吧！？
錢還沒賺到多少，怕是賠償就要用去一大半了。
“望月！我……人家不小迷路了嘛。”想著想著，夜鬥悄悄地轉變了話語中的自稱用語，試圖讓自己顯得更加柔弱一些。
“迷路？夜·鬥·你可是位神明大人啊……”
望月千代雙手環起，燦金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轉了轉，很快又被一旁的動靜給吸引了過去。
砰地一聲巨響過後，喬魯諾·喬巴納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地面凹陷進一塊人形模樣的坑洞，灰色的霧塵鋪面而來占據視野，如同濃霧一般。
在剛剛兩人短暫交談的時候，這樣的碰撞聲就像是背景音樂一般交替響起，讓人難以忽視。
夜鬥還是不放棄據理力爭的機會，只是那邊的中原中也和喬魯諾·喬巴納的纏鬥也暫時告了一段落，望月千代的註意力很自然而然地就轉移了過去。
“望月……”
望月千代輕輕擡起手指：“噓——稍等一下夜鬥桑，你的故事只是些不正當競爭的商業交易故事。現在是另一個故事的時間了。”
望月千代的註意力，已經完全被剛剛她所忽略的那兩人吸引了過去。
說起來，她和中原中也被她自身的能量吸引到了這麽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說起來實在是有些滑稽可笑。畢竟會弒主的能力，實在是聞所未聞。
——在異能力者的理解中，異能力全都是無意識的能量體而已。
事實上，那股失控的能力，或許也不能被稱之為是弒主。超過主人身體承受能力的異能力，也許本就不該屬於這個人。
燦金色的眼眸晃了晃神，望月千代眨了眨眼，將自己雜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像這樣仿佛是被拉入一個奇怪的精神空間之中，對於她來說已經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場面了。
人類的劣習之一，就是在問題沒有出路的時候，總是喜歡自怨自艾般地從身上尋找問題所在。
望月千代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與謎題的最底部的距離……似乎越來越接近了。
雖然說異能力是從潛意識中誕生脫胎換骨形成的，但她的異能力，就像是另一個人一樣……
就如同被陰冷的蛇所盯上了一般，僅僅只是想到這樣的念頭，就讓黑發少女不禁冷汗連連。虛汗浸潤了額前發梢，望月千代擡起手，將發絲輕輕捋齊整，燦金色的眼眸中依稀可以看見暗紅色的光閃現。
夜鬥發現了這明顯的變化，便大搖大擺般直接在望月千代面前側過身體，直直地盯著她的瞳仁凝視了起來。
望月千代：？
這樣的視線實在是有些冒犯：“夜鬥，你在看什麽？”
望月千代說話的時候，眼眸中那若有似無的紅又迅速褪去，短暫的就像是正午紅色的太陽的反射一般，只是在這麽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連光源是什麽都還不能弄清楚，分明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太陽。
夜鬥輕哼了一聲，十分自然地起身退開半步，乖巧地搖搖頭：“什麽都沒有呢~只是望月實在是太好看了。這麽好看的你……”
“打住打住，請客花錢的事免談。”望月千代是絕不可能被這種糖衣炮彈所侵蝕的，夜鬥話還沒說完，這種明顯的意欲就已經快要撲面而來壓倒她了。
望月千代反手敲上夜鬥的頭：“這個時候，就不要說笑了。夜鬥，你還真是有把氣氛弄得不一樣的特長啊。”
夜鬥沈思，十動然拒：“雖然我很想接受這個稱讚，不過望月你也當仁不讓呢。”
望月千代：？
“我可不是搞笑役啊！”
夜鬥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望月千代後，順勢帶著她的視線側向了一旁像是單方面毆打戲份的中原中也與喬魯諾。
“撒，充滿謎題的空間和陷入修羅場中的三人，接下來故事又該何去何從呢？”
“閉嘴，這才不是修羅場！”
望月千代：……
為什麽這個人可以這麽順理成章地接過這樣的位置啊？
所以話題完全就從一開始的陣法偏移開來了啊！？
不對勁……
可就算是知道夜鬥身上貓膩重重，明顯是處處不對勁，望月千代還是不得不順著他的話將眼前的話題轉一個向。
畢竟就緊急度而言，陣法的事情，還不能算得上是威脅。
黑發的少女微微垂下眼瞼，纖長的羽睫將她的眼眸遮擋得嚴嚴實實，一時難以分辨她此時的想法態度。夜鬥能夠確定的只有——他確實是把望月千代的想法從陣法上轉移開來了，即使是這種不太成熟的辦法。
喬魯諾·喬巴納退後數步，與中原中也拉開距離，雖然兩人暫時停戰了，但他還是頗為忌憚地看著眼前這個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的赭發青年。
金發的年輕首領攤開手掌，剛剛被一股重力壓制得砸在地面無法動彈的感覺還歷歷在目，這樣的感覺，明顯是他的[黃金體驗]無法簡單應付的能力。
他的[黃金體驗]，是賦予有形而沒有生命的物體生命，讓它們能夠變成各種各樣的生命體。
