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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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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涯斷崖山下,霧霭遮天。夏靨從那破舊的小木屋輕輕走出,掩上門。數個春秋她對這裏已經是百般熟悉,自從被丟棄於離心谷中逃離到這裏,現在她還一直在等,等那一個誓言。可是她知道,丟了她的人還需要她,他隨時隨地會將她帶回去。白日裏那嫵媚的臉在夜裏多了幾分素凈,眼裏也少了幾分輕佻。

“窸窸窣窣”前方草叢裏有動靜,夏靨提高了警惕,卻見一直氣息奄奄的黑貓踉蹌竄了出來,似乎弄傷了條腿。夏靨覺得熟悉,原是白日裏那只,便上去小心將其抱起。

“喵~”它急促叫著,有氣無力地掙紮。

夏夜蹙眉,雖不情願可也放下它緊隨其後走進林子深處,一頭披散黑發的男子緊閉著雙眼靠在一棵大樹上,臉色蒼白。“喵~”蹭蹭瘸著腿跑過去,不斷蹭著他那涼涼的手,他緩緩睜開雙眼,蒼白無力的笑道:“蹭蹭啊,你又跑哪調皮去了……”

話未說完又昏迷了過去。夏靨嘆了口氣,替他把脈知是中了毒,簡單做了一下處理後便吃力的將他扶起到火鳳身上拖了回去。

次日,他睜開眼明亮的陽光刺眼。

“阿姐,他醒了!”清脆的男生響起。

“恩。”破舊的木板床稍微陷進去了一點,一張臉出現在眼前。夏靨端著碗藥坐在了身邊:“小貍替我將他扶起來。”

蹭蹭跳到了床上,蜷縮在他旁邊看著。一勺一口藥,喝完了最後一口,他輕聲說道:“多謝姑娘相救。”

夏靨並未作答。

“昨天還沒問姑娘姓名。”

“夏靨。”

“夜?”

“笑靨如花之靨。”

“在下風輕語。”

“恩,公子別多說話了。應多休息毒才退的快。”

風輕語一笑,也不再說話,覆又躺了下去。蹭蹭見他無礙了也縮在他旁邊閉上了眼睛休息。

恍惚間覺得房門三番五次被人敲響。而最後一次只聽砰一聲房門被踢開了。

“蘇蘇,你沒事吧?”還沒來得及睜眼便感覺身子被人猛然搖晃。蘇衣迷蒙睜開眼,沙啞的的問:“怎麽了?”

“沒事就好,今早我來叫你三次都沒人應,我以為是蘇蘇你出了什麽事嚇壞了就喚了其他人來。”

就有了這一幕,蘇衣訕笑。這也忒誇張了些。

“我說了她是在睡頭上,萬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念影無奈。

“昨夜睡得晚了點,因此有點沈。”

“昨夜你幹嘛去了?”

“數綿羊……”

“瞎扯。”

“好了,蘇蘇你快點起來啦。我們得準備去第二輪比試了。”辛梓嚷嚷。

經過昨日不眠不休的比試,今日一大早已經張榜公布了勝者名單。淩尋一早就去看得了結果,除了倪若凡與白璃是局外人沒參加,其餘都過了,暫且在今日準備第二輪,即使是已經出局的也應王姬之意暫留下來過繁華燈節。

找了家別致的樓閣點了幾個小菜,蘇衣總算回覆了點精神 ,提起筷子就不客氣的吃的津津有味。旁邊桌的悄悄話不絕於耳。

“你們聽說沒,昨夜我境夜王之子夜公子闖入良家婦女家門才華未遂。”

“真有此事?世人都傳夜公子深居簡出,不近女色,怎麽做出這等禽獸之事。”

“不假,我聽那被侵的女子說那人雖然蒙著臉,可腰間那把華麗的佩劍上的吊墜卻赫然寫著一個‘夜’字,在煙涯除了夜王與夜公子還有誰有此物,還有啊,那女子想要反抗還遭到那人的歹毒威脅,聲言要是敢叫人與本公子做對,就是與整個煙涯做對,怎麽想都覺得是夜公子,不然誰還有這能耐。”

“這事你有事從那得知的?”

