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晨嘴角抽搐, “什麽種啊？”

喬幼的睡意還沒消散，迷迷糊糊地說，“當然是我的種呀。”

喬晨：……要不是怕帶壞未成年, 他真的很想問一句, 你有工具麽？

說完，喬幼又揉了揉眼睛, 小奶音聽上去軟乎乎的, “顧同志, 你去哪裏呀？”

喬晨在邊上嗤笑, “你這麽好奇, 幹脆跟他一起去得了唄。”

喬幼看了眼時間，差十分鐘就零點了。原來她才睡了半小時不到。

她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 自問自答, “是要去下面放炮竹嗎？”在喬幼生活的那個年代, 還沒有禁煙花爆竹, 一到過年, 各種鞭炮劈裏啪啦的響, 一響就是一整晚。雖說惱人了一點, 但很有過年的氣氛。

很多時候, 她都一邊捂著耳朵, 一邊興高采烈地看鞭炮在那裏霹靂啪嗒。

顧西起笑了下，“不是，最近幾年城市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

喬幼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這樣嗎，“可是，我們晚上才玩了煙花棒。”

喬晨在邊上打岔，“那是煙花棉, 和以往的煙花不一樣。”

喬幼一臉恍然，怪不得外觀和她以前見過的煙花棒不一樣，她還以為是她見得少，原來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顧西起重新走過來，“我要去樓下泡杯水，你要嗎？”

喬幼嗯了一聲，“我也去。”

他們離開之後，喬晨一個人在房間裏樂得自在。他低頭啜著奶茶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了一抹紅色的影子。

他轉過頭，有些好奇地往被子裏一模。然後一模就摸出了兩個紅封袋。

喬晨眼底浮起一抹好奇，他怎麽會有兩份壓歲錢呢？

他拿起來仔細瞅了兩眼。其中一份來自喬幼，上面寫了她的名字，至於另外一份——

看清上面寫的字後，喬晨忍不住咒罵一聲，“淦！”

這特麽還沒真正在一起呢，顧西起居然就以長輩的身份給他壓歲錢了？

這是錢多到燙手呢，還是故意占他便宜呢？

喬幼和顧西起到樓下喝水的時候，客廳裏依舊熱鬧著。

打牌的打牌，搓麻將的搓麻將，一點都看不出已經是淩晨了。

喝完水，喬幼的睡意倒是徹底沒了，她和顧西起發現大哥還沒睡，兩人一起默契地往大哥那邊走過去。喬幼走近之後，才發覺大哥像是在和誰視頻聊天。

她在大哥身邊坐下，眨巴著眼睛耐心地等他視頻結束。

等大哥放下手機的時候，她才一把抱住大哥，甜甜地說，“大哥，新年好呀。”

大哥樂呵呵的，臉上是歲月沈澱之後的從容溫和，“新年好。”

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兩份壓歲錢，一份給她，一份給顧西起，“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顧西起沒想到連他都有壓歲錢，神色微愕。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這是他第一次從長輩手裏收到壓歲錢。大哥一臉溫和地說，“孩子，拿著吧。”

顧西起垂眼，從善如流，“謝謝大哥。”

等兩人離開之後，喬大哥才再次拿起手頭的手機，嘆息著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聽到了吧。”那一聲謝謝大哥，無論是他，還是電話那頭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喬幼以為大哥結束了通話，但其實並沒有。他的手機，一直是在通話中。

大哥是喬幼對他的稱呼，顧西起跟著一起喊他大哥是什麽意思，無論是大哥本人，還是電話那邊的人都很清楚。

兩人對喬幼就是曾經那個喬幼的事情心照不宣，聰明人就是這樣，不需要說的太明白，一切盡在不言中。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長久久的沈默。

久到大哥都有些於心不忍，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電話那頭才傳來一道聽得出上了年紀，但依舊溫雅紳士的嗓音。

“年年歲歲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花每一年都開的如火如荼，熱熱烈烈，但是人啊，卻再也回不到年少了。

那些過往都已經隨風逝去。

他沒能陪伴她年年歲歲，但有另一個幸運的人陪著她年年歲歲，他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過完年之後時間過得飛快。

對喬晨來說，高考近在眼前。

最近不止喬幼一個人督促他學習了，還多了一個姓顧名西起的。兩個人聯合起來督促他學習，再加上他們後面還有喬行旺的鼎力支持，喬晨一人難敵三人，最終不得不屈服於他們的壓迫之下。

喬幼的大哥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很支持他們的做法。

對喬家大哥來說，喬晨是他唯一的孫子，他自然也盼著衛衣的孫子成為國家棟梁，做一個有志之才。

可惜他年紀大了，自己管不動了，也沒有時間和精力管，現在有自己的妹妹，以及疑似未來妹夫的小輩幫他管教孫子，他求之不得。

他放話讓他們只管好好教喬晨。要是喬晨不服管教，他們直管去找他。有了喬家大哥這話，喬幼自然是更加放開手腳了。

顧西起就住在他們小區隔壁，來往方便。自從顧西起年三十都在他們家過之後，這些日子他有事沒事就會過來。

在喬晨看來，顧西起的臉皮已經像城墻一樣厚了，天天來他家蹭飯吃，可不是臉皮厚麽？

有時候顧西起手頭帶會一些禮品過來，有時候是空手來。一般晚上六點過來，十點回去。要不是不方便，喬晨覺得顧西起都巴不得住在他們家了。

空手上門是喬行旺要求的。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喬行旺越看顧西起越是滿意，要不是他沒有女兒，他倒是巴不得讓顧西起做他的女婿了。