可在這個他追隨著望月千代前來的空間之中，除了他身上的衣服還算是個無生命體，四周空蕩蕩地簡直能給人帶來白色恐慌。
“……就像是網絡游戲裏的白色小屋一樣啊。”額前像是甜甜圈一般整齊的金發此時散落了下來，顯得他有幾份憔悴。
喬魯諾·喬巴納甩了甩被碰撞得不輕的手腕，自己利落地就將脫臼的手臂給接了回去。
雖然他的能力可以治愈他人，但卻沒辦法治愈自己的身體。只是在意大利的時候，他所受過傷比這嚴重得多了。
畢竟這裏像是個被割開的異空間，四周也沒有什麽可以讓他使用的無生命的個體，就像是個被拋棄了的荒島一般。
可以借助的物品只有身上的衣物，這樣一場戰鬥實在是打得處處受限。而喬魯諾的目的也並非打贏這麽一場戰鬥，因此權衡之後，又更顯得弱勢。
——如果不是必要，他並不想使用[黃金體驗鎮魂曲]的能力。
涉及了時間與空間的能力，似乎輕易就能夠將一件小事給鬧大。
但他最初，也只是為了解決一個問題，來向望月千代尋求合作的罷了。
喬魯諾轉了轉手腕，確定手腕舒適了之後，他微微擡眼，目光直直地望向了一旁的望月千代，輕聲道：“……望月桑，可以聽我說一句話嗎？”
剛剛在和中原中也的纏鬥之中，喬魯諾就地使用了不少衣服上的飾物和配件，此時難得看起來頗為狼狽了起來。只是因為他的外貌的加成，倒還平白增添了一分風流的氣息。
喬魯諾·喬巴納收回[黃金體驗]的能力，那些被他使用了的衣服配件，在他本人失去戰鬥意欲之後，很快被解除了能力而回歸了他的衣服之上。
原本還在僅僅束縛著中原中也的植物與小動物，此時都像是煙塵般變回了原有的模樣。
就視覺效果上來說，這實在是不一般的感覺。
望月千代看向喬魯諾，對方那雙碧綠的眼眸似乎帶著一種灼痛般的情緒，仿佛要透過她的身體揪住她的靈魂一般。
但望月千代的視線，卻還是不自覺地落在了中原中也身上。
……雖然在纏鬥中明顯是占優勢的一方，但中原中也，此時看上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神智一般。
雙眸慘白得如珍珠不見一分雜色，藤蔓般的黑色濃霧附著在他的身體上，像是個外來者一般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和精神。
“……看起來就像是個異類吧。”
喬魯諾看著望月千代，碧綠的眼眸直直地凝望著她，像是在說中原中也的事情，但模樣看起來卻明顯是話裏有話。
“……異類。”
望月千代低聲呢喃著重覆了喬魯諾·喬巴納的話，燦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如機械般冰冷而無機制的寒光。
少女的心裏很清楚，喬魯諾所說的是她眼前的中原中也，以及無數存活於世間，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的異能力者們。
有著不容於世的出眾力量，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個異類。
只不過在力量為主導的世界之中，這樣的異類倒反而變成了世界的主導者。
“……喬魯諾，這是你的名字吧。”
承載著這樣的力量，作為得天獨愛般的異能力者，本不該有著這樣狼狽的模樣。
望月千代頓了頓：“喬魯諾先生，雖然我很想繼續和你就著這個問題交流下去……”
望月千代拉著一旁明顯是在看戲的夜鬥，反應靈敏地向一旁倒去，正好避開了中原中也丟過來的小刀。
這小刀上明顯是有重力的加成，砸下來的效果就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帶上了一股地震般山搖地動的效果，似乎連骨頭都要一起被震麻震碎似的。
只是這空間究竟是什麽構成，被中原中也那樣的怪力砸了下來，居然也沒有一絲一毫地崩壞。
望月千代倒在地上，震動感從地面傳遞過來延伸進她的骨髓之中，像是螞蟻噬心一看酥麻震痛，一時間也難以從地面上爬起身來。
正如中原中也所說，這個模樣的他，還真是需要遠遠離開的狀態了。
“……夜鬥，你還能動嗎？”
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話語，望月千代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的齒齦似乎都跟著一起震動，讓她連說話都像是下一秒就要咬到舌根了一般。
呀嘞呀嘞……
黑發的少女倒在地上，滿是無奈地想著。
按理說這個時候似乎應該感到後悔，接下來的展開很明顯就要迎來中原中也獲得壓倒性勝利的局面，而她和喬魯諾，似乎就要成為這場勝利的犧牲者了。
但立香前輩告訴過她……同伴是不能夠被放棄的。
所以後悔……是不可能後悔的……
——永遠都不會。
“望月，你的腿還有知覺嗎？”
是夜鬥的聲音。
……神明，果然還是有神明的不同之處的。
望月千代能夠感覺到夜鬥的手指觸碰了她的指節，應該是想借力讓她站起來，但卻發現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使力感一般。
似乎皮膚的觸感，就僅僅停留在了觸感這一步。