“湊巧,那女子就住在我家隔壁,昨夜我與幾個兄弟喝了酒回來經過她家門口發現不對鏡就闖了進去,才沒讓悲劇發生啊。”

“這夜公子,真是要不得啊。”

“胡言亂語。”蘇衣夾了一口菜放進嘴中,漫不經心道。

“哦?你卻是不信?”白璃淺笑。

蘇衣搖搖頭:“一者,以夜公子的尊貴身份,既然能用整個煙涯作為威脅又何怕沒有美人送上門?即使是空虛難耐大可大搖大擺娶個三妻四妾也不足為奇,何須這樣惺惺作態搞出這麽大個事。”

“就是就是,連我都有想嫁的想法。”辛梓無腦冒出一句話,淩尋將一口菜塞進了她嘴巴裏。

“再者,說那蒙面人佩劍上的吊墜是證據,一般人也許不知道,我卻得知他那吊墜是夜王贈與他的,上面刻有‘夜’字也不假,只是那夜字並不是任何人任何時候都能看到,那便是那玉墜獨特之處。”

“這麽神奇!那怎樣才能看得見?”辛梓追問。

對上白璃那笑意盈盈的目光,蘇衣搖搖頭:“不懂。”

“可惜,這麽厲害的玉墜都沒有機會看看。”

倪若凡笑道:“改日你叫阿尋找塊好玉,試著也幫你做一塊瞧瞧。”

“呵呵,那若凡你可得幫我挑塊玉,我不太會找。”

“哏,我才不稀罕你的。”

“不過這樣說來,那人豈不是在訛傳,好毀壞了夜公子名聲?”念影道。

白璃神閑氣定淺然一笑:“這等子事想來一個閑人又怎麽會平白無故謠傳。”

“難道有人故意指使所為?可是是為什麽……”

“詆毀夜公子,為的無非是逼他出面。”蘇衣嘆息,白璃也是笑而不語。

夜公子的確是深居簡出,幾乎從未在宮殿以外見過他本人,世人也只是大體描述:公子世無雙。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引起一般女子的思慕也並非不可能,可若是用這手段瞧一瞧公子真顏也忒不厚道了些。排除了這些,理由無非就是煙涯如今有不為我們所知的人來到了。

蘇衣冷笑。各境對煙涯已多年不問世事的夜王不明所以也就罷了,就連無雙夜公子幾乎是一無所知了,這的確會成為對手的一大致命。雖然此次提前招募幻術武者已找了個借口,看來讓它境坐之不理是不可能的。她心裏暗嘆,為了達到目的,什麽手段都可以使出,而她,也即將站在這渾水中,又怎見得自己清白多少。

“那我們要不要管管這事,省得鬧大了。”

“我想夜公子也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

“恩,那也是。不過我還是要教訓教訓這個大嘴巴!”

“叮~”一滴茶水從淩尋茶杯中彈出,彈到了那人的啞穴上,只見那人支支吾吾憋紅了臉也說不出話來。

“誰叫你下手的,可惡!我都還沒動手。”辛梓不滿的嘟噥,淩尋心裏尋思著給你還不得把人給整沒了,只好好言相勸:“阿梓,對付這種人不必臟了你的手。”

她歪歪腦袋想想也是,便欣欣然不再鬧脾氣。

“也不知夜公子大名。”念影輕輕問道這又勾起了辛梓的好奇,她睜著大眼睛猜想到:“應該是叫夜魅之類的神秘又高雅的。”

“依我看,”蘇衣冷不丁冒出一句,愜意的將最後一口茶吞下,“叫夜太黑。”

“……”

琉璃宮內昨日的會場已經清空了,只有一排排漂浮著的色彩斑斕的幻境之門。司裁言簡意賅的解釋:能順利走出幻境的人便是通過了第二輪,沒什麽要求。

“沒任何要求。”淩尋摸摸下巴左右打量著眼前的虛幻大門,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蘇衣也順著一排排的幻境之門望去,已經有不少人躍躍欲試先一步進去了,或單獨行動或結伴而行。這麽看來,無論是幾個人一同進去,只要能走出便是都通過,反之,則所有人都將失去下一輪資格。心高氣傲之人斷不會與他人同行,一意孤行;底氣不足的,便拉幫結派尋個安穩。

“如何?”念影問道。

“恩?”蘇衣摸不著頭腦,然後笑道,“哦~沒事,阿影我不會嫌棄你的。”

念影的臉冷了幾分,無視蘇衣漫不經心的神色,轉而問道,“此番考驗關系甚大,你們可選擇另辟蹊徑,恐我與蘇蘇誤了你們。”

其實方才蘇衣也只是打趣打趣,見著念影清冷的臉露出慍色她覺得也不錯。

“沒那麽麻煩啦,阿影你別見外,沒什麽誤不誤的,一起啦,對不對蘇蘇?”辛梓滿不在乎的說。最終,在辛梓極力撮合下大家也沒有分開行動。倪若凡和白璃定定站在旁邊,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進去,當最後一個蘇衣進去的瞬間白璃輕輕說了一句話,而蘇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進到了幻境之中。