喬行旺覺得顧西起是個格外可靠的小輩，有他幫忙看管自己的兒子，讓自己兒子奮發上進，他這個做爸爸的完全是巴不得。

所以，他直接對顧西起說，“你每天都可以來家裏吃晚飯，也不用帶什麽禮物，家裏也就是多添一雙筷子的事情。不需要拘束，就把我們家當成你自己的家就好。”

喬行旺如此一番推心置腹的話下來，顧西起確實成了喬家的常客。

喬晨看著邊上正在看競賽書的顧西起，一臉的咬牙切齒，“顧西起，你真以為你當定我長輩了？”

顧西起用手在他的試卷上敲了敲，神色淡然，“別廢話，趕緊的。”

剛巧喬幼切完水果過來，她沒聽到喬晨說的話，倒是只聽見了顧西起說的。姑奶奶一臉附和地說，“對呀，侄孫，你別廢話了，趕緊的。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查漏補缺的知識點還不少呢，要抓緊時間學習了，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頂著喬幼，顧西起，家教老師三對火辣辣的眼神，喬晨不得不屈服下來，繼續做著令他頭痛的試卷。

喬幼覺得侄孫也不是無可救藥的。以前喬晨確實是個不學無術的殺馬特，但他不算是壞到了骨子裏，他以前就是愛玩愛鬧，不愛學習了一點，但真正的壞事是沒有做過的。

他以前，只是缺少了長輩的關心和耐心教導。

但是沒有關系。

她來了。

她會是一個認真負責的長輩，所以她一定會帶著侄孫積極向上，做個對社會，對喬家有用的人！

喬晨接連在喬幼和顧西起的督促下拼命學習，每天做夢的時候都夢到顧西起對他說，“學不死就往死裏學。”

聽聽，這特麽是人話嗎？這他麽壓根不是人話啊！這壓根沒把他喬晨當人啊！

他也知道高考重要，但也沒必要這麽壓榨他吧？

面對自己的爺爺，爸爸，姑奶奶，喬晨不敢出氣。既然如此，他只能把氣往自己的死對頭身上出了。

畢竟，想要做他的姑爺爺，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怎麽的，也得通過他這個侄孫的考驗吧？

這天中午，喬晨再一次收到了來自顧西起的信息。

【試卷做了麽？晚上我和你姑奶奶要檢查。】

瞧瞧這理所當然的語氣。

瞧瞧這扯大旗作虎皮的得意樣子。

這是仗著他輩分小，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喬晨忍無可忍之下，直接沖到了學校的播音室。

他身後還跟著奚羽那一群人。他那群兄弟以為他學瘋了，精神狀態不穩定，都不敢放他一個人。他一沖出教室，他們一個個的忙跟著跑過來了。

看到他進了播音室，奚羽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晨哥這是要幹嘛啊？”

劉新往也不知道，他嘆了口氣，一臉感慨地說，“晨哥最近太難了啊，他估計是想要放松放松吧。”這可不是太難了麽？

喬晨這些日子的生活他們都看在眼裏，每天被逼著拼命學習，眼睛底下都有一圈明顯的淤青了，活像是被人打了一圈一樣。但是每天動腦子刷試卷，可比被人打了一拳還要痛苦。

喬晨眼睛周圍那一圈淤青是睡眠嚴重不足引起的，可想而知他最近過得有多艱難了。

想到喬晨最近的狀態，奚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顧西起可真是個狠人啊。”

聽說最近都是喬幼和顧西起一起監督喬晨學習的，逼喬晨逼得更狠的一點是顧西起。

魯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試探著問，“顧西起該不會是假公濟私吧？”

他們可沒忘記喬晨曾經和顧西起的恩怨，趁著這次機會故意給喬晨吃苦頭也不是沒可能的。

劉新往撓頭，“假公濟私可能有，不過總體來說，顧西起還是為了晨哥好的。我倒是有點羨慕晨哥了，這時候，要是也有人督促我學習那該多好。”

他們幾個都是學渣，能考上個專科就不錯了。原來大家一起學渣著倒也沒什麽問題。

怕就怕其他幾人還在原地踏步，有一個卻突然努力了。

現在他們的大哥突然發憤圖強不想做學渣了，他們幾個小弟也坐不住了。

到時候，要是喬晨考上名校了，他們卻只能上個專科，那不是托後腿了嗎？要知道，小弟得經常跟在大哥後頭的，到時候他們離的遠了，連跟在喬晨後頭的資格都沒有了。

想到即將到來的高考，奚羽等人都陷入了沈默。

喬晨沖進播音室的時候，高二的女播音員還在甜甜地念稿子。見到喬晨進來，女播音員嚇了一跳，楞楞的說，“同學，你有事嗎？”

喬晨懶得搭理她，一把推開她，堂而皇之地直接搶了她的位置。

他對著面前的話筒，餵餵餵了幾聲。

意識到全校師生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之後，他開始激情發言。

“同學們，老師們，大家好，我是高三的喬晨。”

“我今天占用一下廣播的時間，不用急，就一兩分鐘就能搞定了。”

“我呢，在這裏跟你們說一件事情。別管我為什麽說這件事，你們聽著就好了。”

“以後啊，你們誰都不能罵‘你奶奶的’，罵這句話就是跟我喬晨過不去！”

“但是你們可以罵，‘去你爺爺的’，罵的越多越好，罵的越狠越好！我就喜歡聽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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