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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救人 [萬字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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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呀,您說!我聽著呢!”莫小青終於回過神來一臉笑嘻嘻地看向葉凝瑤。

見她終於正視自己,葉凝瑤松開握住香囊的手,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我想找你幫個忙。”

“什麽忙?你說吧。”

“我想讓你陪我去見一下林子安。”

“林子安?”莫小青睜大眼睛,不禁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葉凝瑤為啥要見他?

心裏這麽想的,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找他什麽事啊?”

葉凝瑤觀察一圈四周,見周圍沒人才小聲說道:“我前幾天做了個噩夢,夢見他在修橋的時候摔死了,沒想到現在公社真的組織修橋,我怕噩夢成真,想提醒他一下。”

這是她琢磨半天才編出來的謊話,以為說的時候會磕磕絆絆,沒成想還挺順口。

“原來是這樣……”莫小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答應下來,“那行,你在前面那片樹林等著,我現在去找他。”

“嗯,好。”兩個人分工合作,一前一後離開大槐樹下,只是葉凝瑤剛走出幾步路迎面就撞上了她家男人。

“你怎麽會來這裏?”她笑眼彎彎,雙手背於身後朝他走了過去。

“出來找你的。”家裏的飯已經做好了,許久沒等到人,傅十冬擔心她再碰到像汪大順那種不長眼的玩意,於是便穿上外套出來尋人。

“我剛剛有事去了趟知青點,現在要去前面的小樹林。”葉凝瑤本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打算讓他參與進來,現在正好撞見了,告訴他也無所謂。

“嗯,我陪你去。”傅十冬幫她整理好額前淩亂的碎發,沒去過問是什麽事。

“你都不問問我是什麽事嗎?”她很好奇,這個男人究竟有多信任自己?

拉過她的手,傅十冬輕勾唇角,“應該過一會兒就能知道吧?”

“……”葉凝瑤眨眨眼竟然無法反駁,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確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等到他們走到樹林裏時,莫小青帶著林子安正從遠處不急不緩地走過來。

傅十冬看向林子安,一絲疑惑閃過眼底。

林子安也同樣看見了他們,在這之前,他和傅十冬沒打過交道。

在村子裏,人人都說傅十冬是個只知道逞兇鬥狠的二流子、沒人要的狼崽子,這讓不知內情的下鄉知青們對他都沒什麽好印象。

林子安就在其中之內,他刻意忽視男人的存在,滿臉堆笑地問向葉凝瑤,“葉知青,你特意找我來是什麽事?”

看出他對自家男人態度不好,葉凝瑤不免有些生氣,自己都還沒對傅十冬甩過臉子,他以為他是誰啊?

護犢子的心態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隱去,一心只想還完人情趕緊走人。

“我前幾天做了個夢,夢見你參加這次修橋鋪路一不小心摔死了,嘖嘖嘖,渾身是血,腦|漿都崩出來了,那眼睛瞪得簡直是死不瞑目,唉~死狀特別慘……”

葉凝瑤雙手環於胸前,輕描淡寫地陳述事實,仿佛她所講述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在場的另外三人:“……”

“葉知青,你這是在咒我嗎?”林子安不自覺地滾動兩下喉結,想象著那副畫面只覺得腳底發軟,渾身無力。

這女人是魔鬼嗎?

莫小青在一旁盯著林子安的腦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捂上嘴有種想吐的感覺。

明明剛才葉凝瑤說得沒這麽嚇人的啊?

而傅十冬聽完這些話心裏卻頗不是滋味,媳婦夢裏沒他卻有別的男人,這一壺醋嗆得他臉色發沈!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好心好意告訴你了,如果你非要去修橋,死了以後可別來找我喊冤。”葉凝瑤自認為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自己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至於會不會相信那是他的事。

林子安砸吧砸吧嘴,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有些消化不良,等他回過神想多問兩句的時候,那對小夫妻早就走沒影了,身旁只有莫小青還在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你長點兒心吧,聽聽勸,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說完,短發一甩,頭也不回地走了。

寂靜的樹林裏,只留下他一人呆呆地站在那裏懷疑人生……

第二天清晨,頂著烏青的眼圈,林子安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仍沒緩過勁兒來。

可是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他昨晚做了一宿的噩夢,今早孟迎武給大家開會,他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直到身旁的江淮用力懟了他幾下,才讓他從神游太虛中回過神。

“咋了?”

