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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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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159千面鬼醫

這日,水瓏和長孫榮極入宮了。請使用訪問本站。

兩人一起來到了祥明宮,才走出轎子走進宮殿內,就見坐在輪椅上,被宮女推著過來的黃清雪。

“榮兒,水瓏。”黃清雪對兩人喚道,面帶幾分難以掩飾的溫柔笑容,殷切的望著兩人,“快過來,讓娘看看。”

相比起兩人對黃清雪的平淡態度,黃清雪對待兩人……更準確的說,是對待長孫榮極的感情,卻是始終不變的熱切。

三人一起來到了祥明宮的花園裏。

黃清雪揮退了周圍的宮女,將安靜的空間留給三人。等人走光了之後,她神色明顯透出了一分的輕松,對兩人輕嘆,“只怪娘沒用,只能為你們爭取一年的平靜。”

水瓏知道,倘若不是黃清雪在宮中控制著長孫濼寅的話,這一年他們也不會這麽的平靜,沒有招到長孫濼寅的一點為難。

“勞煩了。”

“說什麽話。”黃清雪看著水瓏,目光平和,“你們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不為你們著想,還能為誰想呢。”話語說完,她的目光又看向長孫榮極。

只是長孫榮極一如既往的態度冷淡。

黃清雪垂眸,唇畔的笑容有一絲的落寂。她伸手撥弄著身旁的花草,輕聲說:“如今西陵已經亂了,濼寅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整個皇宮真正掌權者成了思緣。他……對我似有懷疑,將我禁足在這祥明宮中,倘若不是你們主動入宮,我也不能去外見你們一面。”

“皇上和太子的關系不是很好嗎。”從一切的跡象來看,最受長孫濼寅疼愛的慶王爺,怎麽好想和長孫濼寅和‘黃太後’完全不對付。

“這個我也不清楚,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看起來關系再好的父子,誰又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的恩恩怨怨呢。”黃清雪輕輕的笑,笑容有一絲的嘲諷,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她擡起眸子,忽然問:“你們可尋到了黃清雨的下落?”

水瓏搖頭,“沒有。”這段時間她大多的精力都花費在了南雲城上,也有讓各國的勢力追查黃太後的行蹤。

只是黃太後真的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絲毫不見蹤跡。

畢竟天下之大,想要找一個人很的是太難了。尤其是在這種各種技能層出不窮的世界,一個易容術加上一直隱忍不發的話,那麽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在水瓏想來,倘若黃太後真的一直隱忍不發,只為逃過一切,不會影響她的生活和計劃的話,她也懶得去管這個人。

“是嗎。”和水瓏不同,黃清雪顯然對黃太後有著很深的執念,她瞇著眼眸隱藏著眼底的幽深的情緒,說道:“我在她的閨房和婢女身邊得知了一些消息……”

她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目光忽然透過兩人的身軀定在了一處,然後就閉上了嘴。

黃清雪的反應被水瓏和長孫榮極看在眼裏,事實上在她剛剛說話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感覺到了他人的靠近。

“皇叔,皇嬸。”慶王爺……不對,如今的長孫思緣該被成為太子殿下才是。他依舊還是那副令人眼前一亮的容貌氣質,穿著太子服侍的他看起來越發的貴氣,不過他的笑容卻毫無倨傲,反而充滿著友好的溫和之意,走到長孫榮極和水瓏等人身邊的時候,還可以從他的行為態度中看出他對兩者的尊敬,“兩位可是讓侄兒好請啊,如果不是聽說皇叔和皇嬸來了皇奶奶這裏,侄兒還想親自去武王府拜訪。”

黃清雪不緊不慢的問:“思緣找叔叔有什麽事?”

