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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可怕的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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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忠次大人走後,陶然兒便對李信志說道:“我們先去田裏看看實情吧。”

這時候臨安的城主卻向前,恭敬地說道“娘娘,你一直風餐露宿,十分勞累,現在忠次大人也去召集下屬官員去了,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到郊外的田地集合,不如先回城裏,讓屬下設宴款待皇上和娘娘。”

陶然兒彎起嘴角,她確實想好好吃一頓大餐,這一路行來,因為擔心水稻種植晚了會導致今年江南除了虎村之外顆粒無收,所以他們連著好幾天都吃得很簡單,有時候甚至是在馬背上胡亂吃點幹糧,連飯店也沒有去過,聽到臨安的城主這麽說,陶然兒肚子唱起了空城計,餓得前胸貼後背,胃就像一個空空的袋子,兩邊的胃壁在互相摩擦,她意識到這一點,臉上立馬熱辣辣起來。

李信志其實也著急想去田裏查看實情,然而他更加心疼陶然兒,她現在是自己的娘子,作男人哪有不疼自己愛妻的,因此,他關切地看著陶然兒,對她說道:“忠武城主說得對,不如我們先進城吃飯吧,你不是說過嗎,人是鐵飯是鋼,一會晚上做事也需要力氣。”

陶然兒卻拒絕了自己腸胃的抗議,微微一笑,說道:“這樣吧,信志,我先與你到地裏去看看,忠武大人,一會你把飯菜送到田間去,我們與農業部的官員一起吃。”

忠武大人楞了楞,看向陶然兒,他們江南的帝君帝後,一身粗布衣衫,做平民夫婦打扮,如果不是從李信志尊貴清雅的氣質,娘娘與眾不同的美麗與悠然,他們根本看不出真實的身份。

忠武大人對李信志和陶然兒肅然起敬,他與忠次大人一樣,心想著江南有這樣樸素勤勞的帝君帝後,不愁不強大!

李信志也很感動,他發現陶然兒不知不覺間,就像自己的一部分,他在想什麽,她也在想什麽。

心裏擔心江南的水稻種植,雖然肚子非常餓,接連幾天也沒吃過一次飽飯,可是李信志卻仍然不想吃飯,急切地想到臨安郊城的田間地頭一看究竟。

他一臉深情地看著陶然兒。

俗話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慢慢地就有了夫妻像,說的大概就是他和陶然兒這樣的吧,兩個人好得像一個人,行為舉止十分相像,甚至連思想慢慢地也並軌,變得一致了。

陶然兒再次翻身上馬,縱馬走到李信志身邊,嘴角浮起微笑,一雙大眼如同紫葡萄一般看著信志,輕輕地說道:“老公,我們去田裏吧,如果解決不了水稻種植的問題,我真是吃不下飯,也睡不好覺啊。”

“好吧——”李信志終於松了口,他的內心無比感激上蒼將陶然兒賜給他做娘子,他微笑著吩咐忠武大人:“忠武城主,這樣吧,你叫幾個手下帶路,帶我們去臨安郊外的田間,另外,你安排晚上吃的飯菜,做得豐盛一點,”

以他對陶然兒的了解,很有可能,接下來幾天,他們會像一對真正的農民夫妻,簡直吃睡都在地裏。

忠武城主領命而去。

這樣幾分鐘後,在臨安幾個屬下的帶領下,陶然兒和李信志騎著馬往臨安城郊外的田間地頭走去。

半個時辰後,他們到了。

此時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頭頂星光燦爛,銀河倒掛,一陣春風吹過,帶著櫻花的芬芳,人間最美是四月天。

可是當李信志和陶然兒看到仍舊空蕩的田地時,不由內心沈重如大地。

李信志眼神沈郁,一顆心灰似炭,著急地看著陶然兒,有些慍怒地黑臉說道:“忠次果然是實話實話,他確實是罪該萬死!”憤怒像風暴一樣在李信志的心裏旋轉著升起,作為江南的帝君,一直愛當農民,愛惜糧食如同自己的生命,如今看到大片空曠的水稻田,李信志怒火中燒,垂在身側的兩只手緊緊握成拳頭。

水稻推遲了一個月仍然沒有種植,忠次卻在一個月後才來虎村通報消息,作為農事部的負責人,確實罪該萬死!

