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些人連個嘴巴也不開，本來還想好好的玩一玩兒，結果她們吞了藥。”十七忙活完地牢中的事情，心情很是舒暢，她一蹦一跳的跑進西廂，還沒進門就開始吆喝起來。

“閉嘴。”回答十七的並非是秦素的聲音，而是鳳淩天冷硬的阻止。

十七朝裏面一看，吐了吐舌頭。秦素正在床上休息，看模樣是睡了過去，而鳳淩天就坐在床邊守著她，從十七這個角度，正好看見鳳淩天握著秦素的手，十七心想：“主子你知不知道，你睡覺的時候被人吃了豆腐。”

看鳳淩天那目光冷颼颼的看向自己，十七嘿嘿一笑，莫名的回了句：“王爺你今天真好看。”

這話正巧被跟在後面的朱雀聽到了，他的臉先是一黑，然後又恢覆成面無表情，上前一把揪住十七的後衣領，又要往外拽人。

“你幹嘛總是這麽揪我？”十七不滿的朝後踹了一腳，結果後面正巧蹬蹬蹬跑來一個小人兒，小寶跑了過來，正巧看見這一幕，於是很是讚同的朝朱雀道：“你快把十七拖走，她聲音大死了。”

“臭小子。”十七那眼神好似要將小寶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小寶轉頭朝十七做了個鬼臉，然後掀開簾子就要進去看秦素。

“朱雀，把小的也帶走。”鳳淩天毫不留情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於是乎，最可憐的就屬小寶了，連秦素的面都沒見著，就被朱雀一手給拎了出來…

……

沐府，

這天一早，沐錦雲正在家中吃飯，管家就抱著一大堆書從外面走了進來。

“少爺，這是書齋送來的書，說是您前幾日要的。”管家好不容易才將那些人給放到沐錦雲的面前，可卻瞧見沐錦雲的眉頭皺了起來。

“少爺，怎麽了？”管家見沐錦雲臉色有些不對，不禁問道。

“這是什麽書齋送來的？”沐錦雲皺著眉疑惑的問道。

“說是岳麓書齋。”管家記得剛才那人好像是這樣說的。

“岳麓書齋？”沐錦雲口中念著這幾個字，但凡讀書人都知道，京城裏的岳麓書齋是最好的一家，但凡那裏出的書無一不是精本，再難買的孤本也能在那裏找的見，只是，即使身為太傅，沐錦雲卻也不是全都去那裏買書，畢竟那裏的書也的確稱得上價值千金，而如今，面前擺放的這些書根本不是自己定的，到底是誰呢？

“來人還有說什麽麽？”沐錦雲有些不解，但是出於讀書人的本性，對於這些看起來就價值不凡的書，他心中的確也泛著激動。

“來人只說讓少爺好好翻閱。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話。”管家將外面送書那小廝的話傳達給他。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心中跳躍的激動已經漸漸的壓過了食欲，在管家走了之後，沐錦雲關上門，又趴在窗口四處敲了瞧，最後將窗戶也給關上之後這才上前翻看起了那些書。

“好好翻閱？”這些莫名其妙來的書，又說好好翻閱，難道這裏面有什麽秘密？心中這樣想著，沐錦雲就開始每本書每頁紙都不放過的翻閱了起來，他一邊很急切的翻，同時也又小心翼翼的避免將書給翻碎。

一本沒有，兩本沒有，終於，在翻到最後一本的時候，在書縫中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那上面的字也極其的小。看到紙條的那一霎那，沐錦雲覺得心中有無數朵煙花綻放。他拿起紙條細細查看了一遍，面色也從最初的激動，到後來的沈重，最後又恢覆了平靜。他又匆匆的將那紙條給撕毀，撕成了一堆之後好似還有些不放心，大白天的就點了蠟燭，將那紙條化為了灰燼。解決完紙條之後，沐錦雲又將手頭的這些書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書架上，他這人愛權，卻也有著讀書人的癖好。

在書房中激動而又憧憬了一上午，下午的時候，沐錦雲換上了一身過年時新做的袍子，他站在房中，很是將自己收拾了一頓，這才出了門。

“管家，去岳麓書齋。”將目的地告知管家，沐錦雲就坐上了馬車，他動作間行雲流水的得體，只是沒人知道他手心已經出了汗。馬車已經開動，他也漸漸的聽到了長安街上的喧嘩，今日上午收到的那張紙條又在腦中回旋：“申時，岳麓書齋，天字房，半部春秋。”