長孫思緣微笑說:“說來慚愧,我一向懶散慣了,對突如其來的政務處理得很不順手,就惦記著讓皇叔幫幫。”

他說坦然,神態自然,竟讓人無法辯明他內心的真假。

“不止這些,其實還有些話,我也想要和皇叔皇嬸說說。”長孫思緣笑得謙和,看著長孫榮極和水瓏兩人,輕聲說:“請皇叔和皇嬸去侄兒那兒一聚。”

他做足了姿態,態度也很誠懇。

黃清雪皺眉,眼神嚴厲,“榮兒他們才來哀家這處,還未和哀家說兩句話……”

“皇奶奶。”長孫思緣打斷她的話,好似只是無意,並無任何無禮之意,“皇叔皇嬸想要看您何時都能能看,可是思緣相見皇叔和皇嬸一面卻是難啊,前兩日我就給皇叔傳信了,可也等不到皇叔和皇嬸的到來,還想著自己走一趟武王府。”

黃清雪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看著長孫思緣的眼神有些不善。

水瓏看到這一幕,發現黃清雪所言不假。長孫思緣對待她的態度,的確有些不敬了。

正好,有關白千樺的事情,水瓏也想問問長孫思緣,或許他們還能談一筆生意?

水瓏站起身時,長孫榮極自然也站了起來。

兩人的態度已經明了,黃清雪臉上閃過憂慮之色,最終說:“早去早回,母後等你們過來用午膳,還有一些話想與你們說。”

……

祥明宮外停留著攆轎,三人各自上了轎子,大約過去了不一盞茶的時間,轎子落地停下。

水瓏從轎子走下來,看到眼前的建築——安泰宮。

她記得不錯的話,這貌似是長孫濼寅養傷養病的宮殿。

長孫思緣毫無異樣的領著兩人入宮,一路走到了一間緊閉房門的殿門前,在門前守著的人是明禮潯。

“開門吧。”長孫思緣說。

明禮潯看了眼長孫榮極和水瓏,沒有任何異議的將門推開,才一開便從裏面傳出一股說不清是難聞還是好聞的藥味。

由長孫思緣帶頭走進空無一人的殿房裏,他先熟練的去了一旁,換了將要燒盡的熏香。然後撩開遮擋人視線和光線的厚紗,露出了裏面一張大床,以及床上躺著的枯槁老人。

如果不是床上的老人眉目之間依稀還能看出幾分長孫濼寅的模樣,水瓏也無法將這個人和原來的長孫濼寅聯系在一起。

長孫濼寅如今也不過四十好幾的人,可是床上的老人看起來卻好像七老八十,一頭稀疏的白發,滿臉的枯槁皺紋。此時雙眉緊皺,似乎睡得極其的不安穩,卻始終沒有醒過來。

“不要懷疑,這真的是父皇。”長孫思緣微笑的說著,搬來放置在一旁的椅子,讓長孫榮極和水瓏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一旁,氣息溫柔陽光,“才短短幾日,父皇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水瓏看著這時候態度詭異的長孫思緣,又看看身旁的長孫榮極,忽然覺得皇家人的性子,果然不能和平常人相提並論,一個個都這麽古怪。

“少說廢話。”長孫榮極冷淡的說了一句。

他的目光只是掃過床上的長孫濼寅一眼,就再沒有任何的關註,似乎那根本就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這樣說其實也沒錯,如果黃清雪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長孫榮極的確不是長孫濼寅一母同胞的兄弟。

長孫思緣神態不變,慢慢說道:“父皇和皇叔之間的恩怨我已經從父皇嘴裏得知了,先皇給皇叔留下了遺詔還有崢嶸劍,讓皇叔擁有斬殺皇族,乃至是皇位也可以輕易的取而代之的權利。”說話的時候,他不忘關註著面前兩人的神色變化,發現兩者神色都不見任何的驚奇和變化,他不禁無奈。

果然,無論是皇叔還是白水瓏,都不是好對付的主兒。

見兩人都沒有應話的意思,長孫思緣只能繼續說道:“父皇時日不多了,皇叔是他最大的心病,在他臨死之前,一定會拼盡一切將皇叔殺死。”

長孫榮極眼中幽邃的波瀾一閃而逝。

那是極具自信的光彩,無需言語就讓人知道了他的答案:就憑他?

