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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二維化 夢見我們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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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兩人之間沈寂的, 是咕嚕一聲。

然後又一聲。

餓肚子又不是她的本意!

葉英尷尬的笑了笑,“我去下面條吃,你先回去歇著吧。”

洗手作羹湯的沈博士哪想到自己竟然在第一關就敗北, “我給你打下手。”

葉英:“……就清水面,用不著的吧?”

但是看到對方臉上那微微的不自然, 她又忍不住的嘴賤, “四哥,你之前是不是從沒給人做過飯?”

這話問的頗有些暧昧,偏生沈清晏沒聽出這弦外之音,“做過的,之前給小劉做了點吃的。”

那孩子生日, 說想家了。

他把趙政委給的雞蛋煮了煮,給小劉慶生了。

葉英被這回答逗樂了, 還真沒聽懂啊。

“我是說, 給異性。”

這直白地戳穿讓沈清晏面色微赧,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是。

葉英嘿嘿一笑,“得嘞,怎麽說我也是頭一個享受如此待遇的人, 我點著火,你來掌勺好了。”

分工嘛。

不同工種之間那是社會分工。

兩性之間那是男女分工。

而還有個更為不同的分工, 則是夫妻之間的分工。

並沒有戀愛結婚經驗的兩個人如今都是新手上路期,某種意義上都還處在自己的舒適區內。

但總要做出些改變才是。

沈清晏願意做飯, 葉英也樂享其成。

她回屋找了本書,坐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等到沈清晏端著鍋進來時, 葉英臉上神色沒繃住,“您覺得我是豬?”

直接一鍋面條,哪有這樣的!

她吃不完。

突如其來的指責讓沈清晏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典型的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等著反應過來已經滿滿一鍋。

“郭工他們吃飯了嗎?要不再來加點當宵夜?”

狗糧過後,是煮的有些過的白面條。

不過能吃到白面條也是幸福的。

郭文棟貢獻了一小碟鹹菜,他從家裏帶來的腌制的小黃瓜。

隔壁的景昌帶著一罐辣椒醬過來。

愛心晚餐變成了聚餐,並不算怎麽寬敞的房子裏又塞進來五個人。

吃飽喝足的郭文棟滿意歸去,走廊裏又跟沈清晏交代了句,“這就是嘛,媳婦還是需要哄的。”

他愛人吃這套,如今看來葉英也吃這套。

男人嘴甜點是應該的,畢竟把人家撇下那麽久,可不得哄一哄?

沈清晏頗是堅決,“她不是這樣的人。”

郭文棟:“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沈清晏沒再回答,但郭文棟卻是明白的。

這意思是,自己矯情了?

這個沈清晏真是個直腦子,什麽叫矯情?

這叫情趣!

他結婚都快二十年了,也都還跟太太有情趣,你這還年輕的咋不懂?

難怪小葉生氣呢。

要他,也生氣!

……

葉英填飽肚子後又來了困意,冷水洗了把臉,她拉著沈清晏說了起來,“你想畫什麽?”

進門一覽無餘的感覺可真不好,好在這些鄰居教養非常之好,看到她扯了塊白布做遮掩也只是稍稍驚訝了下,並沒有說什麽。

沈清晏看著拉了小椅子坐在對面的人,臉上有微微的不自然,“你有什麽想法?”

葉英的想法多了去了。

“能畫麥穗嗎?大片的麥田一看就覺得幸福的那種。四哥你肯定沒有去農田幹過活,其實在地裏頭幹活挺累的,但是看到那金黃的麥穗時,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其實向日葵也不錯,梵高……要不咱們畫個星空圖吧,梵高的那幅你有把握沒?我想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加加林那樣登上太空,該多好。”

葉英托腮坐在那裏,神色間帶著幾分向往。

我們的征程是星辰大海,但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這不是一代人能夠完成的使命。

沈清晏捕捉到那神色間的落寞,他剛想要安慰,那眼底的遺憾已然消失不見,“想要去太空可得有個好身體,我這就算了,上去也是拖後腿的。四哥,我們就畫星空吧,我給你弄顏料好不好?”

看著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沈清晏默默挪開了視線,“那些顏料不好找。”

“瞧不起我是吧?”