“孟隊長問你話呢?”江淮輕擰眉心,在猜想他的反常是因何而起?

“林子安,我喊你半天你聽不見嗎?”孟迎武雙手叉腰,對這個很愛多管閑事的男知青一點好感都沒有。

“您這聲音太小,我還真沒聽見。”在眾人面前,林子安並不想給他留面子,管他孟家有什麽背景,在他這兒通通不好使!

孟迎武緊咬著後牙槽,眼底閃過一抹陰毒。

如果不是他妹要求,像修橋這種好事他絕不會給這瘋子半分名額!

好不容易把心底的怒氣壓下去,他勉強露出一絲笑意,“為了響應號召,公社最近組織全員修橋鋪路,我今天要進行登記報名,大家都報了名,林知青你呢?”

如果在昨天之前,林子安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報名,誰會和公分過不去?

可葉凝瑤的話猶在耳畔,想象腦瓜崩裂的畫面,他揉揉鼻子還是認慫了,“我最近身體不太好,還是把機會留給其他人吧。”

和預想的答案不一樣,孟迎武臉上那抹假笑快要維持不下去了,“林知青,你這思想覺悟不高啊?人人都在積極報名只有你落於人後,你對得起上級對你的信任嗎?”

只不過是不想去修橋,說得好像自己對不起全世界似的,林子安不耐地反問道:“我都說了身體不舒服,你非讓我去修橋,是不是沒安好心啊?”

“……”這一句話成功讓孟迎武心頭一梗,惱羞成怒道:“你怎麽說話呢?讓你積極勞動就是沒安好心?我看你真是思想覺悟有問題!”

見兩人到了針尖對麥芒的地步,江淮趕緊站出來打圓場,“林知青這幾天的確身體不舒服,他不想去也情有可原。”

江淮馬上就會是他妹夫,這點面子孟迎武還是要給的,他單手拿著登記用的本夾子往另一只掌心敲了敲,揚聲說道:“修橋鋪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作為知識青年一定要具有集體榮譽感,這裏可不是你家炕頭想咋地就咋地!”

最後一句明顯是搞針對,如果不是有江淮攔著,林子安這火爆脾氣早就忍不下去了。

從莫小青那裏得知林子安不會去修橋,葉凝瑤不禁松了口氣,打心底裏希望天道別那麽變態,能給林子安留一條活路。

……

在孟家,孟迎武也正在和孟迎瑩談論這事,末了還不忘給江淮上點眼藥。

“你說你倆都快結婚了,他咋成天胳膊肘往外拐呢?”

此時,孟迎瑩表面看似平靜,心裏卻把這個便宜大哥從頭到尾罵了遍。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就是個沒用的飯桶!

“江淮和那姓林的一直關系不錯,為他說話只能說明我挑的男人重情重義,那個林子安不去修橋,咱們也不能逼著他去,不去就不去吧,以後整他的機會有很多。”

“妹兒,你為啥想讓他去修橋啊?”這是近幾天困擾在孟迎武心頭上的疑問,雖然知道他妹是想整治林子安,可具體怎麽整治,他卻沒想通。

憶起那段書中劇情,孟迎瑩坐在椅子上低頭擺弄著手指,態度有些敷衍,“也沒什麽,只是想讓他多幹點活,別每天跟在江淮後面膈應人。”

“就這?”孟迎武明顯不信。

“嗯,不然還能有什麽?”她擡起眼,神色坦然。

能弄個假懷孕把江淮耍得團團轉的人怎麽可能會有這麽簡單的心思?孟迎武平時也是個人精,見她不想說實話也就沒再追問,“嗯,我還要去工地看看,外面有什麽風吹草動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兩個人早就是捆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雖然各有所圖,但也要抱作一團才行,這最基本的厲害關系他們心裏跟明鏡似的。所以哪怕有什麽利益沖突,也不會傻到傷其根本。

這其中就包括趙小蓮和孟迎武的關系。

話說趙小蓮會和孟迎武有牽扯,那還是因為孟迎瑩。

在孟迎瑩剛穿過來時正是原身掉進河裏快要溺亡的時候,如果不是趙小蓮及時搭救,也就沒有今天的孟迎瑩。

後來倆人關系處得不錯一直都有走動,一來二去,趙小蓮和孟迎武就勾搭到一塊去了。

前些日子,孟迎武剛把人甩掉時,趙小蓮也試圖找過孟迎瑩幫忙,可在自身利益面前,孟迎瑩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曾經的救命恩人。

這讓趙小蓮把全部孟家人都恨上了,如果不是為了幫他們這些白眼狼,她也不會弄到今天這種地步!