望月千代伸了伸手指，全身被震麻的情況下，連想要回握住夜鬥的手都變得困難了很多。
……去迦勒底和救世主們待久了，差點忘記她原本也只是個有個菜雞異能力的普通人罷了。
魔術回路中依稀還能感覺到始皇帝和伊什塔爾等人呼喚她的聲音，但卻像是玻璃罩的內外一般，縱然望月千代是想把他們一同拉進來的，卻也無能為力。
望月千代咬緊牙關：“……我可以站起來。”
夜鬥楞了楞，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望月千代突然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意欲。
這股強烈的欲望，支撐著她反手牢牢地握住了夜鬥的手。
“好，那麽現在就是和中也正面對上的時候了呢。”望月千代半靠在夜鬥的手臂上，雙腿還有些顫抖無法支撐自己，嘴角微微勾起：“呀嘞呀嘞，這還真是有些地獄level的難度啊。”
夜鬥笑了笑：“嗯嗯，是夜鬥大人最討厭的打架的時候了呢。不過不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下一步也沒辦法好好開展了呢。”
“下一步？”望月千代挑了挑眉，但她現在確實沒有什麽太多的餘力去關註夜鬥只言片語間透露的信息，便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過去。
“好了，耍帥的話就到此為止了。”
夜鬥問她：“望月，你有想到什麽辦法嗎？”
望月千代搖搖頭：“我沒有想到。”
夜鬥有些意外：“誒？！”
望月千代看起來，明明就是自信滿滿的一副模樣，連雙眼都迸發出了奪目的光彩。
都已經感覺外溢出來了，居然還不知道接下來怎麽做嗎？！
“我不知道，可是喬魯諾先生已經知道該怎麽辦了。我說得對嗎，喬魯諾先生？”
喬魯諾·喬巴納咳了咳，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在缺少道具和空間的地方，要對付中原中也這種蠻力型的對手，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咳……我的確想到了辦法，但這可能有些冒犯望月小姐。”
望月千代：？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就好了喬魯諾先生。”
雖然前一秒還在針鋒相對，但現在他們明顯不得不站在同一戰線之下。
喬魯諾一本正經地開口：“我需要你的頭發。”
望月千代：？
夜鬥按住像是要暴起的望月千代，對著喬魯諾·喬巴納擠眉弄眼了起來。
望月千代感覺自己現在這一瞬什麽痛感都感受不到，她擡起手利落的在夜鬥的頭上敲了一個暴栗。
夜鬥吃痛一聲，迅速服軟松開了捂住望月千代的手。
望月千代整了整頭發，整理到一半的時候手又不禁一僵。
她不禁腹誹：……我的黑長直就是為了現在嗎！？
黑發少女將形象勉強收拾好，握拳擡手輕咳了咳：“咳……雖然頭發對於女性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夥伴，但既然你需要的話，那就隔斷我的發尾吧。”
喬魯諾·喬巴納點點頭：“不僅如此，旁邊這位……夜鬥先生是嗎？你的頭發，也是我需要的。”
還在看熱鬧的夜鬥：？
喬魯諾·喬巴納補充：“不過夜鬥天生的頭發比較短，可能需要剃到發根的位置吧。”
夜鬥：！？
無所不能的夜鬥大人，裂開了！
他正準備弱弱地反駁，那邊中原中也又瞄準著他砸了過來。
夜鬥借著自己神明的能力閃現躲開，微微喘息著，還不忘反問一旁的喬魯諾：“那……那喬魯諾你呢？”
喬魯諾舉起自己長長的發尾，模樣看起來嚴肅中帶著幾分可愛：“我嗎？和望月一樣，用發尾就可以了。”
夜鬥：……
失策了，沒想到居然是短發的一敗！
可惡——
只是夜鬥的掙紮終究是無用功，在漸漸適應了中原中也雜亂無章的轟炸之後，三人在夜鬥的幫助下每次都險險與追蹤過來的中原中也擦肩而過。
而在擦肩而過數次之後，喬魯諾·喬巴納也終於將夜鬥的頭發收集成功，種下了自己所需要的種子。
“好了，種子都種下了。”
望月千代拍拍夜鬥，示意他把自己和喬魯諾·喬巴納都放下。
雖然對於喬魯諾·喬巴納的能力並不了解，但他們的配合卻順利地讓望月千代也頗為意外。
“那麽，喬魯諾先生……”
喬魯諾點點頭，輕聲道：“去吧，[黃金體驗]”
[Gold Experience]
數不清的藤蔓蟒蛇從地面上噴湧而出，用上噴湧這個詞並不奇怪，因為展現在望月千代眼前的，正是如同瀑布噴泉般井噴的場景。
喬魯諾轉過身，推著望月千代和夜鬥遠離他的能力，一邊開口道:“那麽，我的能力只能短暫地拖住那位中也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比起講述我那個算不上秘密的秘密，不如我們先看看怎麽從這個地方離開吧。”
望月千代：“……這個地方，按理說應該是我的能力創造出的獨立空間。但喬魯諾先生，說來可能有些可笑，我並沒有對它的任何掌控力。”
喬魯諾點點頭，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我也是這麽感覺的，這個空間的力量像是有源源不斷的功能一般，這樣的力量，可不是人類能夠輕松提供的。”
