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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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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意外。)

酒過三巡, 氣氛正酣。

眾人雖然都懷著各種心思,但在這種場合,更多的是恣意瀟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連平時溫柔嫻淑的貴女們都可以放開拘謹, 豪爽地吃肉喝酒。

裴織默默地吃著面前的烤肉, 一雙眼睛微瞇。

就像一只吃到美味小魚幹的貓兒!秦贄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 不禁想到來時的路上, 裴織在太後的車駕裏玩牌,額頭上貼著“我是喵喵”的字條。

暗地裏觀察準太子妃的人亦是不少, 她仿佛無所覺, 一舉一動優雅閑適, 反倒讓那些觀察她的人不知不覺中, 將桌面上的烤肉都吃光。

嗝~~

無聲地打了個飽嗝的人捂著肚子,滿臉呆滯。

雖然禦廚做的新鮮又熱騰騰的烤肉確實好吃,可他們什麽好東西沒吃過,但吃到撐也太過誇張了罷?

吃完烤肉,裴織又喝桂花釀。

綿軟微甜的口感讓她的神色越發的愜意, 覺得這次來秋獵的體驗十分不錯,光是這禦廚的烤肉手藝, 就可以打一百分。

下次可以再來。

月至中天時, 篝火晚宴終於結束, 一群人回行宮歇息。

裴織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正準備歇下,突然一股張牙舞爪又存在感十足的精神力朝她襲來, 熱情地將她包裹住。

如果精神絲有具體形狀,此時裴織已經被包裹成一個蠶繭。

她朝正在鋪床的芳菲道:“你去隔壁歇息罷, 今晚不用守夜。”

芳菲應了一聲,沒多說什麽。

她們這些丫鬟很少會留下來守夜,就算要守,也不會睡在腳踏,而是睡到外間的小床,而且夜間姑娘起夜時,極少會叫她們。

芳菲離開後,裴織去將窗打開。

深秋夜冷星寒,吐出來的氣變成一團團的白霧。

她披著一件玫瑰紅灰鼠皮披風,將手縮在袖子裏,望著窗外的夜空,一輪彎月安靜地倒懸在天上,靜靜地俯望著這片人世間。

“怎麽還不睡?”

低沈暗啞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語氣裏明顯帶著幾分因她不乖的不愉。

裴織看向從夜色走來的男人,他站在窗前,面容隱藏在黑暗中,只能隱約看到臉龐優美的輪廓。

她笑盈盈地問:“正要睡呢!殿下怎麽來了?”

秦贄打量倚在窗邊的少女,燈火如豆,像是為她披上一層朦朧的輕紗,美得清靈絕俗,神秘又不可及,難以捉住。

他順從自己的心,伸手過去抓住她被夜風吹起的一縷發。

她的頭發柔順地披散而下,又黑又直,掬在手裏,如絲綢般順滑,輕易間便會從指尖溜走。

她安靜地站在那裏,仰著臉朝他笑,乖得像只小貓兒,讓人想納入懷裏呵寵。

“入夜後,不要隨便靠在窗邊。”秦贄忍不住告誡道。

裴織歪首看他,大膽地說:“殿下擔心有采花賊半夜出現在窗邊嗎?”

秦贄:“……”她是不是在指桑罵槐?

“殿下放心,除了你,我不搭理別人的。”

她笑得含羞帶怯,一雙眼睛水盈盈地凝望過來,仿佛含著情,又像含著媚,在這樣寂靜的秋夜裏,輕易間便能撩撥男人的心房,為她癡為她狂。

太子殿下哪裏能抗拒得了這樣的撩撥,頃刻間耳尖便染上彤色,狼狽地移開目光。

裴織:“……”這位太子爺原來如此純情的嗎?

她瞅著他紅通通的耳尖,還有抿起的嘴唇、陰郁的神色,漫不經心地笑了,若是細看,還有幾分惡劣。

仿佛欺負他很好玩。

“殿下,很晚啦,你回去歇息罷,別累著自己。”裴織不再逗他,柔聲細氣地說。秦贄轉頭看她,發現她不再像剛才那樣笑,乖乖巧巧地看著自己,乖得像只做了壞事了小貓兒,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瞅著他。

他壓下心裏的悸動,輕聲道:“剛才晚宴,我見你吃得不多,應該沒飽……”

他的話還沒說完,裴織已經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滿是期待,甚至道:“殿下,時間還早,你進來坐坐罷。”

秦贄:“……”

