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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讓我(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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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讓我(15,16)

15

醒來時, 她躺在家裏的地板上,好像做了很長的夢。起身去照鏡子,臉部光潔如新, 大致推斷,喝醉後估計是憑肌肉記憶卸的妝。

左臉,右臉, 額頭和下巴都完美無缺。

確認完以後,蘇實真就像渾身零件散架,倒塌下去繼續睡覺。

她是被公司打電話過來叫醒的, 經紀人狂轟濫炸一通奪命連環call,幾乎都開始為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人身事故, 輕至喝酒被撿屍重至被網約車司機帶到郊外拋屍。得到消息, 出於擔心, 屈湘露還是爬了幾層樓去往蘇實真家。

說出來可能有點難以置信,但屈湘露還是第一次去蘇實真家。

怎麽這樓還沒拆?

怎麽會有這麽垃圾的房子?

那麽光鮮亮麗的小姑娘怎麽會住在這種破破爛爛的地方?

屈湘露穿著重工水鉆花鳥刺繡的高領毛衣, 捏著防曬袖邊緣,頂著剛做過的發型在狹窄而陳舊的樓梯間等待。她不耐煩的眼神化作鐳射光線, 透過墨鏡朝老式防盜門掃射。

蘇實真來開門時,屈湘露直接像惡狼一樣撲了上去。

“你跑到哪裏了?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她哭喊,“還有還有, 你怎麽住在這種危樓裏?”

蘇實真被勒得喘不過氣來,沒精打采地轉身:“睡覺而已啊。”

她們進門,蘇實真家仍然亂成一團。屈湘露沒找到坐下的地方, 加上擔心衣服被弄臟,所以只尷尬地站著:“昨天喝成那樣,晚上回家居然還能護理好臉,你是人嗎蘇實真?”

剛刷完牙, 蘇實真不緊不慢開始往臉塗面膜:“哈哈哈,天大地大,臉是最大的嘛。”

“看不出來,你對自己的長相還挺上心的。”

“為什麽看不出來?”

“你不是不怎麽想進演藝圈嗎?”

蘇實真笑起來,臉上已經有些塗抹的痕跡,站不穩似的,步子慢慢搖晃著:“要不是這張臉,根本沒人會喜歡我吧?”

“有可能啊——”屈湘露順著說下去,只不過,稍稍停頓了一下,即刻又追問,“也沒那麽誇張吧。什麽叫‘要不是這張臉’啊,好歹還有身材?再說了,哪有人只靠臉的,哈哈哈哈。那按你的邏輯,老了的話怎麽辦?”

“是啊,所以我很怕嘛。”蘇實真笑著說,“現在就覺得比不上前些年了。”

“你還這麽年輕呢。”屈湘露感慨。

“偏激的時候還想過要不要在最漂亮的時候自殺好了呢。”

“啊,還是不要吧!太恐怖了!”

“我也覺得。”

她們一起咯咯咯笑起來。

屈湘露已經不屬於公司,但還是陪蘇實真回去。一路上不少熟人,既然是友好解約,大家都還是其樂融融。

然後,蘇實真就被帶去見了公司新聘用的聲樂老師。

她嚇得往經紀人背後鉆,小小聲地問:“你們是認真的啊?”

“廢話,”另一位高層已經聽到,非常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當然是認真的!甭管你合約咋樣,先給公司貢獻完最後一點光與熱吧。”

蘇實真沒有才藝表演的天賦,但為了活動又要硬扛,想狡辯讓用假唱,又被以“你先學學看”糊弄下來。

正在垂頭喪氣,又收到蘇黎旭的微信。最近他們都沒聯絡,也不知道關系會不會自動愈合。他問她能不能把行李再放一段時間,“因為要調職”。口吻生疏,怪見外的。他要去其他城市了,雖然對她沒什麽影響。蘇實真根本不放在心上,自顧自答覆:“沒有問題。”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也快退租了。”

船只如同浩大的猛獁,在海面上平穩地運行。秦伶忠靠在邊沿,風掠過頭發,而他紋絲不動,所做的僅僅是註視。

女性修長的雙臂從身後延伸而來,穿過耳畔,準備環住他的脖頸,卻被攥著手腕吃痛地縮到一旁。南舒雨歇斯底裏:“痛死了,好大的膽子啊你!”

