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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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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一片寂靜,葉振南眼神無限崇拜,而趙騁懷擡手撐著太陽穴,視線戲謔。

虞衡久久無法回神,盯著南宮猙充滿驕傲略帶期待的神情,欲言又止。

看起來,猙猙完全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更知道他們接近自己的目的。

但是……

霸總猙猙在別墅突然開人渣改造補習班是怎麽回事?

虞衡掙紮許久,終於問道:“猙猙,你怎麽想到幫他們重新做人?”

南宮猙無論多少歲,面對虞衡仍是不變的乖巧懂事。

“因為爸爸你對犯罪分子深惡痛絕,這些家夥每一個都在犯法,我不過是想起你對我的教導,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一點兒也聽不出來南宮大猙猙對童年陰影的耿耿於懷,虞衡絲毫沒有感受到他沈浸在折磨犯罪分子的快感。

所以,猙猙還算正常?

虞衡作為父親,一向寬宏大量,對南宮先生的印象逐漸好轉,變成了慈父的模樣。

他欣慰的追問:“既然你都知道要讓犯罪分子改過自新了,那你給我詳細說說,你怎麽幫助他們的。”

南宮猙一臉高興,腳步輕快的繞開討厭的趙騁懷,徑直走到了虞衡身邊。

身材高大的兒子,傳承了行動派的果斷爽利,直接啟動了自己的《覺醒》。

已經被老父親裏裏外外翻找過的系統,依然藏著他沒能發掘出來的寶貝。

“這是第一個接近我的人,他說自己是個游戲制作人。”

南宮猙播放證據,說道:“他想騙走《覺醒》的核心,我就讓他在別墅裏好好看看,《覺醒》的核心有多優秀。”

於是,虞衡見到了一個年輕俊秀的身影,坐在電腦前飛快敲打鍵盤,而他的好兒子站在一旁,無奈嘆息:“爸爸,你失憶太嚴重了,這麽簡單的代碼都寫不出來了嗎?”

畫面切換,人間地獄再換一遭。

“這是第二個接近我的人,他說自己是導演,想要了解你的生平事跡。”

南宮猙輕笑一聲,“他說他要把你的故事拍成電影,所以我耐心的給他講了關於你的事情,並且要求他提交相關劇本和心得體會。”

虞衡見到屏幕上身影清晰的大導演,手握筆,壓著本子,奮筆疾書。

對方寫得飛快,眉頭緊皺,而南宮先生站在一旁,溫柔的說道:“你連心得體會都寫不好,又怎麽能拍好我爸的故事,多寫寫,這個版本我還是不滿意。”

錄像再切,南宮猙的語氣驟然陰沈。

他說:“這是第三個接近我的人……”

南宮猙勾起冷笑,說道:“他和第一個家夥一樣,說自己是你。經過我的調查,他殺了給自己整容的醫生,簡直罪大惡極。”

對待罪大惡極的家夥,南宮猙的手段似乎更加喪心病狂。

虞衡見對方崩潰得渾身顫抖,捧著厚重書本,汗如雨下的認真學習。

他瞬間好奇的問道:“他在看什麽?”

“當然是法考教材。”南宮猙笑著眨眼,“一個殺人犯,在進監獄之前,應該充分知道自己犯過什麽罪,該受到什麽懲罰,充滿悔恨的離開這個世界。對不對?”

對。

虞衡當即完全讚同南宮猙的懲治方法。

哪怕南宮先生意識清醒,也能表面迷茫的喊“爸”,將這些居心叵測的家夥玩弄掌心。

但是,他還沒有回答,大猙猙就開始告狀。

“爸爸,你看,我這麽努力的懲治這些家夥,希望他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結果趙騁懷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闖我們家,綁架這些家夥,打斷了他們一心向善的行為,還把你關於你的一切都刪得幹幹凈凈!”

南宮猙對趙騁懷的怒火,遠超任何一個騙子,“他實在是目無法紀,罪大惡極!”

怒斥剛落,趙騁懷就盯著他,悠閑說道:“那也是我的家,我進出我自己家,讓一群混蛋滾出去,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說完,他看向虞衡,“而且,我不希望冒牌貨以你的名義,生活在我們家裏。”

“你只有一個爸爸,我也只有一個虞衡。”

他說得格外深情,歲月沈澱的優雅冷靜,已經完全勝過了浮躁傲慢的南宮猙。

“關於虞衡的一切,我們記得就行。”

虞衡醒來後,在《覺醒》裏搜索的全部空白,成為了趙騁懷最後的保護。

沒有人可以再查到關於他的一切,更沒有可以肆無忌憚的欺騙年幼的南宮猙。

然而,南宮猙長大以後,翅膀極硬,絕不承認趙騁懷這樣的行為。

他眉峰一挑,咬牙切齒的說道:“爸爸,你別被他騙了。你的資料早就被他刪幹凈了,他是蓄謀已久!”

