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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孤見太子妃精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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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 依然是姐妹四個坐一輛馬車。

裴絹靠著馬車壁發呆。

裴繡和裴綺仍是精力充沛,湊到一起小聲地說著今日賞花宴上的事,還有禦花園裏那些名貴的花木,覺得皇宮裏的禦花園果然名符其實, 比他們家的花園好看數倍。

裴織也靠著車壁休息, 聽著姐妹倆的嘀咕, 緊繃的精神漸漸地放松。

“四妹妹, 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今兒在宮裏是不是去做了什麽?”

裴絹的聲音突然響起,正在說話的裴繡和裴綺看過來, 這才發現裴織臉上遮掩不住的疲倦之色, 不由吃了一驚。

“阿識, 你很累嗎?”裴繡關心地問。

裴織含笑道:“還好, 今日起得早,沒休息好。”

裴繡忙道:“那等會兒回到府裏,你趕緊去休息。”

裴織應了一聲好,擡頭看過去,對上裴絹防備又探究的目光, 不由挑了下眉,不冷不熱地問:“多謝二姐姐關心, 倒是二姐姐後來一直不見蹤影, 不知去了何處。”

這不軟不硬的釘子刺過來, 讓裴絹臉色微變。

她冷冷地道:“隨便走走罷了, 倒是四妹妹你還未說,今兒在宮裏可是遇到什麽事, 讓你如此疲憊。”

最後不免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厲色。

“阿識哪裏都沒去,一直和我們在一起!”裴繡忍不住嗆聲回去, 實在不喜裴絹這種質問的語氣。

裴綺也跟著點頭。

比起仗著大伯在家裏逞威風的二姐姐,她自然是向著四姐姐的。

雖然今日四姐姐消失了一個時辰,不知道去了哪裏,不過她相信四姐姐的為人,不會去探究她做什麽。

裴織安撫兩個幫她的姐妹,看著裴絹說:“我觀二姐姐衣服上的泥漬,不像是摔的,倒像是被人踩了一腳。”

說著,她朝裴絹笑了笑,笑起來甜甜的,但這話卻十分誅心。

裴繡和裴綺都看向裴絹的裙擺。

她今日穿的是桃紅色鑲綠色芽邊十二幅湘裙,幸好這顏色較深,是以這泥漬並不算太顯眼,出宮時才沒有引起旁人的註意,惹來笑話。不過仔細看,確實如裴織所說的,那泥漬像是被人踩了一腳似的。

這腳印小巧,看著像是姑娘家的繡鞋。

裴絹下意識地將沾了泥漬的裙裾攏起,生氣地道:“胡說什麽!”

越是生氣,越是證明她惱羞成怒了。車裏的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如何不知道彼此的脾氣,這會兒,連裴繡和裴綺都忍不住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裴絹,暗暗猜測先前她去了何處,怎麽裙子竟然被人踩了一腳。

再看她悶不吭聲的樣子,莫不是腳她裙子的人身份極高,她不敢得罪?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裴織說完,不再理她,靠著車壁繼續休息。

裴絹被堵得無話可說,明明是想問她有沒有在宮裏遇到太子的,哪知道反倒被她拿捏住,讓她氣得不行。

不過她也知道這堂妹的厲害,不敢再挑釁她,心裏卻十分的懊喪。

明明今日進宮,她設想得很好,只要找到太子,趁機向他證明自己能預知未來,讓太子知道自己的奇特之處。

哪知道太子沒見著,反而不小心遇到三皇子和宣儀郡主。

當時宣儀郡主正對著三皇子哭,至於她為何哭,不用想都明白。

怕被兩人發現,她在第一時間想要躲起來,哪知道慌亂中摔了一跤,自然被三皇子和宣儀郡主發現。

她摔在地上,還未起身,就被氣勢洶洶走過來的宣儀郡主生氣地踩了一腳。

雖然不算疼,但侮辱性極強,讓她氣得肺都炸了。

裴絹神色郁郁,暗罵宣儀郡主是個瘋婆子,等將來她成為太子妃,她一定要找回場子!

