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要和你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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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聯關這邊的狀況可以說越來越覆雜，之前被視為會有一場惡戰的戰爭，反而是因為鳳淩天在戰場上的的發狂而變得局勢明朗。但是追蹤秦素這邊，鳳衛在出動，鬼營也在出動，鳳淩頃也派了人暗中悄悄的追蹤著，可即使在三撥人馬的追蹤下，仍舊是沒有得到他們的落腳地，這不由得讓朱雀等人有些挫敗感，想來，他們什麽時候因為一個人的下落而這樣的著急過，卻沒有法子。
鳳淩天倒是表現的很淡定，他朝朱雀和驚鴻道：“你們不用挫敗，他從小耳濡目染，又加之在沙場上莫怕滾打那麽多年，對於反偵察這方面更是尤其的突出。”
鳳淩天八歲才開始起步，可蘇錚作為定國公的長子，幾乎是一出生就接收到了那種環境，本就是軍人世家，他接受的訓練並不比鳳淩天少。
“可他為什麽會知道鬼營的招法？”十七對於這個問題一直相當的疑惑。
鳳淩天笑了一聲：“當初建立鬼營，一半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十七聽了這話，看了看驚鴻，見驚鴻在低著頭，她不由得驚詫道，難道真的是這樣？看來自己不是碰到一個半吊子，可是碰上一個大麻煩了啊。
“王爺，這個山頭都快被我們給翻過來了，為什麽一點消息也沒有？”十七的急脾氣又開始爆發起來，找了一天，竟是連一丟丟線索都沒有找到。
“若是可以，素素定然會留下一些線索，可既然沒有素素的線索，那就證明在轉換陣地的時候，素素是沒有意識的。蘇錚也不會讓這種漏洞存在。”鳳淩天摩挲著腰帶上並排系著的兩個錦囊，好像是觸及到了素素的溫度一般。
“可這樣沒頭沒腦的找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萬一鳳衛那群王八蛋趕在我們之前怎麽辦？”十七的話剛說完，鳳淩天冷冽的目光就看了過來，那種壓迫死人的感覺又來了，十七嚇得咕噥了一聲，就近躲到了朱雀的身後。
朱雀見十七往自己背後縮縮，也只得硬著頭皮將她護在身後。
“驚鴻，你怎麽看？”鳳淩天看向驚鴻。
驚鴻的臉上是被一小塊面具給遮住的，他幽深的眼神因為面具的襯托愈發的顯得深邃，聽到鳳淩天的問話，他回道：“沒頭沒腦的確沒用，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猜測蘇少的心思。”
“一個大活人，我們要怎麽猜？”十七從朱雀剛探出一個頭來，朱雀一只手就將她又給摁了回去。
“蘇少之所以會將矛頭對準王妃，定然是同之前定國公被滅門拖不了關系，況且他同主子交情不淺，自然會將事情也算在主子頭上一份，如今鳳衛又摻和了進來，蘇少定然是想事情越亂越好。”驚鴻理了理頭緒朝鳳淩天道。
“蘇錚自小有個毛病，喜歡意氣用事，所以，很有可能他會故意將消息透露給鳳衛，所以鳳衛那邊的消息也要時刻註意著。”鳳淩天心裏清楚，蘇錚的確要將事情算在自己的頭上。沒想到，這次竟是他連累了素素和小寶。
……
鳳淩天將事情猜測的很對，但是有一點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那就是，蘇錚不僅僅是給了提示，還給了素素的確切位置，但是除了告知了鳳衛，鳳淩天這邊也得到了消息。
這件事情還要從老四那邊說起，老四在驛站裏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裏面很是明確的闡述了秦素和小寶現在的所在地，以及要求在明日午時去到西聯關城西的一座院子中。老四得到這消息以後，立即派人去告知還在外面的鳳淩天。
鳳淩天在拿到這封信的時候，看著信上的筆跡，心中已經十分的確定，帶走素素和小寶的就是蘇錚，他收到信的那一刻，立即吩咐部下返回西聯關，既然老四已經收到了信，按蘇錚的性子，定然也會給鳳衛他們來一封，雖然不知道他要搞什麽花樣，但是已經是分秒必爭。
“這個蘇少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這麽折騰來折騰去有意思麽？”十七跟在朱雀身後，嘰嘰咕咕的念叨道。
朱雀看了眼前面已經走出去的人，回頭大力的在十七的肩膀上拍了拍，語氣冷冰冰的道：“多說一句話會死麽？”
“你敢打我？”十七伸手指著朱雀，完全已經忘記了剛才詢問的問題，註意力被完全的轉移。
“你這個腦子到底是怎麽進的鬼營？咱們在這團團轉的時候，蘇少可能就在某個角落裏趴著看好戲呢？讓你看耍猴兒你不高興啊？”朱雀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出發口，對著十七就是嘰裏呱啦的一頓說，說道最後，十七朝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兒，颼颼的朝前面跑去了。
……
西聯關裏，
秦素和小寶眼睛上都被圍上了黑色的布條，因此算是暫時失去了視力，秦素緊緊的牽著小寶的手，盡量用掌心的溫度去安撫小寶。
“娘親，咱們現在是在哪裏哇？”這兩天，蘇錚一直帶著兩人到處轉移位置，以至於都沒有什麽歇腳的功夫，此時剛被挪騰過來，眼睛上就被覆了黑布條，在一個平坦的，好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的地方坐下去，秦素牽著小寶的手，讓他靠在自己身邊，沒了視力，秦素順著小寶的手臂往上摸到了他的頭，唇角咧出一抹微笑，笑道：“寶寶，還害怕麽？”
“唔，跟娘親在一起就不害怕。”小寶往前蹭在了秦素的懷裏，小腦袋在秦素的懷裏動啊動。
幾乎每到歇息的時候，秦素都會問小寶這個問題、對於秦素自己來說，她是個適應力極其強大的人，前世她也參加過支援活動，去的地方是西南部的大山林裏，且不論經濟條件了，那裏的衛生狀況也極其的差，但她稍微的一適應，就可以很好的安穩下來。有時候她將這種技能稱作是隨遇而安，但有時候這也是一種生存方式，畢竟，沒有人敢保證，一輩子都會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過活，總有特殊的情況要發生。小寶現在還小，而且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們的處境也不再是兩三年前那般的無奈，在秦王府，小寶的確是小主子一樣的存在，她擔心小寶習慣了那種養尊處優的生活，所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好好的感受一番。
小寶接受環境的情況要比秦素想象的好很多，沒有嬌氣也沒有抱怨，只是乖乖的守在自己的身邊，這不禁讓秦素更加的心疼。
“娘親，我們的手沒有綁，可不可以把眼睛上的東西摘下來啊？”被黑布條蒙著眼睛實在是不舒服，小寶很想將布條給摘下來，卻被秦素給制止了。
“寶寶，別動。”秦素雙手摸索著，緊緊的將小寶的手扣在懷裏，不讓他亂動。
