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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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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套安全系統堪稱完美,但是黑金刀對於聯邦甚至整個人類來說都太重要了,即便聯邦封鎖了消息,吳邪也時刻提心吊膽的。

吳邪沖進電梯的時候吳三省剛好出現在走廊拐角,“等會兒!”他揮手示意吳邪等等,“我也去。”

叔侄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實驗室,見銅鈴正圍著黑金刀做全方位的掃描。

“系統沒問題,這是對轟鳴聲分析報告。”銅鈴將報告發給兩人,同時結束了對黑金刀的掃描,“掃描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這只是普通的震動。”吳邪不解地看著聲波分析報告,“黑金刀處於真空環境下,就算真的自發震動,外界也不可能接收到聲波……這是怎麽回事?”

吳三省的表情同樣嚴肅,吳邪說的很對,但是銅鈴不可能說謊,震動肯定是有的,但是怎麽傳播的,這讓人很費解。

叔侄兩人研究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

“三叔,這次我必須得去!”吳邪正色道。

吳三省沈默了很久,終於點頭:“行,但是你要保證絕對服從安排。”

“我什麽時候不服從安排了?”吳邪不滿道。

“上次差點跟張少校打起來的事情,你不會忘了吧?”

吳邪一楞,低聲道:“我只是……不忍心讓小邱一個人在那種地方。”

吳三省拍拍他的肩膀:“明天一起去看看他吧。”

“什麽?”吳邪驚訝地擡頭。

“一驚一乍幹什麽呢,出發前去墓地看看他,也讓他保佑咱們一切順利。”吳三省又對交代銅鈴,“你隨時與安全系統保持連接,千萬不要出事兒。”

“好的!”銅鈴應著,幫吳三省打開實驗室的大門,目送他離開。

吳邪在原地楞了好一會兒,忽然轉頭問銅鈴:“小邱的遺體找到了?”

“你不知道?”

吳邪真的不知道,從極地回來的那段時間他忙得腳不沾地,又是聯系實驗室又是準備安監系統。

等他回過神,距離那件事都過去大半年,新聞報道早結束了。後來忙著研究黑金刀,他有意無意地將這件事埋在了心底。

吳邪一直以為小邱被扔在了極地,想到這麽長時間自己都沒去看過他,吳邪心裏挺不是滋味兒。

“你怎麽不告訴我?”

銅鈴飛到吳邪跟前,擔心地看著他:“我、我怕你難過……”

“……他能回家,我很開心。”吳邪搓了一把臉,“誰帶他回來的?”

“張起靈。”

得到這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吳邪楞了很久才回神.

他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我誤會他了。”

銅鈴盡職盡責地替吳邪叫來懸浮車,聞言忽然明白什麽似的,不可思議地嚷道:“你這麽討厭他是因為這件事?”

吳邪沈默。

“少校是好人!你冤枉他了!”銅鈴替張起靈抱不平。

吳邪惱羞成怒,低喝:“你到底是誰的助手?”

“就算我是你的助手,也要講道理啊!”銅鈴不滿地反駁,“人家張少校救了你,你非但不感謝他,還處處刁難,太不夠意思了!”

“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吳邪郁悶道,“下次見到他,我向他道歉行了吧?”

“光是道歉怎麽行,你至少……至少要請他吃飯嘛!”

吳邪狐疑地看向把自己變成小男孩兒,煞有介事“坐”在駕駛艙裏的銅鈴。

銅鈴心虛地消除全息投影,飛到後座躲開吳邪:“看什麽看,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

鬼才信!吳邪冷哼,別以為他不知道銅鈴又要借機套近乎!

吳邪就納悶了,銅鈴既然把自己定位為男性,為什麽會對張起靈這麽癡迷?

不過,銅鈴提醒的也對,他確實該向張起靈道個歉,畢竟誤會人家那麽久。

但以張起靈的性格,吳邪覺得他未必記得這件事,要是道歉的時候對方毫無反應,自己豈不是很尷尬?

那到底要不要道歉呢?吳邪郁悶了。

另一邊,接到郵件的張起靈匆匆趕到軍部。

“報告!”

