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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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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僅說好。

但具體什麽招,裴箴言沒說,等?到高二男子組3000米該集合了,他跟別班認識的男生一塊有說有笑地走過去,陸僅落在他身後五六米之外,倆人依舊很避嫌。

一直等?到所有參賽選手都站到起跑線附近做熱身運動,也沒見他倆有所交流。

七班和八班都按捺不住了。

“不是,他倆到底怎麽打?算的,就問了句要不要合作,然後沒啦?”

“難道?只是放個狠話?”

“估計是吧!”

“哎,還以為他們真的有什麽辦法呢。”

所有運動會項目中,3000米長跑是最沒人願意?碰的項目,選手大都是趕鴨子上架被?拉來?湊數的,看到對手之一是體育特長生,更是萬念俱灰,還沒跑就認輸了,半真半假地求情:

“童哥,腳下?留情啊。”

“別讓我們死狀太慘。”

童天驕被?吹捧得飄飄然,假模假樣地謙虛了幾句。

這時邊上看臺突然一片騷動。

起點?邊上是高一的班級,裴箴言和陸僅的聲名?遠揚,高一的人也全知道?他們兩個,明輝雙驕難得同框,尤其今天穿的班服還非常搭,倆人個頭?鶴立雞群,哪怕不論長相,光是優越的頭?身比就在人堆裏分外惹眼,不少女生都在拍他們的照片。

陸僅只當沒看到,而裴箴言大大方方笑著比了耶。

他註視的鏡頭?附近幾個女生當即尖叫。

看到他沒架子,女生們膽子大了起來?。

“學?長,這邊這邊!”

“學?長,有信心跑第一嘛?”

因為教學?樓分區,不同年段之間?的接觸機會不多?,童天驕的長相扔進人堆裏就不見,在高一那邊沒有任何?知名?度,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是體育特長生。

童天驕覺得到了賽場就是他的主場,他拿過幾次獎,學?校都在宣傳欄給他貼了大字報,他自?認在明輝也算個風雲人物,結果站在這裏才發現根本沒人關註他,而裴箴言只憑著一張花裏胡哨的臉和一張花言巧語的嘴,就惹得小女生們興奮異常。

還第一,簡直有眼不識泰山,待會就打?腫你們的臉,他憤憤不平地腹誹,如果裴箴言識相一點?,就該實話實說。

結果裴箴言半個字都沒提他,而是笑瞇瞇地回?答:“這就看你們給我加油響不響亮了。”

“沒問題學?長!!”女生們欣然應允。

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童天驕簡直無語。

陸僅正在活動腳關節,聞言擡眸看了裴箴言一眼。

裴箴言莫名?有種被?捉-奸的心虛,他擡手摸摸鼻子,沒敢再繼續調戲學?妹,轉而專心活動關節。

熱身運動時間?到,裁判讓參賽選手按照班級順序在起跑線前?面站成兩排。

站位過程中,陸僅低頭?說:“一會我先沖。”

按照原本的計劃,開跑後一人先沖,依照童天驕的性子,一定忍不了有人跑在他前?面,勢必會上來?追,先沖的那個人負責竭盡全力跑,耗童天驕的體力。

而另一人先保存戰鬥力,保證不被?倆人甩得太遠即可,等?先沖的人完成使命,他再沖刺。

這個法子孤註一擲,而且得以犧牲一人為代價,至於實際的成功率有多?少,他們都沒有把握,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能打?敗童天驕的法子。

裴箴言自?告奮勇當先沖的那個人,因為他還擅於言語挑釁,童天驕肯定會回?懟,跑步過程中開口說話會大大浪費運動員的體力。

畢竟人家是專業的,血太厚了,能耗一點?是一點?。

可讓陸僅主動去挑釁別人……裴箴言不太放心:“你行嗎?”

“……”男人不能說不行,陸僅心累地反問,“你都在那麽多?人面前?誇下?海口要跑第一了,我還能看著你丟人嗎?”