小寶不解的靠近秦素，問道：“為什麽哇？娘親。”
“剛才那人給我們系布條的時候，我聞到他手上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也許，他會在布條後面動手腳也不一定。這就是娘親一直讓你閉著眼的原因。”秦素低頭湊近小寶朝小寶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小寶點了點頭，蹭的一下從秦素的懷裏出來，生怕黑布條的尾端會帶著什麽東西，沾染到秦素的身上。
母子兩人現在是位於一個院子當中，而蘇錚就站在裏面屋子的窗戶底下，目光將這個場景收入了眼底，剛剛秦素同小寶的對話他都有聽到，他對這個女人再一次的改觀。
或許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的原因，反而是助長了其他的感官，秦素總覺得暗中有人觀察著自己，她轉回頭，順著那感覺的來源看過去，雖然什麽也看不到，可是她十分確定，那個位置上站的定然就是那個男人。
其實三人現在所處的院子並不是蘇錚給鳳衛和鳳淩天傳達消息的那個院子，而是一個破落的地方，而此時，同他們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蘇錚看了看天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出了房門，伸手制住母子倆，帶著兩人在黑暗中前行。
而此時約定好的院子裏，早就是暗波洶湧，鬼營的人同鳳衛的人都暗中的坐好了布置，但是誰都沒有露面，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著，只有鳳淩天和朱雀驚鴻，以及十七站在院子中。
“有動靜了。”驚鴻盯著裏面的門說道，其實這件事有些奇怪，因為他們剛才提前來的時候，已經將屋子裏搜查了一遍，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自然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地道，可時現在聽著屋子裏的動靜，分明是有人了。
屋子裏，墻背後的有一個地道，而鬼營的人之所以沒發現的原因是因為這地道根本沒開口，也就是說，這地道根本沒有挖到底，與這個房間的墻壁之間還有那麽厚的泥墻遮掩，蘇錚是在地道中，用錘子將那面墻給砸出了一個窟窿來，這才帶著秦素和小寶從來面鉆了出來。
當屋子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以後，出乎人的意料，沒有蘇錚，只有那兩個許久不見的身影，她們兩個人的眼睛處都圍著黑布條，很是平靜的站在門口，也就在這時，院子的外面忽然湧進一圈人來，半圈是鳳衛，半圈是鬼營的。
鳳淩天冷到極致的眼神瞟了一眼那些鳳衛，又倏地轉了回來，再也不肯離開，他大步上前，剛要將秦素給攬過來，秦素閉著眼睛已經感受到了鳳淩天的存在，她聽見腳步聲的時候，立即朝鳳淩天道：“不要過來。”
小寶也在旁邊出聲道：“爹爹，這個布條上可能有什麽危險，你不要靠近我們。”
十七的眼眶在聽到小寶那軟軟的聲音時忽然有種要流淚的沖動，這幾天找尋的過程，她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而今她又體會到了什麽叫喜極而泣。
“是蘇錚做的？”鳳淩天朝秦素問道。
秦素歪頭，聲音喃喃道：“蘇錚？是定國公家的人麽？難怪……難怪我一直覺得他有些面熟。”
“你們別動，一只閉著眼。我不用手就是。”鳳淩天上前，手裏的間一揚，剛要將秦素和小寶後面的布條給挑斷，右側方忽然傳來一根冷箭，速度，力度都相當之快。鳳淩天伸出來的劍迅速的收回朝那一支暗箭上用了力，直接將箭給原地射了回去，在場的人只聽噗嗤一聲，是箭入血肉的聲音，一道血色也跟著飄飛出來。鳳淩天轉身，看著那已經倒在地上的鳳衛道：“這麽迫不及待的要動手麽？這麽迫不及待想要再次成為他的刀？”
“王爺，皇上的命令我們不能違背。”一個鳳衛單膝朝鳳淩天跪了下來。
“呵，所以啊，我們勢必不能共存。”像是感嘆，也像是喃喃自語，鳳淩天又背過身去，挑劍弄開了秦素和小寶臉上的布條。小寶和秦素也保持著閉著眼睛的動作，如今已經是午時，他們兩人的眼睛乍然睜開定然會受不了強烈陽光的照射，所以在兩人的布條落下來的時候，鳳淩天一揮披風將兩人給裹在了裏面，讓她們慢慢的適應光照。
“王爺，對不住了。”鳳衛們卻已經不想再磨蹭，拉弓射箭，或者取刀取劍，總之，快的一切好像都發生在一瞬間一樣。
朱雀和驚鴻站在鳳淩天的身邊保護著，十七則是同鬼營一起，跟鳳衛們混在了一起。
被裹在披風中的秦素跟小寶交換了一下位置，將小寶緊緊的擋在裏面。而感受到了母子倆的動作，鳳淩天環緊秦素，朝裏面的小家夥兒道：“鳳隨之，抱住我的腿。”
鳳淩天的披風很大，幾乎要落地了，他一伸手就將母子倆遮蓋在裏面，小寶聽到鳳淩天的話，嗚嗚了一聲，小胖手就抓住了鳳淩天的腿，小小的身子就緊緊的貼在鳳淩天身上。
鳳淩天則是將被連頭也裹起來的秦素環在懷裏，身高差的緣故，讓這樣的行為沒有絲毫的詭異。秦素順著鳳淩天的力道，倚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近距離的腥風血雨，刀劍聲不絕於耳，但偏偏鳳淩天還生出了說笑的心思，攬著秦素，他低頭笑著道：“明明是想帶你走，偏偏這麽麻煩。”
隔著披風，秦素倚在鳳淩天的胸口，聲音有些發澀的回道：“我也不想一直被追殺。”
“我應該將你們拴在身上，處處都帶著，這樣就不會發生意外了。”鳳淩天感嘆了一句。
“說的輕巧。”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的睡覺，秦素是勉強的撐著眼皮同鳳淩天說話。
“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就帶你們離開。”這兩天找尋的過程中，鳳淩天自己也想過許多，秦素身上的這些麻煩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自己引起的，或者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受到了來自鳳衍和鳳淩頃，甚至是皇後的迫害，以前沒有女人時，他覺得江山就是自己的抱負，可當素素真的走到自己心上，將江山同家庭比作一桿秤的話，他想，他的選擇毫不猶豫，就是素素和小寶。
不是不疑惑，只是那就是心裏的聲音。
“好。”秦素點點頭。
鬼營同鳳衛的廝殺相當的激烈，剛開始鳳衛的人還能瞅著秦素這邊放冷箭，可到後來完全被鬼營的人給纏住了，根本沒有時間去糾纏鳳淩天和秦素了。兩撥人的水平都極高，打起架來，也是勝負不分，單看是誰更心狠了。
在戰況僵持不下的情況下，驚鴻朝外面吹了一聲哨子，鳳衛們立即察覺到了這哨聲下面所隱藏的危機。
果然，當驚鴻的哨聲響起之後，在院子的外面又圍上來一層鬼營的人，他們直接將鳳衛們給包抄了。
“主子？”驚鴻在旁邊詢問了一句，等待鳳淩天的決定。
