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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習家習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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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縣裏。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穿梭其中,來到一處偏僻的山莊,在周圍打量著。

山莊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有些破敗。

一個推著賣烤紅薯的老翁路過,看著這個在山莊周圍打量的陌生人,有些警惕。

“你是什麽人?圍在這莊子周圍幹嘛?”

黑衣男子聞言轉過身,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暴露在老翁眼前。

“我是這家的遠方親戚,母親遺願,讓我過來看看這遠方表姑。”

老翁納悶嘀咕,“沒聽這家有什麽遠方親戚啊。”

亥舸耳尖的聽到了,不動聲色的套著話,“老翁可是在這生活很久了?知不知道這家女主人去哪裏了?”

“你怎麽知道這裏住著的是個女的?難不成真是遠方親戚?”

這處莊子自從五年前的戰亂侵略就很久沒人住了,倒是偶爾還有一兩個人會來打理。

老翁已經信了一半,因為這處莊子很久之前有人住,但是只知道住了個女的,偶爾有個官老爺一樣的人過來住一兩天,其他的一概不知。

老翁在亥舸的幾句話下就徹底信了,把他知道的一些給說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聽說這家有個女娃娃,但是戰亂後不知所蹤了,你可以再去呂百巷問問那裏的人。”

“呂百巷裏住的是誰?”

老翁瞅了瞅四周,確定沒人後才輕聲告知亥舸,“不要說我老漢說話難聽,聽說這莊子裏的女主人是被官老爺豢養的,那家主母厲害著呢,不讓進門。”

“聽家母說過,在下的這位表姑生的確實有幾分姿色,老翁說的呂百巷那戶人家可是這官老爺的原配住處?”

老翁連忙點頭,“沒錯,這個主母也是幸運,沒有被戰爭連累,他兒子聰明,跟他父親一樣當了個官。聽說這處莊子最近要被轉賣了,所以派人進來打掃了呢。”

亥舸耽誤了老翁這麽多時間,表示感謝就將攤子裏的紅薯都買了下來,分發給了旮旯胡同裏的乞丐,然後就去了老翁所說的那個呂百巷。

習家不如當年那樣富貴了。

雖然自家兒子當了個縣令,可惜還是不如習英桂在的時候,畢竟當初習英桂可是坐到了巡撫位子。

後院柴房裏,“你這個賤丫頭,怎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白吃我們家這麽多年的飯就養出你這麽個廢物!”

有些富態,臉上寫著精明,一副不肯吃虧模樣的中年婦女手裏拿著鞭子,單手插著腰,嘴上一直在罵罵咧咧,時不時還要朝地上的少女揮上兩鞭子。

地上的少女大冷天裏穿著單薄破舊的衣裳,身子蜷縮在一起。因為害怕,所以不停的求饒著,可是富態的中年婦女並沒有因此饒過她。

“教了這麽久還是不會,當初就不該讓你進這個門!怎麽不多學學你娘那副狐媚樣子!去勾欄裏討生活也好啊!”說著,中年婦女又生氣的揮了兩鞭子。

小翠在門裏探出半個身子,有些小心的打斷劉美善,“夫人,門外有人求見,是個相貌平平的黑衣男子。”

劉美善停下揮著鞭子的手,精明富態的臉上怒意還未消,顯得有些猙獰。“沒見過的?”

小翠有些害怕的縮了下身子,點頭,“是,第一次見。”

劉美善轉頭看趴在地上發抖的少女,“你最好祈禱是來找你的吧,不然今天非得把你皮給扒了。”說完,整理了一下儀態就走出後院柴房。

小翠趕緊上前將地上的少女給扶起來,“還能起來走嗎?”

“謝謝。”少女吃力的撐起身子,牽動到被打出血的傷口,又是一陣難受的哆嗦。

劉美善將人迎了進來,又吩咐老媽子去沏了杯茶過來。

“公子面生的很,因何事拜訪?”

亥舸拱手一禮,“冒昧一問,貴府裏可有18歲左右的少女?”

劉美善精明的眼睛閃過一絲得逞。“有的。公子問這為何?”

亥舸心裏明白了七八分,只等最後確認了,“可是叫習瞿兒?”