聶經平來到另一側,笑著摟住他的腰打圓場:“要喝香檳嗎?”

“之後一起去巴黎玩吧?”南舒雨提議。

秦伶忠卻不領情:“我下午就要回去。”

海風習習,聶經平吸了一口煙,靠近他,慢慢把下頜靠過去:“不考慮找個更門當戶對的一起玩嗎?你就這麽不想當繼承人?”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太出挑。”南舒雨旋轉著手指上的戒指。

他們認識得很早,中學的時候,三個人都是優等生。然而,成績最好的聶經平也承認,最聰明的還是秦伶忠。然而,命運總是捉弄人的,他卻恰恰有著受到排斥也不能說的身世。尤其在父親的妻子家族地位也相當高的情況下。

這麽想來,他已經和秦伶碌攤過牌,說過了心裏話,也不知道下場會怎樣。在父親身邊安插人是辦不到的,但在他兒子那卻不難。聽說最近,親愛的哥哥專程打聽了他的消息,就連親生母親也沒放過。他並不感到慌亂,自嘲地微笑起來:“那時候我還是孩子嘛。”

小孩子才會那樣。

毫無保留,不怕受傷,還有,總想要得到爸爸媽媽的愛 。

天氣好得讓人感到不舒服,秦伶忠結束加班,沒有開車,直接走路去了地鐵站。

他的媽媽住在前幾年市內最好的住宅區。雖然不在山上,但離商業區也有很長一段路。秦伶忠耐心地步行著,途中陸陸續續抽著煙。快抵達時下起雨來,保姆已經接到電話,預先撐著傘到門外來。

秦伶忠時不時會帶女友過來,因為知道媽媽喜歡熱鬧。她對他能擁有家庭抱很大希望。在媽媽眼中,他就像平日裏表現在履歷上那樣無懈可擊。秦伶忠不願意戳破,即便那或許只能作為夢存在。

媽媽正在紅色的沙發上看電視,金色壁紙的墻壁上掛滿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精美畫作。書架上倒是空空如也。以前曾經擺放過許多她年輕時在各地寫生的紀念照,後來也都收了起來,封死在箱底再也不見天日。

秦伶忠的媽媽是五官精致的典範,而她唯一的兒子則完美繼承了她的優點。

“怎麽這麽久沒過來了?”媽媽溫柔地笑著說,“最近過得好嗎?”

他正在脫掉外套,肩頭被雨水沾濕,臉頰與手指也感到冰冷。他陷入一剎那的失魂落魄,脫身時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口。秦伶忠青少年似的搖頭,聲音很輕很輕,像是順著傘滑落的雨珠,百無聊賴:“我過得不好,媽媽。”

“什麽?”

可是,再一次被詢問時,他已經從陰影裏走出來。“我過得很好。”精致的眉眼盛滿笑意,秦伶忠說著,伸手扶住媽媽所倚靠的椅背。

媽媽會和秦伶忠說的話永遠只有那幾句。終其一生,這位母親都在循循善誘、諄諄教導自己的兒子,不要激怒其他兄弟姐妹和他們的媽媽,要為自己著想,要努力站穩腳跟,以及——“你什麽時候能定下來?你帶回來那麽多女朋友,也有些好孩子。找個合適的,早些結婚吧。”

秦伶忠臉上帶著虛假的微笑,不經意地給出漫長的沈默:“她沒答應我。”

“發生什麽了嗎?”

