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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誰是誰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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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公子竟然現身了,聽說過幾日就要代表煙涯去蝶谷向新登位的容王賀喜。”今日茶樓裏又開始多起了談論的話題,從最初的幽王駕崩到三公子繼位,殿公子的蘇醒與去世諸如此類。

“你可知夜公子就是這兩年在五湖內風生水起的白璃啊,藏得可真深。”

“聽說了沒,花家那小姐一心傾慕夜公子,據說還直接向夜王毛遂自薦,即使給夜公子當個妃子也好。”

“然後呢?”

“唉,可惜人家夜公子沒看上那花小姐,直接拒絕掉了,那花小姐還關門哭了好幾天呢。”

“嘖嘖,至今為止也沒聽說過夜公子有這方面的意向呢,果真是不近女色啊。”聊得多了,能挖掘的都挖掘了,便又扯起了其他話題。茶樓裏,說書的還是在繼續說書,琵琶女該在唱的還是在唱著歌。畢竟上頭的事閑人是管不著的。

夜公子終於現世,那一身的華貴,頭發束得整齊有致,不再是那松散的一散,襯得他完完全全成為另一個人,那淺淺的笑也成了炫目的顏色。幽玖容著一身紫衣錦袍乘著筏從湖上靠到岸上的時候,看見來人絲毫不驚訝地笑道:“夜白璃夜公子,本王終於把你盼來了。”

“勞容王如此掛念。”

“這如何能教本王不掛念,世人都惦記的幻元可是在你之手。”

“既然容王已知是在白璃之手,作為聯盟,容王可還有如此信心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人生在世,總是要一搏,兔死誰手,只有在最後一刻方知曉。”

“你我所見略同。”

兩人相談甚歡,兩人坐下邊飲酒邊閑談著無關痛癢之事,而夜白璃剛舉到嘴邊的手卻停了一下,幽玖容擡眸一看,然後微側過臉,從眼角處瞥見了不知何時踏著對面小石子路上的蘇衣,依舊是著一身素衣長裙,因著那幾日鬧了風寒,且受著傷,所以臉色還是十分的蒼白,如弱柳扶風的姿態。幽玖容放下杯子,保持一貫額邪魅姿態笑道:“那日蘇衣不知因著什麽事受了嚴重的傷,本王便將她安置在殿中養傷。”

夜白璃淺笑:“既然容王對她如此照顧有加,那白璃便放心了。”

“近日本王也在煩憂著,要不要將她留在本王身邊……”

蘇衣似乎是看到了他們,本想調頭走開的,但又覺得為何自己要閃閃躲躲的不成樣,便踱步走到了他們面前施了禮節:“容王,夜公子。”

幽玖容看著蘇衣轉而笑問白璃:“你如何覺得?”

白璃從蘇衣的身上轉移開視線,不冷不淡的答道:“甚好,她能得容王保護是再好不過的歸宿。”蘇衣大概猜出了他們談論的話題,聽得夜白璃如此回答,不覺冷笑:“多謝夜公子的好意,幸得容王的照顧,不若蘇衣早已命喪黃泉。”也不在理會白璃,只是幽幽看著幽玖容沒好氣道:“今日夜公子來玄城如此大的事你怎地也不跟我知會一聲,我這般模樣豈不是在夜公子面前鬧了笑話。”

“你在本王面前鬧笑話也不是一兩次了,還怕在夜公子面前鬧這笑話不成。”

“咳咳,甭揭我短!”蘇衣白了他一眼。

這時候,秦枚在一群丫鬟的擁護中款款走來,見著幽玖容,抿嘴一笑,徑直走到跟前:“玖容,原來你是在這,我找了你很久了。”便挨著幽玖容坐下了,看見夜白璃點頭一笑權:“秦枚有幸見過夜公子。”夜白璃只是回以一笑,蘇衣覺得這場合著實不是自己應該呆下去的,便準備告退,那秦枚眼一尖斜視蘇衣,尖聲呵斥:“這女子卻是何人,打擾了容王與夜公子的談話也不知退下嗎!”在座的三人皆是一楞,若是平時的蘇衣,想必會對秦枚這話含沙射影一番,可是她如今看著白璃,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竟一時忘了如何應對,慌亂地看了白璃一眼正要退下,手卻被緊緊一拉,連帶著做到了身邊另一個位置上,隨後傳來幽玖容難得的威嚴的聲音:“蘇衣是本王特意邀請來的,你可是有意見?”

