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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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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顧尚邶夫婦二人在前幾天已安然抵達王城,帶著孩子先回了永安巷,寫信回浮尋山報平安,今日北錫瞿跟楚俏大婚,兩人也是帶厚禮攜手而至。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結發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

廣英儕氣不過,自己帶著一些部下在東國累死累活的幫忙謀劃,以為殿下是想先從東國恢覆勢力,沒找到殿下居然轉眼就娶了仇敵的女兒,那他們這些人要怎麽辦?

一直忍到他們拜完堂,想上前說話都沒有空隙,殿下一直被人拉著灌酒。

聽說他們還要回浮尋山再辦一場喜事,廣英儕想等,但是一顆心猶如被放在油鍋中炸滾一樣,煎熬的很。

顧尚邶自然是替北錫瞿管著這些北國舊部的,這畢竟是楚俏他們的大婚之日,可不能讓這些舊部給攪黃了。

湊近寧溪晨,低聲耳語幾句,顧尚邶就朝廣英儕走來。

“老廣!蹲著幹嘛?殿下成親,不多喝幾杯?”

廣英儕將顧尚邶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給推開,面上有化不開的愁緒,“你倒是到哪哪玩的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的意思的?還合著殿下一起哄騙我們出力!”

“誒!這人多,你想讓人聽見,你就擱著說!”顧尚邶自然的將人往人少的地方帶。

“還有什麽說不得的?殿下什麽都不跟我們說,自己做了決定,還娶了明昭公主!這把先王放在哪裏?把我們這些部下,又置於何地?”

明顯是氣極了,一向老實的人,臉都急紅了。

顧尚邶嘆了一聲,“先王的遺願是什麽?不就是想重振北國朝堂嗎?而且你我都知道,這南北兩個之間的戰爭,是先王自己主動挑起的,戰場上刀劍無眼,你死我活,先王不敵,駕崩於陣前。殿下現如今娶了明昭公主,第一,免了生靈塗炭;第二,日後他們誕下一兒半女的,這天下,還是算來也還是殿下的!又哪裏違背了先王的遺願了?”

“你,你!巧言令色,我說不過你,這哪裏又能一樣?殿下成了駙馬爺,算是入贅官家,權利也不握在手裏,還不是任人擺布?”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明昭公主對咱們殿下上心的很,而且極其護短,放眼整個南北國,除了靖觀帝,誰敢說咱們殿下半句壞話?”

廣英儕思想完全被帶跑了,原本滿腔的怒意,就這麽消了一半。“強詞奪理!懶得跟你說!”

顧尚邶輕笑,也不追上去繼續勸說,反正現在他怒火已經消了一半,起碼不會一時沖動毀了這場喜宴,至於其他的,就等北錫瞿自己去解決吧,只能幫到這裏了。

……

芙蓉暖帳,紅燭搖曳。

北錫瞿在楚俏耳邊輕聲說著什麽,原本還在神游的楚俏立馬回過神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看他,“路途遙遠,你放心嗎?”

佳人烏發披散,兩腮桃紅,多情的桃花眼裏水波流轉,媚眼如絲。

北錫瞿見此美景,感覺喉嚨有些發幹,忍了忍,只親了親她的眉眼,道:“她是我母親,今日拜堂她趕不過來,已經覺得愧疚不已了,你貴為南北國公主,更是下一任儲君,離開王城才不安全呢,我找人一路上護著母親,等我們回浮尋山再辦一場,她就能來了。”

“我只是怕母親路上吃苦。”楚俏往北錫瞿懷裏鉆了鉆,重新閉上了眼。

她沒看到北錫瞿現在的神色,眼底深處藏著洶湧的愛意,炙熱的目光將懷裏的人掃了個遍。瞳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暗,下一秒,將人托高,細細品嘗,慢慢體會,一步一步卷入腹中。