“殺。”又是這樣，一聲令下，如同來自地獄修羅的聲音，讓人心生膽戰。而剛剛還同鳳衛們死戰的鬼營人，已經退到了安全區以外，將所有的鳳衛都給包抄了起來。
秦素對於鳳衛的事情還是了解一些，聽到鳳淩天的那個“殺”字的時候，她的身子莫名的跟著顫了顫。因為被披風擋著，所以她看不到外面的場景，但是那種更甚於西聯關總督府裏的血腥場面她已經能夠想象的道。
鳳淩天只以為秦素是害怕了，手臂環繞他的力度更加的緊。
“王爺！主子！”鳳衛中有人驚呼出聲，但是已經什麽都來不及了，鬼營的箭雨如同密不透風的一張網，直接而又無情的獵殺著這原本是夥伴的人。
一時之間，院子中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都已經被射成了箭靶子，在一堆血泊中倒下。秦素隔著披風都聞到了那血腥味兒，她動作迅速的掙開鳳淩天的胳膊，蹲下身子，將小寶抱到了懷裏。
“寶寶，靠近娘親。”血腥的氣味太濃，秦素隔著衣服讓小寶縮在自己懷裏。小寶聽到秦素的聲音，乖乖的聽話，縮成一小團，埋進秦素的懷裏。
院子中雜亂的一片，就在這亂哄哄的時候，有人悄悄的爬到了隔壁院子的墻頭，背對著鬼營的人，從墻下面拿起了一支小型的弓箭，悄悄的對準了鳳淩天的披風。
“喲，這位趴在這裏的小人是誰啊？”嬉笑的聲音，不是老四還是誰？老四跟風一般，從墻頭上直接拽住人飛到了院子裏。
撲鼻而來的血腥氣讓老四和那個爬墻頭的人都是一楞，老四扣住爬墻頭那人，一腳踩在了他的身上，語氣很是譏笑的道：“爺可是從驛站跟你到這裏，你還真以為自己成精了？”
“太子的？”鳳淩天問。
“是。”老四點頭，他一路跟過來，這人的來路的確是毋庸置疑。
“扔進去。”鳳淩天眼眸一動都不動的看向院子裏的箭海，老四一聽，立即將已經渾身哆嗦的人扔了進去，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經成了箭靶子。
“多年不見，三哥的手段愈發淩厲了。”院子裏除了血腥氣就是血腥氣，鳳衛的人和鳳淩頃派出的探子都被暗中解決掉了。屋子的門終於再次響了起來，幾人看過去，一個臉色黝黑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身上算不得幹凈，只是那雙眼睛卻是亮的驚人。
“蘇錚，你的膽子也愈發的大了。”周圍的人聽不出來，可蘇錚的腦子極活，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膽子的確大了，一是敢擄走鳳淩天的女人，這其二，便是敢公然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畢竟，當初定國公還在的時候，鳳淩頃可是給蘇錚安了一個罪名，說他在山海關投敵叛國。
“那麽三哥準備把我抓起來麽？”蘇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囂張模樣看向鳳淩天。
鳳淩天站在原地，唇角帶笑的看著蘇錚。可下一秒，他就將披風扯了下來，那黑色的披風依舊蓋在蹲在地上的母子兩人身上，但是鳳淩天卻速度極快的，一拳就朝蘇錚的臉上打了去。
蘇錚在看到鳳淩天咧嘴笑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果然，鳳淩天直接動手了。兩人都沒用花哨的武功，全是實打實的一拳拳在交手，看的朱雀在一旁皺眉，好在是那蘇少吃得拳頭比較多，他在心裏慶幸道。
“給你點顏色，你還真的敢開染坊了，啊？”鳳淩天下手極狠，幾個回合下來已經將蘇錚的臉給打腫了，當然他自己的臉上也掛了花。
蘇錚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這種生猛的打法了，鳳淩天是一點也不避著，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三哥，你住手。”蘇錚最後開了口。
“哼。”鳳淩天冷哼一聲，拳頭直接朝蘇錚的眼睛那邊揮了過去。
院子裏躺著一地的人，而鬼營的人又站滿了墻頭，朱雀和驚鴻也都看了過來，鳳淩天和蘇錚兩人完全就在焦點之中，鳳淩天打得很是投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也受傷了，楞是揪著蘇錚就使勁兒的出拳。
秦素此時仍舊抱著小寶蹲在地上，這小小的院子裏死了那麽多的人，血腥氣讓人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她擔心小寶一時受不住，就將小寶抱在懷裏，轉移他的註意力，可小寶的聽力也是極好的，聽到外面拳風揮舞的聲音，他窩在秦素的懷裏，朝秦素軟軟的道：“娘親，是爹爹在打架麽？”他剛才好像聽到那個壞叔叔在喊爹爹三哥。
秦素點頭嗯了一聲。
“娘親，爹爹會贏對麽？”小寶越說越沒有力氣了，眼皮也有些沈，只是在小孩子的眼裏，自己的爹爹總是最厲害的。
“娘親，小寶困了。”小寶抱住秦素，說著說著竟然困了過去。
“寶寶，寶寶？”秦素喊了幾聲，直到聽到小寶安穩的小呼嚕聲這才將放下心來。
母子倆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兩人的身上還搭著披風，鼓鼓囊囊的一團蹲在地上。
那邊鳳淩天同蘇錚之間的打鬥越來越狠，十七站在遠處，老四一把將十七給揪了過來，朝地上的那一團努了努嘴，十七剛要張口，就被老四給瞪了回去：“還不過去吱一聲，主子再打下去，兩個人都要破相了。”
十七低著頭，這才快步朝秦素身邊走了過去。
朱雀將兩人的互動都收入了眼底，看到老四的時候，他的眼眸一暗。
十七走到秦素的身邊，蹲在那裏小聲的道：“主子，你快勸勸王爺吧，他臉上都掛傷了。”十七故意往重了說，不過鳳淩天的臉上的確也掛彩了，只是沒有蘇錚臉上那麽多。
“他傷得嚴重麽？”披風裏面傳來秦素的聲音。
“嗯，挺嚴重的，你聽這聲音，砰砰砰的。”十七一個勁兒的加油添醋。
“十七，你過來照顧小寶。”秦素捂著眼睛掀開披風，讓十七捂著小寶。
“是。”在秦素起身邁腳走出來的時候，十七立馬將小寶用披風裹著抱了起來。
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秦素的確沒有適應這光亮的照射，她捂著眼睛起身，對著鳳淩天的方向說了句：“鳳淩天，你可有傷著？”秦素知道，鳳淩天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問他一句受傷沒有，他反而會停下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那邊打鬥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然後秦素就察覺到自己頭頂落下了一片陰影，一只大手代替了她的手捂在她的眼睛上，依舊是那般低沈而又熟悉的聲線道：“你怎麽出來了？”
“小寶睡著了，十七說你受傷了，可還好？”秦素被陽光刺得一點也睜不開眼，鳳淩天聽了她的話，想到她剛剛喚自己的樣子，不由得小聲的說了句：“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喊我名字，你也真做的出來。”若是細聽，裏面還帶著幾分憤恨的模樣。