無聲的不屑,懾人的壓迫。

“我知道皇叔本事了得,所以才想尋求皇叔的幫助。”長孫思緣總算說出了他的目的,“如今西陵國情不穩,外邦伺機而動,樓陽對西陵更是虎視眈眈,隨時等著給西陵致命的一擊……”他幽幽嘆了一口氣,苦笑說:“說起來,坐這個儲君還真是苦擔子,既然皇叔身懷先皇詔令,又有崢嶸劍,加上皇叔的武功了得,完全可以在對小侄不滿時對小侄出手,所以不必擔心小侄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他定定的看了長孫榮極一眼,緊接著就看著水瓏,“只要皇叔皇嬸願意幫小侄,小侄立即就能解除父皇布置下的一切殺機,也可以聽從兩位的話……”

水瓏忽然打斷他,“照你的話聽,你這是自願做個傀儡皇帝?”她可不覺得長孫思緣是個傻瓜。

長孫思緣垂頭,表情都隱藏在陰影中,他看著床上的長孫濼寅,低低的笑道:“我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看重的一番基業最終還是落入了他最不待見的人手中,自己卻無能為力,我還要他一輩子活在謊言以及病痛中。”

他的語氣溫和清雅,不過刻骨的惡意卻怎麽都掩飾不住。

水瓏不知道他和長孫濼寅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不過很明顯長孫濼寅怕是被他騙了。當然,這些和她無關,她也興趣去探索。

“你若想要他痛苦,當著他的面毀了西陵不是更徹底嗎。”

長孫思緣詫異的看向水瓏,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隨即他就笑了,笑容陽光甜美,撲面而來的清新氣息讓人心動,“錯的人是他,而不是整個西陵,我不能將自己的怨恨施加在西陵百姓們身上,這裏是我的家,我還想守著。”

所以說,這樣的人到底算壞還是算好呢。

在某些人的眼裏或許壞的,不過在更多人的眼裏該是好的吧。

“我們幫你能得到什麽好處?”水瓏又問。

長孫思緣深深看著水瓏,似乎疑惑她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樣深刻的註視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因為旁邊長孫榮極警示的目光掃來異常的刺人。

“非要說好處的話,我個人不能給你們什麽。”長孫思緣輕聲說:“我看得出來,皇叔和皇嬸都是喜好自由的人,往日父皇在位的時候,不免會給皇叔你們找麻煩,不過若我繼位只會成為皇叔和皇嬸的助力。雖然說西陵危在旦夕,不過一旦穩起來,到底是個百年大國,能給皇叔和皇嬸帶來更多的方便幫助不是嗎。”

只是他再次失望了,水瓏和長孫榮極並沒有因為他的話動容,露出任何心動的表情。

“你要說的都說完了嗎?”水瓏問。

長孫思緣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輕輕的點頭又搖頭。

水瓏沒有去探究他的糾結,問出自己的問題,“我想知道千樺的去處。”

“白千樺?”長孫思緣眼中先是有一瞬的疑惑,隨即又浮現了然,對水瓏應道:“不知道皇嬸知不知道太後和父皇之間的關系,一直以來父皇都聽命於太後,太後對皇嬸早就心懷不喜。這白千樺的去處我不知,不過我想太後一定知曉,我無意中從父皇嘴裏聽到過。”

倘若是以前的那位黃太後,不僅僅是不喜歡她,還對她心懷怨恨,恨不得將她處置後快,不過現在在宮中的這位卻已不是了。水瓏盯著長孫思緣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裏探測他話語的真假,卻見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坦然明澈。

“多的話小侄便不說了,唯有奉勸皇嬸一句,小心太後。”長孫思緣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依舊不偏不倚,任由水瓏打量。

“哦。”水瓏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朝長孫榮極看了一眼。

長孫榮極拉著她的手起身,沒有給與長孫思緣任何的回應,直徑離開了安泰宮。

長孫思緣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等大門再次關上後,他才收回視線,看著床榻上的長孫濼寅,笑容依舊陽光溫和,卻又有一絲說不清的詭秘,“這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是你的報應。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麽死了,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做你眼中的大孝子,然後一點點蠶食你所在乎的……”

床上的長孫濼寅宛若陷入了夢魔中,眉頭越皺越緊,嘴巴也呈現出死灰的白色,身體微微的痙攣著,卻依舊沒有醒來。

水瓏和長孫榮極再度來到祥明宮的時候,祥明宮內已經準備好了精致的午膳,黃清雪就等著桌前。

在無聲中三人用完了午膳,讓人收拾了桌上的殘渣,黃清雪再次揮退了周圍的宮女們,一臉憂色的對兩人說:“娘不問你們和思緣說了些什麽,因為知道問了你們也不會說。只是有些話娘必須告訴你們,還記得之前我和你們說發現黃清雨的線索嗎?”