他輕描淡寫地說:“因為會錯了意,所以全都錯了。”

他沒想到媽媽對他留意到了這種地步,媽媽猶豫了一陣,隨即繼續問道:“是哪一個?你帶回來的,我都有印象的。”

秦伶忠卻笑了笑,沒打算回答。

媽媽覆下臉去。他沒註意到,她的笑容頓時變得暗淡無光。

怎樣來的就怎樣離開,秦伶忠沒有留宿在媽媽這裏的習慣。他闖進刀子一樣的風裏,雨已經停了,潮濕的氣味冰冷得令人想起日出。然而眼下沒有日出。就在幾天前,他的自尊被蘇實真狠狠碾碎,即便如此,連他自己都訝異的是,秦伶忠並沒有什麽感覺。不憤怒,也不悲哀,只是絕望得有些難堪。

很快就好,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好。馬上就能忘記蘇實真。人沒有愛也不會死。

手機突然震動。

秦伶忠猝不及防,掏出來時不慎掉落在地,他狼狽地拾起來,看到屏幕上微博的推送。是公司劇場的竣工演出,在南方的沿海城市,好像有獨唱。他不斷地下滑界面,下滑,然後不假思索地選擇了購票。

他花了一整個公休日停在她公司樓下。

蘇實真下來時沒化妝,端著冰美式在看手機,看到秦伶忠,她甚至主動走過來敲車窗,笑嘻嘻地耀武揚威:“帥哥,在等誰?”

明明是他主動來等她的,這時候卻無緣無故地憋著火:“沒興趣就別瞎撩撥了。”

“怎麽?要把我拉到郊外肢解嗎?”她仍然在笑,一點都沒動搖。

他反倒不再生氣,打開車門讓她坐上來。他們沒有去任何人的家。由秦伶忠的父親操作,他所入股的公司收購了一間民營航空公司,許多辦公室都有待遷移。他帶她到了其中一處選址。整座建築尚未裝修過,也沒有其他人在場。

上到最高樓層,蘇實真兜兜轉轉,秦伶忠盯著她。

在他們單獨相處的場合,他像是只會重覆那一句話的機器:“我愛你。”

她端詳著他,有些困惑,十分好奇。

“那你脫掉衣服吧。”蘇實真輕蔑地微笑,伸手挑釁地掠過他下頜,仿佛逗弄家中飼養的寵物,“就現在,在這裏。”

她單純只是想踐踏他的自尊。

這種地獄般的日子要持續到什麽時候?直到他不再愛她。秦伶忠靜靜地思考著。而這種感情什麽時候才能消失?可能就是下一秒,可能到他死也不會。他解開拉鏈,幹脆利落地褪去上衣,皮膚因寒冷而蒼白,他開始松皮帶扣。

16

她沒想到他真的會照辦。

秦伶忠已經脫到中途,卻突如其來遭到攔截。她用自己冰涼的手取而代之,逐步將他的腰帶抽出。與此同時,蘇實真近距離觀察著他,卻沒從他眼底看到任何慌亂與局促。笑容無聲無息地退散,她倏然放棄,像投降似的舉起雙手,慢慢後退著抱怨:“真沒意思。”

蘇實真傾身掃去鞋面上沾到的灰,隨即掃興地往樓梯走去。秦伶忠也寵辱不驚,已經默不作聲在重新套上衣服。“等我家那個南極仙翁一樣的長子緩過神來,沒準我會直接被叫回倫敦。”他平淡無奇地開口,“到時候會好玩吧。”

她揮了揮手,從拐角處消失。

進入地鐵站,蘇實真加快腳步,終於在地鐵門合攏前上車。正值大部分行業的假期,地鐵裏有不少游客,她透過玻璃窗的倒影打量周圍,不知不覺又看向自己。最後聽到的那句話重新匯入耳室,秦伶忠真的對秦伶碌說了那種話嗎?事實上她充滿了懷疑。可是重新提起,他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他愛上了她?蘇實真一點都不相信。不可能,怎麽會有這種事。為了讓她按照他希望的那樣過上可悲的生活,他終於使出了最淺顯易懂也是最為愚不可及的伎倆。但是,他為什麽能把虛假表現得那麽真實?

