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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紅樓夢--薛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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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小橋話說的由緩到急,語氣越來越重,驚得管事們身上又發了一層冷汗,個個心裏頭都打著小鼓。

錢小橋冷笑著坐下來,吩咐來旺數十個數,他則端著茶欣賞底下人表情。有低著頭面無表情的,有心虛不停發冷汗的,也有眼珠子骨碌亂轉的,倒有幾個挺胸擡頭看似凜然正氣什麽都不怕的。

來旺的十個數數完了,果然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在沒有晾出事實證據前,人們總是存著一種僥幸心理,這就跟很多人願意花兩塊錢去買中獎率幾乎為零的彩票一個道理。多數人都願意相信自己是最幸運的那個,可惜的是墨菲定律的存在正好與她們美好願望相反。

錢小橋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站在前頭四個大義淩然的大管事,淺笑道:“就從你們四個開始查起!”

“荒唐!”負責薛家莊子的總管事寧中年紀最大,胡子已花白,伺候過薛家三輩人,薛家上下都尊稱他一聲寧爺,連薛姨媽也依仗著他。寧中最會倚老賣老,也算有資格訓薛蟠:“大爺,您可不能無憑無據的查我們?”

“就是啊!”眾管事們附和。

“閉嘴!”錢小橋摔下手裏的茶杯,冷冷的鄙睨眾人,管事們嚇得不敢吱聲,院子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錢小橋再發言,不用多大聲,已是字字鏗鏘的灌入他們的耳。“我是主子,你們是奴,就算你們伺候了三輩主子還是奴!爺要查你們就查,需要問奴才們的意思麽!”

一陣沈默。

錢小橋看著一臉不服氣的寧老頭,輕笑一聲,對著他道:“本少爺今兒就從你這開始查,行不行?”

寧老頭表情不悅,卻沒敢吭聲。眾人一見大少爺把寧老頭給制住了,哪還敢有什麽怨言,只得從命。

錢小橋接過賬房先生遞過來的莊子的賬本,帶著四大管事去庫房裏點錢。第一項檢查很簡單,就是對一下賬房上的數字和各分屬庫房實有數額是否一致。就這麽簡單地一查,就查出問題了,四個管事裏,除了寧老頭其餘三個都對不上數,多的少了幾千兩的東西,少的也有七八百兩。

公款挪至私用是自古以來就貫有的事兒,錢小橋料定就這麽簡單地一招就能殺出點什麽來,卻沒想到四分之三都出了問題。三個犯錯的管事之中有一個當場磕頭認罪的,錢小橋叫他還了錢,挨上二十個板子也就了事。另兩個不承認的,暫且奪了管事的頭銜關起來,等查實後再定奪。

寧老頭一見真有問題,頓時成了霜打的茄子,沒了以前倚老賣老的氣勢,老老實實地在薛蟠跟前承認錯誤。原來候在院子裏的管事們,見不大會兒的功夫四大管事少了三個,唯獨剩下的寧中也沒了以前的囂張氣焰,眾人再不敢怠慢大爺的話。

“才核一下數就出這麽多問題,你們還真給我長臉。真怕待會兒我對賬的時候,又會有什麽幺蛾子。”錢小橋淡淡的陳述。

管事兒們嚇得心一顫,偷偷地擡眼重新打量他們心中的‘呆大爺’。他身穿一身華貴的青色織錦袍,雙手背後,英姿颯爽的站在臺階上俯瞰眾人,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淺笑,笑得卻很無情、冷漠,令人為之寒顫。

有幾個管事禁不住嚇,打了幾個冷哆嗦,立即跑到薛蟠跟前下跪認錯,老實的曝出貪了多少,因何原因等等。

“也就百八十兩的,你們為薛家效力多年,該得的。數字定準了,回頭我叫人去查,沒了問題,便不會再追究你們,再去賬房支三十兩銀子,也就散了吧,你們自此與薛家再無往來。”

幾個人聽薛蟠不僅大度的不去懲罰,還另外送錢給他們,不禁感激的磕破了頭。

眾管事一見薛大爺真說話算數,貪錢少的都思量著坦白去;若一旦查出來被發送沙門島去,可不劃算的。

才沒一會兒的功夫,已有二十來旺的人主動承認貪汙,這其中不乏有串通合夥的。數額超過千兩的,錢小橋要求歸還大部分,數額小的也就真的放過了。而餘下的這些人,錢小橋暫且不動,並且將那些沒有管事的鋪子、莊子分派給他們負責。

餘下的這部分人有兩種,清白的和大貪的。這些貪錢的數額肯定巨大,巨大到令他們已經不敢去坦白。

接下來的幾天,錢小橋就按照那本書的知道,著重查賬裏的弄虛作假、暗度陳倉,不出五日,他們轉移、塗改以及濫用財物的證據被拿的正著;有幾個沒有確實證據的,因他們心虛要偷跑,被錢小橋派的暗中盯梢的人及時地擒住。錢小橋一遭兒抄了這些人的錢財,然後將證據和人一並丟到官府那邊。依照國法,奴才們私吞主子銀兩超過一百就得處以極刑,而這些人足夠死千次萬次的了。