不過,看宣儀郡主癡戀三皇子的模樣,只怕不會死心,要是裴織真的嫁給三皇子,宣儀郡主肯定要從中作梗對付她,這三皇子妃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她擡眸看著對面閉目休息的裴織,不由有些幸災樂禍。

“你這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朝著阿識笑,這是什麽毛病?”裴繡忍不住說,語氣不滿。

裴絹臉色一僵,惱怒道:“我自己想事情,關你什麽事。”

她知道自己就算重活一輩子,有時候思索過於深入時,不太能控制自己臉上的神色,只好板著臉,暗暗警告自己,以後要小心一些,最好能學學裴織,什麽都壓在心裏,不動聲色。

雖然她不怎麽喜歡裴織,但不得不承認,裴織不管是未出閨時,還是出嫁後,都能做得很好。

馬車回到威遠侯府,在儀門前停下。

威遠侯夫人下車,見梁萱、裴織等人臉上難掩疲憊之色,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罷。”

每次進宮,都要繃緊精神,就怕一個不慎沖撞了宮裏的貴人,回來時都是累得慌。

所以威遠侯夫人也不多留她們,讓她們回去歇息。

裴織先回秋實院洗漱,換上一身幹凈輕薄的春衫,又吃了點東西墊肚子,看天色還早,去老夫人那兒。

來到壽安堂,沒想到威遠侯夫人也在,正準備離開。

“阿識,怎麽不去休息?”威遠侯夫人含笑問。

裴織道:“我想和祖母說說話。”

威遠侯夫人心中了然,今兒在宮裏,太後當眾表現對她的喜愛,若無意外,宮裏應該很快就有賜婚聖旨到來。

沒想到他們府裏會出一位皇子妃,威遠侯夫人欣喜之餘,也有對裴織的憐惜,也不知道她將來的造化會怎如何。

其實只要不蠢的,都能看出來,宮裏的梅貴妃和三皇子會相中裴織,為的是岑尚書。

如果岑尚書有適齡的女兒或孫女,哪裏會輪到裴織一個喪父喪母的孤女當三皇子妃?若是將來岑尚書老去,或者不在了,也不知道她會如何。

種種想法在腦裏一掠而過,威遠侯夫人沒說什麽,離開了壽安堂。

那邊,裴老夫人朝孫女叫道:“阿識過來。”

裴織走過去,坐到祖母旁邊,接過丫鬟遞來的蜜果露喝了大半杯。

裴老夫人伸手輕撫她白細嫩的臉,輕嘆一聲,“今兒宮中賞花宴上的事,你伯母剛才已經和我說了,外面的流言很快就會平息的,阿識放心。”

裴織朝她笑,“祖母放心,我省得的。”

見她平淡恬靜的模樣,裴老夫人心下嘆息。

要不是二兒子夫妻早逝,阿識如何會變成這般沈穩安靜,沒有父母庇護的孩子,總歸要比那些有父母愛護的女孩兒要來得穩重。

裴織陪祖母說了會兒話,方才離開壽安堂。

回到秋實院,實在疲倦得厲害,不等天色黑下來,她便上床休息。

太子是她兩輩子所遇到的精神力最強大的人,偏偏擁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強大精神力,卻不會用,反倒將自己折騰得像個瘋子。

其實她實在不願意幫他梳理精神力,因為每次梳理,都要冒著被他的精神力吞噬絞殺的危險。

太子的精神力過於霸道,就像他本人,沒有溫順的時候。

只是因為小時候的一段際遇,到底不忍心看一個六歲的孩子被逼得痛苦不堪,是以後來每次在宮宴或者一些場合遇到太子時,她都會偷偷幫他梳理一下雜亂的精神力。

幸好遇到太子的時候不多,所以也沒出什麽問題。

每次幫他梳理完紊亂的精神力,她都會疲憊不堪,餓得幾乎理智全無,這也是她食量比尋常貴女要大的原因。

不管是梳理精神力,還是鍛煉精神力,都是需要大量的消耗,只能靠食物來補充。

腦海裏一邊胡思亂想著,她很快便沈沈睡去。

**

入夜,昭元帝沒有去後宮,而是去東宮看太子。

李忠孝等伺候帝王的內侍對此習以為常,每次太子出點什麽事,昭元帝都會以太子為重,其他事都往後推,連後宮都懶得去。

對此,那些宮妃都恨不得太子好好的,省得她們一個月都見不到皇帝的身影。

昭元帝到東宮時,發現太子還清醒著,並沒有失去意識。

這兩個月以來,每當入夜時,太子就會失去意識,昏迷不醒,直到大半夜,才會恢覆些意識,但卻是不怎麽清醒的。

他面露喜色,“贄兒,你的身體如何?”