沒來由的,她望著gg牌飛快掠過的光影想,他們之間有過愛情嗎?他們是實際情況上的玩伴,別人口中的狗男女,曾經一度進展成未婚夫妻——盡管真正使用的場合只有在酒吧,秦伶忠喝得太多了,用夾著香煙的手示意向蘇實真搭訕的人“現在別跟我未婚妻說話”,而蘇實真喝得和秦伶忠一樣多,吞雲吐霧地發笑。那麽,他們的愛情有趣嗎?好玩嗎?是不是符合他們對快樂的要求?

賀正群,秦伶忠的發小,他在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形式停留在秦伶忠身邊,就像他的寄生蟲。盡管如此,他也動輒強調他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這件事。然而,蘇實真不覺得。至少大部分時候。他愛上她的話,如果他真的愛上她,她不想過於急切地考慮這件事。假如他沒那麽完美,像她一樣充滿殘缺、遍體鱗傷,那麽他總有一天也會低下頭顱。

愛她的人來了又去。

蘇實真決定不續約的態度感染了一些年輕人。公司正在上升期,接下來誰能坐享其成、誰當犧牲品也不一定。過去,最能幹的是rurumi,最漂亮的是mamako,可是美麗背後的實質正是脆弱,更新換代,她們的時代已經在褪色。

未來要去哪裏呢?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裏,與金錢掛鉤的快樂風起雲湧、泛濫成災。她已經見識過太多在欲望中毀滅又重生、周而覆始的人。

在熙熙攘攘中離開地鐵,人流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唯獨蘇實真在岔口悵然若失地站立著,就只是這樣站著。

蘇黎旭簡略翻看了一遍自己和蘇實真的聊天記錄。調職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只不過,同事來打聽他背景、並提及其中玄機時,他還是有些意外。

誰會為他打點這些,只希望他離開?

在這座城市,蘇黎旭沒有什麽熟人。大多數只是點頭之交,工作上必須聯絡的關系罷了,但蘇實真不一樣。況且,她還的確有兩把刷子,既上過電視,又有不少粉絲,混的圈子似乎也很厲害。

但交談過程中,她又顯得對此一無所知。

再說了,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條件,他也不是不知道。思來想去,他覺得鬧劇也該終止,末了翻出蘇丹青的賬號,發了“我和實真其實沒什麽”過去。還沒退出界面,那頭已經傳來正在輸入的狀態。蘇黎旭一動不動地等待回覆,可她遲遲都沒決定要說什麽。

一瞬間,蘇黎旭忽然覺得自己不可理喻。

“媽的,”他不由得罵自己,“一點都不像男人。”已經僵硬的手指活動起來,刪刪改改,最後發送了“我喜歡的是你”。他們年齡相差並不小,她的兒子和他最小的弟弟差不多大,她臉上有巨大的傷疤,他父母將她視作同輩人看待。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下定了決心。

蘇黎旭做好了迎來新一輪“正在輸入中”緩刑的準備,然而,令他措手不及的是,蘇丹青手起刀落,沒花幾秒就做出了回覆。

她說:“以後我們不要見面了。”

秦伶忠請假前,同事們剛好在討論選秀節目最後組成的團體。他立在一旁一言不發地聽了很久,雖然對那些毫無興趣。像他這樣的身份,一些稀松平常的要求都會很快得到批準。大概沒有人能想象得到他是為了什麽理由請假的。航班也是預先訂好的,巧合的是,頭等艙的乘務員是之前在一位朋友婚禮上遇到過的年長女性,工作經驗豐富,服務也面面俱到。

這場旅行看起來好像會很順利,一切都非常合心意。

他直接入場,位置很靠前,雖說是小範圍活動,但因為開業前夕,所以邀請了不少內部人士,會場也算滿滿當當。說不清秦伶忠是什麽心理,希望她註意到自己有來,又或是沒有。其實也沒什麽所謂。

