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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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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你傷怎麽樣了?”蘇臨期看著躺在一旁的謝郬問。

謝郬雙手枕在後腦勺下看天, 隨口答道:“早好了。”

蘇臨期也學著她的樣子,雙手墊到腦袋下面,說:“怪不得將軍總說你抗揍, 皮實。那種傷擱普通人身上, 沒個半年都養不好,你這才幾天就養好了。”

謝郬沒說話, 從突石旁扯下一根幹蘆葦咬進嘴裏,兩年沒咬這玩意兒, 居然感覺不到甜, 只剩下苦的, 澀的。

舌頭不會給皇宮餵叼了吧。

謝郬這麽想著, 將嘴裏的蘆葦草吐掉。

蘇臨期見她不理自己,用肩膀撞了一下她:“怎麽不說話?”

謝郬伸了個懶腰, 從突石上坐起,對蘇臨期問:

“你什麽時候走?”

蘇臨期是南疆王族的身份已經曝光,那今後就不能若無其事留在禮朝軍營, 離開是遲早的事。

“走什麽?”蘇臨期卻一副不懂謝郬在說什麽的樣子。

謝郬沈默不語盯著他,蘇臨期終於敗下陣來, 坐起身說:

“你怎麽這樣。剛回來就不能先跟我敘敘舊?”

謝郬對他還算了解, 從他的語氣和行為可以判斷出很多事。

“沒幾天了吧?”

若非馬上就要走了, 蘇臨期這種傲嬌的脾氣怎麽會上趕著來逗謝郬說話?

蘇臨期沒有否認, 含糊回了句:

“也沒那麽趕。還有事呢。”

謝郬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伸手拔了幾根長長的蘆葦草在手上把玩, 蘇臨期沈默片刻, 對謝郬問:

“你……要不要跟我去南疆玩玩?”

謝郬看他:“玩什麽?蛇嗎?”

蘇臨期白了她一眼:“什麽話!南疆只有蛇嗎?有很多漂亮的地方,山瀑奇觀,密林異草, 可比你們這黃土潑天要美多了。”

謝郬不置可否的聳肩,蘇臨期見美景吸引不到她,又說:

“還有吃的。我們南疆的美食也特別好,有些你見都沒見過。”

謝郬莫名想到京城舊宅中那個南疆老頭喝的茶和配的差點,茶是黢黑黢黑的,茶點顏色詭異,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結合他庭院裏養的那些蛇蟲鼠蟻的瓦罐……真的很難想象南疆的美食有多好吃。

不過她並不打算抨擊別人的心頭好,便沈默的聽著。

蘇臨期使出殺手鐧:

“美景,美食你沒興趣,那美男子呢?我們南疆可是出了名的多美人,男子俊俏女子美艷,你若是去了,說不定還能在那兒尋到如意郎君呢。”

提到俊俏的美男子,謝郬果然有了點反應:

“美男子?比你如何?”

蘇臨期自信滿滿:

“比我……肯定差一些的,主要我這氣質太好,一般人拍馬不及。”

謝郬果斷歇了心思:“哦,那算了。連你這狗屁氣質都比不上,我看南疆美人也就那樣吧。”

蘇臨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這樣的還嫌棄,在你眼裏有好看的人嗎?”

“有啊。”

謝郬果斷回答,不過腦中閃過的那張臉今後卻不能說了。

蘇臨期不服,追問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讓謝郬松口。

“不跟你開玩笑了,我真想你隨我去南疆,你這麽能幹,在這裏卻建不了功業,領不了兵,太屈才了。你隨我回南疆,我讓你當我的大祭司,你可以建功立業,可以在南疆橫著走。”

蘇臨期對謝郬發出真摯的邀請,謝郬楞住了,她以前好像聽人說過,南疆大祭司與南疆王關系微妙,若是男的大祭司,便是南疆二把手,若是女的大祭司,十有八九就是南疆王後人選……

再看蘇臨期那緊張中帶著期盼的眼神,謝郬很快避開,故作輕松的說道:

“我在邊關也能橫著走。”

蘇臨期說:

“可是在南疆你可以一展抱負,南疆不拘泥男人還是女人,你絕對不會被埋沒了人才。”蘇臨期說。

謝郬笑了:“我有個屁的抱負。要是可以,我就希望找個安安穩穩的地方,每天吃吃喝喝玩玩逛逛,什麽事兒都不用幹,順順心心,從日出到日暮。”

蘇臨期:……

“你要想過這樣的日子也行,我……”

謝郬打斷蘇臨期的話:“行個屁,我過我的日子,跟你有半文錢關系?你要走就走,那麽多廢話!”

不想跟他閑扯,謝郬跳下突石,走出蘆葦蕩,蘇臨期隨她一同出來,鍥而不舍的跟在後頭說:

“你再考慮考慮,反正我還要過陣子才走,得把事辦完,還有交接什麽的。”

謝郬雙手抱胸,徑自往前走:“你還有什麽事沒辦完?”

蘇臨期說:“兩個多月前,宮裏不是下了道旨意,讓武威軍的斥候營調查質子一事,還真給查出了來確有其人。斥候營的老張想讓我和他去一趟大定府,這麽多年兄弟,他開口了我不好拒絕,便答應跟他辦完這件事再走,將軍也同意了。”

這事兒謝郬知道,質子指的就是先太子高茗送去北遼的兒子高玥,算算年紀,那孩子今年該有十四了吧。

“他人在大定府?”謝郬問。

大定府是北遼的都城,高玥居然真的在那裏,並且居然還活著。

看來北遼是真想拿他做點文章,才留他至今。

“應該在大定府。隨他一同去北遼的近侍已經找到了,他必然也在。”蘇臨期說。

謝郬疑惑:

“找到他近侍還不確定嗎?”