秦枚臉色一變,擠出一個笑容道:“既然是玖容你邀請來的……”

“本王還未娶你過門,玖容可是你能喚的?”

她臉色更是死一般的慘白,趕緊退離了座位彎下腰低著頭道:“容,容王,秦枚知錯了.”

幽玖容的臉終於恢覆了如初的邪魅,笑道:“本王只是與你開個玩笑,無須這麽大禮,坐下吧。”

“謝,謝過容王。”她顫抖著唇坐回去,視線恍惚往蘇衣身上一瞥,充滿了怨恨,而看到這一幕的白璃從始至終只是從容地飲著酒,無動於衷。幽玖容又看向蘇衣心不在焉的神情:“蘇衣,你可願意留在蝶谷?”

“啊?這個……”蘇衣似乎沒反應過來,幽玖容解釋了一遍:“你可願意留在本王身邊助本王一臂之力,還是回到煙涯?”他有意地朝白璃看去。

蘇衣又看向了白璃,本還想直接拒絕掉的卻幹脆的回到道:“正合我意。”

“那就好。秦枚你覺得呢?”

“我,有蘇姑娘幫忙,是我境之福。”

“哈哈,好。夜公子,你可別怪本王挖了貴境的人才啊。”

“豈敢,既然這是蘇衣的選擇。我境自會遵從每一個子民的選擇,只是要好生對待她……”

“不勞夜公子操心,容王對小女子一向照顧有加。”蘇衣冷冷打斷白璃的話。

夜白璃一楞方笑道:“那樣便好。”那樣便好,那樣便好,白璃,你永遠都只是這麽一句話打發的我,這就是你僅有的對我的愧疚是吧。蘇衣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借故跟幽玖容說道:“請允許蘇衣身體抱憾先告退一步。”

“恩,你先去歇著罷。”幽玖容看向秦枚身後的幾個丫鬟,“來人,將蘇姑娘送回廂房……”

“不用了,多謝容王好意。”蘇衣輕笑,便一個人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開了。白璃盯著她離去的背影,那個瘦小的身影,還是那麽固執。幽玖容看著他,站起身道:“今日時辰正好,你與本王去游湖可好?”

“不甚榮幸。”

幽玖容打開扇子悠悠扇著,夜白璃起身,兩人一同走向了宮殿外,陽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一個好看得像尊玉雕的人兒,一個美得如狐仙轉世,滿院子皆是一陣絢麗。秦枚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壓抑的說道:“蘇衣,你一定不要落到我手上!”

“依你之見,這戰該要怎麽打。”幽玖容靠在船身處,側著臉看向船外的景色,一心完全不似在這正事上。

“遏制住南傾,假攻離湘。”夜白璃輕描淡寫,同樣也是看著船外的景致。

“哦?哈哈,夜公子的心思果然是與一般人不同,為何你要獨放著強大的離湘不顧而要看著那個一心依附離湘的南傾?”

“容王又何曾沒想過離湘蘇家對幻術的精湛程度,怎麽可能急著硬碰硬。”

“不錯,本王也的確是這樣認為,只是若如離湘知我兩境必然是如此想,豈不功虧一簣。”

“你可知當初為何南傾內亂離湘會臨時倒戈助夏公主消滅了更具有勢力的千老閣?又為何貴境在與天威一戰時南傾助天蔚卻沒有遭到離湘的威逼。”

“為何?”

“因為風公子,他不肯,即使他身後還有他母後蘇傾的命令。這次,蘇傾絕對會限制風公子的權力,特別是對於魘王。”

“哈哈,有趣,實在是有趣。白璃,你真是讓我越來越佩服了,竟然連這等有趣的事你都了如指掌。”談得多了,幽玖容連王的身份也丟了,換回了平時那副放蕩不羈的模樣,“所以即使我們暗中攻南傾,也會由於蘇傾的壓力而不能及時救助,而一旦夏公主落入我們手中,那就是一個籌碼,可是夜白璃,你又有幾層把握?”