今天是趙小蓮和汪大順成親的大喜日子。她手裏擺弄著一把小刀,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氣。

“媳婦,你幹嘛吶?外面的人等著咱敬酒呢。”汪大順瞅著她手裏的刀有些眼暈,可是為了抱得美人歸,他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汪大順,別以為你娶了我就能過上好日子,如果我不能把你們汪家攪得天翻地覆我就不姓趙!”從孟家那裏受到的委屈沒地方發洩,趙小蓮只好把一腔怨氣都撒在汪大順的身上。

好不容易弄到個媳婦,哪怕是撒潑看起來也是分外可愛。汪大順歪著頭用手指摳了摳耳朵,並不想和她一般計較。

“等宴席結束你想咋樣都行,都這時候了你也不想讓外人看咱們的笑話吧?”

他難得思路這麽清晰,又句句都在點子上,趙小蓮不情願地收起小刀,跟在他身後去了前面的院子。

由於汪大順平時又懶又饞,風評太差,他們的喜宴只擺了堪堪兩桌,和當初傅十冬的宴席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兩個人各懷心思把婚禮應付下來,直到賓客都走光了,家裏的活,趙小蓮連瞅都沒瞅就進了屋。

汪大順是個懶貨,更不會管這些收拾碗筷的事,最後家裏所有的活都是汪母拖著疲憊的身子獨自一人收拾的。

汪母因為身體不好有些活幹起來吃力,本來不想去打擾兒子和兒媳婦的好事,可家裏的柴火一點都沒有了,自己腿腳不靈活只能找兒子幫忙。

屋裏,趙小蓮正跟只鬥雞似的看著汪大順,仿佛下一秒鐘就要幹架。

汪大順只是色瞇瞇地看著她,卻不敢真的過去,畢竟這女人兜裏揣著刀,他怕死!

聽到汪母叫他,汪大順煩躁地撓了撓頭發,一臉笑嘻嘻地和趙小蓮套近乎,“媳婦,你在這等我,我去瞅瞅咱娘找我啥事?”

趙小蓮眼皮一翻,只送給他一記白眼兒……

本應該是洞房花燭夜,汪大順穿梭在樹林中,手裏拎著個鐮刀滿肚子憋屈無處發洩,只能拿路邊的花花草草洩憤,他一邊亂砍一邊罵罵咧咧道:“臭婆娘不讓摸不讓碰的,下次再給我臉色看,我非強了你不可!”

“你要強了誰?”傅十冬和葉凝瑤正好從仙桃山上緩緩地走下來,他看向汪大順的眼神中透著狠戾。

出門遇瘟神,汪大順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雙腿打顫,“沒,沒誰啊?”

葉凝瑤望向他肩上背的柴火,眉眼彎彎地走了過去,“這不是汪同志嗎?出來砍柴啊?”

說著她擡手摸上那些剛被人砍下來的松樹枝,兩秒之後放下手。

汪大順如被定住一般,驚恐地看著她,一動不敢動。

許是上次受得刺激太大,他忽然覺得蛋疼,不自覺地夾緊褲襠,態度伏低做小。

“葉,葉知青,我是不是礙著您走路了?”

“咱們走吧。”見到媳婦對別的男人笑,傅十冬醋意橫生,哪怕知道那只是假笑,也很礙眼。他拉起葉凝瑤的手,用身子把兩人隔開。

目的已經達到,葉凝瑤沒再多說什麽,隨著自家男人離開了這片樹林。

見他們走遠了,汪大順提了提肩上的柴火,重重地松了口氣。

回到家,汪母早已累得回屋躺下。想著新婚頭一天要在媳婦面前好好表現一下自己,沒準趙小蓮一高興就從了自己。

汪大順彎下腰用木棍捅捅爐子準備生火,想象著在暖烘烘的屋子裏自己抱著媳婦可勁兒稀罕,他往爐子裏扔起柴火來毫不手軟,就差沒把松樹枝全都扔進去。

爐子裏的松樹枝被火燒得“劈裏啪啦”作響,火苗越燒越旺,正當他撅著屁股想看看還要不要往裏加柴時,突然一股火苗從裏面竄出來直接燎到他的眉毛。

汪大順嚇得跌坐在地上,根本顧不得自己有沒有沒燒到,他眼睜睜地看著火星燎到爐子外面的松樹枝和幹草上,忙出聲呼救,“娘!娘啊!著火了!”