範剛毅背著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聞言轉身:“進來。”

門悄無聲息地打開,張起靈大步走到範剛毅身後站定,雙手中指貼在褲縫線上,身板挺得筆直:“長官,護衛隊大隊長張起向您報到!”

範剛毅看了一本正經的他一眼,輕輕嘆了口氣,揮手示意他坐下說話:“你要參加這一次的考察活動?”

“軍部下的命令。”張起靈端坐在沙發上,從表情到姿勢,標準得像是從教科書裏走出來一樣。

範剛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嘆口氣,命令系統將窗簾放下,然後對張起靈說:“說過多少次了,在我面前用不著這麽嚴肅。”

張起靈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沒有搭話。

範剛毅知道他就這脾氣,勸了無數次也沒用,只好把話題又轉到考察上來。

“特別機動隊隊長一職,自從費爾曼中校犧牲後一直空缺。”

張起靈忽然轉頭看著範剛毅。

“沒錯。”範剛毅點點頭,“這是對你的考核。”

張起靈的目光一閃,總算表現出一點兒情緒:“我升為少校不過兩年。”

從儀仗隊退役後他直接成為上尉已經是破格,一年後升為少校已經令軍部大為不滿,兩年後又要提為中校,軍部的人會怎麽想?

範剛毅似乎並不擔心這個,他笑了一笑,仰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怕你反感,你一年前就應該是中校了。”

張起靈眉頭輕皺:“請長官三思。”

“怎麽,你覺得自己不能勝任?”範剛毅笑了,他點開通訊儀,播放一段多年前偶然得到的視頻,“謙虛是好品質,但是過分的謙虛,那是不自信,是沒擔當!”

張起靈瞟了一眼光幕,露出些許驚訝的神情。

“要是我沒認錯,這個人是你吧。”範剛毅指著混亂人群中的某個人,“救了董校長的人,軍部可是一直在查。這樣的身手,在軍部也是數一數二的。”

範剛毅嘴角含笑,似乎早已看透一切。

張起靈沈默了一會兒,點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

範剛毅再次笑起來,將視頻回放,欣賞地看著裏面張起靈行雲流水的動作:“真漂亮,任誰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人才居然只是儀仗隊的普通戰士。”

他提到儀仗隊的時候表情明顯露出不屑。

在聯邦軍人的眼裏,儀仗隊絕對是恥辱,他們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裝點聯邦的門面。

說白了,儀仗隊的都是一群長相過分精致的小白臉,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戰士。

但也有例外,比如眼前的張起靈。

誰也想不到三年前那場刺殺中,將董校長救出來的人來自儀仗隊。

“你以前是幹什麽的?”範剛毅將視頻看了一次又一次,越看越能發現張起靈的厲害。

那樣精準的動作就算是鼎盛時期的費爾曼也達不到,而且他不相信僅僅是儀仗隊那花拳繡腿的訓練就能讓一個人具備這樣淩厲的身手。

張起靈這個人他查過,背景毫無破綻,但是他偏偏就這麽特別。

“進入儀仗隊之前,你在3區以什麽生活?”

範剛毅問了兩個問題,張起靈卻只回答了第二個:“拾荒。”

“什麽?”範剛毅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氣質入刀的男人。

這樣一個鋒芒畢露的人,怎麽可能是撿垃圾的?

張起靈並不關心範剛毅是怎麽想的,他見對方遲遲不肯說正題,主動問道:“長官還有什麽吩咐?”

範剛毅沈默了,專註盯著視頻。良久,他緩緩開口:“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希望這一次你能把握住機會。”

他視線從視頻上移開,看了張起靈一眼,輕聲道:“古刀的出世非同小可。”

張起靈目光一斂,朝範剛毅敬了個禮,轉身離開。

回到家的吳邪躺在床上,雙手墊在腦後,盯著天花板發呆。另一邊,銅鈴指揮著家用機器人給吳邪收拾行李。

黑金刀的異動讓吳邪十分在意,他想不通,在真空的環境下,黑金刀到底是怎麽傳出聲音的。

“銅鈴,聲波分析圖再給我看一下。”

“哦。”

銅鈴忙著往行李箱裏塞雜志,聞言隨手將今晚看的最後一份資料投射在天花板上。

吳邪猝不及防跟“張起靈”來了個四目相對,雖然只是全息投影,對方那雙眼睛卻帶有魔力一樣,熠熠生輝。

其實……仔細一看,這小子長得挺帥的嘛!