可憐的楚俏新婚第一天就被黑心的小郎君百般折磨,千般纏綿,萬般疼愛。直到天快亮了,小郎君才肯罷手,放人去休息。

剛嘗到甜頭的北錫瞿依舊無法入睡,抱著沈沈睡去的楚俏親了又親,湧出心頭的愛意肆意流淌,久久不能停息。

這都快到午時了,才見兩人過來。

得虧的小桃過來通報了一聲,南明義才不至於一直在這幹等下去。

見兩位新人春風滿面,就知道昨晚過的一定非常好,南明義半喜半憂。不過未來日子長著呢,路是她自己選的,自己也不可能事事都幫她完成,後果如何,總要讓她自己去承擔。

“孤沒有什麽話要說,只有一點,你若是膽敢有一絲異心,別說孤了,就連西王也不會饒過你。”

說起這事,就不得不說比賽定勝負的那天了,西琉逸進宮跟南明義聊了半天,最後當著北錫瞿的面,跟楚俏成義兄妹了。

“小婿謹記在心,若有半分異心,不用西王動手,自當自行了斷幹凈。”

喝了口茶,南明義餘光瞧著兩人,那股子甜意都在空氣中蔓延開了。

“行了,瞧你們眼下的烏青,回去補覺去吧,你小子給孤節制一點!”最後一句話南明義幾乎是低吼出來的,北錫瞿面色一凝,不敢反駁,連連點頭,一臉忠誠。

南明義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讓他們回去了,就北錫瞿剛剛滿口答應的表情,同樣為男子,南明義有什麽不知道的?不過是應付之言,當不得真。

遠在西國的西琉逸自是收到了南北國遠寄而來的喜糖,拿到落月軒,跟母妃一起慢慢吃完了所有喜糖。

“這瞧著兩個孩子都成親了,王上呢?送去的閨秀畫像裏,有沒有中意的?”

“母妃,孤好不容易抽出空過來一趟,您非得說這話,逼著孤離開嗎?”

“你這孩子!”溫靈責備的瞪他一眼,終是舍不得說他半分重話。

“眼下正跟東國周旋,湘姨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去南北國,等戰事稍歇,孤就派人將她護送過去。”

溫靈欲言又止,但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只得作罷,“那就選幾個貼心的人隨行跟著,一路上也好照顧到。”

“母妃剛剛,是有什麽話想說嗎?”

猶豫半晌,道:“本宮想跟妍妍一起去浮尋山,吃俏兒他們的喜酒,但是本宮身為宮妃,是不宜出宮的。”

“這有何難?只要母妃願意的,孤都會盡量做到,到時候孤再多派些人跟著就好了,母妃放心的去,權當是散散心了,整天悶在宮裏,也不好,不如去沾沾喜氣,遇到好的姑娘,就順便給孤相看相看。”西琉逸笑著將最後一顆蜜糖遞到溫靈嘴邊。

“你現在還會使喚起母妃了?”

“不敢不敢。”

……

西琉逸回到寶華殿,將手上剩餘的事情處理完。

浮燁將手中最新的邊關戰事情報送交到西琉逸手中,“東王已經連續奪回幾座城池了,這勢頭開始發猛了,王上,是不是考慮開始計劃了?”

“看來這裏面,是有人故意放水了。”西琉逸垂眸,神色飄忽的落在情報上。

西軍跟南北軍聯手,本應該是更加占了上風的,就算南可碩禦駕親征也不會討到什麽便宜,更別說讓他連續奪回幾座城池了。

蘇汀念著情誼,沒有下死手,幾次交手都略微放了水。他知道,即使只有一點縫隙,南可碩也都會將主力往縫隙攻擊,讓縫隙越變越大,最後決堤。

可是蘇汀不知道,從他決定放水開始,戰爭只會變得更加殘酷,百姓過的也會更加艱苦。

已經奪下的城池,西軍跟南北軍原本在安撫剛剛平息戰爭的城中百姓,可是又再次被東軍所奪,城中免不了又是一場生靈塗炭。

北錫瞿收到西琉逸派人送過來的信,粗略的掃視一眼,就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麽了。

現在邊關裏能對南可碩放水的,也只有蘇汀了吧,他們兩人一同長大,情誼非常,有這一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今日我去早朝,皆是因為東軍崛起,正擔心著呢,這西王的消息一到,就能猜到個大概。”

楚俏接過信,看了看,道:“蘇汀?難怪他向父王提議去鎮守邊關,原來還存了這樣的心思,不過,他怎麽敢拿定國侯府百年的榮譽去做這事?”