平時,家裏家外的活他從來不幹,這種時候更是嚇得不知所措,待汪母和趙小蓮跑出來時,他還傻傻地坐在地上任由火苗越竄越高。

“你是傻子嗎?還不滅火?!”趙小蓮就是個潑婦,只是在人們面前會裝而已,她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把汪大順打得兩眼冒金星。

汪母一看寶貝兒子被打了,心疼地掄起旁邊的掃帚就要往兒媳婦的身上打。

一來一回的功夫,廚房裏已黑煙滾滾。

“咳咳~你們娘倆是有病吧?趕快救火啊!我可不想和你們死在一塊兒!”趙小蓮捂住口鼻躲開攻擊去水缸裏淘水樣火上澆,這時,汪大順他們才反應過來,也趕緊來幫忙。

十分鐘之後,三個人癱坐在地上望著黑乎乎的土墻心情不一。

兒媳婦剛進門,好好的家就變成了這樣,汪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趙小蓮你個喪門星!你克死猛子現在又來克我兒子,你咋不去死!”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說人不說短,這幾句話句句往趙小蓮的心窩子裏戳,她猛地站起身叉腰吼道:“你以為我樂意嫁到你們汪家來啊?就算我死也會拉著你的懶兒子一起陪葬!”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汪家墻外已聚集不少人,大家都只是看個熱鬧,誰都沒想進去拉架。

同住在村東頭,葉凝瑤也聽說了汪家的事,她嘴邊勾起一抹得逞的壞笑並不打算過去湊熱鬧。

這段時間因為有蜜蜂幫忙,她法器中的靈力又積攢了許多。

方才她只不過是用靈力喚醒松樹枝裏的怨念,沒想到真的把汪家弄得雞飛狗跳,幻想著他們狗咬狗的樣子,她心中十分解氣!

……

隨著時間的推移,書中那場罕見的大雨如期而至。

望著外面黑壓壓的天氣,葉凝瑤望向窗外被風吹彎的小樹不禁蹙眉。

今早她已勸說村支書改變原定的修橋計劃,相信以村支書的能力應該可以阻止孟迎武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帶大家去修橋。

可事實並非如此,當劉永春提出今天修橋計劃暫停時,孟迎武說啥都不同意,他覺得這天氣就是看起來嚇人,其實啥事沒有。

平時兩人各在其位,很少有矛盾沖突,孟迎武不同意的原因之一是覺得在眾人面前自己的權利被剝奪,很沒面子!就算劉永春有通天的背景也不應該越權管他負責的事。

“如果真出什麽事你能負責嗎?”劉永春沒想到他會這樣執拗不顧人們的安全,枉為一隊之長!

“負責就負責!如果真出什麽事我兜著!”當著大家的面,他說得擲地有聲,這讓原本有些猶豫的人們一顆高懸的心落了地,七八個幹活麻利的漢子選擇跟著他去了橋邊。

其他比較惜命的人留了下來各回各家等待大雨的來臨……

村裏所修的木橋地處月牙河上,是連接大窪村和隔壁石磨村的唯一交通樞紐。

因為年久失修給兩村人帶來很多不便,公社這才撥款讓大家修橋鋪路解決問題。

擡頭望著越來越黑的天色,周鐵軍擔憂地問向孟迎武,“表哥,要不咱們今天還是回去吧,你看這天太嚇人了。”

“膽小鬼!害怕就趕緊滾!”孟迎武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開始指揮人們幹活。

“那我了就先滾了啊,你們慢慢忙。”周鐵軍很惜命,家裏又不差他那幾個公分過日子,於是毫不猶豫地擺擺手走人了。

自家的親戚都不支持自己工作,這差點沒把孟迎武給氣暈過去,於是為了證明自己,平時幹活不伸手的他主動拿起錘子修木橋,就為了爭一口氣!

