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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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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這道看似突如其來, 又好像合情合理的聖旨註定要掀起波瀾。

蔡氏仿佛脫力般靠在謝苒身上發懵,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和行為是大錯特錯。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她覺得就算謝郬在宮中待了兩年, 陛下寵過她,可她不過是個在邊關長大的野丫頭, 有爹生沒娘教,她在宮中表現出來的所有禮儀和氣度, 全都是包裝出來的, 所以蔡氏覺得陛下就算喜歡那個包裝出來的謝郬, 那也是假的, 等到他知道了謝郬的真面目之後,就不會再喜歡她。

蔡氏篤定陛下喜歡的是她讓姜嬤嬤一手包裝出來的謝郬, 卻忽略了陛下喜歡的可能就是本來的謝郬這一點。

事發之後,謝郬回邊關去,陛下召見將軍入宮, 回來之後將軍就告訴蔡氏,說陛下早就知道進宮的是謝郬。

可那個時候, 蔡氏滿心滿眼想的都是自己的女兒。

她想著陛下既然知道宮裏的是謝郬, 並原諒了謝家易女入宮之事, 那不就意味著她的苒兒不用在藏匿邊關了。

當時她就該想到, 如果陛下早就知道宮中的是謝郬, 那他一直以來寵的愛的就肯定是謝郬啊。

人有的時候真的會一葉障目, 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那些明明是很重要的點,往往會覺得跟自己沒關系而錯過。

如果一開始蔡氏能想到這一點的話,她就不會在後面做這麽多無效且錯誤的事情了。

蔡氏覺得謝郬的生母跟自己搶了男人, 讓她剛嫁到謝家沒多久就受了好大的委屈,讓她的孩子做不了嫡長,她打從心裏瞧不起謝郬,不喜歡謝郬,就覺得其他人應該也和她一樣。

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子,她沒背景,沒人脈,舉止粗魯,就算有人喜歡,都是一時的,京城世家的人個個比鬼都精,誰家娶妻嫁女首先考慮的不都是門第權利,什麽喜歡,什麽愛,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世家子弟尚且如此,更別說是一國之君了。

君王要考慮的更多,要各家制衡,要多方助力,就好像前太子那般,為了讓自己多點勢力,他納了一個又一個的側妃,正妻的位置卻始終留給還沒長大的謝苒,為什麽?因為謝家能給前太子的幫助實在是太大了,只有讓謝苒做了太子妃,前太子才能名正言順的利用謝遠臣,利用蔡郡王府。

一切都是算計,真情不值錢。

蔡氏把當今陛下想成了和前太子是一樣的人,越是地位高的人,越是放不開手中的權利,總想著要更多,更多,更多。

他怎麽可能為了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謝郬而放棄所有呢?

但當今陛下放棄了。

他喜歡謝郬,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與她的背景人脈出身沒有任何關系。

蔡氏不禁自嘲一笑,要是能早點想到這個道理,她也不會做這些錯事了。

她以為謝郬無依無靠,沒人幫她,沒人愛她,就算有個謝遠臣又怎麽樣,整個謝家這麽些年不都是在看她的臉色?就連婆母曹氏在她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謝遠臣能在家裏待幾天,他能管謝郬多少?

如今好了,她生生把自己的路給折騰沒了。

陛下之所以會在今天倉促的派萬公公來宣旨,只怕在今天之前就知道了她與韓郡太妃的交易。

蔡氏想解釋,她後悔來著,她昨天去跟韓家取消了,可韓家不同意她能怎麽辦?她取了好些銀票給謝郬,想讓她逃來著……

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她想把謝郬悄悄的嫁一個手上沾過人命的傻子,想毀了謝郬的一輩子是事實。

“娘,您怎麽了?”

謝苒扶著仿佛虛脫了一般的蔡氏。

印象中,謝苒從來沒見過娘親這樣,她向來是自信強大的,好像任何事情在她眼裏都不是大事,只要她在,什麽都能解決。

可今天她怎麽了。

謝郬在宮中待了兩年,陛下與她兩情相悅,雖然突然要立謝郬為皇後這件事有點突然,但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阿娘何至於此?