肅清家中蛀蟲之後,錢小橋便開始招兵買馬,尋找合適的人填補府上的職位空缺,這些忙活下來也兩月有餘了。薛蟠原本略帶嬰兒肥的銀盆臉瘦出了尖下巴,加之他行事萬般爽利,且恃才冷傲,突的就變成冷面財神。他吸引眾多姑娘們的追捧,成為她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薛蟠原來那些好色的名聲,如今也變成了風流佳話。漸漸地,薛蟠的風姿雋爽聞名於應天府,多少待字閨中的女子願非他不嫁,多少媒婆踏破薛家的門檻只為把自家手裏的姑娘塞進薛家去。

薛姨媽驚於兒子的改變,更喜於兒子的作為,每天樂得合不攏嘴。只當薛蟠前些年不大懂事兒,如今年紀越大開竅了。

寶釵也為自己能有這般出息的哥哥而高興,這倒好了,有哥哥嚴格把關家中的產業,也免了她們娘們的管理不便,母親以後總算可以依靠大哥了。如此這般,她也可安心。寶釵很知足現在的生活,如今最大的願望便是哥哥再不會恢覆了前性兒,母親可以福壽安康,一家人平安順遂。

薛姨媽母女倆正聚在一起做針線。薛姨媽見女兒若有所思,心疼起來,這孩子就是這般,什麽事兒都藏在心裏不和她說,生怕她操心。這可怎麽得了,她是她娘,尚且不和她發洩,還能找誰說去?久憋在肚子裏,都是將來的病癥。

“如今你哥哥出息了,你別去待選了。”

寶釵頷首,思忖了會兒,小聲道:“媽媽,我還想去,一旦得中了,將來許能幫襯大哥。咱們家人丁單薄,我再不出力可就沒什麽人了,萬事總不好叫大哥一個人扛。再說他性子變來變去的,還不不把準兒;這幾日我總做惡夢,夢見大哥又恢覆以前的混賬樣兒,到處惹是非。”

“我苦命的孩子喲!”薛姨媽心疼的攬寶釵入懷,哀傷的掉起眼淚來。這丫頭哪兒都好,就一點不好,太懂事太知道體諒人了,最後苦的累的都成她的了。

錢小橋好些天忙於打理產業,沒怎麽薛姨媽母女聊天。今兒她特意去外頭帶進幾樣特色的吃食來見她們,這還沒進門就聽見母女那番對話。

寶釵對大哥的深深關切之情,錢小橋感受的很清楚。心裏頓時覺得暖暖的,錢小橋扯起嘴角,自覺地笑意夠溫柔真誠了,這才邁著步子進屋。

“母親,好妹妹,我帶了些好吃的來。”

薛姨媽和寶釵見著薛蟠,皆是一喜,母女二人熱情的迎上前來。寶釵吩咐鶯兒去將小吃裝盤,再燙一壺西域葡萄酒來。一家三口圍坐一起,其樂融融的小酌。

酒至半酣,錢小橋方對寶釵道:“待選的事兒你聽媽的,別去,相信大哥!這待選有多少王公大臣的閨女候著,哪輪到咱們這。再說一入宮門深似海,你進去了,我們再見你也難。”

寶釵顯示錯愕的看著薛蟠,她大概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大哥聽見。再後來繼續聽大哥的話,除了感動還是感動,心裏暖暖的,眼圈兒也濕潤了,卻忍著不敢哭的,怕惹得母親和哥哥擔心。

偏偏寶釵的情緒被錢小橋看得透,沒饒過她。“你何必這般委屈自己,咱們都是自家人,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開心了拿個下人說道幾句又如何?萬事別悶壞了自己個兒,只咱們好好地,何必去在乎別人怎麽想。至少,不需要你去計較別人的態度。”

“我豈不是想哭就哭,想鬧就鬧,成了三歲孩子了。”寶釵沒把哥哥的話當真,只樂呵的跟著玩笑。

“就做真真實實的自己,能如何?人若喜歡你的就是真喜歡,不喜歡的勉強挽留也無用。”錢小橋不喜歡寶釵為了迎合別人而委屈自己,怎麽也是皇商巨賈的千金,何苦為了遷就別人委曲求全。

“你哥說得對!”薛姨媽重重的點頭表示強烈讚同。

寶釵早被說中了心事,強忍著眼淚,再聽大哥母親如此說,也就不顧及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年幼早熟,太早懂得人情世故,必然壓抑久了的。寶釵爆發之後,整個人頓覺得清爽不少,像是整個人從裏到外重洗了一遍似得,近來剛犯的舊癥似乎也好了。

“太太、大爺、姑娘,可不好了,衙門來人請大爺過去走一趟。”跑腿丫鬟隨月來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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