這次趙騁懷不反駁,他只是沈默的凝視虞衡,等著他心意相通的伴侶發話。

虞衡夾在壞弟弟和好兒子的兩端,仍舊熟練掌握了做父親的技巧。

“猙猙。”

他伸手握住猙猙寬大修長的手,安撫一般道:“讓他說。”

南宮猙半點兒不想聽趙騁懷講話。

十七年來,壞哥哥就是導致虞衡沈睡不醒的兇手,犯下的罪孽簡直遠超所有罪犯。

但是爸爸的手心那麽溫暖,語氣那麽溫柔。

南宮猙就算一腔怒火,也能忍住了脾氣,僅僅是怒瞪趙騁懷,給爸爸一個面子。

依然享受著優待的趙騁懷,早已沒有十八十九歲時的傲慢。

他雙手交疊,態度誠懇,一雙深邃眼眸盡是虞衡的身影。

“炸彈爆炸之後,我一直陪著你,當然,猙猙也是。你安排的總監和葉家非常敬業負責,一直把鴻業的項目推進得井井有條,哪怕我哥那樣的人,和他們合作都顯得十分優秀。”

趙騁懷的言語柔和,不再尖銳,“但是沒多久,網上傳出了風言風語,說你死了。沒過多久,南宮猙身邊就出現了很多和你相似的人。”

那不是僅僅的語氣、行為相似,而是經過了人工雕琢,故意整容之後的相似。

趙騁懷說:“有人希望我們可以借助那些家夥,平息玩家的震怒。所以為了防止你兒子被騙,我把關於你的一切都隱藏了起來。”

他強調道:“是隱藏,我沒有刪。”

用活著的替身,去取代昏睡的本人。

好計謀,但趙騁懷不喜歡。

“誰幹的?”

趙騁懷露出了熟悉的哂笑,“齊明治。”

虞衡有些恍然,他隨手拖過屏幕前的錄像,發現這些出現在監控錄像裏的家夥,穿著、語氣確實都透著熟悉。

“現在齊先生還逍遙法外?”

“當然沒有。”可趙騁懷不說,視線落在南宮猙身上。

南宮猙臉色一黑,轉移話題,“爸,這種跟趙騁懷狼狽為奸的家夥,下半輩子都該在監獄渡過,你不用關心他的下場。”

這麽一聽,虞衡更關心齊明治的下場了。

他問:“小猙猙怎麽能做好事不留名,給我說說老齊到底去哪兒了?”

爸爸一叫小猙猙,南宮猙的心就軟了。

他視線瞥過站在一旁保持安靜,一臉震驚的葉振南,猶豫片刻低聲說道:“在我領地裏搬磚。”

“你的領地?搬磚?”

南宮猙點點頭,“我繼承了女王蜂送來的皇位,地球最北方的梅麗莎群島,都是我的領土。那裏全年零下,冰天雪地。齊明治被我流放到了那裏,現在……可能生不如死十七年了吧。”

本來茍延殘喘被趙騁懷控制的新加坡首富,妄圖用培養的替身幫忙解決問題,結果火上澆油,獲得了梅麗莎群島冰雪改造之旅。

不需要他們怎麽猜測齊明治的慘狀,虞衡都覺得他太慘了。

不過是陪著趙騁懷這個家夥玩了一場游戲,還背了最大的鍋,承受了最多的怒火和折磨,實在是……慘得令安然無恙的虞衡充滿同情。

當然,他的同情只存在了一秒鐘。

一秒之後,他摩挲著兒子的手,覺得自己才是最對不起南宮猙的人。

失去的十七年,好像怎麽彌補,都填補不了孩子童年缺失的父愛。

他猶豫半晌,說道:“猙猙,你不是說想把《我的父親》放到《覺醒》上推廣嗎?”

“不。”南宮猙的主意改變得十分快,“你說那是你送給我的禮物。”

虞衡笑著看這世上最聽他話的孩子。

“那我們一起再給玩家們,送一份新的禮物。”

回到鴻業辦公室第一天,虞衡又開了新的計劃。

門外忙碌的秘書團,驚聞以後的會議、決策全都交給葉振南解決,全都默不作聲,視線悄悄瞥向身材高大的趙騁懷。

就那麽一瞬間,虞衡看出了身邊人微不可查的點頭。

秘書們的氣氛宛如微風拂過,如臨大敵的緊張感蕩然無存。

而他的傻兒子,叮囑完聽話的秘書,就開始安排葉振南。

“跟你小叔好好學學談判技巧懂嗎?連一份合同都簽不回來,你真的太廢物了。”

“是是是。”百依百順的廢物振南,更關心別的事情,他地神問道,“老大,你怎麽沒跟我說,你也沒被騙啊?”