幻境之內一眼望不到盡頭,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霧氣。剛進入幻境,大家打了一個冷戰。

“什麽都看不見。怎麽走。”

“想個法子,可別走散了。”

淩尋想想召喚出了金麒麟,大家一起坐了上去。這裏有一種潮濕感,蘇衣向來有點畏寒,不禁打了一個噴嚏。待稍微走進了幻境之內,才漸漸看清了裏面的場景,出乎意料的是一片詩情畫意的林子,除此之外沒有看見任何危險的東西。辛梓倒是歪著腦袋,饒有興趣:“這林子好生熟悉。”於是她加快了步伐上前去瞧個究竟。

淩尋一笑:“可不記得你家後花園是這副摸樣。”

“照理說,也該有些飛禽走獸的出現了,這一路安靜得忒不像話了些。”念影審視著周圍,死一般的沈寂。

“也許哪裏有埋伏……”話未說完,便被辛梓一聲啊給打斷,淩尋趕緊跑上前卻沒發現她哪裏受傷了,皺著眉頭問:“怎麽了?”

“我記起來了,這是我小時候頑皮跑出去的時候走到的一個林子,那天……我就是在那裏不小心看到了……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辛梓聲音顫抖,慘白了一張臉,指著林子深處一個方向。

“就那次你哭哭啼啼跑回來那日?”

“恩……”她不安的點點頭。

念影和蘇衣面面相覷,便一起擡起腳步悄悄走上辛梓所指的方向。

兩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點窒息的感覺,空氣中仿佛還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那時一副怎麽得情景啊,就是平素一向波瀾不驚的蘇衣也忍不住顫抖作嘔。

滿地的披頭散發的人頭七零八落的滾在地面上,睜眼的,閉眼的,平靜的,扭曲的表情……從那位完全凝固的血跡看出這些都是剛死不久的,屍身已經不知所蹤,地上畫著一個陣,寫著不知名的符文,想是儀式,可是沒成功於是放棄了這裏。

蘇衣壓抑住內心的悲傷以及血腥的惡心,別開臉去,卻發現淩尋也已來到身後面如土色一動不動凝視面前的慘面。她馬上跑回去緊緊摟住還在恐懼中的辛梓,不在說話。蘇衣知道,這樣一個慘絕人寰的場面在辛梓心裏留下了莫大的恐懼陰影,若是當時辛梓早一步到了此,會不會也……她不敢想,淩尋更是不敢。她突然失去了所有語言來打破這寂靜。

“有什麽想法了嗎?”念影問蘇衣。

蘇衣搖搖頭,抿著唇沒有作答。這是一個謎,還是只是假象?她還未確定。

一時無話,辛梓稍微平靜下來,才開始一起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怎麽走出幻境。目前看來這情景是重現了辛梓當年所見的場景,是不是表明要解決這個謎題,還是接下來還會重現其他人的記憶深處的畫面?

“如果是重現每個人心底的畫面,是不是打破了心魔便可以出去?”念影首先指出了一點。

“話雖如此,可如何打破?”淩尋搖頭,何況現在也還不確定這就是這個幻境的考驗。

“試著用念力改變心中懼念的結局。”

蘇衣沒有反駁,也許這是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繼續穿過白霧,果然又是另一個場景。

“這是我熟悉的。”淩尋道

這樣大家的猜想就對了一半。這裏下著傾盆大雨,而他們必須爬上這個上坡路。松動的泥土隨著雨水凝成渾黃的泥水一直從上向下流,地面過於濕滑寸步難行。

“那個……”蘇衣想了想,雖然不好意思,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淩尋你能不能試著將這雨弄小一點,或者消停去,這淋著也怪涼的,哈秋……”

“……”淩尋也很為難。雖說這是他潛意識的,可是也不是輕易就能改動的。

蘇衣又打了一記噴嚏,她慵懶的眼睛都涼的蒙上一層水霧。

“阿尋,我也被淋濕 ,你快點試著聽了這該死的雨!”辛梓嘟噥。

淩尋只得閉上眼睛去盡力轉移自己的註意力,試圖改變一下腦海中潛意識的畫面。

然而……

“轟隆`”滾滾而來的天雷一聲接一聲而來,雨也下的更大了,辛梓一陣暴打:“你個混蛋,怎麽還越打越大……”

“等等。好像有什麽聲音?”念影打斷辛梓,側耳傾聽,一旁的蘇衣還在搓手打著噴嚏。

洶湧而來的如浪潮一般的泥加雨水來勢洶洶從上至下奔騰而來,這是哪門子噩夢啊。該死。

“我說……那排洩物一樣的是怎麽回事?”蘇衣瞇著眼不確定的問念影。

“好像是傳說中的泥石流吧……”

大家面面相覷。

“蒼天啊,還是快跑吧。”辛梓大叫。淩尋也忙趕著金麒麟便奮力跑了,”阿尋你個大混蛋,不停下雨就算了,還來了一個大的!”

