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妹妹！”鳳淩天今天說道一番，事情如何，秦漠心中也有了大致的模樣，只是他終究還是想逃避，不想聽那些屬於這個小姑娘的辛酸過往，因此在鳳淩天朝自己吼的時候，秦漠也大聲的吼了回去。

“這種時候你想起她是我妹妹了？那你傷害秦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秦素還是她的嫂子呢？秦漠，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妹妹老老實實的在那裏呢！”鳳淩天這人向來面冷，此時發了脾氣，那聲音，那語氣，簡直讓人膽戰心驚。

秦漠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只見宋連城就站在馬車邊上，而宋連城手裏抱著的，是一個潔白無瑕的罐子，這場景，讓秦漠眼眸一動，但也僅僅是一動而已，他的目光又收了回來，唯有一邊的楚慕辰，目光有些壓抑，卻又癡癡的看著宋連城的方向。

“鳳淩天，咱們之間的賬後面再算，眼下，我有最重要的事情要辦。”秦漠跟鳳淩天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鳳淩天的情緒能這樣完全的迸發出來也就代表，鳳淩天心裏已經處於極度的憤怒，可目前，秦漠的心思的確不在他的身上，畢竟，這一趟，他是為了楚慕辰身上的藥而來。

鳳淩天氣得笑了起來：“把我最重要的人都給弄沒了，你覺得，我憑什麽要給你讓路？”

鳳淩天沒有絲毫要退讓的消息，他手中緊緊的握著劍，暴起的青筋昭示著他，隨時都有可能像一頭雄獅一樣，迅速的崛起，然後咬斷敵方的喉嚨。

“那你們便一起來吧。”秦漠見此，只能以一敵二，雖然有些棘手，可為了紫煙，他什麽都能做的出來。

三人迅速的纏鬥在了一起，他們的武功都極其的高，加之混鬥讓現場陷入了一場混亂，所以一時之間，竟沒有勝負之分。

三人纏在了一起，可就在這較量的時候，楚慕辰的力道偷偷的降了下來，趁著鳳淩天一個勁兒發狠的朝秦漠進攻的時候，他眼睛瞟到了不遠處的馬車，剛剛還立在那裏的宋連城，此時已經沒了蹤影，但楚慕辰心中莫名的肯定，那人以及白玉罐子定然就在那馬車裏。

在考慮好路線以後，楚慕辰先是大力的也混戰了進去，然後趁著讓兩人降低防備的時候，瞬間就抽身而出直直的朝著那馬車飛了過去，他伸手挑開馬車的簾子，手中的劍剛要用力，後面一股劍風已經劈了過來。

因為楚慕辰的肩膀受了傷，所以當秦漠跟他面對面的打的時候，他很快就處於下風，但是對於那白玉罐子的執念又讓他死死的撐了起來。

“把解藥給我。”秦漠冷眼瞧著楚慕辰。

楚慕辰全程就好像沒有見到秦漠一樣，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兩人在馬車前纏鬥的時候，鳳淩玖已經悄悄的到了馬車的後門，伸手就將裏面的宋連城給撈了出來。

“嘭。”

“秦漠！”

嘭的一聲，伴隨著鳳淩天的怒吼，一枚小小的短劍正中那白玉罐子的頂部，以至於那罐子的口由於被擊碎發出嘭的一聲響，隨著那那些碎片一起炸出來的還有一點那白色的存在。所幸，鳳淩玖扯住宋連城的動作快，只是碎了罐子口。

但是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秦漠明明所有的精力都在楚慕辰的身上，但是毫無疑問，那短劍也是瞬間從他手裏發出去的。

“秦漠，你敢動她？？“楚慕辰回頭見到那一刻的時候，他心都涼了，一把摔開秦漠，他踉踉蹌蹌的飛下了馬車，跪在那地上的一片黃土上，手指發了瘋一樣的去收拾那些白色，可那東西一旦被風吹走，去哪裏找尋呢？

