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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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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鑰匙插進鎖孔, 清脆的解鎖聲響起門應聲而開,酒吧裏漆黑一片,寂靜無比。

手指摸索上墻壁, 照著記憶裏的印象摸到開關打開燈,暖色調的燈光依次亮起逐漸變得明亮耀眼, 手指微頓,又熄滅了數盞燈,只留下一盞用於照路。

這個時候手機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 只可惜他手機沒電了。

果然還是要充電才行嗎……

走到樓梯口關上一樓酒吧唯一的燈光, 朝二樓走去,二樓的開關在樓梯口, 他本可以打開樓梯的燈, 但梧言覺得既然有扶手就不需要了。

直到進入自己的房間,梧言將口袋裏的東西一股腦的扔在床上,就連懷裏的「書」和稿紙也掏出來丟在一起。

書桌上的東西沒什麽變化, 包括那張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破舊桌椅也是,窗臺上五顏六色的風車恍如昨日,沒有褪色也沒有沈灰, 這或許就是梧言異能的妙用,物體上的時間流逝也能控制。

窗簾沒拉, 冷清的月光透過玻璃灑在木質地板上。

浴室裏逐漸響起水聲。

洗去在火鍋店裏沾染的味道後關上花灑, 下意識想從懸掛著毛巾的金屬臺上拿衣服卻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忘記拿衣服進來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要什麽樣式的呢……保暖一點的比較好吧?

“睡衣。”

話音落下, 一套白絨底的睡衣落在臺上,花紋梧言沒過多去構想,不過, 既然是加絨的第一印象果然還是毛茸茸的動物啊……

指尖捏了捏睡衣帽子上的耳朵,沒有過多挑剔,直接套在身上。

不過說起……武裝偵探社,梧言腦海裏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一件在聖誕節晚上白霧彌漫之前的一件令他十分在意的事情。

走到書桌前拿起那本名為《“殿堂”》的小說,裏面夾著一張只有一條歪歪扭扭線條的紙。

這本書是江戶川亂步給的,紙條估計也是他故意夾在書裏的,那麽,他究竟想告訴自己什麽事呢?

將床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搬運到桌子上,這個疑問沒能困惑他太久,反正明天去武裝偵探社時,他總會知道的。

坐在床沿,梧言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那是一件要在酒吧裏才能完成的事情。

零碎的信息逐漸開始拼湊。

「信」、「老板」、「禮物」

啊……

是日記本。

老板在酒吧時反而不好找,當他走了之後梧言的行動瞬間方便起來,唯一的問題是他在酒吧已經呆這麽久了,沒見到過什麽日記本之類的東西。

就連之前打掃酒吧的時候也沒看見過,除非——梧言目光緩緩上移,盯著房頂的天花板。

酒吧沒有能夠上閣樓的通道,最起碼梧言沒找到,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閣樓。

而且之前太宰治找卡老板說可能是打掃衛生的時候掉在什麽地方了,說是打掃衛生是不是換成整理東西更為合適一點。

如果老板更換了地方的話……

那八成在吧臺後面。

梧言重新打開燈光走下樓梯,在吧臺後面一本沒有任何封面像是記事本一樣的本子靜靜的躺在那裏,一眼看過去很容易被人忽略,擺放的位置加上它外表的隨處可見將這一本日記本顯得和記賬本一樣。

說是起眼卻也不起眼,說是明顯那確實是明顯。

難道說這算是老板的惡趣味?

不過梧言卻感覺老板應該挺失望的,以對方的性格來舉例的話——就像是站在門後等待很久準備嚇朋友一跳結果發現朋友扭頭轉身根本不走這過的那種感覺?

日記本裏有幾頁被撕掉了,或許是後來老板找出來的時候撕的,當然也有可能是之前就撕了,未知的題目會推演出數種走向。

撕掉的幾頁可能會是當初老板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寫下的一些話?也有可能是一些他屬於他的小秘密。

收攏腦海裏分散的思緒,指尖翻開日記本,字跡隨著時間推移有些擴散暈染的模糊,不過不影響觀看。

「日期:(被劃去)  天氣:晴

我似乎是趴在吧臺上睡著了,也有可能是穿越了,因為我大腦空空的什麽都想不起來,沒有任何人是睡覺會睡失憶的,但有兩件事情如同枷鎖一般將我束縛在這片大地上,讓我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一,我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二,我要等一個人。

什麽樣的人?不知道。

他(她)多久回來?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只有對方一定會來,就在不久的將來。

為了以防我忘記這唯一能夠證明我存在的東西,我覺得我得寫一個日記,以免哪天我從床上醒來會大腦空空的再次忘記。」

第一篇日記寫的有點不熟練,連帶著字跡也像是小孩子那樣歪七扭八不工整,日期寫了很多個數字卻都被劃掉,似乎是對於時間有點混亂。

「這是第二天,我嘗試著給酒吧開門,但是卻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酒吧裏居然沒有酒?