太子爺能說什麽?當然是應她的邀請進去。

裴織將窗打開,讓他從窗口翻進來。

原本是想看看這位太子爺的身手的,沒想到她剛轉個身,準備叫他時,人已經出現在身後。

裴織:“……”

兩人坐在窗邊的小榻上,秦贄將帶來的食盒打開。

這食盒是特制的,保溫效果較好,食盒裏的食物竟然還是熱的,不用再去加熱。

太子殿下帶來的食物以烤肉為主,還有一碗桂花圓子酒釀。

裴織愉快地加餐,不忘用乖巧又甜的笑容感謝太子殿下,看他臉上的神色變得愜意,再次明悟這位太子殿下真正很喜歡投餵她。

或許男人對投餵喜歡的姑娘都是情有獨衷,並且眼瞎地看不到其實她已經吃得很多了。

等她吃完宵夜,太子殿下叮囑她好好休息,再次翻窗離開。

裴織站在窗前,眺望著他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臉上乖巧甜笑變成興味,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臉。

兩輩子,她都長得很好看,美貌之於她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沒有絕對的實力重要。

但好看的容貌,確實能讓人賞心悅目,甚至變成一種武器。

看來她以後要好好地保養自己的臉,等太子殿下成長為如昭元帝那樣心思深沈、英俊成熟的帝王時,只有她能與他並肩。

**

翌日,裴織依然在號角聲中醒來。

她打了個哈欠,困盹地坐在桌前和梁萱一起用早膳。

早膳過後,鎮北侯府的姑娘過來找裴織,一群小姑娘們浩浩蕩蕩地朝圍場而去。

今天的情況和昨天沒什麽不同,皇帝依然一大早就帶著朝臣皇子們去圍場打獵,可見皇帝依然龍精虎猛,未到服老的年紀。

裴織去拜見太後,然後被太後將她和宣儀郡主搓合在一起放出門。

宣儀郡主如今是將裴織當成閨中好友來看待的,對她頗為親熱,嬌聲嬌氣地說:“阿識,咱們今天繼續去打獵,我想多打幾只兔子,攢些兔皮給祖母做兔皮披風。”

裴織無所謂道:“那就去吧。”

對於太後打的主意,裴織心裏是清楚的,倒是不反感。

太後護她、予她方便,她自然也要還回去。

除此之外,也是宣儀郡主雖然有些嬌氣,其實挺好相處的,她會體諒旁人,而且不會亂發脾氣,也不會責難人,比安玉公主的脾氣好多了。

小姑娘家嬌氣些沒什麽,只要不是又蠢又壞都是可愛的。

兩人騎上馬,在圍場附近慢慢地逛著。

齊幼蘭她們耐不住兩人的磨蹭法,早就進入圍場,不知道去哪裏,她們人多,倒也不擔心有什麽危險。

今兒出現在圍場的貴女比昨日要多。

秋獵的第二天,眾人的心情都比昨天要放松,享受策馬奔騰的氛圍。

一陣馬蹄聲響起,眾人看過去,首先看到為首的騎士一身緋紅色的衣服,以及騎士那張昳麗之極的臉。

鮮衣怒馬,緋衣絕色,踏著秋風一騎而來。

貴女們望著這一幕,不禁為那昳麗之極的少年郎怦然心動。

紅衣騎士勒住韁繩,在裴織她們附近停下,一雙淺色的眸子蘊著溫柔的笑意,朝這邊看過來。

“宣儀妹妹,裴四姑娘。”

宣儀郡主吶吶地喚了一聲:“大哥。”

裴織矜持地頷首,“姬小將軍。”

鎮國將軍行軍打仗勇武,在大禹的威信不比鎮守北韁的鎮北侯差,姬曇之是鎮國將軍唯一的嫡子,據說自幼在邊境長大,上過戰場,殺過敵人,世人都喜歡稱他為小將軍。

姬曇之楞了下,拱手道:“裴四姑娘莫叫在下小將軍,當不得。”

他翻身下馬,來到宣儀郡主的馬前,從她手中拉過韁繩,笑道:“昨兒說要教你騎射,今兒有空,大哥教你罷。”

宣儀郡主:“……”

宣儀郡主先是看向裴織,見她不說話,只能硬著頭皮道:“不用了,大哥,我其實也不是那麽喜歡騎馬的,我和阿識這樣很好。”

姬曇之如何沒看到她的生疏,臉上的笑容微斂,然後嘆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他朝裴織道,“裴四姑娘,麻煩你多照顧宣儀妹妹。”

裴織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慢吞吞地道:“姬小將軍放心,我和郡主是朋友。”

姬曇之朝她微笑,又看向因為裴織這句“朋友”喜形於色的宣儀郡主,頓時明白小姑娘家比起讓兄長陪伴,估計更喜歡同齡的好姐妹。

他叮囑妹妹小心一些,不再逗留,便帶著人離開。

一群人風風火火地朝著圍場深處而去,消失在樹林間。

周圍的貴女癡癡地凝望著,直到人消失不見,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不禁捧著有些發燙的雙頰。

一名貴女騎馬來到宣儀郡主身邊,好奇地問:“郡主,姬小將軍可是成親了?”