劉美善訝異捂住嘴,“那丫頭這麽跟你說的?”

亥舸楞了會,就見屏風後面跑出一個少女,滿身是傷的跪在他面前。“恩人你終於來了找我了,小女子有罪,不該向恩人隱瞞小女子真實姓名。”

“小翠!怎麽不好好看著讓這丫頭出來!!”劉美善嗓子有些尖銳,聽的亥舸皺了下眉頭。

劉美善註意到亥舸這小動作,連忙收斂了許多。“這丫頭前些日子出門被人打了,我讓人看著她怕她再出什麽事。”

亥舸根本就沒打算問,劉美善這麽一解釋反倒更加讓人生疑了。

“你叫什麽名字?”

習檸連忙向亥舸磕了幾個頭,帶了些祈求。“習檸。”

“生母可是在五年前戰亂中死了?父親是習英桂嗎?”

“是。”習檸哭的滿臉淚痕,她要離開這裏,無論之後會如何,她都不要待在這裏了。

亥舸起身先將習檸扶了起來,後又看向劉美善,眼裏帶著詢問,“你家老爺外頭的私生女裏,有沒有叫習瞿兒的?”

劉美善大概是想到了習英桂之前的作為,有些咬牙切齒,“老爺生前風流,外頭私生子女這麽多,我哪裏都能知道名字。”

亥舸轉頭看著身後瑟瑟發抖的少女,雖然是看著習檸說的,其實是在問劉美善,“那你知道她身世嗎?”

劉美善起疑,“你問這麽多作甚!小翠趕緊去趟衙門叫少爺回來。”

小翠正要擡步出門就見習椴穿著官服進了家門,“少爺!”

劉美善見到自家兒子進門,一顆心也算是有了保障。習椴看到大堂上站著一個陌生男子,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這人是誰。”

“來找什麽習瞿兒的,我們家可沒有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死丫頭惹出的事情。”劉美善拉過習椴,底氣立馬就足了。

亥舸不想惹是生非,指著習檸朝劉美善問道,“她母親是勾欄裏的女子嗎?被你家老爺養在郊外的莊子裏。我查過了,那處莊子是你家老爺私產,你們最近打算賣了是吧?”

習檸聞言驚的擡起頭,“那可是爹給我娘的莊子!主母怎麽不問過我意見就要把莊子賣了?”

“問你?呵,你娘死了這莊子就是老爺的!老爺死了自然就是我兒子的了,哪裏輪的上你一個私生女繼承?”劉美善一副嘲諷的嘴臉,沒了之前的偽善面具。

亥舸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家裏長短,知道了莊子裏的女兒在這裏,並不是宮裏的那個就夠了。完成任務就要走出這個宅子,被習檸拉住。

習檸現在也不管什麽莊子了,她只要亥舸帶她離開這裏就好。劉美善也煩惱怎麽將這個私生女送出去,好不容易來了個人問,不能輕易放過。

“求公子救我,我不想待在這裏了。大恩大德,習檸一定會做牛做馬來還的,求公子救我。”

劉美善巴不得習檸趕緊離開,當初戰亂時,習檸只身找上門,在門口裏鬧著,迫於街坊鄰居的壓力才收下的。一直想把習檸這個拖油瓶給送走,送去紅樓又怕街坊鄰居說閑話,才留在後院幹粗活。

亥舸無奈的掰開習檸緊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我本來就是來查事情的,不想管你們家裏的事,還請姑娘放手。”

“查事?什麽事!”習椴一雙眉擰的更緊了,不過都是些家裏長短,有什麽好查的。

亥舸嘴角微勾,有些不屑這家的做事風格,“這事跟縣令你們沒關系。”

“再不如實說來,本官就叫人把你押監了!”

亥舸話也不多說的掏出令牌,“你要妨礙公差辦事?”

