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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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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給我送真題和筆記,你們的腦回路還能再奇怪一點嗎!”

跨年夜,一群少年站在後海凜冽的風中,眼中是絢爛綻放著銀光的仙女棒。

腥鹹的海風伴隨著瑟瑟寒風,刀子一樣刮在臉上。蘇戈將下巴縮在脖子裏,想起了今年發生的這件好玩的事情。

“這還不是怪向寧鳴!”冬綏推卸責任。

向寧鳴一攤手,將鍋繼續甩到蘇鋮身上:“我是跟蘇鋮學的。”

蘇戈沒想到誤會的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向來以聰明自居的弟弟。

聽到這個答案,蘇戈竟然只是淡淡地哦了聲。

冬綏一臉疑問:“就這?”

向寧鳴:“對啊,你不說點什麽?”

蘇戈:“如果是別人,我還能還會懷疑一下對方為什麽這樣想。但既然是我弟,那一切都情有可原了。”

冬綏:“此話怎講?”

蘇鋮無語,似乎已經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了:“你可以閉嘴了。”

蘇戈哪能這麽容易閉嘴,在冬綏一臉期待的註視下,淡淡道:“我弟情商低啊。”

“……”

蘇戈得逞地笑著,沖冬綏擠擠眼。

聽到遠處有汽笛聲,蘇戈下意識側身去看,卻在偏頭時,註意到池徹嘴角那淡淡地會心笑容。

似是在笑姐弟倆的拌嘴。

她就楞神了這麽小小一會,池徹便已經發現了她擡眸看過來,那眼神帶著疑惑而不解的詢問,可能誤會她有話要對自己說。

“……”

蘇戈嘴邊揚起的燦爛笑容堪堪收住,肉眼可見地一點點減少。

自打運動會後,她和池徹的關系似乎陷入了某種僵局。準確地說,是蘇戈單方面地陷入了擰巴的狀態中。

這樣不行。蘇戈意識到這點後,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樣的態度太反常,立馬咧開嘴角,露出個非常燦爛卻不走心的笑容。

“倒計時了!”裴敬頌沒有註意到這兩人的眼神交流,擡起手腕,看著手表的秒針,“十!”

少年模樣肆意,這風華正茂的年紀永世難忘。

“九!”

風烈,浪猛,他們眼底是對無畏而熱情的光。

“八!”

遠處城市廣場最高的商場頂端那塊液晶屏幕出現放大數倍的數字。

“七!”

行人三兩依偎在一起,滿目興奮,熱烈地期待著新年的到來。

……

“三!”

在這一刻,人們不管多忙碌,也都紛紛止步。

“二!”

他們仰頭,看著浩瀚夜幕下,時間的流逝。

“一!”

零點鐘聲敲響,辭舊迎新。

“我希望快點長大!要去更遠的地方!”冬綏站在欄桿最下緣的橫梁上,對著洶湧的海浪,擡聲高喊。

向寧鳴也跟風:“希望祖國繁榮昌盛,越來越好!”

冬綏氣得捶了向寧鳴一下:“你這樣顯得我很小家子氣。”

“我這是替你在許願!”向寧鳴理直氣壯地辯駁,“只有國泰民安了,你才能去更遠的地方。”

蘇戈也學著冬綏的動作站上去,單手抓著欄桿,另只手伸過頭頂,試圖抓住風。

蘇戈還沒來得及喊,便聽池徹沈著聲提醒了一句:“你小心一點。”

蘇戈悻悻地吐吐舌頭,哦了聲,從欄桿上下來,兩只手攏在嘴邊,高喊:“新的一年!我希望阿徹能多笑笑!”

池徹聽到cue自己,懶散懈怠的神情正經起來。蘇戈也從面朝大海的姿勢轉了個身,兩手依舊攏在嘴邊,接下來的話確實喊給池徹聽的:“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辭舊迎新,舊友新交,何患無知音。

不識愁滋味的少年正義無反顧地勇闖四方。

任憑老師無數次強調高一的重要性,但高一這群熊孩子們在一個接一個的假期、活動中忘記了這個叮囑。

直到期末考試的成績教他們做人。

在學生一片因為拿到糟糕的成績過不好這個年的哀嚎聲中,寒假來了。

蘇戈的肩上落了個無比艱巨的任務——讓池徹回家吃年夜飯。

“我覺得池徹一定是看到你們一家團圓會特別想家,所以才不願意留下的。”商場裏,兩個女孩親昵地手挽手流連在各大門店間,聽到蘇戈第n次苦惱為什麽時,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蘇戈並不能理解這種感情:“難道要我們全家在他面前表演一下家庭矛盾?”