水瓏淡淡點頭。之前黃清雪想說什麽,卻被突如其來的長孫思緣打斷了。

黃清雪沈聲說:“我發現,她,她和思緣似有聯系!”

“嗯?”水瓏勾著嘴唇,露出一抹饒有興味的笑容。

長孫思緣讓她小心眼前這位太後,黃清雪又告訴她長孫思緣和原來的黃太後有聯系。

黃清雪也發現了水瓏的神色有異,“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她想是想起了什麽,眼中浮現一抹黯然,“我不求你們信我,只願你們能記得我的話,千萬要小心。”

水瓏則說:“我來宮中主要是為了找千樺,長孫思緣說他是被你和皇上帶走。”

黃清雪神色有一瞬的疑惑,然後說:“千樺?我記得了,是水瓏的弟弟。我並未帶走他,也未從濼寅那裏聽說……”猛然,她神情一變,說道:“對了,濼寅受傷前確似要告訴我些什麽,只是還沒有說就發生了這等的禍事。你且安心,我會留意。”

這兩人一人說一套,都不像是在作假。

水瓏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逼人或者懷疑的意思,和長孫榮極一起告辭。

白千樺的失蹤必是為了拿來威脅她,只要兇手還沒有露出目的,那麽白千樺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水瓏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也不會像普通人那樣驚慌失措。

黃清雪想挽留兩人多留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等到太陽落下西山的時候,長孫榮極和水瓏才回到看武王府。

一入武王府內,水瓏立即就感覺到了府邸內有些異樣的氣氛。

“王爺,王妃,你們可回來了!”一名熟悉的奴仆快步的跑過來,對回到府邸內的水瓏兩人驚惶的叫道:“大事不好了,沐……沐總管不見了!”

水瓏眼瞳一縮,寒冰懾人的目光讓人驚怕。不過下一刻,她卻忽然露出個柔雅的笑容,宛若春風錯過河灘綠稿,能吹散人心底的所有陰霾。

她猝然一腳踢向那個來報的家仆。

家仆竟是伸手敏捷的避開了她這一腳,哈哈笑了出聲,“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了,你真的變了不止一點半點,要是以前的你,一定會狂暴……呃!”他的話語截然而止,身子飛出去三米遠,最後雖然雙腿落地,不過姿態還是有些狼狽。

他躲過了水瓏的一腳,卻沒有防備住長孫榮極的掌風。

眼看長孫榮極身軀向前傾了一分,假扮成家仆的男子渾身緊繃,眼中閃過顧忌之色。

他相信,只要長孫榮極想,他瞬間就能到自己面前來給自己致命一擊,所以不能有任何一絲的松懈。

不過,一只手擋在了長孫榮極的前面,猶如一根無形的柔軟又纖韌的繩子拴住了即將擇人而噬的兇獸,分明可以輕易的掙斷那繩索,偏偏就是自甘情願的溫順下來,看著手持無形繩索的主人。

水瓏看了長孫榮極一眼,然後看向面前緊繃身軀的男子,微笑說:“沐雪不見了?那也是你想將人綁走吧。”

男仆見長孫榮極沒有攻擊人的意思了,也就放松了下來,訝異的看著水瓏,那目光像是要將她解剖了一樣,“你真的變了,以前你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說吧,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水瓏沒有和他討論自身的問題,話語一轉又說:“也許,你真的只是單純為了沐雪?”

如果沒有見識那麽多癡男怨女,水瓏一定不會這樣想,不過正是見識了,對她也不是沒有影響。

至少,讓她相信了,這個世上真的有很多,為了感情可以做出很多傻事的人。

“如果我說是因為好奇祁陽城突然出現的瘟疫,你相信嗎。”男仆笑道。

水瓏挑眉,淡淡說:“信,天底下誰不知道千面鬼醫公子閑,最喜歡的就是換臉和研究毒物人體。”

“事實上,我覺得我現在最喜歡另有他……”被道破了身份的男仆回頭,朝正向這邊走來的纖瘦女子看去,“人。”最後這個字,細弱的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160 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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