打住!

吳邪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一把揪住忙碌的銅鈴,扯著他的翅膀咬牙切齒:“你給我放的什麽東西!”

“啊啊啊疼疼疼!”銅鈴吱吱哇哇亂叫,他瞥見天花板上張起靈超大的全息投影,身體一僵,喃喃道,“好……好帥……”

吳邪無語地看著完全呆住的銅鈴,要是這家夥有口水,一定已經流到地上了。

“真的很帥?”

“啊……”銅鈴發出無意識的聲音。

吳邪忽然揚手,揪著他的翅膀將銅鈴掄了起來:“我看你有病,得治!”

銅鈴雖然只是一個機器人,但是吳邪設計的時候花了很多心思,重力平衡儀、人格自動生成程序等等當今最先進的技術都給他裝上了。

所以,除了沒有人的肉體,銅鈴幾乎與人類沒什麽區別。這麽一轉,沒一會兒他就暈了,嚶嚶直哭。

“病好了?”吳邪拎著他的半邊翅膀,冷笑道。

銅鈴耷拉著另外一只翅膀,將張起靈的照片換成聲音分析圖,抽泣道:“對不起嘛,我只是不小心搞錯了。”

“我信你?!回來的路上你偷看了很多遍吧,不然歷史記錄裏不可能出現這個。”

銅鈴沈默了,他確實悄悄看了好多次,程序對這張照片的記憶太多,導致給吳邪播放的時候出錯。

“就算……就算我看了好多次……你也不能……”銅鈴委屈地說。

吳邪白他一眼,將銅鈴扔到床上,耙了耙頭發,偏頭想了一會兒,問他:“你就這麽喜歡那個悶油瓶?”

“不準給他起外號!”銅鈴激動得大喊。

“反了你!”吳邪眉毛一挑,跳上床一巴掌將銅鈴按進被子裏,“我是你的主人,就算要跪舔,你的對象也只能是我!”

“我不!”銅鈴扯著嗓子跟吳邪吵,“少校可溫柔了,哪像你,就會欺負我!”

吳邪一楞,溫柔?張起靈能凍死人的眼神浮現在他腦海裏,那樣的人也算溫柔的話,那他豈不是柔情似水了?

銅鈴趁他走神掙脫後飛到角落,故意將在實驗室偷拍的那張照片放出來:“就是溫柔!”

吳邪一眼就認出了那張照片,當時他們正在討論黑金刀。

說實話,要不是他清楚的記得當時的場景,他絕對不敢相信照片裏的人是張起靈。

照片裏,對方一直緊繃的嘴角松開了,微微揚起,明亮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方向,似乎是在笑。

“……無聊!”吳邪扔下一句話,起身出去了。

銅鈴調整方向,讓他一直能看到照片的全息投影,直到房間的門徹底關上。

房間裏只剩下銅鈴後,他發出詭異的笑聲,剛才吳邪臉紅了吧?他這是害羞了吧?

張少校的魅力果然無人能敵,雙眼自帶電擊功能,連吳邪這樣能自動屏蔽好感訊號的人都臉紅了呢!

銅鈴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興奮地在房間裏飛來飛去。

聯邦政府對這一次的考察活動十分重視,僅是隊伍的集結就準備了三天。

第四天清晨,吳邪隨著考察的隊伍一起來到了港口,為了確保這一次的行動絕對保密,禁止攜帶任何人工智能。

銅鈴不能跟著吳邪去,揮著翅膀在身邊飛來飛去,似乎很焦躁。

吳邪原本以為他是因為不能跟著去而不開心,剛想安慰兩句,銅鈴嗖一下不見了。

這個時候,身邊的幾個年輕的考察組成員開始低聲議論起來,表情雀躍,嬌笑不斷。

吳邪順著他們視線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不遠處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朝這邊走來。而銅鈴圍著領頭的人,興奮地說著什麽。

看銅鈴那副狗腿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是張起靈來了。

這個見色忘義的家夥,真想將他強制關機!