“只是很奇怪……在這個空間裏面，我雖然能夠召喚出[黃金體驗鎮魂曲]，但卻無法通過[黃金體驗鎮魂曲]感知到任何存在。”
“這種感覺……正如我之前想要展示給你的那件東西一般，是不屬於‘人類’這一定義的存在。”
望月千代眨了眨眼。
說到這裏的時候，事情似乎又繞到了一開始的模樣。
然而喬魯諾所提出的事情，事實上現在也沒有辦法進行驗證，她所能做的，就是對他所說的保持一個將信將疑的態度。
“如你所說的話，那現在問題就變成了——人類該如何反抗那些……未知的力量了吧。”
望月千代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瞼，在她為數不多的與這些不可言說的神秘接觸的經歷中，只有一個是有著格外分明的形象的。
——異星神。
幾乎是一瞬間，這個熟悉的詞馬上傳到了她的腦海之中。
望月千代幾乎是下意識地要去尋找羅曼醫生的幫助，但手剛要碰到腰包的時候，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背包早在和中原中也一起卷入這個奇怪的空間中的時候，就已經被奇怪的能力給震碎了。
一起被震碎的……自然還有那個她千辛萬苦從男廁所獲得的聯絡手機。
望月千代：……
這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陷入困境了啊……好了，那麽——時間到了。”
如同一個專業的宣告者，夜鬥靜靜地看著兩人對話，觀看了眼前的這場演出後，近乎於冷酷無情般的宣告了事情的結束。
而一旁，從地面衍生出來的綠色鎖鏈，重重疊疊地將中原中也的四肢都牢牢捆住。
即使短暫地能震碎一些，但很快又在喬魯諾的能力下重新生長牢牢困住。
短時間內，中原中也是無法掙脫的。
“你在說什麽？”望月千代一楞，很快就反應迅速地頓悟了。
她轉過頭，原本及腰的長發此時僅僅觸碰到肩膀，隨著動作很快打在了側臉上。
望月千代看向的方向，是那個從開始就沒有消失的陣法。
望月千代語氣肯定:“那個陣法！你果然是要做些什麽！”
夜鬥笑了笑:“不愧是望月呢。
他轉過身，動作依然可以窺見往日的跳脫，並不像是準備與望月千代為敵地模樣。
夜鬥嬉笑著輕松地開口:“放心吧望月，我並不是你的敵人。雖然我們之間也有很多未知數，我這次的雇傭者也並不是你，但你只需要知道，收貨人卻仍然是你。”
“你只會是受益者。”
“請簽收——這個來自異世界的貨物吧。”
望月千代：……？
花裏胡哨得都快把她給繞進去了！
所以你這家夥的業務範圍到底有多廣啊？來自異世界可還行！
“哈？這個時候就別開玩笑了吧？”
“不是玩笑。非要說的話，她也是望月的熟人呢。呀嘞呀嘞，要在這種地方構建這樣的陣法，夜鬥桑我只收五円還真是虧大發了呢。”
夜鬥舉起手，假作虛弱的模樣虛虛地扶了扶額，搖著頭說著帶著幾分俏皮的話語。
望月千代滿頭霧水。只覺得夜鬥在跟自己玩一個覆雜的猜謎游戲。
但她向來都不擅長在猜謎游戲中獲得勝利。
六芒星陣法綻放出巨大的光芒，夜鬥像是註入了什麽力量一般，讓陣法瞬間發散出了難以忽視的光彩，一瞬間就將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喬魯諾瞇了瞇眼，擡起手遮擋住這刺眼的光芒。
望月千代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很快就發現，從陣法中現身的那個身影，恰恰好如夜鬥所說——
——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橘色的發梢是亮色的點綴，一雙眼眸像是湖泊般純凈而又穩重，仿佛能夠將一切都包容進去。
這樣熟悉而又舒適的感覺，望月千代只在一個人的身上見到過。
那就是她的前輩，藤丸立香。
“立香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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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鬥歪了歪頭, 看起來像是一副完全沒聽過的樣子，慢悠悠地回過了頭才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啊，望月醬是說這個啊！”
夜鬥笑瞇瞇地擡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看起來正為賺了筆外快而高興：“這個啊，也是一份價值五円的大任務呢, 可真是讓夜鬥大人我好一陣廢力呢。不過，這也是那位客戶的隱私嘛。”
夜鬥有模有樣地像個社畜一樣甩了甩手臂, 嘟嘟囔囔般抱怨道：“嗨呀, 也不知道大家為什麽對橫濱都這麽感興趣啊。夜鬥桑我真是忙都忙不過來。”
說話的時候，小眼神還止不住地往望月千代這邊瞟，看起來視線不是落在她手上的硬幣上，而是在確認她聽到這些話之後的反應。
“哦呀，夜鬥桑忙都忙不過來嗎？”