這女人從來不會軟軟的如同外面的女人那樣，不過，鳳淩天想，若是秦素整天用那種捏著嗓子一般的嗓音同自己講話，他應該也會受不了，不過直接喊鳳淩天這三個字，嗯，以後要讓她改。
“你打完了？”見鳳淩天答非所問，秦素歪頭又問了一句。卻也正因為一歪頭，透過鳳淩天的手掌縫隙，迎著光，她看見了一點院子裏的場景，那麽慘烈的場景讓她忽然有了反應，這不再是一個人的亡去，而是一群人的屠/殺，她忽的倚在鳳淩天的身上，手指觸碰上他勁瘦的腰，秦素聽到自己打顫的聲音道：“他們跟了你那麽久，這樣做你不會後悔麽？”難道就因為這件事的反叛，他就真的要趕盡殺絕？
“有背叛的果敢，就應該有承擔後果的勇氣。”鳳淩天說的很是決絕。
“實質上來說，這件事情他們也有……”
“素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近人情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將全部的信任交付於他們，那天要不是你們運氣好，很有可能我見到的就是我妻兒的屍體。”鳳淩天不再給秦素說話的機會，說出來的話讓人一點反駁的餘地也沒有。
“事情總會有千萬種變化，若我今天見到的是你們的屍體，但凡牽扯到這件事情的人，我會一個個親手送他們去地獄。”鳳淩天從不開玩笑的，秦素是知道的，也更因為如此，秦素才覺得，鳳淩天對於感情是帶著一種偏激的。
聽了他的話，秦素能想象到，若是自己和小寶真的出了意外，只怕情形會比今天嚴重一百倍。
“主子，蘇少怎麽辦？”鳳淩天都下了狠力，楞是將蘇錚給揍趴下了。驚鴻走到鳳淩天的身後朝他問道。
“自己給我滾到驛站去。”鳳淩天回頭惡狠狠的扔下一句話。
十七抱著小寶已經跟到了秦素的身邊，就等鳳淩天回去的命令了。
“回去，至於這些屍體，派人送回京城。”鳳淩天的目光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別看。”秦素見這滿院子的血，強忍住想要嘔吐的*，腦中的畫面久久揮之不去。
……
鳳淩天一行人回到驛站的時候，鳳淩頃正守在驛站的門口，在看見鳳淩天懷裏的女人時，他的眼睛中閃過了然的神色，陰陽怪氣的說了句：“三弟妹還真是會惹麻煩啊？每次都照顧一個女人，三弟也不嫌麻煩麽？”
秦素被鳳淩天攬在懷裏沒有說話，鳳淩天這次沒有冷著臉，而是很明快的笑著道：“佳人在懷，大哥怕是不會明白。”
鳳淩天不笑還好，因為鳳淩頃已經適應了他的面癱臉，可偏偏鳳淩天笑了起來，這讓鳳淩頃覺得很是詭異。
“我很討厭被人跟蹤，大哥要是嫌自己人手太多，不妨使勁兒往這裏送，我保證，來一個滅一個。”最後一句話，鳳淩天是湊近鳳淩頃說的，他嘴角噙著泛著冷意的笑，一句話堵得鳳淩頃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秦素跟著鳳淩天進了屋子，在屋裏緩了一會兒，她的眼睛才適應了光亮，她匆匆的起身，很是光明正大的就將鳳淩天給忽視了過去，走到隔壁的裏間，親自給小寶換了一身衣服，又用清水擦了擦他的臉頰，這才讓他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鳳淩天這還沒抱熱乎，秦素就開始收拾完小寶收拾自己。這些天在外面呆了很久，身上都有一種黏膩的感覺，給小寶擦完，秦素就要出去找十七，想洗個澡，結果人剛將十七給喚走，身後就貼上一具身軀。然後肩膀上就落下了鳳淩天的發絲，鳳淩天將頭枕在秦素的肩上，語氣很是隨意的道：“素素，我和你一起洗。”
“我不願意。”秦素很直接的拒絕。
鳳淩天一噎，黑乎乎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好像在用氣勢要壓倒秦素一樣。
“鳳淩天，十七的事情你該給我個解釋。”秦素用十七的事情成功的引開了鳳淩天的註意。
“十七的事？”鳳淩天嘴裏念完這四個字，就已經反應過來秦素是在說什麽，而等他再次看過去的時候，秦素已經順著門走了出去。
對於十七的問題，鳳淩天並沒有要隱瞞秦素的意思，所以他準備在秦素出來的時候，就將事情原委告訴她。但很可惜的是，鳳淩天並沒有等到佳人出浴，蘇錚就暗地裏翻墻進來了。
當鳳淩天看到那個跟在驚鴻身後，一臉傷的蘇錚時，心底的火氣又冒了上來，他冷笑著看著蘇錚，跟驚鴻囑咐了一句，讓他守好門，這才正眼瞧著蘇錚。
蘇錚被鳳淩天剛才那一頓暴揍給嚇到了，此時坐在鳳淩天的對面，他心還是有些顫顫的，但是一想到之前京城裏發生的事情，他的眼神又開始變色。鳳淩天一直盯著他，又豈會看不出來他眼神的變化。
“三哥，我爹的事情同你有沒有關系？”蘇錚沈靜了一會兒，拳頭已經握的發白，朝鳳淩天問道。
鳳淩天身子往前傾，回道：“蘇錚，朝堂上的事情黑白界限並不清楚，你爹被逼造反的確是我領兵出征的，這一點我不否認。”
“五年前我走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為什麽我回來之後，就什麽都變了！要不是你們皇室，我爹怎麽會死？”蘇錚現在腦海裏依舊還能想起，五年前他奉命去山海關的時候，那時候父親母親還有妹妹都在為他送行，可這次回來，卻不會有再見面的那一天了。更令他生氣的是，鳳淩天同自己關系很不錯，可他怎麽能生生的看著自己的爹娘就那麽死去呢。
“你也說了是五年，你可知五年裏會發生多少事情？不錯，這件事情的確同皇室有關，可你知不知道，你爹重兵在握，朝廷一再的表現出要收回兵權，但他不肯放手，這是其一。第二，你妹妹生了歪心思，以至於落到鳳淩頃手中，你爹娘又是疼她的，你妹妹在別人手裏，機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這是其二。你爹死後，蘇衛去尋你娘了，此時應該和你娘一起去了北楚，這是第三。”鳳淩天很是條理的將話給說完，然後就沒有再說的打算了，就那樣看著蘇錚。
蘇錚瞪大眼睛，一臉吃驚的朝鳳淩天道：“你說，我娘還活著？”
“是，我答應過你爹，放過她。”鳳淩天點頭。
“我娘在北楚麽？原來我娘還活著。”蘇錚垂著頭，眼裏忽的落下淚來，七尺男兒，明明已經忘卻了眼淚的味道，可鼻子一酸，還是忍不住了。
“你現在在人們的眼裏依然是投敵叛國的人，頂著這樣的風險你還敢回來，你腦子是進水了麽？”鳳淩天絲毫不客氣的朝蘇錚低吼道。
“我怎麽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蘇錚將腦袋埋進臂彎裏，脆弱的像個孩子。
鳳淩天直回身子，不去看他，聲音依舊冷硬：“鳳淩頃就在驛站外面的軍營裏，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滾回塞外，銷聲匿跡，改頭換姓。”
“我不改，我永遠姓蘇。”蘇錚此時就像是個幼稚的孩子。
“骨氣倒是硬，你能保證你的命跟你骨氣一樣硬麽？還是說你早就活夠了？”鳳淩天伸手，隔著桌子就揪住了蘇錚的衣領。
“你若是再是這個脾性，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還真以為一人就天下無敵了是吧？”鳳淩天恨不得拍醒蘇錚。
“三哥，我不想走。”蘇錚倔強的很。