習椴仔細的看清令牌上的'錦衣衛'三個字,頓時跪了下來,“是下官眼拙了,大人恕罪。”

劉美善見自己兒子向這個男子跪下,也不多說什麽,不敢吭一聲。

習檸見狀,更不想讓亥舸就這樣離開了,又再次跪下向他磕頭。

“求大人帶我離開這裏,我願意向大人剛剛問的事情去作證,求大人帶我離開。”

“這事不用人作證,多帶一個人對我來說是累贅。”說著就扶習檸起來,可是習檸沒有達到目的是不會起身的。

習檸頭都磕出血了。她當初聽了別人的話,找到習家,想讓他們收留自己,可是沒想到這是噩夢的開始。每天幹什麽事情,即使做的再好也能給劉美善挑出錯來,然後借著理由好一頓毒打。生活暗無天日,她縱使在外餓死,她都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求大人,求大人帶我走。”

習檸不停卑微懇求著,亥舸見狀一時心軟,看向站在那裏不出聲的劉美善,“人我帶走了。”

劉美善躊躇片刻上前一步,“帶走是可以,但是我們家養了她這麽多年,這…”

就是要錢的意思了?

“大人,父親將那處莊子送給我母親,母親臨死前將地契給了我,我手上有地契。”

“原來地契真的在你手上!”劉美善一雙眼惡狠狠的盯著習檸。

習檸不傻,母親說這紙不能給任何人,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等哪一天拿來自救的。她當初為了能在這裏好好生存下去,不是沒有想過把地契給劉美善,但是她在遭受了冷眼毒打之後這心思就歇了。即使把地契給了劉美善也不見得就能過得好,不如找個時機把自己給救贖了。

“大人將習檸帶走已是感激不盡,這贖身錢就讓習檸自己來,反正也沒有打算在這縣裏活下去,莊子留著也沒用。”

亥舸覺得自己只要耍耍官威,他們不會敢要一分錢的,正想阻止來著,就見習檸拉過小翠。“地契的價格夠買好幾個丫頭了,小翠我就先帶走了,你把多餘剩下的銀錢給我。”

這丫頭倒是念舊情。亥舸覺得將人救出來也不會太糟糕,起碼讓兩個女子有了條出路。

收了地契帶了人走就行了,劉美善可不想添錢。正想出聲想賴掉的時候瞅了亥舸一眼,登時不敢說話了,叫一旁的老媽子去取了銀兩過來。

習檸拿好銀子,拉著小翠頭也不回的跟著亥舸走出習府。

“多謝大人。”

亥舸扶起她們兩人,“我路上不方便帶著你們,送你們安全出了這柳平縣,我就不會管你們生死,你們自己好好謀生活。”

“大人大恩,小女沒齒難忘,來日再見大人若有困難,只管向我們兩人開口,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去做。”

亥舸沒有多說什麽,只當留個人情了。送她們安全離開柳平縣後,亥舸立馬快馬加急的趕回志源城。

長明殿裏一片寂靜,南明義正在長崎殿裏議事。

亥舸安靜的立在長明殿外等著南明義回來。

南明義議完事聽人說亥舸回來,已經在長明殿等很久了,原本打算去明昭殿的腳步拐了個彎回了長明殿。

“王上。”

亥舸早已經在長明殿等候多時,隨時準備向南明義稟報事情進展。

“說。”

“仔細問過了,那戶習家裏的私生子女裏沒有習瞿兒這個人。”

南明義心頭大驚,“那宮裏這個習瞿兒究竟是誰?為什麽要說是習家的女兒!”

習瞿兒不能留,即使她對楚俏沒有造成傷害。可是一個人隱瞞身世,在楚俏身邊待了這麽多年,誰知道她在想些什麽,萬一突然就對楚俏發難了呢?想想就覺得可怕。

“再去仔細查習瞿兒來歷,畫張像出去,孤就不信沒有人會不認識。”

“是。”

南明義沒法再讓習瞿兒跟楚俏兩人相處同一個房間,習瞿兒能瞞穆青格這麽久,肯定是有幾成把握她不會查這麽深的,而且那時候又是戰爭平息不久,會渾水摸魚也說不準。

小蕊站在明昭殿外,見南明義正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立馬進去給楚俏通報了。

楚俏已經習慣南明義每天都會過來找她吃一次飯了,這時候又差不多是飯點,就叫小蕊再去準備一副碗筷。

習瞿兒聞言面色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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