陶然兒只覺得李信志的聲音有些異常,她看他一眼,只見他眼角急急跳動,目光閃動,額角青筋真爆,一張俊臉漲成紫姜色,脖子也變得十分紅壯,她便知道他生氣了。

她知道,對於李信志來說,農業在他心中是最占第一位的,忠次如此失職,確實是會惹怒他。

忠次也是很奇怪,如果找不到足夠的人手種植水稻,那麽,早應該在兩個月之前,他就應該到虎村來通報,這樣,推遲一個多月仍然沒有種植的嚴重現象就不會發生。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生氣沒有多少意義。很多事情的發生如同推倒的墻發出來的汗,無可挽回。

因此,陶然兒對暴怒中的李信志勸道:“相公,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想這樣的局面,忠次也是不想的,與其指責他懲罰他,不如讓他將功贖過吧,來,我們四處走走看看。”

陶然兒說到這裏,翻身下馬,走到李信志的馬前,伸出小手,仰著小臉微笑看著他。

聽到陶然兒這麽說,李信志內心原本如同火山般即將爆發的怒氣突然奇跡般的消失不少。

低著頭看著她清麗無雙的一張小臉,她笑容就像這春天的風一般和暖,他的心不再那麽煩躁痛苦。

然兒說得不錯,就是因為耽擱了太多時間,所以更不應該把時間花費在指責和懲罰屬下上面。

他也跳下馬來,走到陶然兒身邊,陶然兒已經像一個百分之百的農婦,高高地挽起了袖子和褲管。

月光如水,照在他們身上,也照在陶然兒白生生的手臂和小腿上。

雖然穿著素色衣裳,可是秀發如雲,肌膚若雪,秀美的書卷氣迎而而來。

李信志看著,突然呆了一呆,他簡直無法想象這樣白嫩的小腿踩在臟汙的水稻田裏,會是一種多麽可怕的現象,雖說她曾經是他買下來的女奴,可是事實上,她是相府千金啊,從小到大,就有一堆丫頭侍候的。

他立馬阻止,對她溫和說道:“不不,然兒,你不需要下水。”說完他立馬蹲身下來,試圖將她高高挽起的褲管放下來。

溫暖的大手扣在陶然兒纖細的腳踝上,一股愧疚之意如同潮水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身為一代帝君,他居然讓自己的皇後下地幹粗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天下沒有比他更可憐更無用更悲催的帝君啊。

一絲苦笑浮現在李信志的嘴角。

陶然兒也蹲下來,握住李信志的手,對他微笑說道:“傻瓜,我為什麽不能下地,現在江南人手不夠,忠次就是把所有農事部的官員叫上,人手也遠遠不夠。”雖然她作為一個現代人,雖然是一個窮二代,卻是城裏的窮人,從來沒有下地幹過農活。

“就算再沒有一個人下地幹活,也不能讓你下地幹活!”李信志十分堅定,手指握著陶然兒纖細白嫩的腳踝,因為針紮般的難過,內心一陣顫抖。

他真是無能,作為一個帝君,居然不得不讓自己的帝後下地幹活,以後史書上估計會大書一筆,然後貽笑萬年,所以他一定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

哪怕江南的人都死當了,他也絕不能讓自己的女人下地幹活。

陶然兒仍然也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對他說道:“唉呀,你以為我沒下過地嗎,你在外面打仗的時候,我早就下地幹活了,不然,你以為虎村的靈芝是怎麽種出來的——”

她歪著頭,對他調皮地笑著,擔心他不相信,又站了起來,手上做出拿著鋤頭鋤地的動作。

李信志微微笑了笑,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看她一眼,慢慢地說道:“丫頭,你真是天真無知啊,種靈芝那是旱地,和水田是完全兩碼事。你知道水田裏有多麽可怕嗎,水田裏有泥鰍,有水蛇,有螞蟥,那螞蟥是專門吸人血的,鉆到人身體裏,很難出來,還有各種人與動物的大便小便,大便小便是用來作肥料的,沒有肥料,水稻是長不好的,另外,因為水田裏有這麽多惡心骯臟的東西,所以只要人的腳踩進去,泡幾分鐘,那麽,再白再嫩的皮膚也會染成一片焦黃色,你不要以為上岸洗洗就能幹凈,不,哪怕你過一年,到了第二年,你挽起褲管,準備再下田的時候,也仍然是一片黃色——”

陶然兒聽得呆了,大眼睛越睜越大,她在現代的時候,是一個城裏普通人家的女孩,從來沒有下地幹活過,所以李信志帶著認真的神情說出來的這一切,對於她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天啊,太可怕了!

上岸也無法洗白,種水稻多像黑社會的營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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