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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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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簡是姚氏最大的驕傲。她對自己的兒子有無限的信心,相信他的優秀足以匹配任何一位名門閨秀。只要對方不是那種執著於門第、看不上承恩侯府沒有實權的人,定能看到秦簡有多麽好,未來有多麽光明,誰家女兒嫁給他都不會虧。

因此,在與蔡家如此親近地在昌平相處了數天之後,姚氏看著兒子每天都能與蔡世子以及後者的數名兄弟相處,幾乎每天都能在雲陽侯夫人面前露面,每一次的表現都是完美無缺的,換了別家只怕早就提出聯姻的話頭了,可雲陽侯夫人還是沒句實在話,她心裏就覺得發慌。回頭再看到婆婆許氏,她就想起了這些天同樣在蔡家人面前獻殷勤的許家人,心中越發惱怒起來。

定是許家人也在無恥地向蔡家人推銷著許崢,即使所有人都能看得出,秦簡無論出身還是前程,都比許崢要強,也難保蔡家不會有人被許崢那副裝出來的斯文君子做派騙了,覺得許崢也是個不錯的聯姻人選。要是沒有許崢,雲陽侯府可能根本就不會猶豫,他們上哪兒找比秦簡更出色的女婿去?但正因為有個裝模作樣的許崢在,他們才會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的。

許家二房的婆媳倆還天天圍著蔡家幾個太太奉承討好,把兩個侄女也拉過去顯擺,又叫兒子許嶸做小伏低,無視自己的世家子出身,竟然厚著臉皮去給蔡家兄弟們跑腿!許家人如此不要臉,姚氏早就怒火中燒了,婆婆許氏卻對此視而不見,甚至有時候還會幫他們提供方便。明明許氏與雲陽侯夫人見面的時候,後者並沒有搭理許家人的意思,許氏還非要提上一提,說些什麽“我侄孫讀書讀得好”,又或者是“我這侄孫女最是穩重大方不過”,簡直就是放屁!

姚氏忿忿地想,許岫算什麽穩重大方呢?不過就是一個平庸無趣的閨秀。論溫柔穩重,她還不如盧悅娘呢!至少盧悅娘從來不會到處顯擺自己,也不貪玩,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照看著表弟表妹們,在長輩們需要自己的時候,沈默卻體貼地給她們做幫手。

姚氏本來不大喜歡盧悅娘,但在發現丈夫不再執著於讓盧悅娘做兒媳,而盧悅娘又行事低調,不象某些人那樣在蔡家人面前顯擺自己之後,她就發現自己對這個姑娘添了不少好感。只要盧悅娘不妄想嫁給秦簡為妻,她還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相貌品行性情都是挺好的。姚氏難得地給了丈夫這個外甥女兒公正的評價。

姚氏對許家的厭惡已經到達了極點。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詛咒的沖動。她斜眼看向婆婆,心想如果這一回兒子的親事不成,她絕不會放過許家。以往要顧慮婆婆,她一再忍讓,已經忍得夠了。但她絕對不是好惹的,把她逼急了,她也不是沒辦法叫許家嘗嘗苦頭。她可是王家的外孫女,不是王大老爺的王家,而是王侍中的王家!

秦家長房婆媳倆的馬車內,氣氛緊繃。但在她們後面,秦家三個房頭年紀較長的三位姑娘所坐的馬車,氣氛就完全不一樣了。

秦含真與秦錦華、秦錦春坐一輛馬車,兩個小妹妹與盧悅娘坐一輛。今日沒有蔡元貞這位客人在,秦家姐妹三個說話都少了拘束,嘰嘰喳喳地說著這幾日休假時的趣事,當然,也少不了各種抱怨與吐嘈。

秦錦春就吐嘈起許嶸“打獵”打到的那兩只雞:“其實是莊戶自己養的,每天都會送幾只到主宅的廚房來,聽說廚房那邊會給莊戶銀子,算是主家買了他家的雞。許二表哥以為那兩只雞是自己獵到的,根本不知道三姐姐事後還要打發人給養雞的莊戶送銀子去。許二奶奶還一臉驕傲地誇兒子有孝心,箭法又神勇,我聽了都替她臉紅!”

秦錦華聽得直笑:“他原不是有意的,雖然……哈哈,這確實很好笑。”

秦含真看著秦錦華的反應,猜想她興許會因為許嶸的溫柔小意而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來,但顯然還遠遠未到生出男女之情的地步。這就好辦了,只要她不曾對許嶸情根深重,這段孽緣不必秦含真操心,姚氏就會竭盡全力去斷絕的。秦錦華不會因此受到傷害,秦含真就能松一口氣了。

她順著秦錦春的口風說:“許二公子的箭法其實挺平常的,還不如大堂哥與初亮表弟的箭法呢。大堂哥以前常常跟他認識的那些公子哥兒出去游樂,想必沒少打獵。初亮表弟又愛玩鬧,射箭也是他喜歡的游戲方式,他還愛投壺,眼力很好,雙手也穩。”要比起趙陌或者是蔡世子這種高手,許嶸就更是遠遠不如了。