蘇臨期嘆息:“唉,他近侍被人餵了啞藥,說不出話,怕被人發現,就跟我們的人簡單比劃了幾下,具體意思不太懂,但質子應該還活著。”

謝郬沒有說話,心裏卻想著,質子的近侍被餵了啞藥,被監視著,質子在北遼的境遇定然不會太好。

每每思及此,謝郬都忍不住痛罵高茗是個畜生,為了一己私欲,把親生兒子當牲口一樣送出去,送他出去的那天,高茗就沒打算這兒子能活著回來吧,所以他才在京城給高玥出了喪,徹底斷了這孩子將來回家的路。

如果不是這回北遼想要用高玥換安格部落的首領,只怕至今都無人知曉高家還有一個子孫流落在敵國。

高玥被送到北遼的時候,也就九歲十歲吧,丁點兒大的孩子,也不知在敵國過的是什麽豬狗不如的日子。

高茗這個畜生,早死便宜他了。

“你們什麽時候去?”謝郬問。

蘇臨期算算時間:“原本說是這兩天就走,誰知昨天老張收到京城的消息,說是兵部那邊要派幾個人過來,得等他們來了之後再動身。”

謝郬不解:“兵部派人來?信不過你們?”

“誰知道呢。京裏來的都是爺,這一路還得伺候著。”

蘇臨期跟謝郬抱怨著,謝郬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可不巧今晚他有約,而胖子他們晚上有營訓,謝郬不好打擾他們,便自行從酒館買了些燒刀子回家去。

可家裏被謝苒弄得像集市,謝郬實在嫌吵。

回來這些天,她都是能出門就出門,盡量不在家裏待著。

隔壁吳大嫂出門探親回來,謝郬知道後,便去買了些禮去看吳大嫂。

吳大嫂她男人三年前死在戰場上,授了個功勳,每年能從軍裏拿三十兩撫恤錢,她便孤身一人帶著孩子在這裏定居,白日裏給有些小將士們縫補縫補衣裳,掙點自己和兒子的口糧,日子還算過得下去。

謝郬住過來之後,幫吳大嫂打跑了幾個不安好心的小子,那之後吳大嫂就挺關照她,兩年前謝郬要去京裏,吳大嫂哭了好幾晚。

如今見謝郬回來了,她可是高興,非要留謝郬吃晚飯。

吳大嫂剛探親回來,十幾天不在家,家裏沒準備什麽待客的東西,所幸農家院裏總餓不著。

她從雞窩裏找了七八個雞蛋,又從後面的菜園子裏拔了幾根大蔥,放油鍋裏炒炒,弄點鹽漬花生,毛豆什麽的,楞是給謝郬弄出好幾樣下酒菜,給她接風。

“胳膊那小姐長得跟你有點像,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上趕著打招呼,誰知認錯了。她是你姐姐還是妹子?”吳大嫂給謝郬夾菜,讓她別只顧著喝酒。

“我大她兩歲。”謝郬回道。

“到底年紀小,沒你會說話,脾氣也大,倒是怪有錢的。可比你像千金小姐多了。”吳大嫂把謝郬當親妹子看待,有什麽話也不藏著掖著。

謝郬跟著笑笑,回了句:“她小姐脾氣,有點嬌,不過人挺好的。明兒我帶她來玩兒。”

“你說她好,她便是好的。嫂子歡迎她。”吳大嫂看著謝郬,見她去了京城兩年,臉變白凈了,人卻沒有從前活潑,不禁捏了捏她的臉,說:

“走了兩年,不愛笑了。京裏規矩大吧。”

吳大嫂以為謝郬是被京城的規矩拘束成這樣的,謝郬沒解釋,連連點頭:“可不嘛,吃個飯的規矩都能寫兩本書。”

這話一說,可把吳大嫂笑壞了,就開始跟謝郬說一些她道聽途說大戶人家的規矩。

謝郬靜靜聽著,靜靜喝酒,一直喝到深夜,在吳大嫂家洗了個澡,聽不到隔壁自家的喧鬧聲音後她才敢回去。

回去之後,躡手躡腳進自己房間,趴到謝苒幫她換的嶄新的床鋪上睡去。

大約是睡前喝了酒,或者是還沒睡習慣這新床,總之夢東夢西,睡得不踏實。

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敲房門,謝郬以為是夢就沒理會,翻個身,夾著枕頭繼續睡,誰知那敲門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終於把謝郬給吵醒了。

謝郬不耐煩的吼道:

“誰啊。”

門外傳來:“大小姐,我是翠兒。門外有客人找你,是男人,二小姐讓過來問你認不認識。”

謝郬睜開眼睛,無奈起身,對外回了句:“知道了。讓他進來吧,我洗個臉就出去。”

在邊關,有男人上門找謝郬很正常,估計是蘇臨期、大毛他們吧,謝郬沒在意,也不著急,慢悠悠的洗漱換衣服,冷著張臉去客廳,倒要看看是哪個不上道的孫子,大早上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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