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你今天的功課做得很好。”沐錦雲收起書本，嘴角彎彎，讚揚了小寶一句。

小寶歪著頭，踢蹬著小短腿，有些不認同的朝沐錦雲道：“沐師傅，小寶只是小寶，不是小世子。”

沐錦雲垂眸擡眼間，眼角的笑意幾乎要滴了出來，他看著乖巧俊逸的小家夥兒，語氣故作疑惑的道：“小寶是乳名，不能做讀書人的名字。而我又不知道你的大名是什麽，所以只得如此喚你。”

“娘親給小寶起過一個名字哇，小寶是乳名，大名喚作秦隨之。”小寶還很得意的朝沐錦雲道：“娘親說，是隨心所之，跟著心走。”

“可你是三殿下的兒子，是皇家的孩子，咱們的國姓是鳳。”沐錦雲說這話時，目光不經意的朝門外看了眼。

“小寶是爹爹的兒子，也是娘親的兒子啊！”小寶覺得跟娘親姓秦，自己也要姓秦。

“嘭”書房的門被人一腳從外面踹開，裏面被驚到的兩人轉過頭去，見看見鳳淩天滿臉鐵青的站在屋外，目光陰狠狠的看著沐錦雲。

“今日不早了，朱雀送客。”鳳淩天說完，瞧也不瞧沐錦雲一眼，上前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小寶給抱起來就朝樓下走了下去。

見鳳淩天冷著臉不說話，小寶只是將兩只小手環上風淩天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腦袋在風淩天的懷裏蹭了蹭。鳳淩天因著小寶的這個動作腳步頓了頓，可腦中一想到剛才聽到的話，腳步又往大了邁去，幾步就下了樓梯，推開主樓的門，直接朝西廂走去。

天氣已經進入了冬季，秦素犯懶，就窩在屋子裏，抱著湯婆子坐在榻子上看醫書，一邊看一邊做筆記。完全不知道此時屋外的某個大冰塊正抱著自家的寶貝疙瘩朝這裏行進。

“王爺，主子……”十七守在正間翹著二郎腿拿著一只熟雞正在搗鼓，聽見開門聲，見鳳淩天冷著臉進來，剛要說什麽，就被鳳淩天一句呵斥給趕了出去。

十七提著雞朝小寶做了個鬼臉，這才不情願的推門出去。

“娘親。”小寶見鳳淩天臉色不好，於是很是及時的朝裏屋喊了一聲，好讓他親愛的娘親大人知道，鳳淩天來了。

鳳淩天直接推開裏間的門，見到裏面的場景時倒是一楞。屋子裏暖乎乎的，秦素身穿一件白色繡花的素錦袍子窩在榻子上，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發髻，手裏還拿著醫書，聽見聲響，她轉過頭來，被熱氣熏的那張小臉紅撲撲的，一雙清澈的眼睛正帶著幾分怔楞看著自己。

鳳淩天的表情一窒，可隨即又板了起來。小寶看見秦素卻是一個勁兒的朝秦素伸開小手，鳳淩天被他鬧騰的，直接將小家夥兒放到了榻子上。小寶咕嚕一滾，就卷著被子蹭到了秦素的懷裏。秦素將被子給小寶蓋了蓋，這才繼續看書。

鳳淩天見自己就這樣被忽視了，他剛壓下去的脾氣又上來了。側身在榻子上坐下，他朝秦素道：“小寶的名字為何要姓秦？”

秦素嗯了一聲，先是看了看正抱著自己的小家夥兒，這才看向鳳淩天，臉上帶著素淡的表情，回道：“王爺這又是生哪門子氣？”

“我還沒有死，他是我的兒子，只能隨我姓。”鳳淩天壓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狠戾。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王爺好像沒有要給小寶起名字的意思，所以我就讓小寶隨我姓了。”秦素一邊翻著醫書，一邊淡淡的回道。

鳳淩天此時的感覺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而秦素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在她的眼裏根本就什麽都不是。

“你是我的女人。”鳳淩天一把抓住秦素的手，心中所想也沒有控制的就從嘴裏邊說了出來。

“然後呢？”秦素左手被抓住，右手卻依舊翻著書。

“我跟你說話，你就這麽敷衍我？”鳳淩天起伏的胸口昭示他此時有多麽的上火。

“事實上，王爺你現在說的都是廢話。”秦素終於擡頭，她看書的時候或者說她忙活的時候其實很煩別人在身邊叨叨。

“你再給我說一遍？”鳳淩天覺得，曾經有一瞬，想要將手中握著的手腕給捏碎。

“三年前我嫁給了你，如今我又住在秦王府裏，雖然我不認同女人從屬於男人，但從名義上來說，我的確是你的妻子。”秦素思路很是冷靜的說完，又低下頭，可一秒後，她又擡起頭，皺著眉看向鳳淩天，語氣咕噥了一句：“你握痛我了。”

“我還以為你沒有知覺。”鳳淩天冷哼了一聲，將秦素的手給放開。

“娘親，你的手紅了。”小寶呼啦一下上前，小手摸著秦素的手腕，一邊呼呼，一邊等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秦素。

“爹爹，你欺負娘親。”小寶轉過頭，一臉指責的看著鳳淩天。

“朱雀？”鳳淩天朝窗外吼了一聲，朱雀動作迅速的落在了窗外，與鳳淩天隔著一層窗戶。

“把金創藥給我拿過來。”鳳淩天惡狠狠的來了句。

朱雀在外應了一聲，身影立即又沒了。

秦素揉著自己的手腕，表情平靜的道：“只是按紅，並沒有大礙，更用不到金創藥。”