吳邪緊咬牙關,背過身決定跟那個沒骨氣的機器人撇清關系。

“他又生氣了……”銅鈴委屈的聲音在張起靈的耳邊響起。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他面無表情地看了身邊話嘮的機器人一眼,對方馬上接著道:“能麻煩少校一件事嗎?”

張起靈朝他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銅鈴扇著翅膀飛到與他視線相平的地方,認真地說:“前幾天我不小心惹吳邪生氣了,他還沒原諒我呢,你能幫我說說好話嗎?”

護衛隊走到了既定的位置,張起靈下命令讓隊員們登機,然後對銅鈴說:“我跟他不熟。”

“沒關系的!”銅鈴連忙投射出自己的全息投影,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兒飄在半空中,一臉嚴肅地看著張起靈道,“他肯定聽你的話。”

張起靈的眼神從銅鈴與吳邪極其相似的眉眼間掃過,猶豫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少校大人!”銅鈴立刻狗腿地撲上去,“這麽溫柔,我會愛上你的!”

張起靈聞言一頓,表情略微僵硬地看了在空中扭動胖圓身體的銅鈴一眼。

溫柔?

這個詞對他來說真是新鮮。

另外一個登入口,吳邪看著自己的助理圍著張起靈賣萌裝蠢,一張臉黑得快能擰出水來。

而絲毫沒有註意到自己又惹事兒的銅鈴聽到催促登機的提示音之後,含淚朝張起靈揮手,直到看不見充滿禁欲氣息的黑色軍服,他才猛地想起吳邪。

完蛋了啊!銅鈴朝著吳邪的方向一路狂奔,這次肯定會被強制關機的,說不定會被吳邪格式化!

嚶嚶……他是不是該先把張起靈的照片轉移?

吳邪看見銅鈴“跌跌撞撞”跑過來,通過通訊儀給他發了一條信息之後在登入口關閉的前幾秒鐘登上了U47運輸機。

最後還是沒趕上送別的銅鈴心驚膽戰地打開新收到的信息,懷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快速閱讀了一遍之後,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放心啦,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銅鈴朝著升空的U47大喊。

登上了U47的吳邪當然聽不到他的呼喊,更何況,剛登機不久就遇上了張起靈,這讓吳邪很不爽。

張起靈表現得卻十分淡然,他緩緩走到入口大廳的中央,環視一圈之後,吵雜的人群竟然詭異地在很短的時間內安靜了下來。

“張起靈,聯邦護衛隊隊長,擔任這次考察的安保任務。”他的發言簡單而直接,所有人都覺得他接下來還有話,可是他卻微微轉身,似乎要走了。

“所以呢,張少校,您的發言就完了嗎?”

人群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成功地阻止了張起靈離開的腳步。

吳邪站在人群靠後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我們考察期間的安全可都交給你了,少校不多囑咐幾句?”

“吳博士,註意事項我已經通過系統發至每個人的通訊儀裏。”張起靈站的筆直,說話一板一眼。

可是,吳邪卻從他那句“吳博士”裏聽出了別樣的情緒。

吳邪楞了一下,還想說點什麽,張起靈卻已經先一步離開了。

切,拽什麽呀!

吳邪聳聳肩,調出考察手冊,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位置,順便看了一眼註意事項。

事項寫的還挺詳細,末尾還有張起靈的通訊密鑰,要是銅鈴知道自己費了這麽大力氣才搞到的東西他這麽輕易就得到了,會不會氣得死機?

吳邪笑笑,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次考察一共有五個領域十名專家參與,幾乎聚集了全聯邦的頂尖人才,所以安保措施十分完善。

吳邪回房間的路上,遇見不少護衛隊的人,也許是之前大廳的那番對話讓他們記住了吳邪,隊員們都會朝他點頭打招呼。

說實話,吳邪有些尷尬,畢竟剛才他的那些話明顯是找張起靈麻煩的。同時,他又覺得很有意思,他以為張起靈手下的兵跟他一樣不近人情呢。

腦海中忽然跳出張起靈嘴角微微上翹的樣子,吳邪楞了一下,說不定張起靈冷漠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吳邪終於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這裏空間不大,簡易的實驗室占據了大部分位置。

這樣的設計很符合吳邪的心意,去往極地,路上要花費三天的時間,他正好趁這幾天對黑金刀之前的異動再研究研究。

想到就做到,吳邪簡單地整理後埋頭開始研究。

張起靈回到房間,將禮服換為常服後徑直去了中央實驗室。黑金刀就存放在那裏,被最尖端的安全監測系統保護著。

中央實驗室內,已經有人先一步到達。

吳三省隔著看不見的防護網打量著那件曠世奇寶。

通體烏黑,形制與唐刀相仿,重量卻極為罕見,常人根本連拿起都困難,更不要說使用。

古人類不管是體能還是精神力都遠不及現在的人類,當初是誰鍛造了這把刀呢,而又是怎麽樣的人駕馭它呢?