裴箴言性格使然,天生喜歡熱鬧、喜歡跟人貧嘴,尤其跟女孩子,試問環肥燕瘦鶯鶯燕燕沖著你撒嬌,哪個男的頂得住,反正他是戒不掉。

不過陸僅舍不得他丟人這點?,他非常受用,比幾十上百個學?妹一起對他撒嬌還受用。

他今天一天所有的不開心都煙消雲散。

哨聲一響,陸僅就一馬當先沖了出去,藍色身影像一只矯健的豹,直接甩開其餘選手。

有人吶喊,有人尖叫,只是但凡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不可能看好這種行為,長跑是個耐力活,最忌諱一開始就把體力用完。

但不管怎麽說,全場的註意?力都在他身上。

童天驕不可置信地楞了一下?,繼而奮起直追,他長期訓練,耐力夠造一波。

陸僅的跑法完全是短跑的架勢,童天驕暗罵著“瘋子”追上陸僅,以為自?己跑到第一就能成為全場的焦點?。

可他們路過之處,觀眾喊的名?字都是“陸僅”。

童天驕一時間?惱怒不已,撒足狂奔了一段路洩憤。

即便是專業運動員,也沒法以短跑的速度跑完長跑全程,可他一放慢步伐,陸僅就追了上來?。

倆人並駕齊驅,陸僅扭過頭?,頭?發被?疾跑帶起的風吹向後方,他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專業運動員也就這點?水平?”

童天驕受到了奇恥大辱,較真反駁:“我只是懶得在校級運動會上動真格,免得別人說我欺負人。”

“你動唄,我拭目以待。”陸僅說。

童天驕本來?不準備說話了,但他轉念一想,自?己面對的只是是非專業選手,根本就沒有任何?威懾力,他不由得輕敵道?:“陸僅,你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個跑法後半段會廢。”

陸僅“哦”了一聲,明顯沒當回?事,加速越過了童天驕。

童天驕沒想明白年級第一的腦子怎麽能這麽一根筋,他不甘心地超了上去,再度開口:“不是,你一開始超過我有什麽用啊,這一共七圈半呢。”

陸僅說:“我樂意?。”

童天驕:“……我就看你能堅持到第幾圈。”

裴箴言不動聲色地控制著自?己與他們的距離,既不讓自?己落後太多?,又不讓童天驕產生危機感,前?頭?的陸僅一直在以沖刺的速度和童天驕賽跑,一旦童天驕有所松懈,他就會追上去,逼得童天驕不得不加速。

童天驕根本沒想到自?己落入了陷阱,平時3000米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因為陸僅,這一次他開局狂奔,跑得時快時慢,又不斷張嘴說話用口呼吸,三四圈下?來?明顯感到疲憊。

專業運動員尚且如此,更何?況陸僅,早已筋疲力竭。

其實裴箴言沒指望陸僅能耗掉童天驕多?少血,跑了一圈以後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計劃過於天真,即便聯起手來?,專業運動員的水準恐怕也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挑戰。

但陸僅的耐力遠超他的想象,竟能在作大死的情況下?,牢牢扒了童天驕四圈不放。

童天驕也要瘋了,他明明能看出陸僅已經接近極限,第一圈最後那會呼吸就明顯變粗,按照他的經驗判斷,陸僅大概率第二圈就會掉隊。

但陸僅就這麽堅持了四圈還沒有要放棄的意?思,雙目赤紅,側臉凸顯著牙關緊咬的痕跡,一次又一次追上來?,一次次開口挑釁。

這樣的毅力,消磨的不僅是童天驕的生理體力,更是精神意?志力。

童天驕都沒想明白是什麽在支撐陸僅。

“我靠……”又一次被?陸僅追上,童天驕快崩潰了,“你為什麽非要追著我?”