秦錦華笑著說:“哥哥的箭法當然好了,他以前也是認真練過的。小時候……唔,我記得應該是他十歲那年吧,有一回他跟父親母親去赴宴,跟別家的少爺比射箭比輸了,覺得很丟臉,回家後就叫父親在他院子裏豎了個靶子,還專門訂做了幾張弓,天天練習,練到手上都出血了,母親哭著求他,他才肯休息。等到第二年,他再到那家去赴宴,又跟人比箭時,一個人就把所有人都打敗了。從此大家都對他服了氣,也高興跟他交朋友,說他是個脾氣好又講義氣的人,小小年紀就很有本事。”

她很為自己的哥哥驕傲。就算對許嶸有那麽一絲好感,當別人拿後者與她哥哥做對比的時候,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到哥哥這邊來。

秦錦春也很佩服秦簡這位大堂兄:“雖然有人說大哥哥讀書比不上某些人出色,但那只是大哥哥考取功名比旁人略晚一些罷了,不見得大哥哥就及不上別人了。何況大哥哥也不是只會讀書,他不但從小熟習騎射,還交游廣闊,在京城有那麽多的朋友。他還跟著三叔祖學書畫,學得連京中有名的大家都說好。我在東宮聽郡主的幾位伴讀說提她們的兄弟時,就不止一回聽到她們誇獎大哥哥了,說大哥哥是皇親國戚裏少有的才子呢!說他真不愧是三叔祖教出來的,有三叔祖年輕時候的風采。”

秦錦華聽得越發高興了。

秦含真趁機再黑許嶸一把:“所以說,我在奇怪,許二公子每天都在忙什麽呢?許大公子雖說只會死讀書,好歹他能考出功名來呀!這麽年輕就已經是舉人了。許家人大概都盼著他能早日考中進士,出仕為官,不想讓他分心去幹別的。但許二公子不一樣。我聽說他也讀書,只是讀得不如他哥哥好。那他不讀書的時候都在做什麽呢?若說習武吧,他的武藝騎射也就那樣。若說他交游廣闊吧,又好象沒怎麽聽說這方面的名聲,估計他主要是跟親友或同窗來往吧?那他的時間都花到哪裏去了呢?總不能是天天幫他家裏人跑腿吧?雖然他現在年紀還很輕,但總要為將來著想一下。他日後有什麽計劃?是想走科舉路,還是恩蔭出仕?總不能是做個游手好閑的官家子,全靠家產養活吧?”

秦錦華眨了眨眼,沈默下來。

秦錦春見狀,索性再加一把火:“許家本來就不是十分富裕,況且二房又不象長房,還能繼承祖產,手頭能用的錢有限。要是將來再分家出去,日子恐怕就過得更艱難了。不過他要是能娶得個嫁妝豐厚的妻子,還能繼續游手好閑下去,直到妻子的嫁妝也被揮霍完為止。只是那麽一來,他的兒女恐怕就不大好過了。”

如果說秦含真的話只是在隱約影射,秦錦春的話就是在直接黑許嶸了。秦錦華立時笑罵著去掙秦錦春的臉:“你又在胡唚些什麽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兩人在車廂裏鬧成一團,秦含真只得在旁勸解,吵得連前頭馬車裏的許氏,都打發婆子來問是怎麽回事了。

許氏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覺得幾個孫女侄孫女們在外頭打鬧,實在太不象話。尤其此時他們的馬車走在官道上,周圍已經有不少行人了,若叫外人知道秦家的女孩兒如此沒規矩,對她們的名聲可沒什麽好處。

秦含真聽了婆子轉達的話,忙推了兩個堂姐妹一把。秦錦華與秦錦春都臉紅氣喘地重新端坐好,只用眼神繼續打鬧,看得秦含真都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午時之前,馬車順利回到了京城內城。秦錦春隨秦錦華回長房用飯,等午後再有人將她送回二房去。秦含真在承恩侯府的二門前下了馬車,辭別了長房的長輩們,便帶著丫頭自行走夾道,回自家府第去。

不過,在進入了自家園子的門以後,秦含真先對豐兒下了指令:“打發人給遼王府送信,找阿壽,告訴他我要見他們家郡王一面,讓趙表哥盡快到我家來一趟。”

豐兒眼神掙紮地看向她,聲音有些虛弱:“姑娘,你跟郡王爺也就是分開了幾天而已……”

秦含真楞了楞,隨即面上漲紅,笑罵道:“你想什麽呢?我是有正事要跟他商量!”

豐兒嘆了口氣,無奈地將視線投向一旁的樹叢:“姑娘哪一回見他,不是有正事呢?”她都習慣了……

秦含真咬著唇,忍不住拍了這個心腹侍女一記:“別胡說了!是真的有正事!蔡大小姐與我在林子裏見面,你不是知道麽?她跟我說了些要緊的消息,是與趙表哥有關的,我得趕緊通知他一聲。快去快去,別誤了我的事兒!”

豐兒無言地再看了她一眼,小聲嘀咕:“是是是,遵命。”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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