夜白璃轉過頭拿著酒杯轉了轉淺笑:“那要看,這個賭註夠不夠重要。”

幽玖容那細長的眼睛玩味的壓低,輕輕道:“夜白璃,成功或失敗,無論如何,你那幻元都將會是我的。”

“但願那會如你所願。”

幻境元初一零三年七月,盛夏。

蝶谷派兵攻離湘,在蘇衣的出謀劃策下,蝶谷贏得了第一戰。

輕城宮殿內。

“公子,蝶谷那方似乎是一名女子在指揮著。”

“女子?查出了那名叫蘇衣的女子在何處沒?”

“正是她在蝶谷作為此戰負責人。”

“想辦法將她綁來。”

“可是……玄城宮殿內戒備森嚴,何況蘇衣如今身邊更是有精英保護著……”

“所以不是叫你們想辦法嗎,聽說蝶谷大世家的秦小姐準備嫁給容王成為王姬了……”風輕語回過頭,嚇得那侍衛趕緊低頭:“是,屬下明白。”

玄城宮殿內,月色溫柔。

秦枚帶著幾個丫鬟和幾個侍衛繞過前院,走向了後庭院素蓮閣方向,途中散退了幾個丫鬟。念影睡在屋檐上,聽著動靜,便看到秦枚急匆匆從屋檐下走過。念影皺眉,這麽晚了,她還來這後素蓮閣卻是為何?她跳下屋檐,直接趕往了沁心閣。

蘇衣此刻還在房中看書,沒有入睡,今日睡得太早都不能入眠,以至於讓她養成了晚上看書到很晚疲倦得整部開眼為止的地步才上床歇著的習慣。而且正是幻亂之戰的緊張時期,她覺得要鞏固的東西很多多,便更加不顧身體的看了更多相關書籍。房門突然響起了敲門聲,蘇衣皺著眉,疑惑這麽晚了還會有誰來,不情不願的走上前去將門打開,卻見了那個她最不願意在這殿中見到的人--秦枚。

“蘇姑娘身體可好些了?”

“可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秦小姐找我有何事?”蘇衣開門見山問道,一副交代清楚便要趕人走的模樣。

“哎呀,蘇姑娘別這麽見外嘛。我也是念著你的身子萬一不好好養著,留下什麽病根可不好,特來帶些補品與你。”

看見她手裏的確是拿著一籃子,蘇衣便接過道:“那謝謝秦小姐了。這麽晚了,沒事小姐你也該回去歇著了……”話沒說完,卻感覺自手上傳來一陣涼意,低頭一看,手掌已經中了麻痹藥且朝著全身蔓延,“你……這是在作甚!”

秦枚看著她雙手已經完全中了麻痹藥,而且逐漸蔓延至其他部位,方笑道:“好了,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於是便輕蔑地瞟了一眼蘇衣快不離開了,在她身後,閃現出了三個侍衛,逼近蘇衣。蘇衣靠著門把手,艱難地用一只手掏出玉笛,正要一揮,卻全身無力地往下一倒,這藥效太強了,與一般的麻痹藥不同,藥效快且強。就在她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個大袋子套上卻無能為力的時候,身邊卻一片安靜,然後眼前一亮,原來是那袋子被撤掉了,映入眼前的是那雙擔憂的眼睛。幽玖容檢查了一下她身體大概知道並不是毒藥方才放心,抱起她往沁心閣走去朝著身後的念影道:“處理好這裏。”原來才那麽短暫的時間,那三個人已經被幹掉了,念影看著地上的屍體,再看向離去的背影,深深嘆了一口氣。所幸她並沒有告訴幽玖容是秦枚所為,不若還會鬧出什麽來。

雖然是無害的,可似乎卻還是很容易讓人疲憊的,蘇衣的眼皮一下就撐不住了,不多久就睡著了。躺在床上,睡得很安詳。幽玖容伸手正要撫過她的唇邊,卻聽得一聲低低的“白璃……”,他收過手,站起身站到窗邊,看著外邊天幕中的月亮一句話也沒說。

第二戰,想是摸清了蝶谷的招數,離湘進行了反擊。幽玖容看著皺著眉頭的蘇衣,笑道:“不用在意,勝敗乃兵家常事,下次你只要將這個位置換一個幻術,再將這裏移動到此處……”

蘇衣驚訝的看著幽玖容的指點,招招中要害,然後頗為不滿的抱怨:“我說,既然你肚子裏有這麽多點子,幹嘛不自己直接來指揮!”