葉英瞪了一眼,“給我三天時間,我肯定把這些顏料都找出來,我想好了,讓你雙面畫畫太為難人了,咱們把這簾子一折,外面畫星空,裏面畫向日葵,就這麽說定了。”

向日葵圍繞著太陽轉,一如地球。

而星空,則是人類對浩渺宇宙的向往。

不知道為什麽,葉英想起了被二維化的宇宙。

多維的太陽系變成了一幅畫,分明是那幅星空圖。

人的思維一旦展開,多少有些不受控制的發展。

比如葉英就胡思亂想,在夢裏都是那被二維化的宇宙。

眼睜睜地看著沈清晏從一個鮮活的人只有一張紙的厚度,像是易拉寶上的宣傳畫,她傻了眼,“不要。”

然而當自己試圖去阻攔時,所有的血肉似乎都被抽離,只剩下薄薄的不見厚度的一層。

她也被二維化了。

“別怕,葉英別怕。”

朦朧中葉英聽到有人喊自己。

是爸爸媽媽嗎?

她記不清爸爸媽媽長什麽樣了,他們離開自己太久了,久到葉英覺得自己是個孤兒。

可是她從來不缺乏關心與愛護。

村裏的人,婦聯的阿姨,還有學校的老師。

可這些,也都離她越來越遠。

是葉家哥哥嗎?

他可真是個英雄,頂天立地的英雄。

可惜自己都沒能見過他。

哥哥。

葉英知道,共`產`黨`人是不相信地獄天堂的,可如果真的存在的話,希望葉家妹妹能夠和疼愛她的哥哥相遇。

意識陡然間清醒,葉英看著焦急的守在一旁的人。

那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是沈清晏啊。

“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他睡眠淺,尤其是自己的一方天地裏忽然間又多了個人之後,又多了幾分小心。

剛才聽到葉英說夢話,他第一時間就醒了。

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麽的惶恐不安。

葉英抓住了沈清晏的手,“不用。”

她聲音有些幹澀,但還是沒有放手。

她抓住的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夢裏的那沒有厚度的畫。

“四哥你陪我說說話。”

葉英出了個難題。

說什麽?

沈清晏從來不是擅長與人溝通,他也早就學會了從寂寞之中享受生活的樂趣。

可想到剛才葉英慌張的模樣,他覺得是得說些什麽才是。

“你剛才,做了什麽噩夢?夢到家人了嗎?”

葉英舔了舔唇,“沒有,只是夢到你了。”

沈清晏:“……”

他所有的學識似乎都不能用來應對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

葉英卻也沒指望他做出回答,沈清晏是什麽樣的人,葉英再清楚不過,“夢見我們都死了。”

死,是一件大事。

沒有什麽事情能超脫生死。

人死如燈滅,除了留給後人的記憶,似乎也剩不下什麽。

只不過有的人死的窩囊,有的人則死的光榮。

沈清晏看著依舊驚魂未定的人,他反手握住葉英的手,“死也沒什麽好怕的。”

他不止一次的面臨著死境,回國的路途中,早前病重時,甚至在美國的時候還遇到過車禍。

那車子就在他身邊爆炸,他比別人更幸運一些。

葉英看著這有些模糊的面孔,“我不怕死。”

她經歷過死亡的人,不怕死。

但那夢境還是讓她恐懼了,因為死的不止是她,還有沈清晏。

還好那只是個夢。

葉英努力笑了笑,緩和這有些凝重的氣氛,“嚇著你了吧?四哥你可真是膽子小,就一個噩夢而已,怎麽這麽擔心受怕了?”

活動了下肩膀,葉英把手抽了回來,“睡覺吧,你明天還要去工作呢。”

基地的研究人員向來沒什麽休息日,即便是有也都把時間耗在了實驗室裏。

這個不是規定的規定遵循多年,以至於葉英都忘了,明天其實是休息日。

沈清晏可以不去上班。

“我給你讀書吧。”

他之前給戰士們講課,尤其是涉及到一些材料學方面的課程時,總是會把他們念得昏昏欲睡。

要是能把葉英念睡了,倒也不錯。

“好啊,大博士給我一對一輔導,我賺了呢。”

樂觀是常態,悲觀只是一時情緒。

當然有時候太樂觀了也不好,聽課聽得滿肚子疑問,這後半夜就在不停地提問作答中過去了。

外面天色漸白,葉英伸了伸胳膊腿,“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咱們去食堂吃飯吧。”

沈清晏看著精神越發好的人,有些懊惱,“要不我去給你打點飯,你再睡會?”

睡什麽睡。

葉英一點困意都沒有,“我等會要去找顏料,回頭還要再去找趙政委,對了四哥你覺得這邊種什麽好些,我打算種點莊稼。”

種花家的天賦點在了種植上,沒什麽地方是不能種莊稼的。

有的產出才有的吃嘛。

沈清晏稍有些遲疑,作為土木工程師,他對地質研究頗有建樹,“似乎種棉花和瓜果更好些。”

“我也覺得,那咱們就種棉花,回頭把棉花賣給外國人,不是技術封鎖嘛。哼,掙他們的錢來搞我們的國防,回頭氣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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