太子臉上難得露出笑影,“父皇放心,兒臣現在身體很好。”

昭元帝攜著他坐下,查看他的臉色,發現太子似乎比白天時還要好,莫不是發生什麽事?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今日去找了太子妃……”

昭元帝:“……”人家姑娘真的還不是你的太子妃呢。

“不知為何,只要見到她,兒臣就覺得很舒服,頭也不會那麽疼。”太子如實說。

昭元帝呆了下,心下納悶,難不成太子妃還是一味良藥,能治太子的頭疾不成?

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道理啊。

“父皇,是真的,自從見過太子妃後,孤現在的精神都很好。”太子信誓旦旦地說。

昭元帝雖然不願意相信,但太子現在的好精神確實也說明了這點。

這裴氏女,難道真這般神奇?

作皇帝的都有些疑心病,昭元帝也不例外,第一時間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陰謀,爾後不禁失笑。

威遠侯府的四姑娘只是一個尋常的閨閣女子,能對太子做什麽?

倒不如說,太子今日見到心心念念的太子妃,因為心理作用,身體感受到某種撫慰,所以連頭疼都減輕許多。

這時,太子問道:“父皇,你什麽時候給我們賜婚?”

聽到這話,昭元帝覺得心裏的猜測得到證實。

太子這是特地在等他呢。

他好笑地說:“今兒剛辦完賞花宴,得給那些朝臣緩緩,過幾日便給你賜婚罷,省得某些人胡思亂想,專做些蠢事。”

“不行。”太子馬上說,“父皇,您盡快為我們賜婚罷,孤擔心再拖下去,孤的太子妃都要變成別人的。”

“什麽?”昭元帝被他弄得有些糊塗。

羊角宮燈的光線明亮,燈光照亮太子臉上的陰戾之色,只見他陰沈地說:“聽說最近京城有很多流言,是有關三弟的,三弟竟然覬覦孤的太子妃。”

看他一副要發病的樣子,昭元帝哪敢刺激他,趕緊道:“你也說這是流言,贄兒別生氣,只要朕給你們賜婚,流言不攻而破,誰敢再議?”

最後一句,端的是威儀冷冽。

角落裏候著的何總管暗暗擦汗,覺得皇帝說得對。

昭元帝也知道外面的流言,並未放在心上。

俗話說,皇室是天底下最講規矩的地方,其實也是天底下最不講規矩的地方,端看這規矩是為誰服務。

昭元帝壓根兒就沒將外面的流言放在心裏。

他也知道,會有這流言,還是自己那三兒子搞出來的,要是他不去威遠侯府喝喜酒,就什麽事都沒有。

可那是發生在之前,當時他也不知道太子其實喜歡威遠侯府的姑娘,連太子都在失憶中,沒記起他的太子妃是誰呢。

所以這事也怪不得三皇子。

今日在交泰殿,昭元帝趁召見功臣之女的時機,暗中打量威遠侯府的四姑娘。

果然是個容貌姿儀出眾的姑娘,氣質更是教人見之忘俗,更難得的是,還是個穩沈大方的,不似同齡小姑娘般活潑跳脫。

第一印象,昭元帝就滿意幾分。

太子妃便要這種沈穩又進退有度的,特別是太子的情況不同,需要太子妃照顧,而不是娶個需要太子照顧的太子妃。

“父皇,明天便下旨賜婚罷。”太子道,“先將太子妃定下來。”

昭元帝道:“這是不是太趕了?”

太子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神色變得陰郁,突然伸手撐著額頭,一副難受至極的模樣。

昭元帝:“行行行,朕明日就給你們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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