“王不是拿來這樣用的,是來給底下的謀臣將士施展才華的。”一句話把蘇衣燙死得沒話說了,這話的確有理,“而且,你也有足夠的能力。”說完他細長的眼又看向蘇衣,蘇衣無奈嘆口氣,這狐貍是越發有當王的樣子了。這時候外頭一個士兵進來道:“稟王,蘇閣士,煙涯夜公子已經帶兵攻往南傾。”

蘇衣眼裏閃過一絲異色,卻沒有說話。幽玖容只是一句“你退下吧”便將人打發走了。

“你擔心他?”

“哏!他有什麽可讓我擔心的,任何事在他眼裏不過是尋常不過之事,又有什麽可以難得倒他的,別在跟我提夜公子了,我們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可別被落下了。”語氣裏滿是嘲諷,可是她何嘗不是心痛著。

另一方,夜白璃領著兵馬從煙涯出發去攻打了南傾,夏公主聽說是夜公子親自領隊,便也親自上陣。

“白璃,你就是世人口中的無雙夜公子,原來你我都不過是籠中之人。”夏靨站在瞭望臺上,自言自語道。

夜白璃站在這一邊,看著對面那個媚態依舊的夏靨,物還是人已非,淡淡道:“夏靨,你是否會一直成為籠中之鳥,只看這最後兩個月了……”

雙方的腳下是一片混亂,掀起一陣厚厚的塵土。夜白璃看著那不相上下的實力,喚出黑龍,乘著它飛上空中,黑龍發出一陣嘶吼,頓時將一道閃電劈向了南傾士兵的陣營。夏靨夜喚出火鳳,吐出火球,要前來阻止,夜白璃一笑,等著就是她前來,於是抽出劍朝她一揮,發動了夜族的獨術星辰隕落,瞬間天色向晚,本還晴朗的天際瞬間變成了夜幕,滿天繁星似乎是掛不穩一般墜落下來,不住的砸在夏靨身上。火鳳根本躲不及,一個不小心,被砸中了,一口血噴了出來,就在要被夜白璃乘著龍過來抓住之時,夏靨傾盡全力使出了破解之術,沖破了幻術中飛去,收兵而回。夜白璃並沒有追上去,因為他已經感覺到喉嚨處那腥甜,和體內不斷絞痛的感覺。

這一戰,因為夜白璃的強大幻術折了南傾不少的人馬,打敗了南傾。

消息很快傳到了幽玖容耳中,當然,離湘也得到了消息,因而派出去刺殺夜白璃的人更加多了,這幻元能之力達到最大的日子已不遠,若是到時還是落在夜公子手上,他們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王,此番煙涯已經打敗了南傾,僅憑夜公子一人之力便將整個上陣的士兵對付了,要是再不想法子拿到幻元,怕是……”清泉恭恭敬敬說道。

幽玖容壓低了眼皮,夜白璃,你可是使用了那幻元一小部分之力才達到這力量呢,還是你本身就如此厲害。看來,他的確不能等啊,夜白璃是個太危險的人。

“書信與夜公子,約他來蝶谷一趟。”

“是!”

