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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一份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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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兒站在那裏發征,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陶然兒回過神來,看到江南的信使仍舊跪在她的面前,不由楞了一楞,對他溫和地說道:“一路辛苦了,你回去休息吧。”她眨了眨眼,只覺得眼前的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後來又釋然了,因為小將穿著江南的戰服,江南大軍所有的小將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戰服,自然覺得眼熟了。

小將自始至終低著頭,陶然兒想著他肯定是剛剛從軍不久,所以不敢擡頭看她。

然而,她剛以為他膽怯呢,那小將卻沒有離開,反倒問道:“軍師,難道不想知道主公得知捷報的反應嗎?”

陶然兒楞了一楞,只覺得這小將好大膽好奇怪,她輕輕地問道:“哦,主公什麽反應?”

小將立馬大聲地回道:“當時主公特別高興,他激動地從龍椅上站起來,對所有朝臣大聲說軍師是天下最偉大的軍師,最能幹的軍師,軍師一路北征十分辛苦,如今攻下獅虎城,等於北伐成功!”

聽到小將如此回答,陶然兒不難想象李信志高興得語無倫次,兩眼閃閃發光的情景,因此在此之前,在他們還相愛的時候,不管是她種靈芝成功,還得種水稻成功,以及研究出打谷機,李信志就是那樣為她驕傲的表情,說話語無倫次,情緒高昂地走來走去,兩眼如同黑曜石一般閃閃發光,滿臉快樂的笑容。

美好的回憶讓她的心溫暖了一下,她微微笑了起來。

沈浸在甜蜜的往事中,她低著頭嘴角浮著笑,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假如人生可以選擇,那麽,她寧願江南不富有,不強大,她和李信志長久地在虎村生活著,種靈芝,種水稻,春天種花,夏天戲水,秋天采野果,冬天圍爐賞雪,他們會到溪邊一起去拾田鰓,一起捉泥鰍,他們一起去山上挖野花野草,帶來種在自家院子裏,他們一起看書,討論書中的情節,他們把板栗扔進火爐裏,等待著板栗烤熟發出“畢剝”一聲,然後香氣如同輕紗一般,在四周彌漫開來,他們一起下棋,然後因為誰的一招臭棋取笑對方,他們可以一起去種紅薯收紅薯,黑色的土壤裏突然出現一條又肥大白的大蟲子,她嚇得跳起腳,哇哇的叫,他們一起種水稻,他一本正經地嚇唬她說,水稻田有水蛇有螞蟥有人的大小便——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陶然兒沈浸在往事裏不願意醒來,直到跪在地上的小將咳嗽了一聲,陶然兒才回過神來,看到臨安的信使仍然還在,不由意外,對他溫和地說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那信使卻仍然跪在地上,對她說道:“軍師,因為你立下豐功偉績,主公還有一件重禮要送給你。”

什麽?李信志因為太高興,所以要送她一份重禮?陶然兒十分意外,什麽重禮,重禮又在哪裏?

她搖了搖手上的扇子,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將,他身上空空,並沒有帶什麽禮物,那麽,什麽樣的禮物才算得上重禮呢。

陶然兒想著不會又是玉連環嗎,李信志明明知道她退了回去,再次送來可沒什麽意思了。

那小將仿佛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對她說道:“軍師放心,不是玉連環。”

陶然兒征了一征,看向小將,想著一個小將怎麽可能知道玉連環,他到底是誰?

她定了定神,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對臨安的信使說道:“那你把重禮呈上來吧。”

那小將聽到她說出來的話,立馬站了起來,微微笑著摘下頭上的帽子。

陶然兒震驚得站了起來,他居然就是李信志本人!

她面色變得蒼白,身形搖晃,接連著後退了幾步。

哈哈哈,哈哈哈,李信志大笑起來,向前一步,對她快樂地說道:“軍師對這份重禮可還滿意?”

陶然兒站在那裏,半晌作不得聲,李信志居然將自己當作賀喜攻陷獅虎城的重禮送到她這裏來了。

自古到今,從來只有女人將自己當成重禮送人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當自己當作重禮送人的,這樣做,除非這個男人愛得至深,舍得下面子和自尊——

陶然兒意識到這一點,原本抑郁的心變得輕松快樂起來,原本崩緊的面部五官也漸漸融化松懈。

真是太意外,又太震驚了,與此同時,又有一些感動。

她與李信志,應該已經有半年多未見面了吧。

知道他就站在自己眼前,陶然兒控制不住地想多看他幾眼,半年未見,不知道他可還是仍如從前一樣英俊?

為了掩蓋自己的思念之情,陶然兒刷地打開扇子,用扇面擋住自己的臉,雙眼卻掠過扇面打量著李信志。

此時此刻,她的臉就像一本打開的書,七情六欲全部寫在臉上,對他的思念和愛意,一覽無餘。

他嬪妃成堆,如果再讓他知道,自己仍然愛著他,真是太羞辱人了。

作為一個現代女人,她絕對不能接受與別的女人一起共享自己愛的男人,所以她是絕對不能接受李信志有嬪妃的事實,因此,她與李信志再無在一起的可能。

只可惜,愛情不受理智控制,她仍然愛著這個男人。

隔了半年未見的李信志,好像消瘦了不少,大概前朝政事煩心,後宮妃子爭寵讓他頭疼不己吧。

女人多了的男人,都控制不住地消瘦,甚至最後面黃肌瘦,變成藥渣,一命嗚呼的。

你想想,女人是地,男人是牛,一頭牛要在那麽多地上,天天這樣幹,哪頭牛不過勞死?

想到這裏,陶然兒原本因為思念犯紅的眼圈開始迸發出恥笑和恨意,為了遮擋自己的面部情緒,她低下頭,又把扇面舉得高了一點。

李信志看到陶然兒的神情,知道其實在她的心中,仍然有自己的,不由欣慰又高興,他故意慢慢地說道:“軍師看到相公,也不抱一下,就這樣生份嗎?”說著伸開兩只手,往前走兩步,向陶然兒張開懷抱。

如果是從前,在虎村的時候,當李信志面朝著陶然兒,微笑著張開懷抱時,陶然兒肯定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以箭一般的速度投進李信志的懷抱。

可是現在——

不,她突然板了臉,放下扇面,冷冷地合上,眼神也如同冰塊一般,對李信志說道:“主公莫要開玩笑了,我是江南的軍師,只需要遵守君臣之禮!”話語僵硬,如同石頭子,一個一個從她的嘴裏蹦出來。

想著他是君,她是臣,剛才他卻扮成小將,長時間地跪在自己的面前,只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身為九五至尊的帝君,他何曾給別人下過跪,可是他卻在自己面前跪了那麽久。

想到這裏,陶然兒一陣鼻酸手顫,李信志啊李信志,你的心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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