蔡氏靠在謝苒身上緊蹙眉頭,閉上雙眼,等待命運的宣判。

而另一邊韓郡太妃也傻了,她按著兒子下跪的手因發怔時松了松,兒子就有點跪不住要起來,如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般不懂事,韓郡太妃自己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怎麽回事,兒子又在旁邊鬧騰,一巴掌打在兒子臉上,斥道:

“閉嘴。再動沒飯吃。”

韓天寶不懂為什麽要跪著,可是他怕沒飯吃,於是就乖乖跪著了。

韓郡太妃安撫好了兒子,這才有心思看向蔡氏。

看蔡氏那樣子,好像連她都不知道陛下回突然立後這件事。

現在韓郡太妃當然不會想把謝郬搶回府去了,一個謝家她都難應付,不過是看謝郬是庶出,謝遠臣不在京中,想把人弄進府裏生米煮成熟飯,現在是不可能了。

如今她擔心的是陛下怪罪,這也沒事,到時候就把罪責全都推倒蔡氏身上,她是被蔡氏騙了才會到謝家來提親。

對就是這樣的。

韓郡太妃這麽一會兒便在腦中想好了接下來的對策。

謝郬接過聖旨起身後,萬公公及他身後的禮部撰錄官們紛紛向謝郬下跪,雖然只是聖旨宣告,還沒有正式在封後大典中冊封,但謝郬為皇後已經是鐵板釘釘之事,對宮中內官們來說,她已經是主子了。

把萬公公等請起來之後,謝郬看向大理寺少卿符延東,問:

“符大人,為何今日大理寺會派人前來?”

符延東穿著官服,對謝郬拱手作禮,回道:

“自然是有公務在身,有件陳年舊案須得來此拿人。”

謝郬不解:“陳年舊案?”

符延東頷首過後,對身後大理寺的捕快下令:“來人,將韓郡太妃與韓天寶帶回大理寺。”

韓郡太妃如遭雷擊,怎麽也沒想到大理寺要來拿的人是她,趕忙解釋:

“不是。抓我們母子做什麽?我們是被將軍夫人給騙了,才會逾矩到謝家來提親未來的皇後娘娘,她嫉妒未來皇後,想害她,我也是被利用的!我發誓在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謝大姑娘是未來皇後,陛下不會因為我來提了個親,就要抓我吧。”

韓郡太妃的話讓蔡氏憤然於面:

“我何時騙你?我什麽時候嫉妒……你休要胡言亂語。”

蔡氏從小便是溫室裏的花朵,她是家中幺女,被父母嬌寵著長大,斯文了一輩子,哪裏是上過戰場,經歷過人生疾苦的韓郡太妃的對手?

韓郡太妃冷笑一聲,毫無悔改之心:

“你若不是嫉妒,又怎會想要將未來的皇後娘娘嫁給我兒?我兒什麽樣,你難道事先不知道?我是想給兒子找個兒媳婦,可若不是你主動找我,我又怎會把主意打到未來皇後娘娘身上?將軍夫人,你害我害得好苦啊!”

蔡氏被她這一字一句戳在臉上,從來沒當眾受過此番指責與侮辱,她只覺得周圍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自己,那些竊竊私語的人肯定都在罵她,那些人今後肯定會對她指指點點,想到這些,蔡氏羞憤低頭。

符延東打斷了韓郡太妃的辯解,說道:

“並非因為提親之事,是五年多前,韓天寶打死劉鳳芝一案,陛下著大理寺將此陳案開卷重審。你與韓天寶是殺人的疑犯,請你們配合。”

韓郡太妃楞住了,怎麽也沒想到大理寺抓她是為了重審五年前劉家的案子,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有什麽好審的?

“審什麽審?五年多前,劉家和今天的謝家一樣騙婚,眾所皆知,我兒心智不全,不小心才失手殺了劉鳳芝,他又不是故意的,先帝在時都已經赦免了我兒的無心殺人之罪,怎的如今又要開案重審?”

“皇帝陛下不會是公報私仇吧?我都說了,我來提親未來皇後是被人騙了,又不是故意的,皇帝陛下便是要懲治,也該懲治騙人的人,與我母子有何相幹?”

周圍都是官宦人家,對這些陳年舊事大多有所耳聞,劉家小姐被打死一事當年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就因為韓天寶是個傻的,又是劉家悔婚在前,人被打死就打死了,什麽罪都沒判。

並且劉家還找不到地方說理。

不是因為官官相護,而是因為打死人的確實是傻子,沒有哪條律法能讓一個傻子承擔罪責。

現在這案子被重新提起,也不知是個什麽走向。

周圍的人不禁在心中感慨,今天這場熱鬧看得委實太值了。

“韓天寶是心智不全,究竟他是無意將人打死,還有有人授意,意義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如今大理寺懷疑,當年劉鳳芝之所以被打死,是有人在背後慫恿韓天寶所為,並非他主觀為之。還請韓郡太妃配合大理寺調查。”

“來人!帶走!”

符延東神情冷峻,官威十足,大理寺的捕快們紛紛上前要抓韓郡太妃和韓天寶,韓郡太妃本身武功不若,加上韓天寶力大無窮,大理寺蜂擁而上的捕快們竟不是對手。

韓郡太妃邊抵抗邊罵:“你們這幫走狗!我要見陛下!我要當面問問他,他就是這麽對三朝功臣之後的嗎?”