夜鬥點點頭：“是呢是呢, 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呢。”
神明哪裏來得休息時間啊！
……這看起來明明就是一副貓膩很大的樣子啊？
望月千代挑了挑眉, 利落地把硬幣拋給他：“哦？那這麽說, 你就是腳踩兩條船，在我的雇傭期裏，還同時在給別人打工咯？”
夜鬥雙手合十接住硬幣，隨即警覺地後退了半步, 似乎察覺到了一絲氛圍的不對勁。
黑發少女也笑了笑, 散發出一種小惡魔般友善的感覺：“按照勞動法，我是可以起訴你的吧？就算是神明大人，也要遵守基本法哦。”
夜鬥：……
這麽說似乎……還是有點離譜啊餵！！！
神明哪有基本法啦！
“等等, 望月，高天原……”
“誒, 稍等一下, 我還沒說完呢, 夜鬥桑。”少女整齊的姬發劉海隨著她側過頭的動作而輕輕晃了晃，燦金色的眼眸如同有著黃金般純粹的誠摯情緒，讓與其對視的存在都不自覺地感覺到罪惡感。
她一根根地豎起手指：“第一，是你在與我的合約期間，沒有好好履行工作責任的事情；第二，就是夜鬥你為兩個雇主服務的事情了呢。那·麽·夜·鬥·桑·~……”
“你準備好我的賠償了嗎？”
夜鬥：……
他不禁腹誹，這是人類嗎？這簡直比鬼神還要鬼神吧！？
錢還沒賺到多少，怕是賠償就要用去一大半了。
“望月！我……人家不小迷路了嘛。”想著想著，夜鬥悄悄地轉變了話語中的自稱用語，試圖讓自己顯得更加柔弱一些。
“迷路？夜·鬥·你可是位神明大人啊……”
望月千代雙手環起，燦金色的眼眸若有所思地轉了轉，很快又被一旁的動靜給吸引了過去。
砰地一聲巨響過後，喬魯諾·喬巴納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地面凹陷進一塊人形模樣的坑洞，灰色的霧塵鋪面而來占據視野，如同濃霧一般。
在剛剛兩人短暫交談的時候，這樣的碰撞聲就像是背景音樂一般交替響起，讓人難以忽視。
夜鬥還是不放棄據理力爭的機會，只是那邊的中原中也和喬魯諾·喬巴納的纏鬥也暫時告了一段落，望月千代的註意力很自然而然地就轉移了過去。
“望月……”
望月千代輕輕擡起手指：“噓——稍等一下夜鬥桑，你的故事只是些不正當競爭的商業交易故事。現在是另一個故事的時間了。”
望月千代的註意力，已經完全被剛剛她所忽略的那兩人吸引了過去。
說起來，她和中原中也被她自身的能量吸引到了這麽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說起來實在是有些滑稽可笑。畢竟會弒主的能力，實在是聞所未聞。
——在異能力者的理解中，異能力全都是無意識的能量體而已。
事實上，那股失控的能力，或許也不能被稱之為是弒主。超過主人身體承受能力的異能力，也許本就不該屬於這個人。
燦金色的眼眸晃了晃神，望月千代眨了眨眼，將自己雜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像這樣仿佛是被拉入一個奇怪的精神空間之中，對於她來說已經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場面了。
人類的劣習之一，就是在問題沒有出路的時候，總是喜歡自怨自艾般地從身上尋找問題所在。
望月千代隱約可以感覺到，自己與謎題的最底部的距離……似乎越來越接近了。
雖然說異能力是從潛意識中誕生脫胎換骨形成的，但她的異能力，就像是另一個人一樣……
就如同被陰冷的蛇所盯上了一般，僅僅只是想到這樣的念頭，就讓黑發少女不禁冷汗連連。虛汗浸潤了額前發梢，望月千代擡起手，將發絲輕輕捋齊整，燦金色的眼眸中依稀可以看見暗紅色的光閃現。
夜鬥發現了這明顯的變化，便大搖大擺般直接在望月千代面前側過身體，直直地盯著她的瞳仁凝視了起來。
望月千代：？
這樣的視線實在是有些冒犯：“夜鬥，你在看什麽？”
望月千代說話的時候，眼眸中那若有似無的紅又迅速褪去，短暫的就像是正午紅色的太陽的反射一般，只是在這麽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連光源是什麽都還不能弄清楚，分明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太陽。
夜鬥輕哼了一聲，十分自然地起身退開半步，乖巧地搖搖頭：“什麽都沒有呢~只是望月實在是太好看了。這麽好看的你……”
“打住打住，請客花錢的事免談。”望月千代是絕不可能被這種糖衣炮彈所侵蝕的，夜鬥話還沒說完，這種明顯的意欲就已經快要撲面而來壓倒她了。
望月千代反手敲上夜鬥的頭：“這個時候，就不要說笑了。夜鬥，你還真是有把氣氛弄得不一樣的特長啊。”
夜鬥沈思，十動然拒：“雖然我很想接受這個稱讚，不過望月你也當仁不讓呢。”
望月千代：？
“我可不是搞笑役啊！”
夜鬥擡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望月千代後，順勢帶著她的視線側向了一旁像是單方面毆打戲份的中原中也與喬魯諾。
“撒，充滿謎題的空間和陷入修羅場中的三人，接下來故事又該何去何從呢？”
“閉嘴，這才不是修羅場！”
望月千代：……
