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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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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臣的笑聲中,李信志也微微笑起來。他坐在龍椅上,隔著一定的距離凝視著陶然兒,心想,為什麽歲月如梭,時間如流,這些年來,他都蒼老了許多,可是時間卻仿佛忘記了陶然兒一般。

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仍然是那麽年輕,那麽美麗,那麽活潑,那麽可愛。

仿佛是仍然是當年,初初相遇時那個古靈精怪活力四射的丫頭。

陶然兒在江南家臣的嘲笑聲中,一張臉越來越紅,如同煮熟的螃蟹,繼而連肩膀也熱辣辣起來,她低著頭,瞪著地面,恨不得地板在那個瞬間可以裂開一個大洞,方便她鉆進去。

李信志微笑著溫和問道:“那麽,公主,你打算將末朝這個國號改成什麽新的國號呢?”

李信志的問話響起時,江南的朝臣看到自己家的主公說話了,自然不方便繼續嘲笑末朝,因此,都識趣地閉了嘴。

議事大廳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陶然兒松了一口氣,他們總算不再嘲笑她的末明了,她擡起頭來,感激地看著李信志,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到,心中不由各自一陣酸楚,但是兩個人與此同時,仍然振作精神,笑著面對一切。

陶然兒微笑說道:“我,我想將它改作明朝。”

她努力笑了笑,此時此刻,金燦燦的陽光透過議事大廳的窗子射了進來,落在陶然兒的身上,照耀著她雪白整齊的牙齒,李信志看著她,就好像她本人是陽光的化身似的。

他心想,為什麽自她離開他身邊之後,他仿佛就忘記了笑容,他的心,如同古井水,沒有一絲波瀾,每天麻木地度著時光,不知道笑,不知道叫,更不知道什麽叫快樂,什麽叫溫暖。

只有她回到他的身邊,就好像陽光重新照耀在他的身上,他重新品嘗到了快樂和溫暖的滋味。

為什麽命運要如此弄人,她的父親剛好是他的殺父仇人,如果他繼續和她在一起的話,他母親那一關他如何過得去,還有百姓會不會對他有意見?這些都是深深思索卻找尋不著答案的問題。

因此,他們的分離在繼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一個終點。

“明朝?”李信志看著陶然兒,重覆了一句她的話,她將國號改成明朝是什麽意思呢?

陶然兒看到李信志好像有一些迷惑不解,便微微一笑,提高音量大聲說道:“聖上不知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山異域,日月同天——”

李信志呆了一呆,山川異域,日月同天?這說的是他和她嗎,他們兩個人,現在不得不分離,一個在江南,一個在中原,兩個人的中間隔著千山萬水,可是正如陶然兒所說,山川異域,日月同天,他們共著同一片藍天,他們看到的是同一個太陽,晚上擡頭仰望的,仍然是同一個月亮。

這樣一想著,仿佛隔著千山萬水的相思之苦也能承受了。

李信志想到這裏,不由內心湧起暖流,他凝視著不遠處的陶然兒,陶然兒如同一枚小太陽,對他燦爛的笑著,仿佛在告訴他,只要他們耐心等待,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在等著他們。

陶然兒看到李信志原本蒼白的面色突然有了一點血色,知道他是觸動心事,想到他們,因此,為了安慰他,她振作精神,繼續說道:“華枝春滿,天心月圓。明字拆開來看,剛好是日月同天的意思,所以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江南的朝臣議論紛紛,議事大廳開始熱鬧起來。

李信志頻頻點頭,對陶然兒微笑說道:“好,好名字,聽到這個名字就很高興,我想百姓也會很喜歡的。”

聽到李信志這樣說,陶然兒心中一動,不由大喜過望,她對他道:“那麽說來,聖上是同意我改國號了?”