南宮猙給他一個手肘,砸得葉振南抱腹呼痛。

“我難道沒說過嗎?你這個笨蛋!”

葉振南愁眉苦臉。

老大確實說過,每一次說自己沒有受騙、意識清醒,葉振南都默默擦了一把心疼的淚水,決定要對強顏歡笑、病入膏肓的老大好一點。

哪裏知道是真的沒有受騙!

不過,虞衡回來了,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葉振南再是依依不舍,也願意為了老大與父親的和諧相處,承擔起副總不應承擔的責任。

鴻業的老辦公樓,迅速調配了獨屬於虞衡和南宮猙的工作間。

設備、網絡、服務器一應俱全,就等著優秀的游戲制作人再度開工。

虞衡摸著熟悉的設備,隨手開了一個新文件,把《我的父親》核心導了進去。

“我在《覺醒》裏為什麽沒找到《逆子一敗塗地》?”

南宮猙滿臉不高興,“因為那是做給我的,為什麽要給別人玩。”

小脾氣多大都沒改。

虞衡笑著說:“那我們就做一個,適合別人玩的。”

和兒子協力合作十分愉快。

他們慢慢閑聊,進行著新游戲的規劃。

南宮猙在陪伴虞衡的時候格外有耐心,他順從虞衡的一切決定,哪怕虞衡手上正在修改《我的父親》,還翻出了《逆子一敗塗地》的老舊版本,都無法破壞他的好心情。

快樂的時光持續到三人回家。

虞衡沒有再問南宮猙強迫騙子的任何事情,仿佛一心一意的專註於游戲制作。

“今晚早點睡,明天我們一起去公司,繼續做游戲。”

南宮猙眨了眼睛,勾起笑意,“爸爸,你給我講睡前故事嗎?”

“講。”虞衡回答得抑揚頓挫,“你洗完澡,我就給你講。”

得到了承諾,南宮猙關上了浴室門。

下一刻,虞衡抓住趙騁懷的衣領,就把這個沈默的家夥關進了臥室。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全部真相告訴我。”

他清楚趙騁懷的性格,知情不報的黑歷史已經讓這個曾經無比信任的人,不值得信任。

趙騁懷面對他的質問,眼神沈寂的可怕。

“我沒有騙你。”

他的聲音低沈慘淡,“自從那一天之後,我一直後悔騙了你。”

“那猙猙的領地是怎麽回事?女王蜂給他皇位幹什麽!”

虞衡仍舊記得他和緒眠達成的協議,“她答應過我,她的領地會給緒思思!”

“因為,沒有什麽緒思思。”趙騁懷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虞衡,你始終擔心南宮猙對女王蜂的女兒動心,但是女王蜂騙了所有人。”

“她沒有女兒,她只有一個十八歲時繼承她全部財產的思思。”

虞衡恍然的松了松指尖。

“那她……還活著嗎?”

“活著。”趙騁懷長嘆一聲,“但是在所有人的心裏,她已經死了。”

行事灑脫的緒眠,沒有接受趙遲深的感情,痛痛快快的銷聲匿跡。

唯獨南宮猙十八歲生日,寄來了一份匿名包裹,裏面放滿了她全部財產的轉讓文件,以及可供南宮猙隨意驅使的護衛隊,和遍布全球各大海域的獨立王國。

她說,這是虞衡曾經和她達成的協議,無論思思在不在乎,她也會為了一位盡職的父親,實現諾言。

趙騁懷講述這些,仿佛在講述一個女人終於得到自由的告別,還有隱藏了許多年的愧疚。

獵場不覆存在,鴻業冉冉升起。

在《覺醒》之中,也許每一個擅長艾連小公主的玩家,都有著緒眠的影子,只不過,她再也不用翩翩起舞,游走在眾多男人的身邊。

夜晚的臥室,安靜得只有趙騁懷低沈的聲音。

虞衡只覺得一切都和他知道的不再一樣。

這個世界沒有走向最糟糕的巧取豪奪,跟南宮先生囚禁緒思思比起來,似乎獲得了最好的結局。

他松開手,決定好好罵一罵曾經專橫獨行的壞弟弟。

然而,他還沒端起惡狠狠的語氣,就見到了趙騁懷淩亂的衣領,一閃而過的銀色細長項鏈。

虞衡彎起手指,勾出了一條漂亮的吊墜。

五角星,刻著KING,隱約透著長年累月佩戴泛起的點點黑痕。

虞衡心緒一顫,仍是硬著脾氣抱怨道:“這麽舊了,你怎麽還不扔了?”

趙騁懷擡手,將虞衡的手掌和五角星一起捧在掌心。

“我怎麽舍得。”

虞衡以為沒心沒肺的趙騁懷,總是在夜晚顯露出脆弱。

他說:“你閉眼躺在病床上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我都在騙自己。只要我戴著它,你的心,就永遠在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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