“你今晚就離開西聯關。”鳳淩天嫌惡的又松開手，起身，背過身去，朝蘇錚道：“你去京城，去找秦漠，我會找人跟著你，要是你有一步的歪差，不用別人動手，我立馬收了你的命。”
鳳淩天說完以後，後面遲遲沒有聲音，直到許久之後，才聽得蘇錚回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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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淩天倒是表現的很淡定，他朝朱雀和驚鴻道：“你們不用挫敗，他從小耳濡目染，又加之在沙場上莫怕滾打那麽多年，對於反偵察這方面更是尤其的突出。”
鳳淩天八歲才開始起步，可蘇錚作為定國公的長子，幾乎是一出生就接收到了那種環境，本就是軍人世家，他接受的訓練並不比鳳淩天少。
“可他為什麽會知道鬼營的招法？”十七對於這個問題一直相當的疑惑。
鳳淩天笑了一聲：“當初建立鬼營，一半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十七聽了這話，看了看驚鴻，見驚鴻在低著頭，她不由得驚詫道，難道真的是這樣？看來自己不是碰到一個半吊子，可是碰上一個大麻煩了啊。
“王爺，這個山頭都快被我們給翻過來了，為什麽一點消息也沒有？”十七的急脾氣又開始爆發起來，找了一天，竟是連一丟丟線索都沒有找到。
“若是可以，素素定然會留下一些線索，可既然沒有素素的線索，那就證明在轉換陣地的時候，素素是沒有意識的。蘇錚也不會讓這種漏洞存在。”鳳淩天摩挲著腰帶上並排系著的兩個錦囊，好像是觸及到了素素的溫度一般。
“可這樣沒頭沒腦的找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萬一鳳衛那群王八蛋趕在我們之前怎麽辦？”十七的話剛說完，鳳淩天冷冽的目光就看了過來，那種壓迫死人的感覺又來了，十七嚇得咕噥了一聲，就近躲到了朱雀的身後。
朱雀見十七往自己背後縮縮，也只得硬著頭皮將她護在身後。
“驚鴻，你怎麽看？”鳳淩天看向驚鴻。
驚鴻的臉上是被一小塊面具給遮住的，他幽深的眼神因為面具的襯托愈發的顯得深邃，聽到鳳淩天的問話，他回道：“沒頭沒腦的確沒用，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猜測蘇少的心思。”
“一個大活人，我們要怎麽猜？”十七從朱雀剛探出一個頭來，朱雀一只手就將她又給摁了回去。
“蘇少之所以會將矛頭對準王妃，定然是同之前定國公被滅門拖不了關系，況且他同主子交情不淺，自然會將事情也算在主子頭上一份，如今鳳衛又摻和了進來，蘇少定然是想事情越亂越好。”驚鴻理了理頭緒朝鳳淩天道。
“蘇錚自小有個毛病，喜歡意氣用事，所以，很有可能他會故意將消息透露給鳳衛，所以鳳衛那邊的消息也要時刻註意著。”鳳淩天心裏清楚，蘇錚的確要將事情算在自己的頭上。沒想到，這次竟是他連累了素素和小寶。
……
鳳淩天將事情猜測的很對，但是有一點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那就是，蘇錚不僅僅是給了提示，還給了素素的確切位置，但是除了告知了鳳衛，鳳淩天這邊也得到了消息。
這件事情還要從老四那邊說起，老四在驛站裏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裏面很是明確的闡述了秦素和小寶現在的所在地，以及要求在明日午時去到西聯關城西的一座院子中。老四得到這消息以後，立即派人去告知還在外面的鳳淩天。
鳳淩天在拿到這封信的時候，看著信上的筆跡，心中已經十分的確定，帶走素素和小寶的就是蘇錚，他收到信的那一刻，立即吩咐部下返回西聯關，既然老四已經收到了信，按蘇錚的性子，定然也會給鳳衛他們來一封，雖然不知道他要搞什麽花樣，但是已經是分秒必爭。
“這個蘇少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啊？這麽折騰來折騰去有意思麽？”十七跟在朱雀身後，嘰嘰咕咕的念叨道。
朱雀看了眼前面已經走出去的人，回頭大力的在十七的肩膀上拍了拍，語氣冷冰冰的道：“多說一句話會死麽？”
“你敢打我？”十七伸手指著朱雀，完全已經忘記了剛才詢問的問題，註意力被完全的轉移。
“你這個腦子到底是怎麽進的鬼營？咱們在這團團轉的時候，蘇少可能就在某個角落裏趴著看好戲呢？讓你看耍猴兒你不高興啊？”朱雀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出發口，對著十七就是嘰裏呱啦的一頓說，說道最後，十七朝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兒，颼颼的朝前面跑去了。
……
西聯關裏，
秦素和小寶眼睛上都被圍上了黑色的布條，因此算是暫時失去了視力，秦素緊緊的牽著小寶的手，盡量用掌心的溫度去安撫小寶。
“娘親，咱們現在是在哪裏哇？”這兩天，蘇錚一直帶著兩人到處轉移位置，以至於都沒有什麽歇腳的功夫，此時剛被挪騰過來，眼睛上就被覆了黑布條，在一個平坦的，好像是一塊大石頭一樣的地方坐下去，秦素牽著小寶的手，讓他靠在自己身邊，沒了視力，秦素順著小寶的手臂往上摸到了他的頭，唇角咧出一抹微笑，笑道：“寶寶，還害怕麽？”
“唔，跟娘親在一起就不害怕。”小寶往前蹭在了秦素的懷裏，小腦袋在秦素的懷裏動啊動。
幾乎每到歇息的時候，秦素都會問小寶這個問題、對於秦素自己來說，她是個適應力極其強大的人，前世她也參加過支援活動，去的地方是西南部的大山林裏，且不論經濟條件了，那裏的衛生狀況也極其的差，但她稍微的一適應，就可以很好的安穩下來。有時候她將這種技能稱作是隨遇而安，但有時候這也是一種生存方式，畢竟，沒有人敢保證，一輩子都會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過活，總有特殊的情況要發生。小寶現在還小，而且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們的處境也不再是兩三年前那般的無奈，在秦王府，小寶的確是小主子一樣的存在，她擔心小寶習慣了那種養尊處優的生活，所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好好的感受一番。
小寶接受環境的情況要比秦素想象的好很多，沒有嬌氣也沒有抱怨，只是乖乖的守在自己的身邊，這不禁讓秦素更加的心疼。
“娘親，我們的手沒有綁，可不可以把眼睛上的東西摘下來啊？”被黑布條蒙著眼睛實在是不舒服，小寶很想將布條給摘下來，卻被秦素給制止了。
“寶寶，別動。”秦素雙手摸索著，緊緊的將小寶的手扣在懷裏，不讓他亂動。
小寶不解的靠近秦素，問道：“為什麽哇？娘親。”
“剛才那人給我們系布條的時候，我聞到他手上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也許，他會在布條後面動手腳也不一定。這就是娘親一直讓你閉著眼的原因。”秦素低頭湊近小寶朝小寶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小寶點了點頭，蹭的一下從秦素的懷裏出來，生怕黑布條的尾端會帶著什麽東西，沾染到秦素的身上。