李信志寵溺地看著陶然兒,對她說道:“當然。”

陶然兒激動得跪了下去,對李信志大聲地感激地說道:“謝主龍恩。”她因為激動,一顆心怦怦狂跳,如同擂鼓。

李信志微笑道:“起來吧,公主從很遠的中原來到中原,路途十分勞累吧,不如在江南多住幾天,我讓公主領略領略江南的風景。”

聽到李信志這樣說,陶然兒十分歡喜,她可不想就這樣和李信志小米粒匆匆而別,因此,能夠在江南多耽幾日,自然是極好的事情,李信志留客,那是最好不過了。

她欣喜地看了看李三,李三也沖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陶然兒大聲說道:“多謝聖上,那麽恭敬不如從命。”

“好!”看到陶然兒答應下來,李信志也十分開懷,對著總管太監說道,“立春宮擺宴,款待公主。”

立春宮?聽到這個名字,陶然兒猛地擡起頭來。

陶然兒凝視著李信志,想著他將宴席擺在立春宮,肯定是因為知道她對立春宮十分想念,所以故意這樣安排。

想到這裏,陶然兒的內心十分感動,她覺得十分溫暖,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人在冬夜裏走得久了,回到家裏,看到溫暖的燈火,她想著李信志真是體貼周到,心細如發。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如果不是害怕掉落下來,讓人看到笑話,傳到外面去又會有流言甚囂塵上,她肯定會大哭一場,因此,當下她只能深深呼吸,微笑地站立等待。

李信志走下龍椅,走到陶然兒面前,對她說道:“公主請——”他的言語禮貌周到,他的眼神熾熱,如同燒熱又弄熄的煤炭,情意在客氣的外表下湧動。

陶然兒點點頭,感激地看著李信志。信志對她微微一笑,與她並肩而立,接著李信志往前帶路,陶然兒跟在他的身側,他們的身後跟著李三以及江南的朝臣,一行人浩浩蕩蕩往立春宮進發。

想著馬上可以看到自己的宮苑,陶然兒的心情無比激動,與她形同姐妹無話不說的姑姑還好嗎,那些宮女還在嗎,還有那些小太監呢,她是立春宮的主人時,他們以她為中心,她離開立春宮之後,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麽樣了?

立春宮既然可以設宴招待外國來的客人,那麽,是不是意味著立春宮現在沒有主人,難道她離開江南之後,江南的皇後位置一直空著嗎?

陶然兒內心升起無數問號,她偷偷看著身旁走動的李信志,他仍然是她回憶中的樣子,只是許久不見,他的眉眼之間好像添了風露,黑頭發裏間雜著白頭發,讓他的整個發色看起來是一片灰色,不過她喜歡!她在現代當小白領的時候,正流行奶奶灰的發色,很多年輕人刻意將頭發染成灰色,所以信志這樣的發色,時尚得很呢。

陶然兒走在李信志身邊,不時地拿大眼睛偷看他,她的耳邊仿佛響起細細的音樂,她的腳步仿佛踩在五彩雲端,她的心裏甜得如同蜜糖,此時此刻,她哪裏像是一個久經風霜,結過婚離過婚生過孩子又差點二婚的婦人啊,她簡直像一個懷春少女,一腔的心事,一臉的春意。

想到這裏,陶然兒的一張臉不由更紅,甚至連耳垂也熱辣辣起來。

真是的,對於李信志,她簡直就是迷戀,從她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姑娘開始,一直到現在,看到他,她仍然會一顆心怦怦狂跳,她仍然會面孔發燙,耳朵發熱——

李信志也感覺到陶然兒不時地在偷偷看他,他有時候也會回過身來,微笑著看她一會,縱使擡頭往前直視走路時,他眼角的餘光也能看到她的肩膀,她的長發,還有她豐滿碩大的乳房,以及蜜蜂般細細的腰身。

分別了半年,這半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她不在身邊的日子,他過得蒼白又寂寞,每天晚上,有時候月亮大得像一個大瓷盤,他負手站在月光下,耳朵邊會響起陶然兒銀鈴般的笑聲,眼前會浮現陶然兒芙蓉一般的俏臉。

後宮有許多女人,可是在他的眼裏,她們仿佛是空氣一般的存在,縱使太後強行將女人送到他的寢宮,提醒著他今天晚上有女人侍寢,他才會意識到哦原來這後宮之中還有其它的女人,可是當他看那些女人一眼時,便會發現她們不管是她們中的哪一個,遠遠比不上他的然兒。

她們都單滿瘦弱,胸前平坦如同男人,哪有像然兒一般有8字形的美妙身形。她們都愚蠢無腦,在他面前戰戰兢兢,甚至連一句話也不會說。

因此,這半年,他過得非常寂寞,寂寞到像一個人行走在沙漠當中,這些年,因為陶然兒不在身邊,他也沈寂了許多,話語也是越來越少了。

人近中年,就是識盡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了!

