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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幸福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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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山中歲月長。

陶然兒與李信志在虎村過得平靜又快樂,他們像一對虎村真正的農民夫妻,過著悠然自樂的生活。

白天,陶然兒和李信志一起到地裏去翻土,看著大白菜從土裏鉆出來,白白胖胖,如同成了精的人參娃娃,他們又從地裏挖出累累的一堆紅薯,一根藤可以牽出一大堆紅薯,陶然兒大呼小叫,覺得太好玩了,她赤著腳踩在黑色的泥土裏,雙手沾著泥捧著那一堆紅薯,如同捧了一大堆金銀珠寶那麽開心,泥土的清香,紅薯的鮮美氣息,全部到了她的鼻子裏。當土豆如同一個個穿著黃衣服的胖小子,在濕潤的黑色土壤裏出現的時候,陶然兒更是激動得哇哇大叫,那個時候,李信志用手拄著鋤頭,在一旁擦著汗看著陶然兒,心裏就想到,這真是城裏的孩子,大戶人家的小姐,看到土豆從地裏長出來,居然激動成這樣。

按理說,這樣的相府千金,不可能會種靈芝啊,但是她卻奇跡般的通過種靈芝幫江南致富了,真是不可思議,難以理解。

李信志的心裏有時候看到陶然兒種種異樣的表現,會覺得反常,但是由於他的心裏裝著天下,又處在亂世,所以這些古怪只是小事,在他的心裏停留了片刻,就會消失,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陶然兒連紅薯藤也不放過,她發現紅薯藤很容易折斷,但是她的外莖卻十分地堅韌,怎麽扯也扯不斷,這樣,她將紅薯藤打成一斷一斷的,就像珠子一般,她用它做項鏈,做耳環,她搞怪一樣地配戴起來,大聲地頑皮地對李信志道:“老公,好看嗎?”

綠色的紅薯藤項蓮,讓陶然兒顯得十分清麗。

李信志愛得移不開眼神。

除了種地之外,傍晚的時候,每到夕陽西下,李信志就會帶著陶然兒去水溝裏拾田鰥,捉泥鰍。

李信志真是做這些事的行家裏手,陶然兒如同一個小姑娘般提著兩個小水桶晃晃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後,信志呢,穿著深藍色的粗布衣服,手上的袖子挽起一半,褲子也挽起一半,像一個百分百的山間農民,赤著腳走在田間小路上,紅紅的霞光落在他們身上,將他們也塗抹成一片紅色,兩個人籠罩在這紅色的光暈裏,傍晚顯得特別的寂靜美好。

陶然兒如同小尾巴似的跟在信志身後,兩只大眼四處轉動著,貪婪地飽覽著這農村的美麗景色。

信志捉泥鰍真是有一手!他會先查看地勢,一眼就能知道哪條水溝裏有泥鰍,哪條水溝裏沒有。如果有的話,他就會停下來,用水溝裏的泥巴高高地築成堤壩,將有泥鰍的水溝圈起來,然後再將裏面的水全部放幹,接著,他兩只腳會站在放幹水裏的泥裏面,開始用手,如同掃地毯似的開始摸泥鰍。

很快的,一條肥肥的泥鰍就會扔上來,有時候扔到了水桶裏,有時候扔在桶外面,陶然兒就會去把它抓進桶裏,陶然兒壓根見都沒見過泥鰍,所以當她試圖去捉泥鰍的時候,泥鰍比魚還要滑呢,看到泥鰍要從自己的手裏滑脫,陶然兒哇哇大叫。

李信志笑起來,從溝裏走出來,幫助陶然兒將泥鰍捉回桶裏去,看到她晶瑩剔透的小臉上沾著泥巴,想替她擦幹凈,結果忘了自己的手也是沾滿泥巴的,很快的,在李信志好心地擦試下,陶然兒變成了一只徹底的小花貓,她還聽話地送過了糊滿泥巴的臉蛋,認真地問道:“老公,擦幹凈沒有呢,要沒有一點泥哦——”

李信志也是看到她一臉的泥才想起自己此時此記雙手沾滿泥巴,不由哈哈大笑,他笑得彎了腰,也笑出了眼淚。

陶然兒在他的笑聲中,看到他手上的泥巴,才意識到什麽,不由也笑起來。

她想起滿是泥的臉,本著要抱負的心,也用沾滿泥水的手去擦李信志俊美的臉。

很快,信志也變成了大花貓。

兩個人大笑起來,如同兩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孩子,在田間小路上打鬧起來,歡快的笑語聲如同雲雀一般清脆。

等到打鬧得累了,信志便又去捉泥鰍,陶然兒像貼身膏藥似的跟在他身後粘著他。

看著他高大軒昂的背影,陶然兒幸福得淚盈於睫。

她想起一首《捉泥鰍》的歌來,當李信志重新跳進水泥裏去捉泥鰍時,她就站在岸邊,對信志道:“老公,你捉泥鰍那麽辛苦,我要唱首歌送給你。”

信志覺得好笑,捉泥鰍居然還有聽歌的待遇,他微笑道:“好啊,多謝娘子——”

陶然兒便清了清喉嚨,給信志唱歌打氣加油“池塘裏水滿了 /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裏到處是泥鰍/天天我等著你 等著你捉泥鰍/大哥哥 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小牛的哥哥 帶著他捉泥鰍/大哥哥 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

信志對她的愛真的像大哥哥一樣細致體貼啊,在他的身邊,她被照顧得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李信志起初是不經意地聽著,但陶然兒的嗓音極美,自帶童音天籟效果,他聽得凝了神,到了後面,居然鼻酸手顫,十分感動。