楚慕辰像是瘋了一樣，一個勁兒的用手在土裏挖著，收拾著，好像要將那些飄落下來的東西全都收拾在一起，短短的時間內，他的手指就被地上幹燥的沙土給磨出了血，可他完全不知疼痛，只一個勁兒的低喃：“知知，知知，你不要走，不怕的。”

他的語氣在別人嘴裏就好像是胡言亂語一樣，秦漠提著劍站在馬車前，看著楚慕辰那副卑微的模樣，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鳳淩天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立即將那罐子給包了起來，看到那碎了口的罐子，鳳淩天眼眸一冷，小心翼翼的包好，將東西交到了鳳淩玖的手中。

鳳淩天腳步剛邁出去，楚慕辰的身子忽然站了起來，他轉過身，看著秦漠一臉的冷凝，忽然笑了起來，那嘴角的笑容剛剛扯出一點弧度，楚慕辰的手也忽的揚了起來，只聽叮咚一聲，從他身側的水井裏發了出來。

秦漠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可看著楚慕辰嘴角愈發詭異的笑容，他臉色驀地一變，身子飛速的跑到了井邊，可井底黑乎乎的一片，哪還有什麽東西？

“秦漠，你聽，剛才響起的水花聲好不好聽？”楚慕辰笑出了聲，他眼角掛著一滴說不清楚的液體，很是諷刺的看著趴在那裏的秦漠。

“那瓶子剛才我便開了口，此時只怕是已經融在了這活井中，畢竟，那解藥就好像水一樣呢！”說完，楚慕辰哈哈的笑了起來。

“楚慕辰，你把解藥的方子交出來。”秦漠的腳貼著地面飛了過來，一把就拎住了楚慕辰的領子，一拳狠狠的朝他的臉上砸了去。

“方子？秦漠，宮中的秘藥不是正是因為稀有才珍貴，你以為，有了方子，這秘藥還能叫秘藥麽？你今天就是殺了我，那藥也僅有一份，你剛才嚇到了知知，讓她受傷了，眼下，這普天之下只有一份解藥，也被你自己給弄沒了，秦漠，這就是我給你的報應。“楚慕辰說完，自己張狂的笑了起來，瞇起來的眼睛帶著算計的意味看著秦漠。

秦漠還在提著他的衣領，楚慕辰卻借勢湊到了秦漠的耳邊，眼睛一瞇，很是陰狠的道：“那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解藥，你不讓我好受，我便讓你親眼看著她死。”

“楚慕辰，你去死！”抓住楚慕辰衣領的手順勢剛要捏上他的脖頸，楚慕辰唇角冷冷的一笑，手中悄悄醞釀的一股氣力，緩緩的從身側提起。

“你還在這兒看光景，還不上去把他們捅成馬蜂窩？”鳳淩天站在馬車前，宋連城湊上前，那急迫的樣子，恨不得將他給扔上去。

“這個機會交給你了。“鳳淩天冷冷的瞥了宋連城一眼。

宋連城一聽，有些怔楞，但隨即他就爬上了馬車，在裏面搗鼓了一會兒，這才從裏面扒拉出一個“土豆”來，下車的時候，宋連城故意的瞟了鳳淩天一眼，結果就見鳳淩天正挑眉看著自己，並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

宋連城一笑，揚了揚手中的東西，看著馬棚裏面已經纏鬥在一起的兩人，彎了彎嘴角道：“別怪我殺生了啊，是你們先動素素的。”說完，宋連城扯了扯線頭，直接將東西給扔了過去。

當場上爆炸聲響起的時候，鳳淩天他們的車馬已經駛了出去，鳳淩玖趕著媽，宋連城盤著腿坐在馬車門邊上，看著那聲響發出的地方，剛剛還扯起的嘴角，此時完全平整的抿了起來，對於這兩人的悲劇，他沒有別的話多說，總歸還是那句，現在的果，皆是當初自己種下的因。

