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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召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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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江南在提心吊膽中過了六個月,春天過去,夏天到來,然後夏天過去,秋天到來,陶然兒的孩子都生了下來,是一個女兒,長得如同白雪公主一般,頭發像烏木桶一般黑,皮膚像雪一樣白,嘴唇像鮮血一樣紅,粉雕玉琢,如同一個人參娃娃。

陶然兒天天幸福得直掉眼淚,開心是因為她終於得償所願,生了一個美麗的女兒,掉眼淚是因為生在這個亂世,她拼盡全力也不一定能護孩子周全,李信志也是十分高興,有時候想到現在的大環境不好,背過陶然兒又偷偷地嘆氣。

與此同時,王湘竹生下一男孩,刑寶綾生下一男孩,李家等於是有了三個繼承者了,大家都沈浸在新生兒帶來的喜悅當中,秋天來了,西北風吹起來,梧桐樹上的葉子一片又一片地掉下來,可是李家卻是春天一般。

李信志為了歡迎女兒的到來,在皇宮擺了慶祝的宴席,李信海和李信隱都是中年結婚,也算是晚來得子,而且生的是兒子,他們兩個人比李信志更加高興,更加激動,也更加雄心壯志,要在這個亂世大有作為,因此,在李信隱的王府,以及李信海的王府,都熱熱鬧鬧的大擺宴席。

然而,極樂之盛宴過後,卻是悲苦。

江東的孫赫武利用半年的時間,終於將猖狂的倭寇打退了,他們乘上船,灰溜溜地逃回日本國去了。

秋風一起,從戰場上閑下來的孫赫武猛地想起了江南,江南在半年向答應向江東稱臣,他忙於平定倭寇,一心一意要做陶然兒嘴中所說的“民族英雄”,好在歷史留名,一時之間倒是抽不出時間去分封江南。

現在有時間了,因此孫赫武叫江東朝廷裏的秘書起了一封召書,召告天下,江南從此向江東稱臣。

這一封召書貼出來,如同地震。

天下無不嘩然,江南的老百姓十分震驚,議論紛紛,聽之任之繼續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的百姓有,義憤填膺,十分不服氣,堅決不同意江南並入江東的百姓也有。

與此同時,孫赫武安排使者,到江南來傳信,孫赫武統一了天下,結束了亂世,要在江東的首府吳州城大擺慶功宴,一定要李信志作為臣子出席。

江南收到這樣的消息,立馬炸開了鍋!李家的幾兄弟天天往江南的皇宮裏跑,在議事大廳爭吵得不可開交,又是抗議又是砸桌子怒吼的,陶然兒便知道這半年的和平日子過去了。

她抱著懷中吃奶的女兒,心想女兒真是命苦,居然在這種時節裏出生。

很快的,狂風暴雨就要來了。

李信志和陶然兒二胎生下一個女兒,兩口子十分歡喜。李信隱和李信海頭胎得到兒子更加激動,他們想著江南李家有七兄弟,現在七兄弟有三個繼承人,小米粒,還有信隱以及信海的兒子,聽說五哥六哥也成了家有了他們自己的兒子,雖然不太確定是真是假,但是如果算上的話,江南的第三代有五個繼承人。

他們憑什麽把大好的江山拱手讓人?!

失去了家園,他們的兒子又在哪裏安家?自己的主子不當,主動去給他國做奴才?難道不是腦子被門夾了,或者是腦子進了水?

當時臨安城被圍,他們答應向江東稱臣,是迫不得己,現在半年時間過去了,他們當然可以反悔。

總之,議事大廳如同一鍋沸騰的粥,大家討論得不可開交。

李信志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聽著家臣和大將們議論,大部分認為與江東開戰最好,哪怕是戰死,也絕對不會向江東稱臣!