這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吧,就這樣簡單地活著,天為幕,地為席,與山水作伴——

信志知道陶然兒特別喜歡鮮花,因此,幹活的百忙之中也會抽出空來,他會從田間地頭,或者山裏,挖來蘭花草,或者紫藤花,還有野百合,野菊花,全部種在院子裏,半個月之後,院了裏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各種鮮花。

菊花在怒放著,天氣再冷一點,白梅和紅梅就會開放,到了春天,更是百花盛開,有桃花,李花,杏花,梨花等等,到了夏天,又有石榴花,荷花,梔子花,總之,李家的院子裏成了一個四季鮮花不斷的大花園裏。

每天清晨,看到院子裏的花開,聞到花香,陶然兒總是幸福又感動。李信志真是一個有情懷又浪漫的好男人,他對她的愛,如同那雨水,滋潤著她,卻潤滑物無聲,他對她的愛,如同這四周圍的空氣,有時候,你可能感覺不到,但對於你的生存需要來說,卻是必然的。

陶然兒從來沒有像這陣子呆在虎村一般幸福。

記得以前,剛剛穿越到這個時空來,剛來虎村時,她膽戰心驚,害怕隨時被攆走,後來,又在老虎嘴下撿了一條小命,在生死的邊緣掙紮著,所以也談不上什麽快樂。

只有此時此刻,陶然兒成了虎村的一份子,受到全體村民的愛戴,她又與李信志結了婚,與婆婆關系也十分融洽,所以生活得非常幸福。

快樂的時光過得快,漸漸地,冬天來了,雨雪多了起來,虎村的土地全部到了休眠的階段,農民也閑了下來。

李信志便天天帶著陶然兒四處去玩,他們常常手拉著手走到那個密林裏去,那是李信志作為江南王與陶然兒反覆見面的地方。

現在,外面有什麽重要的消息,臨安的重臣要求見李信志時,仍然是在這個密林當中。

但是很有可能是江南現在強大了,所以那些敵軍不敢輕易來犯,李信志很久沒有在密林接見過江南的臣子和將軍了,大部分時候,都是他拉著陶然兒的手到密林裏去散步。

陶然兒回想起從前,瞪信志一眼,對他俏皮說道:“某人不要臉,騙我無知,還說要娶我做江南王的皇後?”

李信志就笑起來,握緊陶然兒的手,對她輕輕說道:“我很早就開始喜歡你呀,但是擔心你喜歡的是江南王,所以,每次我以江南王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時,我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去試探你的心意,當我知道你的心裏只有李信志這個農民時,然兒,你不知道我的內心是多麽高興,我愛你愛得更深了,你是我見過的最不現實的女孩子——”

陶然兒就幸福地笑起來。

下雨天的時候,哪裏都去不了,兩個人便呆在家中,有時候一起坐在窗前下棋。

外面是淅瀝淅瀝的冬雨,裏面卻溫暖如春,火爐裏的炭火燒得正旺,插在瓶中的紅梅也怒放了,香氣撲鼻。

陶然兒仍舊穿著信志打來的老虎的虎皮做的皮草,和信志一起下棋。

信志是一個帝君,自然有極深的心術,因此,棋藝也是極好。

陶然兒作為一個現代人,象棋和圍棋下得都很差,簡直就是臭棋簍子,但好在這具身體是相府千金,帶著記憶功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過她有時候故意不聽手指的指揮,用自己的大腦控制著意念,按自己現代的真實水平下,結果輸得很慘。由於次次都是陶然兒輸,無奈之下,陶然兒幹脆將用圍棋的黑白棋子下五子棋,哈哈,等到下五子棋的時候,次次都是陶然兒勝利,她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有時候,兩個人會各拿起一卷書看起來,外面有時候飄起鵝毛大雪,兩個人沈浸在書的故事裏,有時候就故事裏的情節討論一下,有一次,他們討論到荀子的《心術》陶然兒對李信志說道:“荀子說,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養技而自愛者,無敵於天下,信志,怎麽解?”

李信志想了想,對她說道:“荀子的意思是說,一個人遇到什麽事情時,又像沒事時一樣鎮定,不要主動說出自己的情勢讓敵人了解,另外,不但要語少語慢語深思,而且最好是神情表現之間也不要露出蛛絲馬跡,這樣,敵人猜不透你,而你卻能輕易看透敵人的心機,然後可以制敵,大概是這個樣子。”

陶然兒聽得對李信志的崇拜之情如同黃河之水決堤,滔滔不絕。

李信志對陶然兒說道:“養技而自愛者,無敵無天下,然兒,你說怎麽解?”

陶然兒想了想,試圖說出自己的解釋,她說道:“大概的意思是,一個人要不斷地培養自己的技能,一個國家要不斷地強大富有,自愛,我覺得既表現在愛惜自己的名譽,愛惜自己的性命,愛惜自己的領土和子民的意思,這樣,才能無敵於天下!”

李信志聽得頻頻點頭,感慨地說道:“然兒,你真是我的知音。”

有時候,他們什麽也不做,就在火爐裏扔幾個板栗,幾個紅薯,互相呆看著不說話。

十幾分鐘後,板栗熟了,發出“畢剝”的炸響聲,香氣如同輕紗一般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兩個人如同小孩一般開心起來,陶然兒拍著手說道:“好香好香,肯定很好吃!”

李信志將烤熟的板栗拿出來,陶然兒用手拿了一下,卻被燙得丟開去,李信志看到她燙得兩只手捏著耳朵,跳著腳在原地蹦達,不由哈哈大笑,自己卻不怕燙,替她剝開栗子,餵她吃下去。

陶然兒吃著,對信志說道:“太好吃啦,信志你也嘗嘗。”

李信志卻寵愛地看著她,一個個像餵小孩一樣餵著陶然兒。

陶然兒覺得自己真是太快樂了,真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夠永永遠遠,管什麽亂世,管什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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