母子兩人現在是位於一個院子當中，而蘇錚就站在裏面屋子的窗戶底下，目光將這個場景收入了眼底，剛剛秦素同小寶的對話他都有聽到，他對這個女人再一次的改觀。
或許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的原因，反而是助長了其他的感官，秦素總覺得暗中有人觀察著自己，她轉回頭，順著那感覺的來源看過去，雖然什麽也看不到，可是她十分確定，那個位置上站的定然就是那個男人。
其實三人現在所處的院子並不是蘇錚給鳳衛和鳳淩天傳達消息的那個院子，而是一個破落的地方，而此時，同他們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蘇錚看了看天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出了房門，伸手制住母子倆，帶著兩人在黑暗中前行。
而此時約定好的院子裏，早就是暗波洶湧，鬼營的人同鳳衛的人都暗中的坐好了布置，但是誰都沒有露面，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著，只有鳳淩天和朱雀驚鴻，以及十七站在院子中。
“有動靜了。”驚鴻盯著裏面的門說道，其實這件事有些奇怪，因為他們剛才提前來的時候，已經將屋子裏搜查了一遍，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自然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地道，可時現在聽著屋子裏的動靜，分明是有人了。
屋子裏，墻背後的有一個地道，而鬼營的人之所以沒發現的原因是因為這地道根本沒開口，也就是說，這地道根本沒有挖到底，與這個房間的墻壁之間還有那麽厚的泥墻遮掩，蘇錚是在地道中，用錘子將那面墻給砸出了一個窟窿來，這才帶著秦素和小寶從來面鉆了出來。
當屋子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以後，出乎人的意料，沒有蘇錚，只有那兩個許久不見的身影，她們兩個人的眼睛處都圍著黑布條，很是平靜的站在門口，也就在這時，院子的外面忽然湧進一圈人來，半圈是鳳衛，半圈是鬼營的。
鳳淩天冷到極致的眼神瞟了一眼那些鳳衛，又倏地轉了回來，再也不肯離開，他大步上前，剛要將秦素給攬過來，秦素閉著眼睛已經感受到了鳳淩天的存在，她聽見腳步聲的時候，立即朝鳳淩天道：“不要過來。”
小寶也在旁邊出聲道：“爹爹，這個布條上可能有什麽危險，你不要靠近我們。”
十七的眼眶在聽到小寶那軟軟的聲音時忽然有種要流淚的沖動，這幾天找尋的過程，她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而今她又體會到了什麽叫喜極而泣。
“是蘇錚做的？”鳳淩天朝秦素問道。
秦素歪頭，聲音喃喃道：“蘇錚？是定國公家的人麽？難怪……難怪我一直覺得他有些面熟。”
“你們別動，一只閉著眼。我不用手就是。”鳳淩天上前，手裏的間一揚，剛要將秦素和小寶後面的布條給挑斷，右側方忽然傳來一根冷箭，速度，力度都相當之快。鳳淩天伸出來的劍迅速的收回朝那一支暗箭上用了力，直接將箭給原地射了回去，在場的人只聽噗嗤一聲，是箭入血肉的聲音，一道血色也跟著飄飛出來。鳳淩天轉身，看著那已經倒在地上的鳳衛道：“這麽迫不及待的要動手麽？這麽迫不及待想要再次成為他的刀？”
“王爺，皇上的命令我們不能違背。”一個鳳衛單膝朝鳳淩天跪了下來。
“呵，所以啊，我們勢必不能共存。”像是感嘆，也像是喃喃自語，鳳淩天又背過身去，挑劍弄開了秦素和小寶臉上的布條。小寶和秦素也保持著閉著眼睛的動作，如今已經是午時，他們兩人的眼睛乍然睜開定然會受不了強烈陽光的照射，所以在兩人的布條落下來的時候，鳳淩天一揮披風將兩人給裹在了裏面，讓她們慢慢的適應光照。
“王爺，對不住了。”鳳衛們卻已經不想再磨蹭，拉弓射箭，或者取刀取劍，總之，快的一切好像都發生在一瞬間一樣。
朱雀和驚鴻站在鳳淩天的身邊保護著，十七則是同鬼營一起，跟鳳衛們混在了一起。
被裹在披風中的秦素跟小寶交換了一下位置，將小寶緊緊的擋在裏面。而感受到了母子倆的動作，鳳淩天環緊秦素，朝裏面的小家夥兒道：“鳳隨之，抱住我的腿。”
鳳淩天的披風很大，幾乎要落地了，他一伸手就將母子倆遮蓋在裏面，小寶聽到鳳淩天的話，嗚嗚了一聲，小胖手就抓住了鳳淩天的腿，小小的身子就緊緊的貼在鳳淩天身上。
鳳淩天則是將被連頭也裹起來的秦素環在懷裏，身高差的緣故，讓這樣的行為沒有絲毫的詭異。秦素順著鳳淩天的力道，倚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近距離的腥風血雨，刀劍聲不絕於耳，但偏偏鳳淩天還生出了說笑的心思，攬著秦素，他低頭笑著道：“明明是想帶你走，偏偏這麽麻煩。”
隔著披風，秦素倚在鳳淩天的胸口，聲音有些發澀的回道：“我也不想一直被追殺。”
“我應該將你們拴在身上，處處都帶著，這樣就不會發生意外了。”鳳淩天感嘆了一句。
“說的輕巧。”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的睡覺，秦素是勉強的撐著眼皮同鳳淩天說話。
“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就帶你們離開。”這兩天找尋的過程中，鳳淩天自己也想過許多，秦素身上的這些麻煩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自己引起的，或者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受到了來自鳳衍和鳳淩頃，甚至是皇後的迫害，以前沒有女人時，他覺得江山就是自己的抱負，可當素素真的走到自己心上，將江山同家庭比作一桿秤的話，他想，他的選擇毫不猶豫，就是素素和小寶。
不是不疑惑，只是那就是心裏的聲音。
“好。”秦素點點頭。
鬼營同鳳衛的廝殺相當的激烈，剛開始鳳衛的人還能瞅著秦素這邊放冷箭，可到後來完全被鬼營的人給纏住了，根本沒有時間去糾纏鳳淩天和秦素了。兩撥人的水平都極高，打起架來，也是勝負不分，單看是誰更心狠了。
在戰況僵持不下的情況下，驚鴻朝外面吹了一聲哨子，鳳衛們立即察覺到了這哨聲下面所隱藏的危機。
果然，當驚鴻的哨聲響起之後，在院子的外面又圍上來一層鬼營的人，他們直接將鳳衛們給包抄了。
“主子？”驚鴻在旁邊詢問了一句，等待鳳淩天的決定。
“殺。”又是這樣，一聲令下，如同來自地獄修羅的聲音，讓人心生膽戰。而剛剛還同鳳衛們死戰的鬼營人，已經退到了安全區以外，將所有的鳳衛都給包抄了起來。
秦素對於鳳衛的事情還是了解一些，聽到鳳淩天的那個“殺”字的時候，她的身子莫名的跟著顫了顫。因為被披風擋著，所以她看不到外面的場景，但是那種更甚於西聯關總督府裏的血腥場面她已經能夠想象的道。
鳳淩天只以為秦素是害怕了，手臂環繞他的力度更加的緊。