知青點裏。

林子安嘴裏叼著一根枯草桿,正悠哉地平躺在炕上神游太虛。

這麽多天過去,葉凝瑤所說的忠告還清晰地印在他的腦子裏,他堅信只要不去修橋自己就不會出事,尤其像今天這種天氣,很適合呆在屋裏睡懶覺。

雨點“嘀嗒嘀嗒”拍打在窗戶上,這時,江淮疾步走進屋,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林子安,快起來!木橋那邊出事了!咱們趕緊去幫忙!”

“出啥事了?”聽到“木橋”倆字,林子安心裏咯噔一下,他忙從炕上坐起身,心裏有些發慌。

“橋突然斷了,聽說有人受傷很重。”江淮也是聽從橋邊回來的人說的,具體那邊什麽情況他也不清楚。

想到葉凝瑤說的那個夢,林子安有一絲猶豫。江淮並不知道這事,他把人從炕上拽起來,語氣中含著怒意,“人命關天,你還在猶豫什麽?”

林子安被他吼得一楞,不知道該怎樣解釋清楚,只能任由他拉著自己往出走。

外面風大雨大,拍打在臉上很疼,倆人戴上草帽身披一塊塑料布急沖沖地朝木橋方向走去。

聽到消息的村民們不約而同地走出家門去幫忙,在半路上他們還碰到了傅十冬,傅十冬只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徑直往前走。

待大家趕到橋邊時,都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楞。

只見七八個人都在頂著風雨修橋,根本沒發生什麽意外。

“你們咋都來了?”孟迎武聽到動靜擡起眼,一臉茫然。

“周鐵軍告訴我們山上有人受傷,到底是咋回事?!”村裏的孫大柱從人群中站出來,臉上盡是憤憤不平。

這種鬼天氣把他們騙到這裏來,是覺得好玩嗎?

“啥?!”孟迎武快被氣到吐血,那小兔崽子竟然啥玩笑都敢開,村民們該咋想他?

“他竟敢開這種玩笑,這事我真不知道。”

見所有人默不作聲地盯著自己,他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真的,不信你問問他們。”

其他幾個幹活的漢子聞聲附和地點點頭,算是當了個證人。

“周鐵軍那小子真有病!”孫大柱撇撇嘴擡手一擺,揚聲說道:“咱們還跟傻小子似的站這幹嘛?走!回去找周鐵軍那兔崽子算賬去!”

“走!咱們找他去!”

被白白溜了一圈,換誰心裏都不舒服,平時仗著自己有個革委會主任的爹,小打小鬧的事情他們可以不計較,但這次是真的過分了。

就在大家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刮過把所有人都吹了個趔趄。

這時,有人高聲呼喊道:“不好了!橋要斷了!”

林子安所站的位置離橋邊不遠,本來他覺得自己挺安全的,誰知道會刮來這麽一陣風,而他又是個瘦子,直接被風吹得後退好幾步來到了橋邊。

緊接著再被這一聲驚呼嚇到腳底一個沒踩穩,整個人直朝一旁湍急的河水中栽去。

大家的註意力都還在那聲“斷橋”上,只有傅十冬看到了這一幕,電光石火之間,他立刻飛撲過去及時拽住了林子安的手。

“你們快過來幫忙救人!”傅十冬的另一只胳膊緊緊抱著一塊大石頭,可因為之前手臂受過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林子安已經被嚇傻了,他根本不敢低頭去看下面的河水。

江淮是第一個聽到傅十冬這聲呼救的,他這才發現林子安此時身處險境,於是連忙飛奔過去幫忙救人。

兩個人齊心合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拽上來。

其他人也在這時圍了過來,都是後怕不已,如果林子安真的掉下去,那是必死無疑。

當事人無力地躺在地上緩了半天才顫巍巍地開口,“傅十冬謝謝你救了我。”

“沒事。”傅十冬能這麽及時去救他,也是因為葉凝瑤講述的那個夢,正因如此,剛剛他才會關註林子安的動向並及時救了他。

見人沒事,大家都長舒一口氣,同時又心有餘悸。

木橋的確是斷了,幸好當時沒人在橋上所以沒造成人員傷亡。

這種鬼天氣如果再繼續修橋,那人一定就是活夠了。

原本選擇和孟迎武來修橋的七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圍住他想要停工回家。

從早上就開始氣不順的孟迎武黑沈著臉,想發怒卻又無可奈何,最終只能點頭答應。

大家三五成群的往村裏走,傅十冬走人群最後面,冷著一張臉若有所思。

林子安被江淮扶著行走的速度也不快,他時不時地望向身後的傅十冬,最後停下腳步,表情微窘。

被人擋住去路,傅十冬擡起眼濃眉緊蹙,“有事?”