陸僅體力不知道?第幾次突破極限,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承受著可怕的壓力,他整個人緊緊繃著,不敢松懈分毫,因為一旦松懈,他怕自?己就再也跑不動了。

喉嚨仿佛有把火在燒,呼吸都艱難,就連開口說一句話,他都需要提前?花幾秒鐘凝聚力氣:“想多?了,我正常跑而已。”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豁口參差不齊的刀生生刮過他的咽喉,短短一句話他停頓了四次才說完。

“你沒有勝算的。”童天驕語氣帶了絲憐憫,“我並沒有用盡全力。”

“那你用啊。”陸僅想扯起嘴角笑一下?,但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他都已經做不到。

童天驕:“我不會傻到在前?面就把力氣用完。”

陸僅不斷強迫自?己忽略肉身的感受,耳朵在轟鳴,聽不到操場上一浪高過一浪的吶喊,眼前?全是花的,只留了模糊的一線,他甚至快要忘了如何?呼吸,所有的身體機能都在為機械的擺臂和邁腿讓道?。

巨大的痛苦之下?,時間?變得漫長無比,每一個瞬間?都被?放大,無限拉長,永遠都到不了頭?似的。

不能停,還不能停。

他每耗掉一點?童天驕的體力,裴箴言的贏面就大一分。

從?第四圈開始,裴箴言就做好了隨時接力的準備,以他對陸僅的了解,陸僅已經撐不下?去了。

可陸僅就這麽繼續跑著,一直跑著,熬完第四圈,又開始第五圈。

場上觀眾瘋了,整齊劃一地喊起陸僅的名?字,就連剛才答應了為裴箴言加油的學?妹們也開始瘋狂為陸僅加油助威。

高二七班快心疼死了,熊大罵高二八班:“難道?你們班裴箴言合作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大神跑斷腿?那他媽是童天驕啊!”

“帽子不要亂扣!”大聖反擊,“這跟我們市花有什麽關系,你們心疼那你們叫陸僅別跑了啊,棄權還不簡單嗎!”

吵著吵著,陸僅和童天驕跑近了,兩個班沒閑暇罵對方了,開啟了加油模式,七班給陸僅,八班給童天驕——他們已經不指望裴箴言拿第一了,現在就盼著童天驕打?敗陸僅。

到五圈跑完,陸僅真的再也支撐不住,他茫然四顧,想給裴箴言眼神,但他不知道?裴箴言在哪個方向。

他已經看不清了。

頹然跪摔在地的那瞬間?,滅頂的痛苦海嘯般席卷而來?將他淹沒,所有的毛細血管好像都要爆炸了,每一根筋脈都在爆裂,他知道?到自?己的雙膝重重磕到塑膠跑道?上,但他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因為這點?痛已經微不足道?。

他竭盡自?己所能,榨幹自?己的能量,給裴箴言爭取了五圈。

看臺一片唏噓,童天驕跑著跑著發現身邊沒人了,回?頭?一看,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氣,他從?來?沒跑過這麽費勁的長跑,大喘著氣留下?一句話:“一開始跑那麽快有什麽用?我早就跟你說了吧。”

他和陸僅把剩下?的人甩開了至少半圈,大部分已經超過一圈,最慢的甚至超過了兩圈。

陸僅停下?的那一瞬間?,裴箴言接力暴起。

“我艹!”西游組同時爆發一聲驚叫。

七八兩班別的學?生終於明白過來?裴箴言和陸僅所謂的合作到底指什麽。

陸僅砍了童天驕大量的藍血,也深深幹擾了對方的心態,換了普通人已經不堪一擊,但童天驕的血太厚,裴箴言根本不敢輕敵,何?況他還落後半圈,必須以短跑的沖刺力跑完接下?來?的路,才可能拼得一分贏面。