這樣一把奇刀,身上一定有很多故事,而解開它身上的謎團,一定能有巨大的收獲。

吳三省有預感,古刀身上的秘密會是一個震驚世界的發現,也許,會是打開人類現狀的突破口。

忽然,腳步聲打斷了吳三省的思考。

他微微皺眉,有人靠近,系統卻沒有給出任何的警告,說明來人的級別不在他之下。

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吳三省回頭,見到張起靈,皺起來的眉頭舒展開,道:“少校不休息一會兒?”

“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張起靈走到警戒線外,靜了一會兒,脫下手套朝黑金刀扔過去。

手套剛越過警戒線,原本沒有任何東西的空間忽然出現一片密集的紅色射線,悄無聲息地將手套切割成粉末。

吳三省滿意地瞇了瞇眼,道:“這只是其中最簡單的一道防線。”

張起靈點點頭,已經沒有必要實驗下去了,黑金刀的安全監控設備是他親自設定的,他相信沒人能將黑金刀帶走。

“到現在我仍然不敢相信,居然能發現它。”吳三省眼裏透出癡迷,“上級還沒正式給它命名,我想,我們可以先幫它取一個名字。”

“黑金刀。”

“什麽?”吳三省詫異地看向身邊的軍人,“看來少校很喜歡這把刀。”

張起靈並不否認,卻向吳三省澄清:“名字是吳邪取的。”

吳三省笑道:“是嘛,很貼切,是個不錯的名字。”

張起靈點點頭,安靜地看著黑金刀。

吳三省的目光落在張起靈刀刻一般的側臉上,這個男人三年內,從一個小小的儀仗隊隊員晉升為少校,有不少傳言影射他與軍部的某位重量級人物有不正當的關系。

他卻不這麽認為,雖然張起靈掩飾得很好,但仍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張起靈這個男人與儀仗隊那些花瓶不一樣,令人過目不忘的容貌也遮不住他與眾不同的氣勢。

他身上有殺伐之氣,那是真正經歷過生死的人才會擁有的獨特氣質。他就像那把黑金刀一樣,獨特的外表下隱藏著巨大的威力。

“少校覺得黑金刀怎麽樣?”吳三省看向安靜“漂浮”在空中的古刀。

張起靈對黑金刀的評價極其簡單:“利器。”

“然後呢?”吳三省笑了,“少校有沒有想過,它的主人會是什麽樣的人?”

張起靈將視線從黑金刀上收回,看了話中有話的吳三省一眼:“吳教授想說什麽?”

吳三省也不遮掩,直言道:“我覺得,如果說黑金刀的主人是少校,也不會覺得奇怪。”

這句話讓張起靈回想起上一次觸碰黑金刀的奇怪感覺,沈吟片刻,對吳三省說道:“我很期待解開它身上所有秘密那天的到來。”

張起靈這樣看起來對外界毫不關心的人,忽然對黑金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值得深究的事情。

吳三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我也十分期待。”

吳邪在房間實驗室的工作進展並不十分順利,畢竟這裏的儀器太簡陋,很多推算沒辦法完成。

遭遇了幾次失敗之後,吳邪怒氣沖沖地整理好資料,也不管現在正是睡覺的時間,奔向中央實驗室。

打開大門,吳邪驚訝地發現居然還有人在這裏,誰這麽敬業?

張起靈聽到腳步聲,轉頭回來,與吳邪的視線正好對上。

兩人都是微微一楞,張起靈首先反應過來,朝吳邪點了點頭。

吳邪條件反射地也朝他點頭回應,但是他立刻就後悔了,之前與張起靈還劍拔弩張,現在這麽熟稔地打招呼算什麽事兒?