“自然是不敢的,他跟東王自小一起長大,現在兩人立場不同,他也不會拿定國侯府百年基業去冒這個險。”話頭一頓,北錫瞿直面著楚俏,笑容有些討好,“師姐,我那些個部下現在心裏還有些不平衡呢,我現在得好好去規勸規勸,別讓他們心生怨憤,到時候反水就不好了。”

“我看他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你好好跟他們說就是,別因為他們說我幾句不好就生氣了。”

“好。”

自從兩人大婚之後,就一直住在公主府裏,倒也自在,趁著北錫瞿去找廣英儕說話,楚俏去了永安巷。

勉哥兒是個好動的,剛出生的那段日子就鬧個不停,讓兩位初為人父,為人母的操心不少,現在稍微大了一點,雖然不會說話,但是會爬,也鬧騰的厲害。

“我雖然記憶沒有恢覆,但是你們也不用跟我這麽見外吧?那時候有人襲擊顧府,怎的都不說聲?”

“瞿兒早就已經叫了人過來幫忙的,那時候南明廷還沒伏法,貿然將這事誇大,豈不又會讓你陷入危險?”寧溪晨渾不在意這些,微彎的眉眼裏盡是溫柔。

楚俏小心的接過孩子,動也不敢動一下,低著頭,跟勉哥兒大眼瞪小眼的。半晌才輕聲道:“勉哥兒好輕啊,身子也軟綿綿的,好怕一不小心把他給弄哭了……這眼睛也好看,遺傳了你的杏眼。”

寧溪晨坐到旁邊,手上拿著撥浪鼓,眉眼柔和,溫聲細語的逗弄著勉哥兒。

“你跟瞿兒也好不容易在一起,既然成了親,也尋思著給我勉哥兒添個弟弟妹妹啊。”

“……說這些太早了,隨緣吧。”楚俏輕咳一聲,將話題轉移了。

……

公主府,書房。

廣英儕坐立不安,不知道北錫瞿找自己來,又坐在那裏不說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莫不是要算賬?給楚俏免去他們這些潛在的麻煩?

北錫瞿見時機也差不多到了,才掀了掀唇,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說什麽,但是我在這裏跟你透個底,明昭,你們動都不能動一下,要是被我發現你們要偷偷耍心眼,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念及舊情。你們總要我覆國,奪回北國曾經失去的城池,但是你們也睜開眼看看,現在這樣的方法不是兩全其美嗎?眼下南北國跟西國聯合攻打東國,這最後的結果,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的,到時候兩個國家將城池瓜分,不說多的,就算南北國只拿到兩三成,那也比我重新打拼來的強,你說我吃軟飯也好,無能也罷,百姓安居樂業多年,要是因為我們一己私利,再次將這來之不易的安穩生活給打亂,那是你們願意看到的?總之,無論你們有多恨我這個主子不爭氣,這所謂的覆國計劃,我是認為真的沒有那個必要。”

見廣英儕神色略微松動,北錫瞿抿了一口清茶,接著道:“你們為了所謂的先王遺命,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我沒本事,沒志氣,不能讓北國覆興,但是我更不想讓你們將這一生都搭在這裏,白白浪費了這大好年華,只為了先王一個不能實現的遺願。你們忠心耿耿,這麽多年來,一直以先王的命令為首,片刻不敢懈怠,我體諒你們,到這個年紀,連個後人都沒有,本來就覺得有愧於你們,要是叫你們為了我,連安家立業都不得,這才叫自私。”

“殿下!”廣英儕坐不住,起身一個撲通,跪在了地上,額頭緊貼地上,久久不肯起身。道:“殿下心思是好的,先王傾囊教授殿下多年,到頭來卻落得這麽個下場,百年之後,您讓我怎麽去面見先王?”

“你也知道,這下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過你放心,這事一碼歸一碼,父王傳授的,我會用在南北國官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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