今天,陶然兒終於回到他身邊來了!雖然現在是邦交,是朝臣面前的交際應酬,他以江南帝君的身份在招待遠來的客人,末朝的公主,但是能夠看到她,和她近距離地走著站著坐著,一起吃一餐飯,他已經很高興了。

終於,他們走到了立春宮,立春宮已經擺起了長桌宴席,陶然兒征征地站在那裏,不再朝前走動,她擡頭看著立春宮的牌匾,內心百感交集。

啊,她又回來了!

幾次離開又回來,離開又回來,命運如同風中的柳絮一般動蕩不安,什麽時候,她可以永遠不再離開呢。

一個人要流下多少淚水,經過多少痛苦辛酸,才能獲得幸福?

陶然兒的心中悲喜交集。

李信志走到她的身邊,對她溫和地說道:“公主,立春宮仍然是從前的老樣子,一點也沒有變。”他的聲音充滿磁性,如同管風琴一般低沈溫暖。

陶然兒的眼淚湧了出來,信志肯定是知道她牽掛立春宮所以將招待的宴席擺在立春宮,他肯定是希望一切像從前一樣,什麽也不會改變,才會對她說出“立春宮仍然是從前的老樣子,一點也沒有變”這樣的話來。

陶然兒哽咽著說道:“好,很好。”

李信志點點頭,心中情愫萬千。

陶然兒遲疑了幾分鐘,對他結巴問道:“這立春宮,現在,有,沒有,新的主人?”問出這句話之後,她的一顆心開始怦怦急跳,如同擂鼓,她只好緊緊抿住嘴巴,害怕如果不控制自己,一顆心臟會直接從胸腔跳到嘴巴裏,再從嘴巴裏跳出來。

李信志楞了一會,一會明白過來,知道她在關心什麽,不由微笑起來,但是他只是看著她,也不急著解釋,想著他的心,到了這個時候,難道她還不明白嗎?

經過了那麽多事情,如果還需要急著解釋,那麽就不是真心相愛了。

陶然兒在李信志這樣的凝視下,有一些羞愧有一些不安,她問出這樣的話,好像在懷疑他對她的感情似的,他對她的感情,如同磐石一般,從來沒有變過呀,不然的話,當初在李大娘執意要殺死她的時候,他就不會幫助她逃出江南的皇宮逃出江南的地界了。

羞愧讓陶然兒低下了頭了。

李信志看著她,輕輕地說道:“你說,如果立春宮有新的女主人,我還能在這裏設宴招待你嗎,如果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呢?

他的話聲音不大,卻像鞭子一樣抽在她的身上。陶然兒立馬鬧了一個大紅臉,她想著是啊,回到中原之後,忙著平定暴亂,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江南重新立後的事情哦,她剛才問出那樣的話,實在太不應該呢。

信志對她的一片心,真是天地可鑒,讓人感動。

正在這個時候,聽到熟悉的一聲“額娘——”

陶然兒呆了一呆,意識到這是小米粒的聲音時,她立馬擡起頭來四處尋找,這個時候,就看到一個白影子朝自己飛快地跑過來,然後“砰”的一聲,直接撞進她的懷裏,她緊緊地摟著,低頭一看,不是小米粒又是誰呢?

她的眼裏湧出了淚水,剛才在議事大廳重逢,她想叫他,但是苦於是正式場合,不方便母子相認,後來看到小米粒被宮女拉走之後,她特別難過,想著好不容易回江南一趟,卻只能這樣見兒子一面,沒想到,小米粒現在又跑來與她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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