“那個…麻煩你替我謝謝葉知青,上次你們走得急,我還沒來得及道謝。”其實上次他都被嚇懵了,哪還有那閑心道謝,如今被葉凝瑤說中了,而自己又被她男人所救,如果不說句謝謝,他會良心不安。

“嗯,好。”傅十冬敷衍地應了一句,並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一個男人想通過自己給媳婦傳話,除非他腦袋有病才會照做。

見他點頭答應下來,林子安終於放下心和江淮一同離開了。

……

五月天,草長鶯飛。

跟農田裏忙碌的人們比起來,葉凝瑤算是輕松那麽一點點。

除了平時要忙於整理賬目,隔三差五她還要跟著傅十冬去山上照顧蜜蜂,順便收集靈力。

現在她的法器隱隱透著暖光,估計用不了多久它就會呈金黃色,到那個時候也許自己能和這些花草樹木溝通交流也說不定。

自從上次修橋差點出事,孟迎武不可避免地受了處分,他倒是比從前低調不少,就連辦公室都很少去了,就怕碰到劉永春鬧個沒臉。

沒有煩人的蒼蠅在耳邊“嗡嗡嗡”,葉凝瑤只覺得整個世界寧靜又美好。

心情大好的她,用糧食從隔壁村偷偷換回來一條大魚,四斤多重足夠他們一大家子吃了。

待她拎著魚回到家,門外杵著兩個門神令人為之一怔,“你們怎麽來了?”而且還是一起來的,就很奇怪?

莫小青白了一眼身旁的林子安,出聲解釋道:“我原本是想過來陪你聊天的,誰知道這個癩皮狗非要跟著,我也沒有辦法。”

被喚作癩皮狗,林子安只是微微一笑完全不為所動,他從挎包裏掏出一盒酒心巧克力和一包香煙遞過去,態度十分謙和,“第一次登門拜訪,小小心意請你收下。”

有原身的記憶在,葉凝瑤還是知道它們是什麽的,這個禮物有點貴重,她不打算收下。

莫小青在一旁看得咋舌,比起自己空著手來,她怎麽覺得林子安這麽能顯擺呢?

“你是啥意思?帶禮物也不提前告訴我,是想看我笑話嗎?”

一通指責弄得林子安莫名其妙,他不顧葉凝瑤的拒絕直接把東西塞到她手裏,緊接著轉身問向莫小青,語氣惡劣,“我帶不帶禮物跟你有關系嗎?你跑別人家來白吃白喝你還有理了?”

見倆人有越吵越來勁的趨勢,葉凝瑤只好一手拎著竹籃一手拿著禮物,用胳膊肘把他們推進院子。

“你們渴不渴?不如進屋喝杯水吧。”

輕柔的聲音如一縷和煦的微風拂過,瞬間緩和了他們的劍拔弩張。

莫小青氣呼呼地撇開頭不再看向他,而林子安毫不客套地走進屋四處張望著,“傅十冬呢?他怎麽不在家?”

“他去縣裏還沒回來。”其實傅十冬是去山上照顧蜜蜂了,葉凝瑤並不打算告訴他們實情。

至於以後會不會說,還要再看。

村裏一直在傳傅十冬天天不務正業去縣裏喝酒打牌,於是林子安很自然地聯想到了別處。

“好男人都是靠管出來的,主席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你這太溫柔的性格可不行。”

他的語氣頗為嚴肅,葉凝瑤聽完很懵,沒明白這些話的含義是什麽。

反倒是莫小青聽明白了,她眼睛一瞪反駁道:“你有那閑功夫不如去管管你那好兄弟的破事,凝瑤可用不著你來操心!”

“我是拿他們當朋友才這麽說的,你這人怎麽回事?”