好在張起靈的註意力沒在他身上,吳邪趁機跑到一邊,打開需要的儀器。

吳邪很快再次投入到試驗中,張起靈則安靜地站在黑金刀前,兩人都不說話,實驗室重新陷入安靜的氣氛中。

吳邪通過對黑金刀的震動重新分析,發現了可疑之處,到中央實驗室進一步確認之後,吳邪肯定了自己新的猜測——黑金刀傳出的不是聲音,是某種熱能。

聲音的傳播必須要有介質,真空環境顯然不具備這一條件,而熱能的傳遞方式並不受限。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真空的環境下,銅鈴能接收到黑金刀的“聲音”,但同時又產生了新的問題,黑金刀為什麽會忽然釋放能量?

吳邪把自己能想到的辦法都試了一遍,還是找不到原因。

他將手中的電容筆一扔,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一擡眼,被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眼前的人嚇了一跳。

“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

張起靈盯著吳邪看了一會兒,忽然朝他伸手,吳邪條件反射地往後躲,骨節修長的手指頓在空中。

吳邪戒備地瞪著眼睛,張起靈收回手,淡淡道:“黑金刀動了。”

“啊?”吳邪的思維還沒跟上,楞了一下後從椅子上彈起來,冒冒失失地沖向黑金刀。

張起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在人沒被射線網切割成肉醬前,把吳邪拽了回來。

“你……”吳邪回頭剛想質問張起靈為什麽阻止他,忽然想起什麽,轉頭驚懼地看著已經張開的紅色射線。

老天,他一定是把腦子忘在家沒帶上U47!

吳邪一陣後怕,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走到控制臺的張起靈道了聲謝。

張起靈熟練地撤掉安全監測,吳邪戴上手套,用隨身的掃描儀將黑金刀仔細地掃描了一遍。

“你說他動了,有什麽表現?”吳邪的目光沒離開黑金刀,問一邊的張起靈。

銅鈴記錄下了上一次的波形圖,這一次沒有助手,吳邪只能把希望寄托安全監測系統,希望它能記錄下剛才的波動。

過了一會兒,張起靈才回答:“不知道。”

吳邪詫異地看向他:“不知道?”

“嗯。”張起靈瞇了瞇眼,似乎在回憶,“很短暫,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吳邪的眉頭皺起,言行嚴謹的軍人也會相信“感覺”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

張起靈看出吳邪並不相信他,可是剛才有這麽一瞬間,他確實再次感覺到了黑金刀。但是那種感覺不是視覺、聽覺、嗅覺中的任何一種,只能用第六感來形容,他沒法向吳邪證明。

吳邪將黑金刀仔細查看一番後並沒有新的發現,他又不死心地翻閱安全監測系統的記錄。

人的記憶會出錯,電腦絕對不會。

但這一次,他失望了,系統裏並沒有能量波動的記錄。

“你確定它動了?”吳邪看向張起靈的眼神充滿懷疑,沒發現線索讓他十分失望。

張起靈走到黑金刀前,將剩下的那只手套戴上,輕輕撫摸黑金刀寬厚的刀脊。

觸感冷而不冰,硬而不脆,入手質感厚重。

張起靈的手指順著刀脊滑到刀柄,遲疑片刻後握住。

吳邪原本想出聲阻止,但話到嘴邊,因為一些道不清楚的理由又憋了回去。

張起靈握住刀柄之後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微微皺著眉,表情有些疑惑。

吳邪看了他幾眼,緊張地問:“你發現什麽了?”

張起靈不答,而是扯掉了手套,與黑金刀來了個親密接觸。

“餵!”吳邪一把抓住張起靈的手腕,“你怎麽不戴手……你的手為什麽這麽冷?”

張起靈的手腕肌膚細膩,入手冰涼,不像是人類的皮膚的觸感,倒像是某種玉石制成一般。

吳邪手掌一滑,蓋在張起靈握住刀柄的手背上,發現不只是手腕,對方整個手掌都是冰涼的。

“你的體溫……”

張起靈微微皺眉,吳邪手心的觸感像是質地良好的羊絨,輕柔地包裹著他的手……那種感覺很奇怪,在張起靈的印象裏,從未有人這麽握過他的手。

他平靜地收回手:“剛才我確實感覺到了黑金刀的波動。”

吳邪還沒從他異於常人的體溫回過神,目光一直落在張起靈的臉上。

“吳博士?”張起靈叫了他一聲。

“你是不是生病了?”吳邪忽然說了一句與他們交談內容沒有絲毫關系的話,見張起靈又以沈默應對,他又道,“那不舒服?”