“……”

冬綏不理她的強詞奪理,左右張望著繼續往前走。

蘇戈猛地拽住她。

“怎麽了?”

“我們去這家店看看。”

冬綏:“男裝啊……”她發呆,“這衣服也不適合叔叔啊。”

蘇戈坦蕩承認:“買給阿徹。”

冬綏撇嘴:“你家阿徹命真好呢。”

蘇戈莞爾,去找導購拿門口模特身上穿的那件風衣。

“怎麽樣?”蘇戈在店裏張望了半天,也沒看到有和池徹身材相仿的顧客,所以只能拎著衣架,高高地舉著問冬綏的意見。

冬綏摸著下巴仔細思考一番,說:“行吧。反正池徹那張臉,就算給他一個麻袋,他也能穿出時裝感來。”

蘇戈知道她是在誇池徹,廢話,池徹的帥氣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要這件吧。”蘇戈和導購小姐說了池徹的尺碼,在店裏漫不經心地逛著看看其他單品,不忘反駁冬綏:“我眼光也很好的好嗎?”

冬綏:“確實,要不你怎麽可能跟我做了這麽多年的閨蜜呢。”

離開商場後,蘇戈直接打車去了池徹的公寓。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直抵老巢。

只是沒曾想池徹壓根就不在家。

池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冬天晚上特別冷,他站在公寓門口搓了搓手指,才伸進口袋去掏鑰匙。

忽聽身後安全通道的位置隱隱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池徹開門的動作一頓,遲疑地往那邊挪。

“糖糖?”池徹有些詫異自己眼前的人。

蘇戈抱著膝蓋坐在久沒有人打掃滿是塵埃的臺階上,細長的手臂抱著膝蓋,縮在那小小的一團格外羸弱。

聽見有人喊自己,她一吮鼻子,緩緩擡頭,看到池徹時,心裏的委屈繃不住嘴角一皺,眼睛裏蓄著兩汪淚水,馬上就要決堤。

“先從地上起來。”池徹過去拉她。

蘇戈也不躲,只是弱弱地說道:“腿麻了。”

池徹抿著唇,也不知道是在氣蘇戈,還是在氣自己,走近她,彎腰,手臂穿過她的腋下和膝彎,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蘇戈凍得鼻尖發紅,貼在他溫暖而又踏實的胸膛裏,不忘提醒道:“袋子,拿著那個袋子。”

到了屋裏,蘇戈才漸漸緩過勁來。

池徹衣服都來不及脫,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活著煮了姜湯。

池徹端著碗出來時,蘇戈耷拉著腦袋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喝了。”

蘇戈聳著鼻子聞見味,嫌棄地皺眉:“晚上喝姜,勝似□□,你要毒死我。”

池徹冷眼看她。

蘇戈心虛,乖乖地把瓷碗接過來,不急著喝,抱著暖手。

“什麽時候過來的,你不知道給我打電話?”

“我給你發消息了。”

池徹語塞,回憶起。

蘇戈縮縮脖子,想到自己發的是:在嗎?

這個在任何時候都不討喜的一句問候語。

蘇戈:“我不想打擾你嘛,誰知道你這麽久都不回來。”

“活該被凍著。”

蘇戈癟癟嘴,嘟嘟囔囔地在罵他。

池徹:“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蘇戈淡淡地哦了聲,卻沒有動作。

池徹將蘇戈進門後隨手亂丟的外套掛好,看到他在蘇戈提醒後拎進來的紙袋。

男裝品牌?

蘇戈抻著腦袋看了看池徹,說道:“裏面是給你買的衣服,你試試。”

“給我?”

蘇戈記仇地點頭,一副我不想和你說話的態度。

“你買的?”

蘇戈不耐煩地昂了聲,嘴硬道:“打折促銷。我為了加那個店員小哥的微信買的。”

“……”

蘇戈輕手輕腳來到玄關,好奇地問道:“你不試試嗎?”

池徹猶豫了下,從袋子裏將外套取出來。

雙面呢,很厚實,藏藍色,襯得人莊重而有範。

“好看。”蘇戈看著他穿好衣服,沒怎麽欣賞,便去拿鑰匙和手機往口袋裏裝,好奇道,“你去哪?”