見這倆人又杠上了,葉凝瑤漸漸地沒了耐心,她眉心微皺出聲警告道:“如果你們再吵就都回去吧,想留下吃飯就閉嘴。”

林子安今天來的目的,除了想感謝他們夫妻以外,也是想和傅十冬交個朋友,當事人暫時還沒見到,他只好安分地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而莫小青還有事想跟葉凝瑤說,就更不會走。

於是三個人好不容易維持一團和氣,一直等到傅十冬歸來。

看見家裏來了客人,傅十冬以為是葉凝瑤請過來的,他放下手裏的農具,表情淡淡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怕有自己在,他們會呆著不舒服,他拿起屋裏的暖瓶又去了廚房。

“凝瑤,你男人會不會不歡迎我們?”每次見到傅十冬,莫小青都會不自覺地發怵,她也知道這人和傳聞所說的不一樣,可就是忍不住。

“沒有,他只是不善言辭,如果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在外人面前,葉凝瑤就是個護犢子的老母雞,只要誰敢說傅家人不好,她就跟誰急。

聽她這麽維護,莫小青暧昧地看了她好幾眼,然後背著林子安小聲問道:“欸,你倆打算什麽時候要小孩啊?”

“嗯?”話題跳轉的太快,葉凝瑤有點反應不過來。

怎麽又扯到孩子了?

如果換作沒發現傅十冬的小人書前,她一定會傲嬌的說:現在正在要。

如今明白了怎麽回事,只能尷尬一笑說了句,“順其自然”。

那種事太羞人,她做不來。

晚上這頓飯仍是傅十冬做的,自打兩人結婚以後,這還是莫小青第一次同葉凝瑤坐在一起吃飯。

忍下心底的雀躍,她坐在葉凝瑤的旁邊嘴角噙著笑,不過看到傅十冬那張冷臉,又不敢太造次。

有客人就要有酒,葉凝瑤拿出自己珍藏的桃花酒給每個人斟滿,“用它配魚很不錯,你們嘗嘗。”

這酒酒精濃度不高,林子安平時喝酒都喝50度以上的,在他眼中這桃花酒就跟飲料差不多,不過怪好喝的,一盅接一盅,有種停不下來的節奏。

莫小青在一旁撇撇嘴,不屑地嘟囔道:“酒蒙子。”

平時吃飯,葉凝瑤都會小酌一杯桃花酒,今天碰到個和她一樣喜歡桃花酒的人,兩人三番兩次碰杯,喝得就比平時多了一些。

傅十冬在旁邊默默幫她夾菜,他知道這酒酒勁兒很小,也就沒有阻止她的暢飲。

“傅十冬,這杯我敬你,感謝你上次救我一命,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們夫妻二人的,你是我親兄弟!”林子安舉起酒盅,說得慷慨激昂,白皙的臉上隱隱透著醺紅。

“……”傅十冬用指尖兒摸著酒盅的邊緣,兩秒過後舉起杯,“不客氣,只是舉手之勞。”

言外之意是,換作別人他也一樣會去救。

可能是酒喝得太急,葉凝瑤只覺得頭有點暈暈的,她不自覺地把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在外人看來兩人的關系很甜蜜。

之前林子安一直以為她嫁給村裏人是為了氣江淮,現在這麽一看,可能真是自己想錯了……

直到夜深了,這頓飯才結束。當傅十冬去隔壁院子收碗筷回來時,葉凝瑤早已換好衣服躺在炕上閉目養神。

女人的小臉兒俏生生得粉,他忍不住上手輕輕掐了一下,還沒等收回手,手腕就被握住了。

葉凝瑤忽然睜開眼,清澈的眸子裏透著一絲茫然還有冷,待她看清來人時才展露笑顏,“你幹嘛掐我?”

因為醉酒,聲音嬌軟低啞,仿佛是在撒嬌。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喉結滾動。

想到她不喜歡別人的碰觸,只能硬生生地忍下沖動。

“時間不早了,咱們睡吧。”

手拉著手入睡,是兩人每天的日常,也僅僅止於此。

待他躺到炕上,葉凝瑤忽然鉆進他的懷裏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睡姿。

傅十冬屏住呼吸,不自覺地心跳加速,“想讓我抱著睡?”

他傻乎乎地等了半天答案,最終回應他的,是輕淺平穩的呼吸聲……

美人在懷,卻不得不做個柳下惠,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受不了這種折磨。

抱著媳婦,支棱著,傅十冬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葉凝瑤睡醒之後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堅硬的胸膛,她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腦袋有些發懵。

“醒了?”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低沈又性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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