李信志只覺得自己的心像一顆小石子,一個勁地在往下沈,一條悲劇的深淵在他的面前裂開。他卻無能為力。

陶然兒默默地坐在她自己的位子上,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透明人,不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半年前,是她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勸說孫赫武成功,讓他調走軍隊去打倭寇去了,現在倭寇被孫赫武打得逃回日本去了,所以孫赫武有時間精力回來對付江南了。

但是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江南打算不守信約,要再次與江東開戰。

戰爭一觸及發,迫在眉睫。

江南李家幾個兄弟爭得面紅耳赤,嗓音嘶啞,李信海大聲說道:“大哥,此一時彼一時,我們怎麽可以答應孫赫武?!現在孫赫武與倭寇大戰了半年,肯定傷了元氣,我們應該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時候對江東宣戰是最好的時機,我們休養生息了半年,肯定可以取得勝利!”

李信海慷慨激昂地大步走著,信心十足。

李信隱也大聲說道:“大哥,你有了兒子,我也有了兒子,二哥也有兒子,我們李家有那麽多繼承人,為什麽要把大好山河讓給他人?當年,末朝分崩離析,江南是諸侯自立為王,他江東何嘗不是諸侯自立為王?再說了,我們就算真的向孫赫武稱臣,狡免死,獵狗烹,鳥盡弓藏,我們不會有好下場的!一旦交出江南的大權,孫赫武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們。”

李信隱一席話說得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聳容動容,更加堅定了要與江東決一死戰的心。

李信萬這個時候也站出來說道:“大哥,我們不但有人,我們也有錢!為了國家,我李信萬可以交出我個人所有的財富,當年,王家的國庫我們江南不是得了嗎,所以壓根沒必要向江東稱臣,這江山是父皇好不容易打來的,現在天下只有江東和江南兩個國家,我們勇敢點,最後多半有可能是我們江南得了江山!”

沒有一個人提出要遵守當年的盟約,不要做一個失信之人,大家一致的主張就是打江東,絕對不能向江東稱臣。

人人都信心百倍,眼睛裏煥發出異彩,仿佛只要一開戰,江南必勝似的。

陶然兒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在暗暗搖頭,從這一點上來,李家幾兄弟的人品就比不上孫赫武,孫赫武君子重諾,從來不曾失信於人,可是江南李家這幾兄弟,出爾反爾,唉——

陶然兒讓自己不出聲。

因為她一說話,必定惹人厭憎,說她是江東的奸細,道不同不相為謀。

李信志思量著慢慢說道:“本王覺得,半年前,我們答應江東,向江東稱臣,孫赫武才撤了百萬大軍,臨安也才得己保住,孫赫武是條漢子,當時,他原本可以吞並了我江南再去掃平倭寇的,但是他沒有這樣做,這說明他光明磊落,他將我們當成自己的人,將倭寇當成敵人——”

李信志的話還沒有說完,李信海就惡狠狠地打斷他的話,大聲道:“大哥,你是不是瘋了?盡說些糊塗話!自己的江山自己不做主,卻要拱手讓人?”李信海的聲音如同打雷一般,在他的眼裏,對李信志這個江南帝君全無半點尊重之意。

李信志微微向後仰了仰身,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仍舊用商量的語氣慢慢說道:“另外,本王還是這一個主張,如果我們江南向江東稱臣,那麽,從此不會有亂世,也不會有戰爭,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太平年代可以提前幾十年到來,你們現在又要與江東開戰,百姓又要受苦,本王並不認可,因此,孫赫武要本王出使江東,本王答應他,本王按時去。”

什麽?!李信志的聲音十分堅定,雖然不大,卻擲地有金石聲,江南李家其它幾兄弟幾乎氣瘋了。

他們震驚地看著李信志,臉上都是狐疑和憤怒的神色,他們一致認為他們的大哥已經被鬼偷走了靈魂,現在的大哥只是空有一個軀殼。

李信海黑著臉,冷冷地瞪著李信志和陶然兒,對他們說道:“大哥,總之,我絕對不會讓你走出臨安城半步!”