他這輩子不曾跑得那麽快,快速跑動帶起的氣流貼著他的耳廓落在身後,又迎面不斷撲來?,是連綿不絕的夏季般灼熱的風。

童天驕很快發現了他的意?圖,也終於明白過來?自?己被?這倆人合起夥來?擺了一道?,罵了句臟話後,同樣開始加速。

沖刺的速度之下?,裴箴言的體能很快開始抗議,而且前?面為了配合陸僅和童天驕的速度,他的體力也已經用出去很多?,沖了半圈他就開始感到滔天的疲憊。

他距離前?方那個仍無力站起來?的人影越來?越近。

陸僅癱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視力還是非常模糊,但他能隱約辨認裴箴言,很奇怪,他至今還感覺不到膝蓋的痛,卻能感受到裴箴言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的重量。

他用好不容易凝起來?的一星半點?的力氣,給裴箴言比了個口型。

裴箴言認出來?了,陸僅說:“Bro。”

他本就非常堅定,陸僅這一句話出來?,像一股力量浸灌他的四肢百骸,他看了陸僅最後一眼,提速跑過。

裴箴言和童天驕開啟完全可以用不要命來?形容的角逐,看臺上吶喊聲震天,惹得高三和周圍的小區全探頭?來?望。

得知倆人意?圖的時候,七班是覺得很不公平的,因為裴箴言才是跑到最後的人,陸僅前?半段的努力等?於祭天,但八班非常慷慨地說:“這場的名?次對半分,贏了算你們陸僅一半功勞。”

七班這下?滿意?了,幫八班一起給裴箴言加油。

兩個班很多?人把喉嚨都喊啞了,裴箴言跑過兩個班面前?的時候,與童天驕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了不少,看臺上要瘋了,拍手跺腳尖叫,用所有能發出的聲音給他加油,等?到目送他跑遠才稍稍消停些。

“我日……我差點?以為我在看奧運會。”

“市花居然能跑這麽快,我特麽以為他裝了個風火輪。”

這種時候,裴箴言其實已經沒有班級榮譽感的概念,更別說惦記滅童天驕的威風,他什麽都管不了了,腦海裏只剩下?一個念頭?,他不能讓陸僅的努力白費。

這個臉皮最薄、最討厭無效社交的人,僅僅因為他跟高一學?妹幾句嘴炮,願意?放下?身段,像個傻-逼憤青似的一遍遍挑釁童天驕。

為了給他爭取到最大的贏面,楞是死死跟了專業運動員五圈。

他都沒法想象是什麽支撐陸僅跑完那五圈,他不過沖刺了一圈,就已經筋疲力竭。

汗如雨下?,滾進眼睛裏又痛又癢,他顧不上擦,模糊視線兩端的人和景飛速倒退,他短短的指甲死死陷進自?己的掌心,希望以疼痛維持清明。

他再次路過陸僅的時候,陸僅非常勉強地站了起來?,身形搖搖欲墜。

回?首這麽多?年,這好像是裴箴言第一次看到陸僅這般狼狽的模樣。

崩潰邊緣的體力到達極限,沒有被?毀滅,而是更強壯,他身形陡然一輕,又一次加速。

賽道?上第一二名?之間?的距離緩緩縮小,童天驕告訴自?己不能松懈,他一個短跑運動員要是輸了這場比賽,今後怕是再難擡起頭?,但他的輕敵讓他浪費了太多?不必要的力氣,這會他也疲憊不堪,裴箴言不同尋常的速度,更是一步步摧毀著他的心理防線。

裴箴言第三次路過陸僅身邊。

陸僅已經完全跑不動了,拖著沈重的步伐一點?點?在跑道?上挪步。

這是裴箴言的能量站,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可以短暫地戰勝痛覺的幹擾,獲取新的力量,帶著陸僅追隨的眼神,向對手發起新一輪的沖擊。

隨著終點?線越來?越接近,場上的比拼進入白熱化狀態。

3000米,七圈半,最後半圈,裴箴言距離童天驕只剩寥寥一步,但想贏的又何?止是他,殺紅眼的更不止是他。

他真的盡力了,但他就是超越不了。

心靈的焦灼和身體的痛苦像兩座大山,把他越壓越緊,他感覺自?己成了兩個部分,一半已經熬不住,求他認命、認輸;另一半不允許他放棄,催他邁腿的速度再快一點?,步伐再大一點?。