……

山上。

雖說是在山上，氣溫要比地上冷一些，但因為這裏的氣候大環境是要比京城那邊暖和的，加之秦素一直在屋子裏，所以她從未感受到冷意，屋子裏整日整夜的燒著炭，暖烘烘的，而在這種溫暖的環境中，她的身體也一天天的恢覆了過來。

“這是新的衣服。”一大早，秦素醒來的時候，床邊便用溫水燙著一碗肉粥，雖說自懷孕以來，她對肉的腥味很是敏感，但是為了腹中孩子的營養著想，她便忍著吃了下去。吃飯早飯，她下了床，隔著窗戶，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院子，幹幹凈凈，倒不像是個男人家打掃的。

終究那次被傷到了，秦素的精氣神兒只維持了不長久的一會兒，便又發困了，她扶著桌椅，小心翼翼的躺回了床上，睜著眼睛只一會兒，然後就又睡了過去。

秦素是被外面驀然響起的腳步聲所驚醒的，她細細的辨別去，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果然，就在她剛睜開眼，外面便傳來了推門聲，那腳步聲沈穩的邁了進來。

走到床前，看到秦素睜著眼，徐清流似乎很驚訝，他將手中的一個包袱放扔給了秦素，說道：“這是給你的衣服，你……你……自己……自己看著辦。”

徐清流說出口的話很莫名的開始打結，見秦素好奇的盯著他，徐清流轉身就走了出去。

秦素被徐清流的這種反應給搞得很是莫名其妙，可當她將包袱裏的衣服拿出來的時候，看著裏面一些女人用的衣服，他這才知道徐清流的異樣從哪裏來。

而此時，院子裏又傳出了那霹靂啪啦的劍響聲，秦素躺在那裏，死活也沒有想出來，這個徐清流到底是誰？而他口中的師父，又是何人？

……

秦素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尋找起來，算是漫無邊際，可就在鳳淩天等人逐步往南排查的時候，樓月白那邊又送來了消息。

不可否認，樓月白的手裏有著最好的情報探子，他們排查了許久，終於在這天得到了一個消息，大家忙活了這麽久，有了眉目自然是很高興，可當他們知曉這眉目的真相時，就不是那麽高興了。

因為，這次發現的是秦素的……屍體。

鳳淩天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住了。

正巧小寶正跟著宋連城從小池塘邊回來，看見鳳淩天的眼神有些異樣，小寶滾進了鳳淩天的懷裏，抓著鳳淩天的衣服問道：“爹爹，你怎麽了？”

“沒事。”鳳淩天搖頭。

一旁的宋連城自然也看到了鳳淩天表情的詭異之處，可當著小寶的面，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拉住小寶的胳膊，將小寶從鳳淩天的懷裏扯了出來，說道：“剛吃完飯，你再陪我去走走。”

小寶這次很是聽話，小家夥兒抱了抱鳳淩天，然後就自願的被宋連城給拽了起來，一邊動作，還一邊點著小腦袋道：”你說的對，我娘親也說，吃完飯要走一走，有利於……嗯，消化。”

孩子的聲音即使走出多遠都能聽到，當小寶被鳳淩天給帶出去以後，鳳淩天的神情遠不如剛才在小寶面前那般堅毅，他垂著頭，朝鳳淩玖道：”老八，收拾出發，我要親眼去看一看。”

鳳淩玖沒有別的話，只得照辦。

這一路上，鳳淩天就像瘋了一樣，到了最後一段路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帶著小寶，扔下鳳淩玖和宋連城，抱緊懷中的小寶直接朝前面的城裏飛馳而去。

樓月白已經等在那裏了，

“殿下！”看見鳳淩天和小寶，一道很是響亮的聲線從人群中爆發了出來，然後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朝這邊走來。