“我也不想啊,腦子裏不受控制。”

“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了,趕緊逃命吧~”

“話說,後面那黃黃的東西緊追不舍啊~”

“好了迷失我對不起大家。”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啊~”

……

眼見就要被追上了,蘇衣只得朝淩尋揮一揮衣袖,淩尋馬上陷入了昏睡中,那一瞬間泥石流也凝固後破碎掉了。

“早知道這一手這麽好用就該早點用了。”念影擦了擦沾滿了水珠的臉。

“這也是萬不得已之舉,他那意識來得太猛烈了。”蘇衣打了個寒顫。眼看著雲開天晴,她才終覺得自己身子舒服了點,雖是有點對不住淩尋。

她不經意瞥到了地上某一樣閃光的東西,也沒有很留意的思考了一下。

“好了,我們快點啟程吧,不定什麽時候又要遭受什麽變故。”念影道。

淩尋醒過來的時候滿是歉意。下一個會是阿影的還是自己的呢?蘇衣看著眼前逐漸明朗可見的霧氣不禁想到。

“前兩次都失敗了呢。”辛梓嘆著氣,“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呢。”

“前面沒路了……”蘇衣停住了腳步出聲,再往前就是萬丈深淵。

念影一笑:“原是我的意識深處。”

“還有什麽印象嗎?”

“當時我大概也是站在這個位置,那個貌美女子就坐在那兒哏著小曲兒,然後跳了下去。”

一陣冷風拂過,雲裏霧裏卻隱現出現一個長發女子,坐在懸崖邊上,哏著小曲兒,蘇衣聽出了那是《恨別離》,聲音悲涼淒切,她趕緊抓住念影道:“阻止她跳下去!”

念影點頭。可是最終還是見她如同一只蝴蝶展翅蹁躚而去,辛梓驚嚇得捂住了眼睛,蘇衣正欲上前拉住她,卻忽然聽見一聲鳥鳴,從深淵下飛上來一只大鳥,背上馱著的正是跳下去的那個女子。

“那時我也在想,要是有一只大鳥能救下她就好了……卻沒想到,在如今圓了這個夢”

蘇衣垂下眼眸,任何人都有不願想起的往事又想真正面對的。她不知道念影心中是悲涼還是釋然,可至少,那女子沒有再從她眼前跳下去,就夠了。

這是一個好的結局。

可是,蘇衣卻悲涼的發現,這幻境裏的幻象沒有任何的變化,也就是說她們沒有成功解除。

“看來我們的確還是想得簡單了些。”淩尋惋惜嘆道。

四個人也沒有再說話,心中難免有點心灰意冷。蘇衣打著哈欠找了一棵看起來比較幹凈的大樹靠著,拿出腰間那支玉笛正欲吹一曲解解悶,手指卻在一瞬間極速冰冷。原來是這樣!她心裏一個激靈,若真是這樣,那麽出去的方法……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麽恐怖的答案,玩意她的推論是錯誤的呢?這是在賭。她默默收起了玉笛,走到休息的念影和其他人那裏。

“阿影,你束發的那個簪子可是前幾日剛買的?”

“恩?”念影疑惑,“這是早些年父親在我的生辰送我的。”

“可曾損壞過?”

“沒有,今日我出門束發的時候還看過還完整無缺,怎麽了?”

“沒有……”蘇衣起身走到念影身後盯著那發簪一嘆。三個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你可知,你那發簪之前已經有了一處損壞,”蘇衣輕輕說道,念影趕緊扯下發簪一看,清麗的臉滿是疑惑,“我們經理泥石流那一次,我見了地上一顆珍珠,當時覺得熟悉,現在看來應該是你的發簪上的。”

“蘇蘇,你是懷疑我是假的?”念影笑道。

蘇衣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不……是我們都是假的。”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炸的所有人暈頭轉向。

“我們……都是假的?蘇蘇你是不是在開玩笑啊。怎麽可能嘛,你看我們幾個都是鮮靈鮮靈的!”為了表示正確的,辛梓還在原地特地轉了兩圈。

“那是因為我們的意識裏自己都是真的罷了。”蘇衣淡淡道,“因此就以為除了我們以外都是我們意識的假象。”

“可……可是,我們在這裏好好說話卻是事實啊。”

“是啊,若是因為這是來自真正的我們的身體所發出的聲音呢?再由這幻境中意識深處的我們接收。”

念影在消化著蘇衣的話,淩尋似乎也了解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這裏的一切都是由真的我們的意識產生,可說話卻實實在在因這裏的一舉一動做出相應的反應?”