兩種截然不同的矛盾情緒快把他整個撕裂,堅強的那一半茍延殘喘地拖著軟弱的那一半趔趄前?行。

終點?線已經近在眼前?。

我要輸了嗎?裴箴言絕望地想。

滿場的吶喊蕩氣回?腸,但他確定自?己聽到了幾十米路途之外、湮沒在沸反盈天的吼聲中、陸僅的叫他名?字的聲音。

也許是幻覺,但不重要了。

這一刻,他身體中剝離了一樣東西,那是他無數次自?我安慰但始終無法釋懷的對過去兩年的怨念。

他終於同意?跟那兩年和解。

不論陸僅出於何?種原因做出那樣的選擇,他都原諒他了。

因為此時此刻親身經歷著陸僅剛剛經歷過的痛苦,他突然明白一件事,陸僅在乎他,非常在乎他,比他想象中更加在乎他。

最後兩步距離,裴箴言奮力一躍。

他的所有感官都關閉了,靈魂出竅,聽不到,看不到,不痛了,不累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一點?點?回?神,最先恢覆正常的是視覺。

面前?是一張張心疼卻充滿喜悅的臉,天旋地轉,魯智,大聖,湯寧……他看到他們的嘴唇在動,但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然後是痛覺,鋪天蓋地的痛,痛得他把自?己緊緊蜷縮起來?。

然後是聽覺,但只是聽到,傳不進腦子,像無意?義的市聲漠漠。

最後才是思考能力。原來?他們說:“你贏了!”

太好了,陸全,你看到了嗎,我們贏了,他費力望向跑道?方向,可惜他被?團團包圍,完全遮擋了視線。

湯寧難得像個姐姐,心疼地給他擦汗:“真的沒必要這麽拼的,傻不傻。”

裴箴言的嘴唇囁嚅幾下?,魯智關切地湊近來?:“什麽?你說什麽?”

裴箴言每次好不容易鼓起力氣要說,就被?魯智大嗓門?的“什麽”給遮蓋,要不是他實在沒力氣,他真想拍這貨一巴掌。

雞同鴨講地說了半天,八班終於理解了他的意?思,給他讓了一條道?出來?,好讓他看到操場上的狀況。

前?兩名?跑得太瘋,把後面的選手遠遠甩下?,他們等?了一會才等?到姍姍來?遲的第三名?,第三名?緩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顫抖地指向裴箴言:“你簡直不是人。”

這話褒義。

長跑的進度拉得很大,跑道?上參差不齊的人影不知道?都是第幾圈。

陸僅是第一個棄權的,他走到終點?線這邊,示意?自?己棄賽。

前?三名?已經定下?,他不認為自?己還有做無用功的必要,所謂體育精神和班級榮譽感,在他身上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他一向不喜歡□□。

七班沒人怪他,烏泱泱的一群人早已等?候在終點?線外,大老遠就給了他熱烈的掌聲。

裴箴言坐在地上,眼看著陸僅一步步走近,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口。

他其實很想上去抱一下?陸僅,想感受那具為了他而疲憊不堪的身軀此刻有怎樣的溫度。

但是他不能。

說真的他都很佩服自?己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保持克制和理智。

他只能給陸僅鼓了掌,在他的帶領下?,八班爆發如雷的掌聲。

合作愉快。

童天驕難以接受自?己敗在了擅長的領域,回?想這3000米,只覺得跟做了場沒完沒了的噩夢,班裏有兩個男生過來?接他,雖然沒說什麽奚落的話,但眼神都挺微妙,回?想上午的豪言壯志,童天驕恨不得鉆進地洞裏去。

經過短暫的休整過後,他灰頭?土臉地往回?走,路過七班和八班的慶祝隊伍,他實在沒忍住,問那倆瘋子:

“你們是為了在哪個女的面前?逞英雄嗎?”

除了愛情,他實在想不到兩個非專業人士怎麽能聚集那樣變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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