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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虛實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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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亦塵好似低低笑了一聲,“狐妖百年才修成一尾,每條尾巴都有百年修為,斷掉之時法力還未散盡,才會如此。”

安月蘭點了點頭,心道難怪那狐妖如此怨恨明亦塵。想到狐妖離去時的話,心下擔憂這狐妖以後還來找明亦塵的麻煩如何是好。不禁急道:“她報覆你怎麽辦?方才何不乘勝追擊。”

明亦塵搖了搖頭,“無妨,她此番元氣大傷,這段時日不會再出來害人了,我們還是先去找你朋友吧。”

“啊不用了!”

安月蘭迅速的否決讓明亦塵疑惑,偏頭看向她,安月蘭眼睛眨了眨,隨意扯了個謊。

“他並不在山上,我方才只是以為是他來救我……”

安月蘭聲音越說越低,她本不是說一句謊話便會愧疚的人,可是讓明亦塵那雙眼睛看著,心中便沒來由的心虛。

可是明亦塵卻只道:“如此便好。你是靈硯城的人嗎?”

“是,我……我這就回去了。”

安月蘭剛一轉身,便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搭上了肩膀,溫朗的聲音帶著暖意,自身後傳來。

“我送你吧,方才我一路追蹤上來,發現山中靈氣充沛,不知滋養了多少精怪。”

禦劍而行,十裏地也不過轉瞬之間而已,明亦塵送安月蘭回到她那間在風雨裏飄搖不定的草廬便要離去。

只是暴雨未歇,安月蘭想著城中的客店酒家這個時辰自然都關了門,便將明亦塵留了下來。

草廬簡陋,一桌三椅,一張床。本來是兩間房的,可是今夜風雨卷走了吃飯用的那間房上的茅草,雨水肆意飄灑入屋,屋內今夜自是住不得人的。

安月蘭瞧著屋中淒慘的模樣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明亦塵並不在意,敲了敲那張被雨水沖刷的幹幹凈凈的長桌道:“這便很好。”

一邊將長桌搬入了臥房,一邊還道:“今夜要叨擾姑娘了。”

安月蘭緘默半晌,低低道了一聲謝謝。

她明白,明亦塵此舉,不過是為了讓她不覺得難堪。而她能做的,便是幫明亦塵將那張長桌仔仔細細的擦拭幹凈,取出幹凈的被褥鋪上。

她本想為明亦塵做一餐夜宵,只是半夜的搏鬥早已經讓她精疲力盡,回家後心神一松,身上被狐妖法力震傷的經脈更是開始鉆心的疼起來,被明亦塵勸著歇下了。

兩人一簾相隔,和衣而眠,安月蘭甫一沾枕,便沈沈睡去。

明亦塵枕著手臂,聽著窗外漸漸弱下的雨勢,神思漸漸放空。

茫茫大漠,被太陽炙烤到發紅的大地上,安月蘭踽踽獨行,渺小的好似滄海一粟。

無邊的夢。

安月蘭經常做夢,只是每一次,她自己都清楚的知道是個夢境。

平日裏的夢,全是關於那個看不清容貌的墨藍衣衫的男子,雖然混沌,卻總是好的,可是今夜卻不一樣。

夢裏無邊無際的黃沙,毒辣的太陽,低沈昏暗的天空,無一不讓她感到絕望。

可是為什麽會絕望?安月蘭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從入了這個夢境伊始,心情便無比壓抑,好似墜入了逃脫不了的囚籠。

安月蘭不斷地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個夢,停下來,就會醒過來,可是夢中的身體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只一味的向著前方奔跑。

她只能像一個看客,跟著夢中的自己輾轉奔波,哪怕身體已經疲累不堪,也不會停下。

黃沙漸漸消失,漫天的沙塵漸漸被黝黑堅硬的巖石取代,這更像一座牢籠,等安月蘭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被困在這黝黑的山洞裏了,四周都被封死,只頭頂從尺許寬的破洞裏,投下來一片昏暗天光。

這個地方好似有什麽魔咒一般,讓安月蘭見了,只想要逃。

逃得越遠越好,不要待在這裏。

安月蘭心裏這樣呼喊著,可是身體卻立在原地不動,她那一身粗布素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一襲曳地紅裙。

鳳冠霞帔,掌中握著長劍,臉上滿是決絕。

安月蘭徹底淪為一個看客,她看著夢境裏的自己,那麽陌生,那麽絕望,她能感受到她的所思所想,也能清楚的知道這只是一個夢。

可還是因為夢裏的自己的絕望而絕望,像快要窒息一樣,她想要說不要這樣,卻又莫名的想要夢裏的自己按她所想的做。

鳳冠上的鎏金流蘇隨著女子仰頭拼命晃動,好似要阻止這一幕一般,利刃霎時割斷喉口,鮮血噴薄而出,長劍啷當落地。

而後,安月蘭便看著自己頹然萎靡,生氣一點一點消失。

看著自己死去,哪怕清楚的知道只是夢境,也是一件格外殘忍的事情。

混沌的夢境裏,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安月蘭自刎之後,一遍一遍的說著:“我會找到你的,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

好似咒語,回蕩在冰冷的山洞,明明像是情話,卻讓安月蘭生出一股畏懼恐慌。

安月蘭聽到自己的意識在痛苦的大問著:“你是誰?”

可是卻沒有人給她答案,那聲音仍然一遍一遍的說著同樣一句話,不願意放過她。

若是墨藍衣衫的男人說話總給夢境中的她希望,那麽這個聲音,就像是將她推入冰湖,給她以絕望。

你們,是同一個人嗎?是要救贖我,還是要毀滅我?

安月蘭痛苦的抱緊頭,沒有人能給她答案,這只是她自己的夢。

“安姑娘?”

在一片絕望深海裏,溫朗的聲音突兀的插入進來,讓安月蘭忽然驚醒,掙脫沈溺的夢境,掙紮著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俊逸儒雅的臉,眼中滿是擔憂。

天色已然大亮,安月蘭有一瞬的恍惚,在枕上動了動,才發覺頭疼欲裂。

“你半夜發了熱,做噩夢了?”

“嗯。”安月蘭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又在枕頭上動了動,懨懨問道:“什麽時辰了?”

“巳時剛過,還未入午。”明亦塵看她醒了,放心不少,轉身出了門。

安月蘭迷迷糊糊的“哦”了一聲,而後忽然意識到自己才是此間主人,霎時清醒過來,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還未下床,便看見明亦塵端著一只瓷碗走了進來。

菜粥的香味撲鼻而來,安月蘭不爭氣的肚子在香味的引誘下不禁“咕咕”叫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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