這前面三組皆是很好理解的，岳麓書齋很大，裏面的確有宮人閱覽的房間，這天字房便是其中之一，只是這些都不足以讓沐錦雲激動，讓沐錦雲激動的是最後四個字。半部春秋很顯然跟春秋並沒有關系，甚至在看到這四個字的第一眼，他就覺得這四個字是一個謎，而謎底，唯有一個“秦”字。

這京城中秦家是個大家，可若是往頭頭上屬，便是秦丞相秦松家了，秦松貴為丞相，他的妹妹貴為皇後，而秦松只有一子，卻是跟沐錦雲差不多的年紀，無論是這三人中的任何一個，沐錦雲都覺得，今天的見面是個機會。

可惜，在路上想了那麽久，沐錦雲打死也沒有想到，在天字房裏面見到的會是這樣一個人。他推門而進的時候，一個身影隔著屏風坐在裏面的榻子上，等到他繞過榻子準備要行禮的時候，沐錦雲呆住了。

只見坐在榻子上的人一身紫色的錦袍。繁華中帶著幾分素淡的味道，最最讓人驚詫的是她的面貌，她看起來年紀極輕，可眉眼之間盡是風情。

“小生沐錦雲見過夫人，只是，小生想詢問一下，是小生走錯了房間，還是夫人？”沐錦雲怎麽也沒有想到，約他來的是一個女人。

“沐太傅，你沒有走錯房間，而我，也沒有。”女人朝沐錦雲做了個請的姿勢，讓他在對面坐了下來。她剛一開口說話，沐錦雲便覺得這人說話可真是溫柔，聲音仿佛是山間被太陽洗過的泉水一般，讓人渾身舒暢。

“沐太傅，我還沒有介紹自己，我姓柳。”女子聲音溫柔的開口。

“可是這半部春秋？”沐錦雲一時拿捏不準這女子的身份，他從未見過秦府的家眷。

“夫家姓秦，秦家大少爺還未娶妻，所以，太傅應該明白。”

“秦夫人？”沐錦雲的訝異是毫無疑問的，都說這後院的女子從來不管外面的事情，可是今天這秦夫人出面分明是要代替秦相來說什麽，難道，秦府竟是一個女人說的算麽？

說話的女子正是秦柳氏。

“秦夫人找小生來，可是有什麽事情？”沐錦雲嘗試性的問道。

“沐太傅當年是科舉出身，怎麽會甘心當太傅這樣一個閑職？”秦柳氏沒有直接回答沐錦雲的話，反而是繞著彎朝沐錦雲問道。

“是皇上的安排，小生也做不了主。”這件事一直是沐錦雲的痛楚，跟他同期的考生都是走了官職，唯有他是當了太傅，雖說太傅這一職位也很好，可用在沐錦雲的身上，就只是做做那些皇室子弟的老師，雖說是個有潛力的位子，但是終究不是他所好，他身上還是有那種要在朝廷一展宏圖的願望。

“那如果我說，現在有個機會擺在沐太傅的面前，太傅可願接受？”秦柳氏終於開口，而木槿也明白了過來，看來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夫人如此許諾，可是有什麽用的著小生的地方？”秦柳氏這話一說，沐錦雲心中也就沒有任何負擔了，雖然這不是正經路子，但是是他要用什麽東西換來的，也算是公平交易，為此，他心中竟然莫名的好受了許多。

“明人不說暗話了，太傅如今可是在秦王府當差？”秦柳氏問道。

“嗯，有時間會給王府的小主子輔導。”沐錦雲嘴上這樣說著，心中已經開始思量，難道是因為秦王府的事情。

“夫人找小生難道是為了秦王府的事情麽？”沐錦雲心中有些按捺不住，他之前原本想通過從秦素那邊下手，讓秦素在鳳淩天吹耳邊風，給自己尋求一個上進的機會，沒成想，如今倒是多了另一條路。

“是。”秦柳氏點頭。

“那夫人要允諾小生什麽？”沐錦雲心中沒有一點猶豫是不可能的，他雖然明白秦家樹大好乘涼，可如今秦丞相和太子的禁足期都沒有過，且秦相手中的權利有很大一部分已經開始流失，秦柳氏沒有開口之前，他還在掂量，如此交易到底是值不值。