為什麽這個人可以這麽順理成章地接過這樣的位置啊？
所以話題完全就從一開始的陣法偏移開來了啊！？
不對勁……
可就算是知道夜鬥身上貓膩重重，明顯是處處不對勁，望月千代還是不得不順著他的話將眼前的話題轉一個向。
畢竟就緊急度而言，陣法的事情，還不能算得上是威脅。
黑發的少女微微垂下眼瞼，纖長的羽睫將她的眼眸遮擋得嚴嚴實實，一時難以分辨她此時的想法態度。夜鬥能夠確定的只有——他確實是把望月千代的想法從陣法上轉移開來了，即使是這種不太成熟的辦法。
喬魯諾·喬巴納退後數步，與中原中也拉開距離，雖然兩人暫時停戰了，但他還是頗為忌憚地看著眼前這個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的赭發青年。
金發的年輕首領攤開手掌，剛剛被一股重力壓制得砸在地面無法動彈的感覺還歷歷在目，這樣的感覺，明顯是他的[黃金體驗]無法簡單應付的能力。
他的[黃金體驗]，是賦予有形而沒有生命的物體生命，讓它們能夠變成各種各樣的生命體。
可在這個他追隨著望月千代前來的空間之中，除了他身上的衣服還算是個無生命體，四周空蕩蕩地簡直能給人帶來白色恐慌。
“……就像是網絡游戲裏的白色小屋一樣啊。”額前像是甜甜圈一般整齊的金發此時散落了下來，顯得他有幾份憔悴。
喬魯諾·喬巴納甩了甩被碰撞得不輕的手腕，自己利落地就將脫臼的手臂給接了回去。
雖然他的能力可以治愈他人，但卻沒辦法治愈自己的身體。只是在意大利的時候，他所受過傷比這嚴重得多了。
畢竟這裏像是個被割開的異空間，四周也沒有什麽可以讓他使用的無生命的個體，就像是個被拋棄了的荒島一般。
可以借助的物品只有身上的衣物，這樣一場戰鬥實在是打得處處受限。而喬魯諾的目的也並非打贏這麽一場戰鬥，因此權衡之後，又更顯得弱勢。
——如果不是必要，他並不想使用[黃金體驗鎮魂曲]的能力。
涉及了時間與空間的能力，似乎輕易就能夠將一件小事給鬧大。
但他最初，也只是為了解決一個問題，來向望月千代尋求合作的罷了。
喬魯諾轉了轉手腕，確定手腕舒適了之後，他微微擡眼，目光直直地望向了一旁的望月千代，輕聲道：“……望月桑，可以聽我說一句話嗎？”
剛剛在和中原中也的纏鬥之中，喬魯諾就地使用了不少衣服上的飾物和配件，此時難得看起來頗為狼狽了起來。只是因為他的外貌的加成，倒還平白增添了一分風流的氣息。
喬魯諾·喬巴納收回[黃金體驗]的能力，那些被他使用了的衣服配件，在他本人失去戰鬥意欲之後，很快被解除了能力而回歸了他的衣服之上。
原本還在僅僅束縛著中原中也的植物與小動物，此時都像是煙塵般變回了原有的模樣。
就視覺效果上來說，這實在是不一般的感覺。
望月千代看向喬魯諾，對方那雙碧綠的眼眸似乎帶著一種灼痛般的情緒，仿佛要透過她的身體揪住她的靈魂一般。
但望月千代的視線，卻還是不自覺地落在了中原中也身上。
……雖然在纏鬥中明顯是占優勢的一方，但中原中也，此時看上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神智一般。
雙眸慘白得如珍珠不見一分雜色，藤蔓般的黑色濃霧附著在他的身體上，像是個外來者一般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和精神。
“……看起來就像是個異類吧。”
喬魯諾看著望月千代，碧綠的眼眸直直地凝望著她，像是在說中原中也的事情，但模樣看起來卻明顯是話裏有話。
“……異類。”
望月千代低聲呢喃著重覆了喬魯諾·喬巴納的話，燦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如機械般冰冷而無機制的寒光。
少女的心裏很清楚，喬魯諾所說的是她眼前的中原中也，以及無數存活於世間，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的異能力者們。
有著不容於世的出眾力量，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個異類。
只不過在力量為主導的世界之中，這樣的異類倒反而變成了世界的主導者。
“……喬魯諾，這是你的名字吧。”
承載著這樣的力量，作為得天獨愛般的異能力者，本不該有著這樣狼狽的模樣。
望月千代頓了頓：“喬魯諾先生，雖然我很想繼續和你就著這個問題交流下去……”
望月千代拉著一旁明顯是在看戲的夜鬥，反應靈敏地向一旁倒去，正好避開了中原中也丟過來的小刀。
這小刀上明顯是有重力的加成，砸下來的效果就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帶上了一股地震般山搖地動的效果，似乎連骨頭都要一起被震麻震碎似的。
只是這空間究竟是什麽構成，被中原中也那樣的怪力砸了下來，居然也沒有一絲一毫地崩壞。
望月千代倒在地上，震動感從地面傳遞過來延伸進她的骨髓之中，像是螞蟻噬心一看酥麻震痛，一時間也難以從地面上爬起身來。
正如中原中也所說，這個模樣的他，還真是需要遠遠離開的狀態了。
“……夜鬥，你還能動嗎？”