若他來,怕是有來無回了。若是不來,他也不會等了,明的暗的他都要得到幻元,這是他邁向成功之路的必須的一步,到時若不行,即使是與它境聯手,也要將幻元從夜白璃手中得到。

落城琉璃宮清漪閣內。

“公子,蝶谷容王來的書信。”

“恩,放在一邊吧。”夜白璃閑閑靠在椅背上,一本書蓋在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公子不看嗎?”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什麽內容了,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

看來這麽快就要行動了啊。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幽玖容,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咳咳……”

幻境元初一零三年八月。夜白璃再一次拜訪了容王,只是這一次,他未帶一兵一卒,只身前去,使得幽玖容又是稍稍的一震,這是故意在試探他麽,可是,這些都無所謂了。夜白璃端著替他斟的一杯酒,看了看,一笑,舉杯,一口下肚。

“夜白璃,如果幻元不是在你身上,或許,本王的確不舍得讓你死掉。”

將他擡進了一間廂房內,他將結魄燈取出,用結魄燈凝結魂魄時,卻發現絲毫沒有幻元存在的跡象。他深深皺著眉頭,打斷了繼續結魄的術法,就那麽坐在昏迷的夜白璃身邊的桌子邊,夜白璃,又是他故意導演的嗎,幻元根本不是在他身上。直到夜白璃醒來,幽玖容終於開口了。

“夜白璃,你又在耍什麽詭計?”

“你覺得我還能玩什麽把戲,用我這殘敗不堪的身體。”夜白璃淺笑,笑得那麽顛倒眾生,“你覺得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憑你的才智你現在會想不到麽?”

幽玖容差點坐不穩,手扶在椅子上,一幕幕畫面全是有關自己和蘇衣,夜白璃之間的種種過往……“你只是不願承認罷了,哈哈……”承認,承認蘇衣才是幻元宿體這個真相。而這一切都是夜白璃將禍源引到自己身上所安排的計劃,如今,整個幻境皆以為夜白璃就是幻元的宿體,現在知道真相的,只有夜白璃與自己。

“你還想從你心愛的人身上取走幻元嗎?”他眼裏滿滿是笑意,“即使你想,我也會用最後一口氣與你同歸於盡。”

這一戰,他輸了,幽玖容不願承認地想。最後,還是輸給了夜白璃。為了保護蘇衣,他不僅要守住夜白璃不是宿體的這個秘密從而保護他,什麽也得不到,包括他夢寐以求的幻元,因為那個是蘇衣的魂魄,是她的命。

門外不知何時來的秦枚偷偷聽到了這一切,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召集了一些人馬馬上去到蘇衣的廂房。在她房裏偷偷熏了迷 藥,待過了好一會兒,見她昏倒在桌子上,才命人抓走了她,一路帶著蘇衣偷偷關在了自己隱藏之地。時刻守在素蓮閣附近的念影發現了秦枚的不對勁,皺了皺眉:這秦枚三番兩次為難蘇衣,實在是在自找麻煩啊。無奈便趕緊趕去沁心閣,聽著房裏幽玖容和夜白璃的談話,打斷道:“主上,蘇衣那有動靜。”

門一開,幽玖容和夜白璃走了出來:“什麽事!?”

她似乎還在猶豫,幽玖容細長的眼緊緊盯著她,她才道:“秦小姐,似乎將蘇衣帶走了。”

話音剛落,只見兩抹身影飄過。

蘇衣醒來的時候發現雙手被綁在繩索上,然後吊著掛在了屋梁上,腳剛好能支到地面上。面前是那個滿臉不屑的秦枚,秦大小姐,只見她朝身邊一個壯丁一擡下巴,就見那壯丁握著辮子就上前來,狠狠朝她甩了一鞭,發出清脆的鞭聲。瞬間蘇衣肩上的素衣裂開了,一道血痕從她肩上劃開,又是一鞭,落在了她身上,反反覆覆已經使得她身上被打了好多處傷痕,秦枚示意那壯丁停下,惡狠狠的掐著她的下巴:“哏,真搞不明白你憑什麽讓那兩個人為你搞得死去活來,夜白璃也就算了,為什麽連我未來的夫君都要被你勾引。”蘇衣無力地擡眸瞥了她一眼,嘴角一勾冷笑:“我與夜白璃沒什麽關系,至於你未來的夫君,那是你自己管不住,沒這能耐管我何事。”

“你這賤人,嘴巴還是那麽硬!”一巴掌扇過去,蘇衣的嘴角瞬間滲出了血跡,“你真薄情,夜白璃與你沒什麽關系又怎會替你背下這大黑鍋。”

“什麽意思?”