符延東往周放看去一眼,周放立刻會意,擡手下令,只見他身後禁軍披風一甩,個個擡起手腕上的弓箭,上箭對準韓郡太妃與韓天寶的方位。

“韓郡太妃,箭矢無眼,若你竭力抵抗,藐視王法,大理寺可是有先斬後奏之權的。”

韓郡太妃沒想到他們今天居然動了真格的,看看那些弓箭,韓郡太妃無奈大喊一聲:“天寶住手。”

韓天寶唯母親命是從,讓停手就停手,十分聽話。

他們不抵抗後,大理寺的捕快們才能將他們鎖上鎖鏈,帶回大理寺調查。

符延東抓了韓郡太妃和韓天寶之後,又將目光落在蔡氏身上,對蔡氏拱手:

“將軍夫人,您與本案也有關聯,還請一同隨我們回去調查。”

蔡氏還未開口,扶著她的謝苒就問符延東:

“符大人,你們抓的是五年前打死劉家小姐的兇手,與我母親又有什麽相幹?我母親從未去過衙門,您能不能看在……通融通融。”

謝苒目光期待的看著符延東,希望他能像在茶樓中為自己講解各種茶的歷史是溫柔相待。

但她的期盼落空了,符延東對她搖頭,說道:

“對不起,謝二姑娘,職責所在。將軍夫人,請。”

謝鐸上前問道:

“符大人,此案與我母親有何關聯,請您明示。”

符延東說:

“五年前韓天寶殺人案之所以決定重審,起因便是昨日謝大姑娘在街上遇襲,謝大姑娘與韓天寶從前並未見過面,那是誰指使韓天寶去攻擊謝大姑娘的?而那個指使的人,又為什麽會讓韓天寶去攻擊謝大姑娘?這些疑團,需要將軍夫人的配合方能解開。”

謝鐸明白了。

昨天韓天寶突然在街上攻擊謝郬,謝鐸以為是偶然的,但很顯然不是,而指使韓天寶的人必然是韓郡太妃,而韓郡太妃很可能是因為與蔡氏的交易才會指使韓天寶。

想明白之後,謝鐸便沒有理由阻攔,退讓到一邊,謝苒見狀罵道:

“謝鐸?你為了謝郬連命都可以不要,怎的旁人要抓你親媽你卻連阻止都不阻止?你算什麽男人!算什麽兒子!”

謝苒罵完之後,竭力將因為害怕而發抖的蔡氏護在身後,用哀求的目光看著符延東,希望他不要對自己太絕情。

符延東無奈嘆息,對手下人比了個手勢,大理寺的捕快們便上前將謝苒從蔡氏身前拉開,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失魂落魄的蔡氏帶走了。

謝苒痛哭失聲,掙脫捕快的阻攔:“娘——”

兩個捕快大喝一聲,欲對謝苒無禮,被謝鐸上前斥退:“滾開。”

轉身拉住謝苒,不讓她追被帶走的蔡氏。

其實,符延東只是想要蔡氏的證詞的話,直接在將軍府問便是,他完全可以賣謝家一個面子,不將蔡氏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但他卻沒有全謝家的面子。

符延東和謝家無冤無仇,他根本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為難謝家,這麽做唯一一個解釋就是:陛下想要給母親一個教訓。

母親對謝郬做的事情,陛下已知曉,他授意符延東這麽做,是為了給母親一個警告,如果謝家看不懂這份警告的話,那謝家面臨的可能就是從頭至尾的清算。

這一算,便要從易女入宮開始……欺君之罪,謝家何人能擔?

而這些,想必母親也想到了,所以她才什麽都沒說,連誥命夫人的身份都沒亮出來就直接跟符延東走了。

可是這些道理,謝苒想不到,她對攔住她的謝鐸又踢又打,哭得肝腸寸斷,仿佛天塌了一般。

符延東抓到了想抓的人便要回去,來到謝郬面前拱手告辭:

“等調查清楚,便會把將軍夫人送回來,請不必擔心。”

謝郬回禮:“有勞。”

符延東走後,萬公公上前對謝郬說:

“貴……娘娘,得了聖旨一般來說是要入宮謝恩的。”說完頓了頓,萬公公湊近謝郬小聲說:“陛下說,已經下了旨意讓謝將軍回朝,將軍回朝這段時間,娘娘還是去宮裏住吧,省得受那不必要的滋擾。”