李信志也氣憤起來,他故意讓自己的身體歪向椅子的靠背,裝作閑適的樣子,兩只手緊緊地捏著扶手,以此來舒緩自己內心的憤怒,他對李信海慢慢說道:“信海,你不要沖動,孫赫武是一個大英雄,他值得信任,本王願意向他稱臣,只要和平時日能早到來,百姓能過上好日子,本王想對大家說的是,接下來,我們不應該討論誰勝誰敗,而是亂世結束,如何治理這太平,我們應該與孫赫武同心協義,一起商量如何治理太平的大事。”

陶然兒內心震驚,她欣賞地看了一眼李信志,想著自己的男人就是與眾不同,他心懷寬廣,心地仁慈,心裏只裝著百姓,並沒有自己的一己私利,他眼光長遠,在江南其它人要為爭奪天下而戰時,他已經決定向孫赫武稱臣,並且替孫赫武操心如何治理亂世結束之後的社會了,大家都知道,亂世過後,帝君可以聞琴而治,但是具體怎麽個聞琴而治法,是推崇佛教,還是道教,亦或是天主教?還是推行茶道等別的辦法,大家又不清楚了。

李信海氣得雙手握成拳頭,手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他黑著臉,對李信志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要多說了,總之,我絕對不會讓你做出這種丟祖宗臉的事情!”他說出來的字如同吐出來的石塊。

李信志也站了起來,下巴崩成方形,瞳孔收縮成一個小點,他板著臉大聲道:“本王心意己決,你們誰勸也沒有用!”

李信海的鼻子裏發出冷哼聲!其它幾個李家兄弟,一個個也臉色難看,如同青銅疙瘩。

陶然兒仍舊沈默,但是她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在江南的冷戰中,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一轉眼,眼看著就到了李信志出發的日子,陶然兒幫他在收拾行李,第二天便是江東與江南約定好的出發去江東參加宴會的日子。

李信志出發到江東去參加孫赫武召開的慶功宴,那麽就意味著江南向江東稱臣,天下一統,亂世結束,太平年代到來,這是一件標志性的事情,不但江南,整個天下,上到文臣武將,下到普通百姓,都在盯著李信志的一舉一動,只要李信志率著屬下離開江南皇宮往江東進發,那麽天下的太平盛世就來到了。

可以說,李信志的行動,如同在聚光燈下,一舉一動,備受矚目。

立春宮內,陶然兒在替李信志打點著行裝,陶然兒心事重重,胸前如同壓了一塊沈重的鉛板。她本來想陪著李信志一起去的,夫妻作久了,不但有愛情,還有親情,一個人出遠門,另外一半總是提心吊擔,與其在家牽腸掛肚,不如一起出發呢,但是李信志看到二寶那麽小,白白胖胖的丫頭像一只小動物一般,一個勁地往陶然兒的懷裏拱,還在陶然兒的懷中吃奶,沒吃飽就哇哇地哭,吃飽了就咯咯地笑,他便無論如何不同意了,李信志決定陶然兒在家帶大寶二寶,他呢,帶著幾個忠心耿耿的家臣一起到江東的都城去稱臣。

這一次出使,是非常重要的一次出使,因為它意味著和平年代的到來,因為它的意義非凡,必將載入史冊。

陶然兒替李信志打點好行李,對他叮嚀說道:“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對於江南向江東稱臣,江南李家其它兄弟沒有一個答應的,他們收拾行裝也好,他們商量誰留守也好,如同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他們的行動沒有激起江南李家其它兄弟任何一點反應。

對於江南李家其它幾兄弟來說,李信志出使江東,到江東的都城去赴宴,就是表示江南向江東稱臣的一個象征性的事情,他們不可能同意的!陶然兒想起剛剛收到孫赫武的召書時,李家兄弟激烈的反應,便不寒而栗,但是這些天來,幾兄弟也沒有與李信志在起什麽爭執,好奇怪!陶然兒不知道他們背後在搞什麽鬼,總之,看似平靜的背後隱藏著狂風暴雨。

一個巨大的陰謀仿佛天羅地網在向他們夫妻倆展開。

站在立春宮宮外的,是陪同李信志去江東的五個家臣,陶然兒看到其中一個白發蒼蒼,老態聾鐘,不由一陣悲涼,江南的家臣幾百個人,可是卻只有五個人願意繼續跟隨李信志,其中一個甚至已經白發蒼蒼,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