“哏,明明與他無幹,卻硬要將幻元之事攬在自己身上,世人皆以為幻元在他身上,可誰知實際卻原是在你身上。你如今這一個態度,看來夜白璃真是個可悲之人吶。”

“你胡說什麽!?咳咳……”

“我胡說?這是我親耳聽到夜白璃與玖容的對話才知曉的,如果放任著你,玖容一定不會取你性命,那就由我來替他動手,完成他的大業!”她從手下的人手上拿過一把匕首,比劃著:“雖然我不懂如何拿到幻元,可是既然是與你的性命有關,那就挖了你的心臟好了。”她將刀口拉下她的衣襟,對準蘇衣的心口,一用力刀劍陷了進去,滲透了一條血痕,血水沿著匕首流了下來,痛得蘇衣一陣一陣的疼,可是再疼她腦海中想著的也只是白璃,想問他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他還瞞著他什麽。

“住手!”一聲冰冷的聲音響起,嚇得秦枚手一抖,匕首從手中掉了下去,幽玖容怎麽會來了,她回過頭就看見幽玖容冰霜一般的臉,然後白璃第一時間跑到蘇衣面前一把抱起了她,不住顫抖:“衣衣,衣衣,我帶你去找一個人替你療傷,你忍著……”

“白璃,是你啊,”她呢喃,“為什麽,你為什麽,還要騙我……就連這一次也要騙我……”不顧幽玖容和念影兩人,他抱著她就走了出去。念影看著離去的背影,又看著幽玖容,嘆氣:“不留下她麽?”

“現在,只有白璃才有資格護著她。”他回過頭,看著跌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秦枚,秦枚見著幽玖容望向自己,又是一顫,趕緊爬到他面前:“玖容,我,我都是為了你好……啊!”一聲悲鳴,她睜大著眼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然後便倒地不起,也許她死也不會想到會死在幽玖容,這個他未來的夫君手上。念影也有點震驚:“是不是懲罰得太過了,畢竟她是……”

“任何事都能,唯獨這件事我不能忍。”說罷走了出去,“影兒,將剩下那幾個解決掉了。”真到真相的人一個都不能留,一個都不。

夜白璃召喚出了黑龍坐上去,直接飛向了斷魂崖,一把抱住蘇衣跑到了屋子裏,平鋪在床上,沖著樂老頭焦急道:“幫我替她療傷,快點!”

“誒,別著急啊,死不了,有老頭我在呢,瞧你這混小子著急得。”樂悠悠看著躺在床上的蘇衣,傷口處已經先止血過了,只要妥善處理好來並無生命之憂,他撐起老骨頭找到自己的止血藥替蘇衣敷上,綁上了繃帶。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蘇衣的臉,夜白璃那眼神才緩和下來。

“丫頭怎麽傷成這樣啊,她一個姑娘家的,留下些疤痕多不雅觀。”

“老頭,我所剩時日不多,就將她拜托給你了,這段時間你幫我照顧著她,暫時別讓她跑下去。”

“凈把這麻煩事交給我,混小子。之後這爛攤子自己要收拾。”

“我也想……”他看了蘇衣一眼,淺笑,轉身走下了山,“如果可以多久都行。”如果可以,再去一次恨見涯,那方,桃花開得正好。

幻境元初一零三年八月,夜白璃與幽玖容聯盟對戰風輕語與夏靨兩境的聯盟。夏靨站在瞭望臺上,與風輕語並肩立著,消去了那嫵媚,淡化了那風情,風輕語看著對面那個屢次從自己派出的手下的綁架刺殺行動中逃脫掉的飄渺的夜白璃,以及一旁的幽玖容。

“你說夜白璃說最後的勝者會是容王是吧……”

“恩。”

“身懷幻元的他又怎敢說出這等話呢,夏靨,你這一戰只管在這看著好了,這五境最後會是落在誰手上。”

夏靨眼裏是深深的憂傷,整個幻境於她於他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夜白璃,這一戰還是讓本王上吧,你那半條命留著自個好好享受吧。”

“想不到容王對白璃如此上心。”