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話語，望月千代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的齒齦似乎都跟著一起震動，讓她連說話都像是下一秒就要咬到舌根了一般。
呀嘞呀嘞……
黑發的少女倒在地上，滿是無奈地想著。
按理說這個時候似乎應該感到後悔，接下來的展開很明顯就要迎來中原中也獲得壓倒性勝利的局面，而她和喬魯諾，似乎就要成為這場勝利的犧牲者了。
但立香前輩告訴過她……同伴是不能夠被放棄的。
所以後悔……是不可能後悔的……
——永遠都不會。
“望月，你的腿還有知覺嗎？”
是夜鬥的聲音。
……神明，果然還是有神明的不同之處的。
望月千代能夠感覺到夜鬥的手指觸碰了她的指節，應該是想借力讓她站起來，但卻發現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使力感一般。
似乎皮膚的觸感，就僅僅停留在了觸感這一步。
望月千代伸了伸手指，全身被震麻的情況下，連想要回握住夜鬥的手都變得困難了很多。
……去迦勒底和救世主們待久了，差點忘記她原本也只是個有個菜雞異能力的普通人罷了。
魔術回路中依稀還能感覺到始皇帝和伊什塔爾等人呼喚她的聲音，但卻像是玻璃罩的內外一般，縱然望月千代是想把他們一同拉進來的，卻也無能為力。
望月千代咬緊牙關：“……我可以站起來。”
夜鬥楞了楞，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望月千代突然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意欲。
這股強烈的欲望，支撐著她反手牢牢地握住了夜鬥的手。
“好，那麽現在就是和中也正面對上的時候了呢。”望月千代半靠在夜鬥的手臂上，雙腿還有些顫抖無法支撐自己，嘴角微微勾起：“呀嘞呀嘞，這還真是有些地獄level的難度啊。”
夜鬥笑了笑：“嗯嗯，是夜鬥大人最討厭的打架的時候了呢。不過不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下一步也沒辦法好好開展了呢。”
“下一步？”望月千代挑了挑眉，但她現在確實沒有什麽太多的餘力去關註夜鬥只言片語間透露的信息，便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過去。
“好了，耍帥的話就到此為止了。”
夜鬥問她：“望月，你有想到什麽辦法嗎？”
望月千代搖搖頭：“我沒有想到。”
夜鬥有些意外：“誒？！”
望月千代看起來，明明就是自信滿滿的一副模樣，連雙眼都迸發出了奪目的光彩。
都已經感覺外溢出來了，居然還不知道接下來怎麽做嗎？！
“我不知道，可是喬魯諾先生已經知道該怎麽辦了。我說得對嗎，喬魯諾先生？”
喬魯諾·喬巴納咳了咳，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在缺少道具和空間的地方，要對付中原中也這種蠻力型的對手，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咳……我的確想到了辦法，但這可能有些冒犯望月小姐。”
望月千代：？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就好了喬魯諾先生。”
雖然前一秒還在針鋒相對，但現在他們明顯不得不站在同一戰線之下。
喬魯諾一本正經地開口：“我需要你的頭發。”
望月千代：？
夜鬥按住像是要暴起的望月千代，對著喬魯諾·喬巴納擠眉弄眼了起來。
望月千代感覺自己現在這一瞬什麽痛感都感受不到，她擡起手利落的在夜鬥的頭上敲了一個暴栗。
夜鬥吃痛一聲，迅速服軟松開了捂住望月千代的手。
望月千代整了整頭發，整理到一半的時候手又不禁一僵。
她不禁腹誹：……我的黑長直就是為了現在嗎！？
黑發少女將形象勉強收拾好，握拳擡手輕咳了咳：“咳……雖然頭發對於女性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夥伴，但既然你需要的話，那就隔斷我的發尾吧。”
喬魯諾·喬巴納點點頭：“不僅如此，旁邊這位……夜鬥先生是嗎？你的頭發，也是我需要的。”
還在看熱鬧的夜鬥：？
喬魯諾·喬巴納補充：“不過夜鬥天生的頭發比較短，可能需要剃到發根的位置吧。”
夜鬥：！？
無所不能的夜鬥大人，裂開了！
他正準備弱弱地反駁，那邊中原中也又瞄準著他砸了過來。
夜鬥借著自己神明的能力閃現躲開，微微喘息著，還不忘反問一旁的喬魯諾：“那……那喬魯諾你呢？”
喬魯諾舉起自己長長的發尾，模樣看起來嚴肅中帶著幾分可愛：“我嗎？和望月一樣，用發尾就可以了。”
夜鬥：……
失策了，沒想到居然是短發的一敗！
可惡——
只是夜鬥的掙紮終究是無用功，在漸漸適應了中原中也雜亂無章的轟炸之後，三人在夜鬥的幫助下每次都險險與追蹤過來的中原中也擦肩而過。
而在擦肩而過數次之後，喬魯諾·喬巴納也終於將夜鬥的頭發收集成功，種下了自己所需要的種子。
“好了，種子都種下了。”
望月千代拍拍夜鬥，示意他把自己和喬魯諾·喬巴納都放下。