“王爺！主子！”鳳衛中有人驚呼出聲，但是已經什麽都來不及了，鬼營的箭雨如同密不透風的一張網，直接而又無情的獵殺著這原本是夥伴的人。
一時之間，院子中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的人甚至都已經被射成了箭靶子，在一堆血泊中倒下。秦素隔著披風都聞到了那血腥味兒，她動作迅速的掙開鳳淩天的胳膊，蹲下身子，將小寶抱到了懷裏。
“寶寶，靠近娘親。”血腥的氣味太濃，秦素隔著衣服讓小寶縮在自己懷裏。小寶聽到秦素的聲音，乖乖的聽話，縮成一小團，埋進秦素的懷裏。
院子中雜亂的一片，就在這亂哄哄的時候，有人悄悄的爬到了隔壁院子的墻頭，背對著鬼營的人，從墻下面拿起了一支小型的弓箭，悄悄的對準了鳳淩天的披風。
“喲，這位趴在這裏的小人是誰啊？”嬉笑的聲音，不是老四還是誰？老四跟風一般，從墻頭上直接拽住人飛到了院子裏。
撲鼻而來的血腥氣讓老四和那個爬墻頭的人都是一楞，老四扣住爬墻頭那人，一腳踩在了他的身上，語氣很是譏笑的道：“爺可是從驛站跟你到這裏，你還真以為自己成精了？”
“太子的？”鳳淩天問。
“是。”老四點頭，他一路跟過來，這人的來路的確是毋庸置疑。
“扔進去。”鳳淩天眼眸一動都不動的看向院子裏的箭海，老四一聽，立即將已經渾身哆嗦的人扔了進去，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經成了箭靶子。
“多年不見，三哥的手段愈發淩厲了。”院子裏除了血腥氣就是血腥氣，鳳衛的人和鳳淩頃派出的探子都被暗中解決掉了。屋子的門終於再次響了起來，幾人看過去，一個臉色黝黑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身上算不得幹凈，只是那雙眼睛卻是亮的驚人。
“蘇錚，你的膽子也愈發的大了。”周圍的人聽不出來，可蘇錚的腦子極活，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膽子的確大了，一是敢擄走鳳淩天的女人，這其二，便是敢公然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畢竟，當初定國公還在的時候，鳳淩頃可是給蘇錚安了一個罪名，說他在山海關投敵叛國。
“那麽三哥準備把我抓起來麽？”蘇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囂張模樣看向鳳淩天。
鳳淩天站在原地，唇角帶笑的看著蘇錚。可下一秒，他就將披風扯了下來，那黑色的披風依舊蓋在蹲在地上的母子兩人身上，但是鳳淩天卻速度極快的，一拳就朝蘇錚的臉上打了去。
蘇錚在看到鳳淩天咧嘴笑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好的預感。果然，鳳淩天直接動手了。兩人都沒用花哨的武功，全是實打實的一拳拳在交手，看的朱雀在一旁皺眉，好在是那蘇少吃得拳頭比較多，他在心裏慶幸道。
“給你點顏色，你還真的敢開染坊了，啊？”鳳淩天下手極狠，幾個回合下來已經將蘇錚的臉給打腫了，當然他自己的臉上也掛了花。
蘇錚漸漸的有些招架不住這種生猛的打法了，鳳淩天是一點也不避著，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三哥，你住手。”蘇錚最後開了口。
“哼。”鳳淩天冷哼一聲，拳頭直接朝蘇錚的眼睛那邊揮了過去。
院子裏躺著一地的人，而鬼營的人又站滿了墻頭，朱雀和驚鴻也都看了過來，鳳淩天和蘇錚兩人完全就在焦點之中，鳳淩天打得很是投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也受傷了，楞是揪著蘇錚就使勁兒的出拳。
秦素此時仍舊抱著小寶蹲在地上，這小小的院子裏死了那麽多的人，血腥氣讓人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她擔心小寶一時受不住，就將小寶抱在懷裏，轉移他的註意力，可小寶的聽力也是極好的，聽到外面拳風揮舞的聲音，他窩在秦素的懷裏，朝秦素軟軟的道：“娘親，是爹爹在打架麽？”他剛才好像聽到那個壞叔叔在喊爹爹三哥。
秦素點頭嗯了一聲。
“娘親，爹爹會贏對麽？”小寶越說越沒有力氣了，眼皮也有些沈，只是在小孩子的眼裏，自己的爹爹總是最厲害的。
“娘親，小寶困了。”小寶抱住秦素，說著說著竟然困了過去。
“寶寶，寶寶？”秦素喊了幾聲，直到聽到小寶安穩的小呼嚕聲這才將放下心來。
母子倆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兩人的身上還搭著披風，鼓鼓囊囊的一團蹲在地上。
那邊鳳淩天同蘇錚之間的打鬥越來越狠，十七站在遠處，老四一把將十七給揪了過來，朝地上的那一團努了努嘴，十七剛要張口，就被老四給瞪了回去：“還不過去吱一聲，主子再打下去，兩個人都要破相了。”
十七低著頭，這才快步朝秦素身邊走了過去。
朱雀將兩人的互動都收入了眼底，看到老四的時候，他的眼眸一暗。
十七走到秦素的身邊，蹲在那裏小聲的道：“主子，你快勸勸王爺吧，他臉上都掛傷了。”十七故意往重了說，不過鳳淩天的臉上的確也掛彩了，只是沒有蘇錚臉上那麽多。
“他傷得嚴重麽？”披風裏面傳來秦素的聲音。
“嗯，挺嚴重的，你聽這聲音，砰砰砰的。”十七一個勁兒的加油添醋。
“十七，你過來照顧小寶。”秦素捂著眼睛掀開披風，讓十七捂著小寶。
“是。”在秦素起身邁腳走出來的時候，十七立馬將小寶用披風裹著抱了起來。
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秦素的確沒有適應這光亮的照射，她捂著眼睛起身，對著鳳淩天的方向說了句：“鳳淩天，你可有傷著？”秦素知道，鳳淩天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問他一句受傷沒有，他反而會停下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那邊打鬥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然後秦素就察覺到自己頭頂落下了一片陰影，一只大手代替了她的手捂在她的眼睛上，依舊是那般低沈而又熟悉的聲線道：“你怎麽出來了？”
“小寶睡著了，十七說你受傷了，可還好？”秦素被陽光刺得一點也睜不開眼，鳳淩天聽了她的話，想到她剛剛喚自己的樣子，不由得小聲的說了句：“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喊我名字，你也真做的出來。”若是細聽，裏面還帶著幾分憤恨的模樣。
這女人從來不會軟軟的如同外面的女人那樣，不過，鳳淩天想，若是秦素整天用那種捏著嗓子一般的嗓音同自己講話，他應該也會受不了，不過直接喊鳳淩天這三個字，嗯，以後要讓她改。
“你打完了？”見鳳淩天答非所問，秦素歪頭又問了一句。卻也正因為一歪頭，透過鳳淩天的手掌縫隙，迎著光，她看見了一點院子裏的場景，那麽慘烈的場景讓她忽然有了反應，這不再是一個人的亡去，而是一群人的屠/殺，她忽的倚在鳳淩天的身上，手指觸碰上他勁瘦的腰，秦素聽到自己打顫的聲音道：“他們跟了你那麽久，這樣做你不會後悔麽？”難道就因為這件事的反叛，他就真的要趕盡殺絕？