這真的是我的酒吧嗎?我是不是被人從後背偷襲打暈被人洗劫了酒吧?

總之得先去購貨,可是我出門的話……會不會剛好錯過我想等的那個人?」

這一篇沒有時間,甚至天氣也沒有,梧言猜測老板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麽,從文字裏雖然看不出任何異樣,但是字跡卻比第一篇還要潦草混亂。

後面幹脆直接被撕掉了好幾頁。

「在經過一些波折之後!我的酒吧還是順利開起來了,但有一點讓我疑惑的是,之前在采購時遇見的那個青年好像認識我。

難道說——他是我失憶前的熟人?!哈哈哈……怎麽可能啦,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聽起來很荒謬,但在我找到那頁紙前我也覺得很荒謬。

話說回來,那個青年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從習慣和長相以及說話的口音打扮種種方面來看都不像,最讓我感到詫異的是——他好像很怕冷的樣子,明明已經快入夏了。」

光是看見這個冷字,梧言已經可以猜出對方是誰了——蘭堂先生。

不過,老板居然能這麽快找到那張「書頁」,果然是「書」的故意為之?

指尖翻到下一頁。

「我確認了!他果然好像是認識我,確切來說是對我的長相感到熟悉?

但讓我感到一頭霧水的事情又發生了,他……也不知道我是誰。

哦,那感情就是撞臉了。

在這麽大的世界裏,一個人與另一個人的長相相似度到達五分之三就可以稱作相似。

也就是說概率還是很大的。

那沒事了。」

後面又被撕掉了好幾頁,梧言手指捏了一下本就不厚的記事本,目測大概只有十幾頁的樣子。

相比較之前墨水的暈染模糊,這一頁字跡清晰許多。

「好久沒寫日記,我都快忘記它的存在了。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硬要說就像是一顆耀眼的流星墜落在眼前,讓人不得不去靠近去觀察,這是來自於我最深處的意識反應,也是刻在我靈魂深處的枷鎖即將被解開的預兆。

我看見了那位少年,他陰郁孤僻的氣質難以融入這個世界,我覺得我得幫幫他,以至於我一瞬間就想起來了接下來我應該做的事情。

仿佛是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一樣的本能。

我從門縫中觀察著那位少年,少年吃完午飯好似在發呆一般望著天站了許久。

天緩緩黑了下去,他依舊維持著站姿,我甚至懷疑他變成了雕塑,但少年開始動了,他先是觀察了外面的情況,看上去十分警惕如同一只來到新環境的小貓一樣警惕不安。

接著他頭也不回的朝某個方向走去,我悄悄的跟在他後面觀測著情況,現在的橫濱實屬不安全,我很擔心他會被什麽人抓走,畢竟他人生地不熟,而我貿然上前肯定會激起他的敵意。

他跳進了橋洞裏,看上去是打算在那裏度過一夜,這是個聰明的決定,只不過我記得好像某個港口黑手黨喜歡在這裏跳河——這消息還是蘭堂告訴我的。

說起來那個港口黑手黨也是一個看起來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如果他們能夠交上朋友就好了,同齡人之間一向容易產生友誼。

如果我猜的不錯,在天亮之前他是不會離開橋洞的了,再詳細一點的話,我應該“會”在酒吧裏等他,我對這件事情堅信不疑,那頁能夠讓我誕生的紙上是這麽寫的。」

從這一篇看起來,老板跟蘭堂先生的關系已經變得熟悉起來了,梧言目光落在開頭,一抹緋紅逐漸攀上耳尖。

原來他當時在別人眼裏是這樣的形象啊?!

帶著逃避意味慌亂翻向下一頁。

「不出所料,第二天我又見到了那個少年,他看起來想要來找工作,我有些為難,他看起來還沒成年。

但他卻滿臉震驚的表示自己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我感到有些好笑,但很快又意識到,他既然能夠成為我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確實是有可能成年了的。

甚至還有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少年所展現出來的一切身上獨特的氣質和見解,仿佛發生什麽都波瀾不驚,這世間的所有事情他都知曉一樣。

出於我該死的好奇心,我試探了他一下,果然,他不是“本地人”。」

日記確實是一個能夠保留住時間的東西,原本這些事情已經被梧言遺忘在腦海深處,經過翻閱這本日記,梧言一瞬間回想起了當初的震驚和無奈。

對於穿越的震驚,以及,不得不跟人打交道的無奈。

「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會有原因,我的出現既然是為了這個少年,那麽在我完成這項「使命」之後,多餘的人自然是需要退場的。