“我有確切消息，工部侍郎有空缺，且一個月內就會尋人替補，你看這個位置如何？”秦柳氏話剛說完，沐錦雲感覺自己的心就要跳出來了。

“夫人確定，是工部侍郎麽？”工部侍郎是部裏的二把手，這個位置有多搶手沐錦雲很是清楚，一想到自己讀書這麽多年，混跡朝廷的願望眼看就要實現，他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流露了出來。

“是，我很確定。並且，我以秦家擔保。”秦柳氏這樣說，沐錦雲便放心了許多，他也在詢問秦柳氏的目的。

“我們需要一只眼睛。秦王府裏的眼睛。”秦柳氏說話很簡短：“我的意思很清楚，想必沐太傅能夠明白。”

“可以，一月為期麽？”沐錦雲覺得這活兒來的很輕松。

“嗯，我也提前恭喜沐侍郎。”不過秦柳氏後來又叮囑了一句：“不過，等值交換，沐太傅也要給的消息也要靠譜。”

“小生明白。”沐錦雲點了點頭。

當沐錦雲從岳麓書齋出去後，天字號房間的後面走出一個侍女，秦柳氏朝那侍女問道：“都聽清楚了麽？”

“是，夫人。”那侍女點頭。

“那我們走。”從侍女手中接過鬥笠，秦柳氏戴好就領著侍女走了出去。她們主仆二人剛走出不遠，兩個男子也從地字房裏走了出來。

“該怎麽做你知道吧。”藍衣男子朝身邊的隨從吩咐道。

“嗯，我知道。”那隨從回了句。

……

秦府，

秦松如今還在禁足期，根本不能出門，見秦柳氏戴著鬥篷回來了，他上前詢問了幾句，拍了拍她的手就讓她回去歇著了。也就在這時，秦漠從外面走了回來，父子倆就在大廳裏碰見了。

“你出去了？”秦松很難得的看見秦漠出去，秦漠以前都是宅在院子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以至於身上帶著一股捂出來的陰沈氣。

“嗯。”秦漠應了一聲轉頭就要回自己的院子。

“站住。”秦漠從小不愛搭理人，對於秦松也是忽視慣了的，但是秦松最厭煩的就是秦漠這點，一點兒子的樣子也沒有，絲毫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

“父親還有什麽事？”眼裏是霧沈沈的狀態，讓人一點看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你真的沒有入仕的打算？那麽咱們秦家以後該交到誰的手裏，就看著它這麽沒落麽？”作為秦家唯一的男繼承人，秦漠卻是一點繼承人的自覺也沒有，絲毫不將秦家放在眼裏，也不參加科舉，整天窩在院子裏也不知道搗鼓什麽。

“沒有。父親如今正值壯年，以後還會有弟弟出生的。”秦漠一臉的漠不關心，不管是對秦家還是對於自己繼承人的身份。

“你不是不知道，你母親的身子不能生育了。”秦松低聲吼道，看起來脾氣很是不好。

“父親後院裏不是還有很多姨娘麽，每個姨娘都能生啊。”秦漠一臉的不耐，似乎是沒有耐心聽下去了。

“你不是不知道情況。”秦松找大夫查過，也查過那些姨娘，明明都很正常，可就是懷不上孩子，原因也查不出來。他忍住一耳光要扇到秦漠臉上的沖動。

“父親，若是無事，我先告退了。”說完，秦漠也不待秦松說話，就走了出去。

看著秦漠那冷淡的身影，算計如秦松，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秦家，難道真的要自己的手中沒落下去麽？

……

鳳淩天這邊，他跟朱雀進了書房以後，便許久沒有出來。秦素醒來的時候，身邊正坐著十七和小寶，兩人見秦素醒過來，小寶吧唧一口印在了秦素的臉上，秦素瞅瞅外面天色，還好，這次睡得不久。

“娘親，十七說懷了寶寶的人才這麽能睡。”小寶見秦素坐了起來，便上前窩到了秦素的懷裏，然後在秦素懷了蹭了蹭。

“你出賣我。”十七一邊朝小寶瞪眼一邊趕忙朝秦素揮手，表示這跟自己無關。

兩人又在床邊吵吵起來，秦素一轉頭，卻是看見了門口站著的，目光沈沈的鳳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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