雖然對於喬魯諾·喬巴納的能力並不了解，但他們的配合卻順利地讓望月千代也頗為意外。
“那麽，喬魯諾先生……”
喬魯諾點點頭，輕聲道：“去吧，[黃金體驗]”
[Gold Experience]
數不清的藤蔓蟒蛇從地面上噴湧而出，用上噴湧這個詞並不奇怪，因為展現在望月千代眼前的，正是如同瀑布噴泉般井噴的場景。
喬魯諾轉過身，推著望月千代和夜鬥遠離他的能力，一邊開口道:“那麽，我的能力只能短暫地拖住那位中也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比起講述我那個算不上秘密的秘密，不如我們先看看怎麽從這個地方離開吧。”
望月千代：“……這個地方，按理說應該是我的能力創造出的獨立空間。但喬魯諾先生，說來可能有些可笑，我並沒有對它的任何掌控力。”
喬魯諾點點頭，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我也是這麽感覺的，這個空間的力量像是有源源不斷的功能一般，這樣的力量，可不是人類能夠輕松提供的。”
“只是很奇怪……在這個空間裏面，我雖然能夠召喚出[黃金體驗鎮魂曲]，但卻無法通過[黃金體驗鎮魂曲]感知到任何存在。”
“這種感覺……正如我之前想要展示給你的那件東西一般，是不屬於‘人類’這一定義的存在。”
望月千代眨了眨眼。
說到這裏的時候，事情似乎又繞到了一開始的模樣。
然而喬魯諾所提出的事情，事實上現在也沒有辦法進行驗證，她所能做的，就是對他所說的保持一個將信將疑的態度。
“如你所說的話，那現在問題就變成了——人類該如何反抗那些……未知的力量了吧。”
望月千代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瞼，在她為數不多的與這些不可言說的神秘接觸的經歷中，只有一個是有著格外分明的形象的。
——異星神。
幾乎是一瞬間，這個熟悉的詞馬上傳到了她的腦海之中。
望月千代幾乎是下意識地要去尋找羅曼醫生的幫助，但手剛要碰到腰包的時候，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背包早在和中原中也一起卷入這個奇怪的空間中的時候，就已經被奇怪的能力給震碎了。
一起被震碎的……自然還有那個她千辛萬苦從男廁所獲得的聯絡手機。
望月千代：……
這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陷入困境了啊……好了，那麽——時間到了。”
如同一個專業的宣告者，夜鬥靜靜地看著兩人對話，觀看了眼前的這場演出後，近乎於冷酷無情般的宣告了事情的結束。
而一旁，從地面衍生出來的綠色鎖鏈，重重疊疊地將中原中也的四肢都牢牢捆住。
即使短暫地能震碎一些，但很快又在喬魯諾的能力下重新生長牢牢困住。
短時間內，中原中也是無法掙脫的。
“你在說什麽？”望月千代一楞，很快就反應迅速地頓悟了。
她轉過頭，原本及腰的長發此時僅僅觸碰到肩膀，隨著動作很快打在了側臉上。
望月千代看向的方向，是那個從開始就沒有消失的陣法。
望月千代語氣肯定:“那個陣法！你果然是要做些什麽！”
夜鬥笑了笑:“不愧是望月呢。
他轉過身，動作依然可以窺見往日的跳脫，並不像是準備與望月千代為敵地模樣。
夜鬥嬉笑著輕松地開口:“放心吧望月，我並不是你的敵人。雖然我們之間也有很多未知數，我這次的雇傭者也並不是你，但你只需要知道，收貨人卻仍然是你。”
“你只會是受益者。”
“請簽收——這個來自異世界的貨物吧。”
望月千代：……？
花裏胡哨得都快把她給繞進去了！
所以你這家夥的業務範圍到底有多廣啊？來自異世界可還行！
“哈？這個時候就別開玩笑了吧？”
“不是玩笑。非要說的話，她也是望月的熟人呢。呀嘞呀嘞，要在這種地方構建這樣的陣法，夜鬥桑我只收五円還真是虧大發了呢。”
夜鬥舉起手，假作虛弱的模樣虛虛地扶了扶額，搖著頭說著帶著幾分俏皮的話語。
望月千代滿頭霧水。只覺得夜鬥在跟自己玩一個覆雜的猜謎游戲。
但她向來都不擅長在猜謎游戲中獲得勝利。
六芒星陣法綻放出巨大的光芒，夜鬥像是註入了什麽力量一般，讓陣法瞬間發散出了難以忽視的光彩，一瞬間就將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喬魯諾瞇了瞇眼，擡起手遮擋住這刺眼的光芒。
望月千代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很快就發現，從陣法中現身的那個身影，恰恰好如夜鬥所說——
——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橘色的發梢是亮色的點綴，一雙眼眸像是湖泊般純凈而又穩重，仿佛能夠將一切都包容進去。
這樣熟悉而又舒適的感覺，望月千代只在一個人的身上見到過。
那就是她的前輩，藤丸立香。
“立香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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