幽玖容魅笑,召喚出飛鶴一跳躍了上去,風輕語也召喚出了自己神獸,一把坐上去。兩人一碰,分別抽出腰間的寶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對方,風輕語的劍術很高明,招招都是見血封喉類型,若對手不是幽玖容,怕都成為劍下之魂了,加上從小是受蘇家幻術的熏陶,更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幽玖容輕輕勾起唇角,幾個華麗的揮砍,一次次將風輕語狂風暴雨般的幻術撕破,卻從未用過一召幻術。風輕語墨玉般的眼一閃,瞬間讓幽玖容移步不得,他壓下眼皮,看著那劍從自己的袖口刺過,差點刺破了皮。風輕語劍一轉,進而進一步攻擊,幽玖容手掌一震,終於從那定身術中逃脫,一個翻身,翻雲覆雨般使著手中的劍切斷了風輕語的攻擊,又華麗地接二連三將劍舞出了好幾種劍式。

如此反覆了幾個回合,幽玖容終於再一次魅笑,收回飛鶴空中一個翻騰使出至今為止未曾用過的幻術迷醉流光。將風輕語困在了虛無之境中,幽玖容一揮衣袖,萬道霞光如冰劍轉眼要刺入他心臟。一聲鳳鳴,那片艷紅築起一片墻,勢必要擋住那攻勢,卻絲毫不減銳氣,直接從她身體穿過,未見一絲傷痕,可是瞳孔卻失去了光澤,黯然失色。下一秒,直接從火鳳上急速掉了下去。風輕語嘶聲力竭地喊了一句:“夏靨!”毀了那屏障,沖下去接住夏靨,直接飛向了城內。幽玖容站在飛鶴上,看著那消失的黑點,收回那寶劍,朝地下的士兵看去。受到頭領的影響,蝶谷的士兵士氣大漲,發動了鋪天蓋地的攻擊,挫傷了離湘與南傾士兵,夜白璃看著幽玖容的背影,轉身走下瞭望臺,他有足夠的力量,又何須倚靠那幻元。幻元之爭,不過是人心不足,總以為還能到達更強大的境界。這一戰,大獲全勝。

“夏靨!你醒醒!夏靨!”整個宮殿內彌漫著風輕語歇斯底裏的叫聲。夏靨還是緊閉著雙眼紋絲不動。不會的,她不會死的,她不是說好了會助我得整個五境的嗎。手顫抖的去探她的呼吸,心臟,已經微弱得幾乎是聽不到了,還有呼吸,還活著。

“語兒,你太不像話了!怎麽可以放下站場上萬的士兵於不顧,這一戰輸了……”

“住口!”風輕語轉過頭紅著眼沖著蘇傾大聲吼道。蘇傾被嚇了一跳,馬上瞬間冷下來:“風輕語,你要記住你真正要守住的東西!”便甩袖走開了。

風輕語趕緊扶好夏靨將自己體內之氣註入給夏靨,弄了整整三個時辰,才起身,放下夏靨平躺著:“放下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你了。”

若是讓她繼續上戰場是已經不可能了。風輕語在殿中照看了夏靨好幾日,蘇傾終於看不下去,為了得到更高的權位逼著風輕語,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夏靨遭到蘇傾的迫害,風輕語與蘇傾鬧了大矛盾。

“母後,你眼中現如今還剩下什麽。”

“我這麽辛苦都是為了誰,以後是誰會掌管著整個幻境。”

“這就是你的理由。”

終於,風輕語舍棄了離湘,跑開了從小蘇傾就教他要得到的權位帶著夏靨隱退。那日血雨腥風,風輕語帶著夏靨殺出重圍,帶著夏靨離開了那個迫害她的宮殿。

南傾成了吾王之境,直接棄降,離湘最終因著沒有了聯盟被攻破,風王與蘇傾被擒,囚禁於牢裏。

“這就是你算好的?風輕語一定會為了夏靨放棄離湘,即使不需要幻元。”

夜白璃淺笑不語,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他在賭,一場大的賭博,賭風輕語對夏靨的情有多深,所以一開始就只是沖著南傾而去。

“最後,就剩下你我的決鬥了。到時候你別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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