李信志大概內心也不好受,所以在強顏歡笑,他是心地極其善良之人,對兄弟也極其信任,李信海率軍從海上歸來之後,當時江東與江南開戰,李信志有許多江南的政事要處事,不方便禦駕親征,他也不想與江東為敵,所以李信海成了統兵的主帥,李信志只好將江南國的兵權交給了李信海,當時兄弟和睦,沒想到兩個人對江東的態度如此截然相反,所以李信志就這樣交出了國家的軍權,沒想到,這象征軍權的虎符交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漸漸的,李信海後來居上,理直氣壯的把握了江南國的主導權,那些與李信海抱著寧死不降江東態度的家臣,一來與李信海意志一致,二來李信海軍權在握,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歸附了李信海,只有五個忠心耿耿不怕死的老家臣仍舊在李信志身邊,聽從他的安排。

陶然兒的面色蒼白如紙,皇族,哪怕是兄弟,也不可信任,李信志如此信任自己的兄弟導致現在被動的下場,估計更大的悲劇還在後臺,從出讓軍權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李信志不適合做帝君。

她控制不住地凝了眉頭,也不知怎麽的,她的鼻端總是聞到一股血腥氣,還有可怕的殺氣!她心想著信志啊信志,我們這一次,不會是生離死別吧。她搖了搖頭,使勁安慰自己,但願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杞人憂天。

李信志看到陶然兒站在立春宮的宮門口心事重重,不由振作精神,努力笑笑,對陶然兒說道:“娘子,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武功極高,到江東去不會有事的。”

陶然兒也努力笑笑,一顆心卻如同堅硬的石子,極速地往深谷裏墜去。天空陰沈沈的,好像隨時會下起毛毛雨,如此出行的天氣,真是壞透了,冥冥之中,仿佛有天意,在暗示著什麽。

陶然兒倒不是擔心李信志在出使江東的路上會被強盜什麽的欺負,她是害怕江南李家其它兄弟會對他動手動腳!從古到今,親兄弟間為了爭奪皇位,互相殘殺的例子比比皆是,比如唐朝——現在李信志這麽不聽其它兄弟的話,很有可能——

陶然兒閉上眼睛,面色蒼白如雪,嘴唇顫抖著,她不敢多想。

人不是神仙,當年,在小島與李信海初見的時候,對他印象極佳,去長安尋找王家的國庫時,李信海也表現得極其聽話和能幹,誰曾想到會有今天兄弟生隙的局面,禍起蕭墻,變生肘腋,真是讓人恐懼又寒心啊。

如果早知今天局面,當初,無論如何,她不會把王家的國庫告訴李信海,也不會將長安等北方二十多個末朝的城池交給江南。

母後說一個人至重要是有自己的家,這樣在外面受欺負了,還可以回自己的地盤喘口氣,果然俗話說得對“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陶然兒望著遠方,思慮重重,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如果有的話,她真希望來一打。

怎麽辦,怎麽辦,江南李家其它兄弟不可能讓李信志就這樣太太平平的去向江東稱臣,他們肯定有陰謀在等著李信志!

陶然兒因為恐懼,眼皮不停地顫動,可是這種話,到了嘴邊,她又不能說出來,如果她告訴李信志,她擔心江南李家其它幾兄弟對信志動了殺機,他們要鏟除他,他肯定會很心傷。

李信志作為江南李家的老大,向來把兄弟的關愛看作第一重要,之前,李信海要殺她的時候,小七傷李信海的時候,作為大哥的李信志就難過得掉眼淚。

看到陶然兒仍然面色慘白如紙,眼神沈郁,李信志伸出手,緊緊地握住陶然兒的手,對她微笑著溫和說道:“娘子,你別擔心啦,我真的不會有事的,孫赫武是光明磊落的漢子,我為了天下,心甘情願向他稱臣,他只會熱情歡迎我的到來,不會加害於我,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

陶然兒看著李信志,卻說不出話來,她在心裏對他念道,相公啊,我不是擔心孫赫武,我是擔心你那幾個兄弟啊!

兄弟如手足,可是現在你們在手足相殘啊!