張起靈沈默片刻,握緊背在身後的手,淡淡道:“我體溫天生比常人低。”

“一直這樣?”吳邪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溫度……跟人魚差不……”

人魚?!

對了,張起靈手的觸感很像人魚的肌膚,冰涼細滑,像是上好的絲綢。

難道他其實是人魚?

吳邪不可置信地將張起靈上下打量一遍,不說不覺得,現在他越看張起靈越覺得像人魚。

完美比例的身材,細卻不顯孱弱的腰,最重要的是完美得如雕刻般的五官,只有天之驕子的人魚才能同時具備這幾點條件。

所以說……張起靈真的是人魚,一條魚尾變成雙腿的人魚?!

吳邪腦洞大開,他越觀察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張起靈不只是樣貌,連性格也跟人魚一樣令人難以親近。

在吳邪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一般飛馳的時候,張起靈淡定地吐出一句話,徹底讓他清醒:“如果有能讓魚尾變為雙腿的辦法,人魚保護機構還會這麽安靜?”

吳邪一想,覺得張起靈說的很有道理。

人魚保護機構致力於解放魚尾很多年,雖然有了初步的進展,但要將魚尾變為能行走的雙腿,仍然是天大的難題。

“可是你……”吳邪還想說點什麽,張起靈忽然擡起手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

微涼的觸感讓吳邪後脊背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他狼狽地後退一步,看著一臉淡然的張起靈:“你幹嘛!”

張起靈擡起手,只見他食指上沾著一點暗紅色的東西。

吳邪一楞,終於想起什麽,連忙抓起袖子擦臉。

“已經沒有了。”張起靈道。

吳邪放下袖子,尷尬地應了兩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張起靈一直在看他的臉。

“那個……剛才你說黑金刀動了?”吳邪將視線轉向黑金刀。

張起靈又盯著他被蹭得通紅的臉看了一會兒,轉身,點點頭:“嗯。”

“那就奇怪了,系統沒有記錄。”吳邪皺眉,他直覺地認為張起靈不會欺騙他,但卻找不到波動的證據。

張起靈沈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吳邪。”

乍被叫全名,吳邪立馬就站直了身體,緊張地看著一臉嚴肅的張起靈:“幹嘛?”

張起靈忽然貼近,吳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對方,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五厘米。

溫熱的氣息灑在吳邪的嘴唇上,他眨了幾下眼睛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後撤一大步,惱怒地瞪著張起靈。

張起靈並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奇怪,他解釋道:“系統不能檢測到我剛才的動作,但你卻能感受到。”

“什麽意思?”吳邪覺得張起靈的思維太跳躍,根本摸不著他的想法。

張起靈並沒有再做解釋,只是安靜地看著吳邪。

忽然,吳邪腦海中劃過一道光:“我知道了!”

“嗯。”張起靈再次握住黑金刀,微微用力,將它從失重場中拿出來。吳邪看到他的手猛地往下沈了沈,後來又穩穩地停住,“我能感覺到它。”

吳邪一臉驚訝地看著黑金刀,他腦子裏亂哄哄的。

半晌,他問張起靈:“它是活的?”

這樣的問題從一個從事古文物研究的博士口中問出,顯得十分違和。但正因為接觸了太多的古物,吳邪比其他人跟清楚,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沒辦法用科學來解釋的。

黑金刀從發現就顯得那麽不尋常,要說它是活的,吳邪也絕對不會吃驚。

“不是那個意思。”張起靈握著刀柄,打量著這把古老的兵器,“它很特別。”

冷兵器早已經從人類的世界退出,它們多半成為了藝術品被收藏,悉心的照料磨光了它們身上的戾氣。

但是手中的這一把黑金刀顯得這麽與眾不同,看著它,似乎還能感受到它昔日披荊斬棘的風光。

張起靈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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