“有背叛的果敢，就應該有承擔後果的勇氣。”鳳淩天說的很是決絕。
“實質上來說，這件事情他們也有……”
“素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近人情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將全部的信任交付於他們，那天要不是你們運氣好，很有可能我見到的就是我妻兒的屍體。”鳳淩天不再給秦素說話的機會，說出來的話讓人一點反駁的餘地也沒有。
“事情總會有千萬種變化，若我今天見到的是你們的屍體，但凡牽扯到這件事情的人，我會一個個親手送他們去地獄。”鳳淩天從不開玩笑的，秦素是知道的，也更因為如此，秦素才覺得，鳳淩天對於感情是帶著一種偏激的。
聽了他的話，秦素能想象到，若是自己和小寶真的出了意外，只怕情形會比今天嚴重一百倍。
“主子，蘇少怎麽辦？”鳳淩天都下了狠力，楞是將蘇錚給揍趴下了。驚鴻走到鳳淩天的身後朝他問道。
“自己給我滾到驛站去。”鳳淩天回頭惡狠狠的扔下一句話。
十七抱著小寶已經跟到了秦素的身邊，就等鳳淩天回去的命令了。
“回去，至於這些屍體，派人送回京城。”鳳淩天的目光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別看。”秦素見這滿院子的血，強忍住想要嘔吐的*，腦中的畫面久久揮之不去。
……
鳳淩天一行人回到驛站的時候，鳳淩頃正守在驛站的門口，在看見鳳淩天懷裏的女人時，他的眼睛中閃過了然的神色，陰陽怪氣的說了句：“三弟妹還真是會惹麻煩啊？每次都照顧一個女人，三弟也不嫌麻煩麽？”
秦素被鳳淩天攬在懷裏沒有說話，鳳淩天這次沒有冷著臉，而是很明快的笑著道：“佳人在懷，大哥怕是不會明白。”
鳳淩天不笑還好，因為鳳淩頃已經適應了他的面癱臉，可偏偏鳳淩天笑了起來，這讓鳳淩頃覺得很是詭異。
“我很討厭被人跟蹤，大哥要是嫌自己人手太多，不妨使勁兒往這裏送，我保證，來一個滅一個。”最後一句話，鳳淩天是湊近鳳淩頃說的，他嘴角噙著泛著冷意的笑，一句話堵得鳳淩頃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秦素跟著鳳淩天進了屋子，在屋裏緩了一會兒，她的眼睛才適應了光亮，她匆匆的起身，很是光明正大的就將鳳淩天給忽視了過去，走到隔壁的裏間，親自給小寶換了一身衣服，又用清水擦了擦他的臉頰，這才讓他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鳳淩天這還沒抱熱乎，秦素就開始收拾完小寶收拾自己。這些天在外面呆了很久，身上都有一種黏膩的感覺，給小寶擦完，秦素就要出去找十七，想洗個澡，結果人剛將十七給喚走，身後就貼上一具身軀。然後肩膀上就落下了鳳淩天的發絲，鳳淩天將頭枕在秦素的肩上，語氣很是隨意的道：“素素，我和你一起洗。”
“我不願意。”秦素很直接的拒絕。
鳳淩天一噎，黑乎乎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好像在用氣勢要壓倒秦素一樣。
“鳳淩天，十七的事情你該給我個解釋。”秦素用十七的事情成功的引開了鳳淩天的註意。
“十七的事？”鳳淩天嘴裏念完這四個字，就已經反應過來秦素是在說什麽，而等他再次看過去的時候，秦素已經順著門走了出去。
對於十七的問題，鳳淩天並沒有要隱瞞秦素的意思，所以他準備在秦素出來的時候，就將事情原委告訴她。但很可惜的是，鳳淩天並沒有等到佳人出浴，蘇錚就暗地裏翻墻進來了。
當鳳淩天看到那個跟在驚鴻身後，一臉傷的蘇錚時，心底的火氣又冒了上來，他冷笑著看著蘇錚，跟驚鴻囑咐了一句，讓他守好門，這才正眼瞧著蘇錚。
蘇錚被鳳淩天剛才那一頓暴揍給嚇到了，此時坐在鳳淩天的對面，他心還是有些顫顫的，但是一想到之前京城裏發生的事情，他的眼神又開始變色。鳳淩天一直盯著他，又豈會看不出來他眼神的變化。
“三哥，我爹的事情同你有沒有關系？”蘇錚沈靜了一會兒，拳頭已經握的發白，朝鳳淩天問道。
鳳淩天身子往前傾，回道：“蘇錚，朝堂上的事情黑白界限並不清楚，你爹被逼造反的確是我領兵出征的，這一點我不否認。”
“五年前我走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為什麽我回來之後，就什麽都變了！要不是你們皇室，我爹怎麽會死？”蘇錚現在腦海裏依舊還能想起，五年前他奉命去山海關的時候，那時候父親母親還有妹妹都在為他送行，可這次回來，卻不會有再見面的那一天了。更令他生氣的是，鳳淩天同自己關系很不錯，可他怎麽能生生的看著自己的爹娘就那麽死去呢。
“你也說了是五年，你可知五年裏會發生多少事情？不錯，這件事情的確同皇室有關，可你知不知道，你爹重兵在握，朝廷一再的表現出要收回兵權，但他不肯放手，這是其一。第二，你妹妹生了歪心思，以至於落到鳳淩頃手中，你爹娘又是疼她的，你妹妹在別人手裏，機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這是其二。你爹死後，蘇衛去尋你娘了，此時應該和你娘一起去了北楚，這是第三。”鳳淩天很是條理的將話給說完，然後就沒有再說的打算了，就那樣看著蘇錚。
蘇錚瞪大眼睛，一臉吃驚的朝鳳淩天道：“你說，我娘還活著？”
“是，我答應過你爹，放過她。”鳳淩天點頭。
“我娘在北楚麽？原來我娘還活著。”蘇錚垂著頭，眼裏忽的落下淚來，七尺男兒，明明已經忘卻了眼淚的味道，可鼻子一酸，還是忍不住了。
“你現在在人們的眼裏依然是投敵叛國的人，頂著這樣的風險你還敢回來，你腦子是進水了麽？”鳳淩天絲毫不客氣的朝蘇錚低吼道。
“我怎麽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蘇錚將腦袋埋進臂彎裏，脆弱的像個孩子。
鳳淩天直回身子，不去看他，聲音依舊冷硬：“鳳淩頃就在驛站外面的軍營裏，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滾回塞外，銷聲匿跡，改頭換姓。”
“我不改，我永遠姓蘇。”蘇錚此時就像是個幼稚的孩子。
“骨氣倒是硬，你能保證你的命跟你骨氣一樣硬麽？還是說你早就活夠了？”鳳淩天伸手，隔著桌子就揪住了蘇錚的衣領。
“你若是再是這個脾性，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還真以為一人就天下無敵了是吧？”鳳淩天恨不得拍醒蘇錚。
“三哥，我不想走。”蘇錚倔強的很。
“你今晚就離開西聯關。”鳳淩天嫌惡的又松開手，起身，背過身去，朝蘇錚道：“你去京城，去找秦漠，我會找人跟著你，要是你有一步的歪差，不用別人動手，我立馬收了你的命。”
鳳淩天說完以後，後面遲遲沒有聲音，直到許久之後，才聽得蘇錚回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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