不過她轉念一想,李信志說得也沒錯,信志呆在臨安城可能更加危險,不如讓他離開臨安,到江東去也好,不管到哪一個地方去,總好過他繼續呆在臨安城。

因此,陶然兒心中這樣一想著,突然開朗起來,她振作精神,笑了笑,叫宮女替她看管好二寶,便對李信志說道:“你要遠行了,我送送你。”

李信志對她說道:“不用了,我看你身體虛弱,你留在家裏照顧二寶吧,我有家臣陪著我去呢。”

看著五個可憐的家臣,李信志不由一陣心酸,作皇帝作到他這份上,這天下也沒誰了呢,真是悲傷啊。

他當了這麽多年的帝君,仍然不習慣動不動自稱“朕”“本王”,可是孫赫武卻稱得理直氣壯,悠然自得,這就是區別吧,他天生是一個喜歡種地的農民,而孫赫武卻是一個天生的帝君。

不過只要天下太平了,老百姓有好日子過了,他當不當這個皇帝也無所謂,他本來也一直不想當皇帝的。

李信志這樣安慰自己,他努力笑了笑,然後振作精神,就要離開立春宮,出發到江東去了。

陶然兒卻緊緊握著他的手,對他牽掛地說道:“我送你出宮,到了宮門口,我就回來好嗎?”

她有些莫名的擔心,她想陪他走出江南的皇宮。看到走出江南皇宮最後一道大門,也許她吊在胸腔裏的一顆心就可以放下來了。

李信志點點頭,心中溫暖感動,夫妻倆牽著手往宮外走去,五個家臣緩緩跟在他們的後面。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一轉眼,又是一個秋天了,楓樹的葉子紅得像鮮血,梧桐樹葉子金燦燦的,從樹頂上落下來,如同一只只金色的蝴蝶,秋風吹過,漫天落葉飛舞。

在漫天的落葉中,兩口子手拉著手,往江南皇宮的宮門外走去,陶然兒雙腳踩在落葉上面,發出“卡嚓卡嚓”的響聲,她莫名地覺得悲壯和不安,秋天是一個肅殺的季節。

為了寬陶然兒的心,李信志一直有說有笑,他暢想著二寶丫頭長大的情景,他暢想著他們以後歸隱虎村種田養花的美好生活。

可是陶然兒仍然渾身警惕,心事重重。

果然,到達江南皇宮最後一道宮門的時候,侍衛好像比平時多了好幾倍,李信志心一沈,停下腳步,陶然兒也停了下來。

李信志讓自己不要憤怒,不要心慌,他故作鎮定,沈聲地對侍衛說道:“本王要到江東去一趟,你們打開宮門。”

侍衛頭領互相看了看,然後一起跪在李信志面前,對他說了:“三王有令,不得讓皇上離開皇宮。”

什麽?!三王?三王是誰?

如同頭頂響了一聲焦雷,李信志面色慘白,陶然兒的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這個三王應該就是江南李家的老三李信隱嗎,他在長安當了大輩子的守城侍衛,如今又到江南臨安來守門來了,李三守門,誰能打得開?!

千山易過,人心難翻,李三,當年你在長安城守門的時候,是我發現你這個守門小吏,將你提拔上來,又將刑寶綾介紹給你,可是你,你忘了當年我對你的恩情嗎?

陶然兒覺得內心諷刺和心寒。

李信志面色一沈,一張俊臉如同青銅疙瘩,他對著侍衛大聲喝道:“大膽,江南是誰說了算?!”

侍衛們不敢再說話了,可是卻把守著城門,寸步不讓,李信志大聲喝道:“把你們的什麽三王叫來!”

李信志憤怒得如同出籠的猛獸,他在那裏焦急得走來走去。

陶然兒站在他的不遠處,看著黑著臉的李信志,她仿佛看到一條悲劇的河流在他們面前形成,這不就是唐朝的玄武門之變嗎?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看來她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怎麽辦,怎麽辦,兄弟相殘,他們會不會殺了信志?!

風越來越大了,天空越來越陰沈了,距離宮外只有一門之隔,可是他們,卻永遠走不出這可怕的宮門了。

陶然兒內心一陣絕望,空氣幾乎讓人窒息,她看到李信志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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