“沒有。”宣儀郡主奇怪地看了眼這些圍過來的貴女。

“那他可有定親?”

“也沒有。”

得到準確的答案,一群貴女喜上眉稍,互相對視一眼,又看向宣儀郡主。

“郡主,你看我怎麽樣?”一個大膽的貴女問。

宣儀郡主還是很糊塗,“什麽怎麽樣?”

那貴女羞紅臉,吞吞吐吐地問:“就是,你大哥既然沒成親,你是不是想要個嫂子……”

宣儀郡主終於明白她們的意思,竟然是看上她大哥,整個人都是懵的,遲疑地道:“我以前好像聽家裏的長輩說過,大哥的婚事由他自己作主……”

姬曇之已是弱冠之齡,像他這樣年紀的男子,早已經娶妻生子。

偏偏姬曇之三年前在戰場受了重傷,被送回京城養傷,這一養便是三年,深居簡出,以至於婚事也一直沒有著落。

這次他在秋獵露臉,仿佛在向世人傳遞一個信息,鎮國公的嫡長子到了適婚的年齡。

這也是貴女們都圍著宣儀郡主的原因。

這些貴女和宣儀郡主接觸不多,主要是康平長公主將女兒拘得太厲害,平時沒事就讓她進宮陪太後,加上有安玉公主帶頭排斥她,以至於她和京裏的貴女們其實並不熟,也沒有什麽可以交心的手帕交。

姬曇之年輕有為,又是鎮國將軍的嫡長子,甫一露面,相中他的貴女不少,都大膽地過來找宣儀郡主。

雖說婚事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若是自己看上,也可以暗暗爭取嘛。

宣儀郡主第一次應付這種事,著實沒經驗,又懵又慌,下意識地看向裴織。

裴織作為太後為外孫女找的保姆,自然要幫她的,開口道:“宣儀,我們去那邊罷,那裏的兔子多。”

宣儀郡主趕緊應聲好,跟著她打馬離開。

終於脫離那群熱情的貴女,宣儀郡主擦了把汗,朝裴織笑道:“阿識,剛才多謝你了。”

裴織坐在馬背上,神色悠然,“姬小將軍確實是一位出色的公子,不怨她們心生愛慕……”

宣儀郡主抿著嘴笑,輕聲說:“我和大哥相處不多,以前大哥跟著大伯在邊境,三年前他回來時,一直重傷在床,也是今年身體才好轉。”

“那他真是個好哥哥。”裴織點評。

宣儀郡主明白她說的意思,有些苦惱地道:“其實,我和他真不熟……”

她也不知道為何姬曇之對自己這般友好,特地過來找她,要教她騎射……如果沒有裴織在,她估計會很高興有人教她。

不過她覺得還是和裴織在一起比較舒服。

兩人騎馬朝著人少的地方而去,一邊尋找獵物。

今兒宣儀郡主要獵幾只兔子。

幾名侍衛遠遠地跟在她們身後,為了不影響到兩位主子的興致,他們都沒有靠得太近。

“咻”的一聲,長箭朝草叢中的兔子而去,那只灰毛兔子敏捷地避開獵人的箭,一溜煙地竄進叢林深處。

宣儀郡主再次射空,不禁扁扁嘴。

“沒事,多練練就行。”裴織依然是那句話。

聽在宣儀郡主耳裏,只覺得她對自己耐心極了,十分感動。

“阿識……”

突然,裴織朝她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宣儀郡主雖不明所以,很聽話地閉上嘴,盯著裴織。

她註意到,裴織臉上的表情變了。

如果說這幾天相處時,裴織給她的印象是閑適的、淡然的,仿佛對什麽事都是從容不迫,那麽現在她臉上的神色變得極為嚴肅冰冷,隱隱透著幾分肅殺之氣。

意外發生在一瞬間,連後面的侍衛都沒反應過來。

安靜的叢林裏響起一道虎嘯,緊接著一只發瘋的老虎從隱身的叢林中出現,朝她們撲過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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