“啊?”辛梓還是不懂。

“實際上我們從踏進幻境之門的那一刻就已經中了幻術了吧。”念影道。

“那我們的本體?”

“興許還在幻境入口隱藏著。”蘇衣懶懶地答道。

“這一切真像自己的一場鬧劇。”念影哀嘆。

“那我們在這裏豈不是想什麽就能做什麽了?”

“不是,下意識和自己的幻象不能一提。”

“那麽,走出這幻境的辦法呢?”淩尋問,顯然還是對這些感到不可思議。

蘇衣沒有作出回答,卻露出一個很哀傷的表情,那表情卻像是告訴大家一個多麽不忍的消息感到愧疚。他們也大概是猜到了,紛紛苦笑。如果錯了,會不會因此喪命,或許不會,王姬不會做出這種事,可是要嘗試那種臨死的恐懼還是需要勇氣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王姬只要利用這一點便可令無數人退卻了,真是一箭雙雕。她低著頭看著自己那柄玉笛,白璃啊白璃,雖然我想告訴自己這是個巧合,可這巧合也的確奇巧了些。當她意識到現在這笛子並非自己身上一直以來佩戴的時候,記憶起昨夜的一幕幕,白璃略施小計將假笛給了她。當她準備踏入幻境之門之時白璃對她說的話,才讓她偶然發現自己身上的玉笛是假的。但是就在剛才她解開握在手上本應不是自己玉笛的卻驚訝的發現有變成了真的。雖然有一刻感到難以置信,可她馬上聯系了所有才得出了這一論斷,從念影那得到證實。

她嘆了一口氣。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皆不能猜測。

“我想,如果這推斷是對的,我還可以一試,若我真破了這幻境,到時我會傳音給這裏的你們。”蘇衣徑直走到懸崖邊上,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睜開眼,感覺到了巨大的風力從耳邊呼呼刮過。頭上那一抹蘭色格外顯眼,蘇衣笑了,笑的十分狡黠。該死。念影看著在自己下方急劇下墜還一邊得逞的笑著的蘇衣咒罵。她為什麽非得馬上跟著這笨蛋一起跳。臨死的同感,真該死的難受,那粉身碎骨撕心裂肺般的折磨,王姬就是這樣來折騰考驗人的麽。

睜開眼,蘇衣適應了有身體的意識。馬上跑去拍了拍念影,見沒動靜趕緊打了打臉,卻剛好碰上那清眸中閃過的怒色。蘇衣只得訕訕的收回手假裝打了一個哈欠。正想著通知辛梓與淩尋,沒想到他們也迅速睜開了眼,蘇衣的眼睛頓時閃過一絲詫異,然還是懶洋洋的說道:“既然都回來了,我們就出去交差吧。”轉過臉的瞬間,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淺笑。

出了幻境,辛梓與淩尋負責去跟司裁打聲招呼。念影說先回去休息折騰了大半天。蘇衣走出會場,一眼便瞧見不遠處那個一手支撐著臉閉眼休息的白璃,倪若凡則端端正正坐在他身旁,默默看著眼前人。蘇衣上前走了幾步,又終覺得不妥,便轉過頭去。

“出來了?”這一句話問的好生溫和,“我正巧小睡了一會你們就出來了,看來一切順利。”

“還行,”蘇衣懶懶道;“我那……”

“你的玉笛我今早就替你放在了你客房中。”

“為什麽……”

“昨夜想著怕你今早這考驗過於兇險弄壞了便暫時替你保管著。”

“你有什麽……”

“怎麽了?”

這是何等功力啊,蘇衣強大的內心也已經有一串小火苗開始燃燒在體內亂竄,又苦於無處發洩被他這麽一搪塞只得咽下肚子,她從牙縫中艱難擠出兩個字:“沒事。”

“沒事那便好,其他人呢?”

“散了。”

“先前我定了一間雅座想著你們也累了,既然這樣,也只能邀請蘇姑娘你一起了。”

蘇衣不經意瞥了倪若凡一眼,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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