“秦素！”鳳淩天起身，直面秦素，聲音帶著幾分沖勁兒。

“小寶必須姓鳳，至於入玉碟的事情，我會盡快安排。”帶著幾分打在棉花上的狼狽，鳳淩天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主子，金創藥。”朱雀正落在西廂院子裏，就瞧見了鳳淩天的身影。他上前，剛開口，卻被鳳淩天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看見鳳淩天大步離開的背影，朱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朝西廂走了進去。

“這個女人。”鳳淩天回到房間，又氣又恨的咬牙說了句。

……

“世子殿下，您考慮的怎麽樣了？”定國公坐在青樓的密室裏，朝南琉風問道。

南琉風抿了口茶嘖嘖了兩聲，笑著道：“定國公，您這話說的可是太大。我此次來京只是為了娶個妻子回去，可沒想法來參與你們的這些事情，你知道，南明的存在本就敏感，若是我幫了你，回頭皇上派兵剿了我們南明可怎麽辦？”

“世子，我也是沒辦法，可我不能眼看著我的女兒被折磨死。”定國公已經走投無路了。

“抱歉吶，國公大人。私事我更不能參與了。”南琉風說完就給手下示意。

定國公的身影在密室裏消失以後，櫃子後面的密道裏走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這件事你怎麽看？”南琉風嘴角依舊帶著笑，朝身後的男人問道。

“不動為妙。”男子的嗓音極其的沙啞。

“我也覺得，畢竟，相比較演戲，我還是比較喜歡看戲。”南琉風盯著手頭茶杯裏得茉莉花，笑著說道。

“那王爺那裏？”黑影朝南琉風問道。

“父王這個人只知守，不知進。先這樣吧，等看完戲咱們再走。”南琉風的手隔著茶杯一用力，杯子裏剛剛還在漂浮的茉莉花，此時已經碎成了白色的泡沫，只有茶杯還完好無損。

……

東宮裏，長生自從上次被李公公安排來接蘇淺淺，給蘇淺淺送飯的事情也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這天他端著飯推開了宮殿的門，那個身影依舊坐在椅子上，長生的語音卡了卡，到最後還是說了出口，只不過聲音有些結巴：“側妃娘娘，這些飯我已經換過了，是……是可以吃的，你吃。”說著就將盤子端到了蘇淺淺的面前。

蘇淺淺擡眼瞅了長生一眼，忽然起身將盤子裏的飯菜全都打了出去，她就像瘋了一樣，抓著自己的頭發，有些瘋癲的亂跑，撞過長生，直直的朝殿外跑了去。

“怎麽會這樣？她這是怎麽了？”長生看著那個跑出去的身影，想了想，趕快朝李公公報道去。

……

東宮，書房。

“你說什麽？瘋了？”鳳淩頃放下毛筆，眉頭很是少有的皺了起來。

“是，老奴去看過，她，她披頭散發正蹲在池塘邊上嗚嗚的哭，我們一靠近，她就亂跑。”李公公將今天的所見所聞都報告給鳳淩頃聽。

“瘋？真瘋也罷，假瘋也罷，？用不了多久就都痛快了。”鳳淩頃嘴角閃過玩味的笑，此時萬事俱備，就等山海關的那道東風了。

……

鳳淩天隔天派人進了趟宮，將小寶名字的事情上報一下。畢竟這些天他可是連朝都沒上，佯裝無心政事，整天窩在墨楓居裏。窗外傳來小寶和十七嘰嘰喳喳的聲音，他打開窗子，便見十七坐在石凳上，手裏拿著一把很是鋒利的小刀子，在那只熟雞的身上剔著，小寶就坐在一邊，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指揮著。那種小大人的氣息倒是讓鳳淩天覺得很新奇。

“寶寶，多穿些衣服，別著涼了。”秦素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小寶啃蘋果的動作一頓，從石凳上刺溜下來，跑到屋子的窗戶邊上，軟軟的朝裏面喊道：“娘親的肚肚還痛麽？”

聽到這裏，鳳淩天的表情一窒，肚子疼？她怎麽了？

“沒事兒，天冷了你和十七就進屋。”秦素窩在榻子上，因為葵水的原因，這次她的肚子疼的厲害，即使喝了幾帖中藥，還是有些漲漲的難受。

“怎麽回事？”屋子的門被人大力推開，秦素就聽見外面正間裏傳來一道聲音。她起身探出頭去，就見裏間的簾子被掀開了，鳳淩天已經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影甚至擋住了光線。

“怎麽這麽白？”鳳淩天看見秦素的面容時，眉頭一皺。

“沒事。”秦素抱緊懷裏的湯婆子，蜷縮在裏面，只露著一張有些蒼白的小臉。

“你病了？”鳳淩天在榻子上坐下，這裏的溫度依舊如同前兩天一樣，很是暖和，只是兩天不見，秦素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你不是會醫，要不然請個太醫來。”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秦素不精神，鳳淩天心裏也覺得不對勁兒。

“沒什麽事，過幾天就好了。”秦素有些尷尬，總不能說自己來事兒肚子難受吧。

“娘親昨天肚肚就不舒服。”小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跑了進來，抱住鳳淩天的腿，嘟著嘴道。

“好了，主子沒事兒的，咱們讓她靜靜。”十七雖然像個糙漢子，但是對於這種事還是心知肚明，她上前抱起小寶就朝隔壁走去。

鳳淩天隱約覺得好像明白了些什麽，他脫了靴子，直接朝秦素身邊靠去。秦素一轉身，渾身都警惕了起來，她有些戒備的看向鳳淩天，聲音也不若前兩天那般明朗：“你要做什麽？”

鳳淩天也不說話，伸手直接朝秦素的小腹伸去，果然，在秦素的小腹處摸到了湯婆子。他不顧秦素的反對，一把將湯婆子給扔了出去，一只手環過秦素，很是直接的將她撈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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