“送你回家。”

蘇戈就這樣,潤物細無聲地將池徹待會了家。

一直住到除夕夜。

這個寒假在向寧鳴和他媽無休無止的相看兩生厭中接近尾聲。

“我媽天天拿我跟蘇鋮對比,真的要氣死了。”向寧鳴第n次逃到蘇家躲清靜,情緒激動地控訴著,“我特別想告訴我媽能不能別拿我和別人家孩子比,就像我也從來沒有將她和其他家長比較一樣啊。將心比心,讓世界多一點真善美不好嗎?但我最後沒有說……因為我怕我媽聽了這話傷心。”

他揮著個游戲機,說完後才發現一屋子的人每一個理會自己的。

“什麽啊,你們都在忙什麽?”

蘇鋮捧著本名著,專註地讀,絲毫不受聒噪的向寧鳴的影響:“忙著努力繼續做‘別人家的孩子’,讓阿姨每次能有理有據不要顛來倒去只說著同一句話。”

向寧鳴:“……”你還能再欠揍一點嘛。

他在心裏憤憤地吐槽著,轉頭看向在各個房間不停穿梭也不知道在忙什麽的蘇戈,道:“糖糖,一起打游戲啊!”

蘇戈更沒空理他:“沒看我忙著嗎?”

“你這收拾行李?馬上要開學了,你不會準備去旅行吧?”

蘇鋮頭也沒擡:“她下學期要住校。”

向寧鳴詫異地啊了聲。

蘇戈振振有詞:“住校是自力更生的第一步。”

只是沒想到一場過敏導致蘇戈人生自力更生的第一步遭遇滑鐵盧。

把東西從宿舍搬去池徹公寓那天,冬綏付也在幫忙。

蘇戈東西不多,很快便忙完了。她站在廚房門口打量著櫥櫃、桌臺的擺設,從冰箱裏找到了一盒沒開的橙汁,重新回了客廳。

“喝點水吧。”蘇戈把橙汁遞給她。

冬綏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什麽,被蘇戈遞過來的飲料冰了下,才猛地回神,一不小心把心裏大實話說了出來:“糖糖,我覺得你這次曲線救國很成功。”

蘇戈因為過敏,心情有些煩躁,連帶著大腦遲鈍木訥,失去了思考的空間,茫然地啊了聲。

冬綏:“你知道我們學校多少小姑娘想住進池徹的公寓嗎?”

蘇戈:“誇張了吧。”

“也是,像你從小跟他一個屋檐下生活的小姑娘一定不懂這種花癡的情緒。”

蘇戈:“你也花癡嗎?”

“怎麽可能,我可是——”冬綏一時不提防,險些胡言亂語,頓了下,連忙補救回來,“這麽冷靜的人,怎麽可能會犯花癡這樣幼稚的行為。”

蘇戈好奇:“那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冬綏試圖狡辯,“這還不是被付啾啾天天在耳朵邊上叨叨多了留下的後遺癥嘛。”

蘇戈真正理解曲線救國的意思是在住進來的第一天晚上。

她因為臉上過敏,不想去學校拋頭露面,在家裏仔細了會便洗漱休息了。高三生池徹結束晚自習後,又去也是打包了一份炒酸奶才回家。房間靜悄悄的,燈也關了,只有玄關頂留了盞小夜燈等著池徹回家。

看來是已經睡了。

池徹將炒酸奶放到冰箱裏,又在書桌前做了一套卷子才伸了個懶腰去浴室洗漱。

因為學習時間本就緊張的原因,池徹不會每天都沖澡,也不知道今天是在物理上遇到了挑戰性的難題,還是小姑娘來他這住讓他心裏一直掛念著一個事情,總之今天的池徹覺得自己特別的累。

浴室水聲嘩啦。

剛來了新的地方有些認床的蘇戈翻了個身醒了。

是池徹回來了嗎?蘇戈逐漸有些清醒時,耳畔的水聲突然就停止了,公寓裏恢覆了靜悄悄的靜謐感。

是幻覺嗎?是她做夢夢到池徹在洗澡?