蘇實真的金發又被盤起來了。但凡重要場合,她就會把頭發分成一股股卷好梳起,前發用手推波紋處理得精致透頂。她站在麥克風前,以充斥著傳統氣息的造型唱在格萊美獲得五項大獎的專輯的其中一首歌。

秦伶忠坐在觀眾席中間,燈光落到他麻木不仁的臉龐上。

巨大的LED屏幕裏,蘇實真目光飄忽不定,像是為了抑制莫須有的淚水滾落。美麗的笑容閃閃發亮,耳墜輕盈地搖曳。

她唱歌時孤零零一個人站著,沐浴著鍍金般的光,滿面微笑地看向旁邊。居然是真唱,這稍微讓秦伶忠有些始料未及。蘇實真不喜歡唱歌,也不喜歡跳舞。除了玩,她就不喜歡任何事。她唱“I can't tell you how much I wish I didn't wanna stay ”,有的人喜悅,有的人傷心,有的人漠不關心。他看著她,就像海水浸潤的屍體看向翺翔天際的同類,起初只是蹙眉,隨後不得已地俯下身。掌心抵住額頭,徐徐地,他掩住雙眼。

舞臺下的所有人都註視著她,唯獨他隱匿進更深更深、除她以外無人知曉的地方。掌聲雷動中,秦伶忠在一望無垠的黑暗中起身,離席,頭也不回地向安全出口走去。

演出尚未結束,他就坐上了返程的航班。

機艙裏一片死寂,他獨自一人,已經不會再做被棒球砸中的噩夢,但卻感覺睡不著,也醒不來。

秦伶忠回到公司時,同事都很意外:“不都已經請假了嗎?還真是辛苦啊。”他是容易受關註的那類人,從以前開始、在哪都是,正因如此,應付起來也相當嫻熟:“沒辦法嘛。”這不是無可奈何的事,其實,他只是希望自己盡快回到原本的軌道,從對蘇實真的癡迷中盡快逃離。得不到回報的愛百害無一利,鏟除的時間越早越好。

通宵加班後回到家,天已經亮了。

他去了之前的住處,沒有派對時安靜得無以覆加。秦伶忠沖過澡,換上幹燥的衣服,不打算立刻睡覺。游戲沒有意思,也沒感到饑餓,前段時間的酒精攝取程度已經到了聞見氣味就想吐的地步。他忽然看到窗戶。

蘇實真站在窗前的背影還歷歷在目。事實上,和她那天猜的截然不同,別說看膩了,秦伶忠幾乎沒在那裏遠眺過。他不習慣欣賞那些,比起風景,他更喜歡看屬於或即將屬於自己資產的數字。

撥通電話後,秦伶忠走到敞開的窗邊,將自己暴露在搖搖欲墜的邊緣。

眼前的景致是一片虛無,人只有在思緒中仿徨。曾經,蘇實真就是這麽做的。他認識過許多人,愛他的,希望他能對他們伸出援手的,或是覬覦他背後的利益的。她卻從未向往他的生活。

他以為她仍然維持著黑名單,可電話接通了。她的呼吸聲模糊而遙遠。秦伶忠說:“……其實你和我是一樣的,所以我也很快就會不愛你。蘇實真,很快。”

他聽到細微的響動。

不是來自聽筒,而是背後。

不可能是蘇實真。這是秦伶忠最先產生的想法。她到哪裏都伴隨著喧囂、嘈雜與騷動,不論快樂與否,她都時常發笑,習慣用手卷著自己的發尾。美麗如此麻煩,而他竟然也有欲罷不能的一天。

他試圖回過頭,但並沒能辦到。秦伶忠被從窗口推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to秦sir:不愛就狗帶

女主不是嫌疑人哈

謝謝平平無奇投雷!!!要進入下一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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