沒有了任何鎖鏈束縛在這片大地上的我,理所應當的會飄上虛無縹緲的天際消失。

把酒吧托付給少年後——說是托付或許用哄騙更為合適?不過我的使命就應該快結束了,這意味著我的生命也即將達到盡頭,但我卻仍舊放心不下那個少年。

或許是因為他看起來揣測不安的就像是一個迷失在繁華城市裏無依無靠的小孩子,他的眼眸中充斥著絕望和孤寂。

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麽,但我每次合上眼睛腦海裏卻無端的想著那個少年。

他是很聰明的一個人,但看起來很瘦弱。

但在這個世界聰明卻沒有實力是生存不下去的。

我被創造出來的短暫生命裏接觸的最多的人,只有蘭堂。

蘭堂是一個法國超級異能者,這一點已經深深刻在我的腦海裏,仿佛出廠設置一般。

蘭堂同樣也是我的好友,我不在乎他的目的和身份立場,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酒吧老板,即使如此,我也在與他的相處中逐漸感受到他的變化。

他恢覆記憶了。

他說我長得像他以前的一個熟人。

我深表榮幸,如果能夠以這副皮囊交到蘭堂這個朋友也是我的幸運。

因為這是我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的、屬於我的痕跡,我希望有人能記住我的存在。

同時我也感到害怕,我怕他會在我死後也逐漸走向盡頭,我不想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我卻無能為力。

我與普通人不同,我甚至不敢告訴他我的一切,我不想被忘記,這樣很自私,我知道,但我就是一個這樣一個人,我恐懼會失去這一段友誼,他這個朋友。」

後面有些地方字跡被劃掉看不太清楚,最後一頁的日記字跡很潦草,梧言努力辨析才勉勉強強能夠看懂,像是在被什麽追逐一樣,充滿焦躁急迫的意味。

「我,在最後寫了一封信給他。

我盡量寫得十分輕松,就像是我跟他一直說想要吃街頭的那家拉面一樣,希望這樣可以緩解他負面情緒的滋長,即使杯水車薪。

我把那頁紙和信一起交給了他——這也是他一直問我我卻沒有回答的答案,我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也許是感覺自己被欺騙了的憤怒,也有可能是這些年浪費了感情的失望。

那頁紙的能力我知道,蘭堂看過之後肯定也會明白祂的重要性,我本應該將那頁紙直接給那個少年。

只是,蘭堂和那個少年身上情緒太像了,不同於蘭堂,少年身上平靜隨和背後那股近乎偏執的陰郁給我的感覺更加危險。

而蘭堂,卻是對未來的茫然和對過去的絕望,所以我選擇在我生命的最後,引起他的興趣和註意,讓蘭堂見到那位少年。

已死之人是不用多操心什麽的,所以,他們相遇會引起什麽反應就不關我的事情了,我盡我所能啦!」

老板居然會是一個直覺性選手,神經大條卻運氣不錯。

不過根據日記來看,老板似乎之前一直以為蘭堂先生會跟他成為朋友是他外貌的緣故?

梧言眼眸裏浮出困惑的情緒,腦海裏回想起蘭堂在死前把信交給他的反應以及蘭堂對老板的種種,都不像是出於相似這個詞就可以做出來的。

嘛,從之前看老板跟蘭堂先生的相處來看應該隔閡已經說開了,畢竟無論是蘭堂先生還是老板,都不是性格自卑又靦腆的人。

這本日記本如果是在老板失蹤後沒多久發現,或許能為梧言彌補許多情報上的不足以及便捷。

現在翻開看,裏面更多是老板表達自己對梧言的重視,原本沒有自己的一些內容被撕掉了很多。

如果這本日記真的這麽薄的話,重量不太對。

把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一張卡被透明膠黏在最後一頁上面,那頁紙甚至還用黑筆特意標註了‘工資’兩個字。

卡看上去被黏了很久,透明膠有些泛黃,在‘工資’二字之前還有其他字跡,只不過被劃去了,梧言合理猜測可能是老板在消失之前以防酒吧虧損自己無法生活而留下的資金。

一家一直虧損的酒吧是如何存下這筆錢的?

太宰之前說老板似乎是商人,難不成酒吧已經淪為他的副業。

可能性很大。

無論是蘭堂先生還是老板本人都說過酒吧只是他的一個愛好。

這個日記本裏記載的內容有一些與梧言認知裏出現的悖論,比如酒吧是在他到橫濱以後才出現的。

「書」的發動需要有前因後果的邏輯,既然老板現在依舊活著,那麽「書」受到他維度的影響自動完善設定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對於時間這個話題,一向有很多悖論。

撕下被透明膠貼在紙上的卡,由於時間太久,粘的十分牢固,那頁紙肯定會破。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梧言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同時不忘給手機充上電,既然比水流已經知道他的位置和信息了,也不用再故意去隔絕網絡。

有些事情即使逃避也總會被找上門的……嗎?

舉起手裏指尖捏著的那張卡,無奈的嘆息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十章之內要完結了。

所以,還有什麽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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