謝郬受了立後聖旨的消息很快便會在京城中傳來,到時候各路牛鬼蛇神都會出現,謝郬不耐煩應付這些人,入宮躲個清凈也好。

往謝鐸看去,謝鐸抱著哭得有些暈乎乎的謝苒對謝郬點頭道:

“長姐去吧,家裏有我,不必擔心。”

謝郬往哭花了妝的謝苒看去,有心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麽,幹脆不說了,對謝鐸道:

“父親過幾日便回來。”

謝鐸知道這回事情鬧得有點嚴重,母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算計到謝郬身上,謝鐸現在總算想明白了——陛下之前不計較謝家的欺君之罪,並不是體念謝家功績,而是為了謝郬。

可母親非但不感恩謝郬,還妄圖把謝郬推向深淵,毀掉她的下半輩子,這就觸到了陛下的逆鱗。

這件事也不知最終會如何解決,但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都必須挺直脊梁骨受著。

**

謝郬隨萬公公入宮謝恩,坐在轎子裏,謝郬掀開轎簾往外看,宮內的風景沒什麽變化,還是那般華美肅穆,只是暌違幾月再入宮,謝郬感覺恍如隔世。

看著那高聳入雲的宮墻,想到後半輩子都要在這裏度過,還有無數個框框架架約束,謝郬就後悔接了手中的聖旨。

轎子很快就把謝郬送到了明澤宮外,萬公公請謝郬下轎,還主動彎下腰,對謝郬擡起一條胳膊,讓謝郬扶著。

【唉,萬公公這老胳膊老腿的,讓他扶我,我不會折壽吧。】

【又回到這破地方。】

【昨天晚上就不該一時沖動答應高瑨那貨。】

【沖動是魔鬼,媽的真後悔!】

萬公公的一條胳膊讓謝郬想到這麽多,他老人家都這麽客氣了,謝郬要是不讓他扶就是瞧不起他,多傷老人家的心啊。

於是謝過之後,謝郬扶著萬公公的胳膊,斯斯文文的下轎。

一下轎,謝郬就感覺有道目光盯著她,謝郬順著感覺望去,就見高處明澤宮殿前的漢白玉石護欄後站著個身著明黃龍袍的俊美男子,他劍眉星目,他似笑非笑……他不是人!

【你能不能別老是偷聽我說話?】

謝郬站在臺階下與高瑨對視,高瑨眉峰一挑,用口型對謝郬回了句:

不、能。

【混蛋!煩死了!】

【明天就請個跳大神的來看看我是不是中邪了。】

高瑨看著這樣的謝郬,仿佛又回到了兩人之前相處時的狀態,有點不同的是,之前謝郬不知道高瑨能聽見她的心聲,現在她知道了。

不過看她那樣,知道與不知道好像也沒什麽區別,還是那麽可愛。

高瑨的心聲謝郬聽不見,於是他就用手指對謝郬比了個大拇指,為她點讚,那嘚瑟的樣子,看了謝郬想連夜買刀殺人。

萬公公見陛下與娘娘兩人深情對望,欣慰的嘆息:

“陛下英武,娘娘溫柔,真是一對璧人啊。”

謝郬猝不及防被萬公公誇溫柔,一時拿不準萬公公是在奉承她還是嘲諷她。

高瑨卻在漢白玉石的護欄後忍不住大笑起來。

謝郬想就這麽踩著護欄飛上去揍他,但宮中禁止飛檐走壁的規矩她沒忘,只能在萬公公的攙扶下,拾階而上。

終於走到高瑨面前,高瑨看著謝郬手裏拿的聖旨,捏拳置於唇前幹咳一聲,然後就像在等著謝郬接下來的動作般。

謝郬沒會意,萬公公提醒:

“娘娘,該謝恩了。”

提醒的同時,萬公公已經命人拿來了軟墊,體貼的說:

“天涼地硬,娘娘膝蓋金貴,仔細磕著。”

【啊,這熟悉的過度保護又來了。】

然而,面上還要對萬公公的服務態度表示出五顆星的感激:

“多謝公公。”

謝過萬公公之後,謝郬在他準備的軟墊上跪下,將聖旨高舉過頭頂,說著幹巴巴的謝詞:

“臣女謝郬,叩謝君恩。”

高瑨忍著笑,傾身向前將謝郬扶起,指腹在謝郬的手心摩挲,暧昧的說:

“平身。”

謝郬敷衍一笑,想抽回被抓住的手,可某人不放,於是:

【光天化日,請你要點臉?】

【放、開。】

然而,某人好像選擇性失聰了般,不僅沒有將謝郬的手放開,還變本加厲,用力將謝郬往懷中一扯,在謝郬反應過來拒絕之前,將之緊緊抱住。

“謝郬,我很高興。”

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抱你了,再也不必頂著抱別人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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