蘇戈抓起枕頭按在腦袋上猛地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這垃圾廢料清空。

她迷瞪著眼在床上冷靜了會,不自覺臉熱起來,下意識擡手摸了摸鼻子。

還好這次沒流鼻血。

記憶一點點發散,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事情。

那回他好像是穿了一件衣服的。

當時蘇戈在門外喊了他一聲,得到回應後便急匆匆地推門進去。

池徹站在床尾,手裏拎著褲子,楞怔地歪著頭,以為情況太突然,保持著擡腿穿褲子的滑稽動作停頓了兩秒。

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麽,蘇戈猛地轉身,掩耳盜鈴地捂住了眼睛,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池徹方才說的那句“等一下”是真的讓她等一下的意思。

“我我我我……”蘇戈覺得方才的畫面一直揮之不去,儼然忘記自己找他什麽事。察覺到背後的沈穩的腳步聲,蘇戈急躁地跺兩下腳,羞紅著臉嚷,“你先把衣服穿上!”

“拿手。”嗓子被冷水浸過似的,短促的兩個字讓蘇戈打了個激靈。

她被迫移開手,眼睛仍緊緊地閉著。

緊跟著鼻息間揩拭感讓蘇戈才舍得睜眼。

池徹已經穿好了衣褲,繞到自己跟前,兩人間距離不足二十公分,正給她擦鼻涕……不是是鼻血。

蘇戈遲鈍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尷尬地去躲那手帕……但根本不是手帕,那是一條毛巾,應該是他擦頭發用的。

蘇戈仿佛燙手山藥似的丟到他身上。

池徹莫名地看她眼:“你心虛?”

“你才虛!你哪都虛。”

少年眉目俊朗,眼底有光,滿身少年氣。

發尾的水珠打在蘇戈的手背,池徹接下來的笑讓少女亂了心神。

“你又懂了。”

那天後,池徹便以方便學習為由從大院搬來四中附近的公寓。

浴室開門的聲音打斷了蘇戈胡亂瞎想的思緒,仿佛要確認方才不是她的夢境,是池徹真的回來了,她扯了扯滑到胸前的睡衣,揉著亂糟糟的頭發往臥室外走。

池徹沖澡前,以及前半部分沖澡時間心裏還記得家裏多了個小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了,池徹的身體有了反常的反應。青春期的男生啊,躁動狂熱。滾燙的熱水將逼仄的浴室籠在一層霧蒙蒙的水汽中,蒙了一層水霧的鏡面並不清晰地照出男生健碩有型的輪廓。

今天那道物理題怎麽解的來?

池徹回憶了下這道題考察的知識點與考察方式以及需要特別註意的迷惑的地方,在腦袋裏檢索遇見過的類似題型。

又一遍把這個問題消化掉後,池徹漸漸冷靜下來。

他仔細洗了一遍手,系著浴巾便出去找水喝。

蘇戈打開臥室門出來時,池徹剛打開冰箱門從裏面拿水。

聽到身後的開門聲,他下意識扭頭,短暫的四目相對,氣氛陷入了久久的沈默。

可能是有了上一次的經歷,蘇戈並沒有擡手捂著瞪大的眼睛。

池徹適才後知後覺地恢覆所有的記憶,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皺了皺眉,深刻感覺到了不妥,但他擡眼註意到小姑娘一絲一毫地躲避都沒有,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可能是剛睡覺起來,她兩頰紅紅的,一臉疲倦。

膽子是真的大了。

池徹看她默默吞咽口水的動作,氣得直接笑了。

“看上癮了?”

蘇戈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於是很掙紮地做了個決定。

轉身、推門、進去、關門。

過了會,池徹似乎是穿好了衣服,來敲門:“晚上吃東西了嗎?”

“……”

房間裏安安靜靜沒有人回答。

池徹又說:“我買了炒酸奶,你要不要吃。”

房間裏依舊安安靜靜,但這次終於有人回答了。

回答他的是蘇戈在床上翻身,連帶著不耐煩的抱怨聲:“幾點了,誰啊。”

緊跟著是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

蘇戈開了門,睡衣皺皺巴巴,睡眼惺忪,揉著眼皮,慢吞吞地擡眼看她:“你放學了啊,怎麽了?”

這回換門外的池徹沈默了。

蘇戈又問了一遍:“怎麽了?”

池徹順著她演戲:“我買了炒酸奶,你要不要吃。”

蘇戈演戲演上癮了,站在臥室門口聽池徹說話時還一副睡不醒的樣子,耷拉著個腦袋一點一點的,等池徹說完,才慢悠悠地應了聲:“啊,好。”

一前一後跟著池徹走到客廳。

池徹去冰箱取東西,蘇戈坐在沙發上合著眼假寐,不敢看冰箱的方向。

仿佛只要她一轉頭,那裏站著的就是那個一身水汽,散發著荷爾蒙的池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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