紫煙這些天一直在外奔波，哪裏還顧得上收拾自己，臟著一張臉就走了過來，鳳淩天正好將小寶塞到了她的懷裏，在小寶掙紮的時候，鳳淩天朝小寶使了一個眼色。

十七了然，抱著小寶走到了一邊。

”在哪裏？“鳳淩天朝樓月白問道。

樓月白指了指那邊的枯草叢。

鳳淩天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在看到那人的輪廓形狀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沒有人發現，他袖子裏的手又在發顫。

“你們怎麽能確定？”鳳淩天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朝樓月白問道，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勇氣上前去。

樓月白自然理解鳳淩天心中的想法。

收起了陰測測的表情，樓月白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鳳淩天：“這是十七回憶的，那天秦素身上的穿戴，你……自己去看一下吧。”

那種近似於嘆氣的情緒讓鳳淩天的心裏更加忐忑了起來，他站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上前，單膝跪在草地上，顫著手在打開了那鋪在身體上的白布。

人已經被水泡的面目全非，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錦衣，左邊的肩膀斷了袖子，肩膀處也有傷痕……鳳淩天就這樣從頭看到了腳，那種細致的程度讓在一旁停駐的樓月白都吃驚。

鳳淩天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後來隔著布條伸手撫摸了上去，這個動作差點讓樓月白叫出了聲。

就在這時，鳳淩天倏地站了起來。

“怎麽樣？”樓月白問道。

“不是她。”那樣篤定的語氣，讓樓月白甚至懷疑，鳳淩天是不是魔怔了，他為何這般肯定？剛剛讓十七辨認的時候，十七連那人耳後的一顆小痣都註意到了，可他得到的結果是，秦素的那個位置也有一顆。

貌似，每一條證據都在指向：秦素已經去了。

可眼前的男人，只用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做出了判斷，是不願意面對，還是說，他所說的便是現實。

“你確定？”樓月白追問道。

鳳淩天的眉眼很是清冷，眸子蒼涼的近乎空洞，他倚在大樹上，嗯了一聲，道：“我確定。”

“那這人是被放出來的替代品麽？讓你以為……秦素死了？”樓月白覺得，如果那人不是秦素，那麽耳後的一顆小痣都被註意到了，幕後之人，到底是想做什麽？

“素素現在定然活著。”鳳淩天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便再不說話，

鳳淩玖也從一邊圍了過來，他回頭看了看，見小寶被十七抱在遠處的大樹背後歇著，這才開口朝兩人問道：“三哥，結論如何？”

“不是。”樓月白幫著他回答了。

“素素現在應該在別人的手裏，至於這個別人，是好是壞，暫且不知，但這人絕對不是素素，對方之所以扔出這一招……”

“三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對方是站在三嫂那一邊呢？”鳳淩玖打斷了鳳淩天的話。

見兩人的目光都轉到了自己的身上，鳳淩玖道：“如果三嫂落在南琉風那些人的手裏，那麽南琉風那邊定然會有動作了，因為他們都心知，三嫂是能制住三哥的唯一籌碼，但事實上，南琉風那些人就沒出過南明。那麽，話再說回來，這具屍體既然不是三嫂的，可她精心安排被發現了，很大的可能是，對方想讓三哥誤以為三嫂已經去了。如果對方是想要挾，應該早就有了動作，如果不是，那麽對方的目的可能在於，既想讓三哥以為三嫂去了，又想保住三嫂，這樣的結果，會不會是為了……保護三嫂？”

“三哥，你覺得呢？”鳳淩玖在一邊“敲打？鳳淩天，這也是他為什麽選擇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的原因，因為出事的是秦素，在面對秦素的時候，鳳淩天常常容易失了理智，沒有自己的判斷。

“保護秦素？”樓月白對於鳳淩玖這一番話也很是吃驚，他同鳳淩玖接觸的少，但之前找尋秦素的時日，兩人熟悉了一些，他這才發現，這人也是賊精的。

“是，我想來想去，唯有這個最合理。”鳳淩玖點頭。

“那為什麽不讓鳳淩天知道？”

“應該是……不喜歡三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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