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另，祝大家聖誕快樂~

“師、師叔？！”

看到紫英，天河驚了一驚，結結巴巴地。

“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師叔？”紫英冷冷掃了臉色微變的三人一眼，語帶涼意：“我倒不知何時吩咐過你們下山辦事了！”

天河撓撓後腦勺，看向別處。菱紗忙站出來解釋：“紫英你先別生氣嘛～你不是說過瓊華派弟子應該扶危濟困？這回我們誤打誤撞，才發現昆侖山腳下竟有這樣缺水的村子，於情於理總該先幫幫他們吧？”

“……雖是其心可憫，但這與擅自下山卻是兩回事，回去之後再罰你們。”紫英賞罰分明，菱紗嘴裏嘟囔著小氣退到一邊。

紫英不再理會三人，看向月牙村村長，仗義相問。

“老人家，在下慕容紫英，乃是昆侖瓊華派的弟子。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個村子為何會如此幹旱？若能相助，定然義不容辭。”

老村長嘆氣，蒼老的臉上皆是愁苦，將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違背天時自然，不知維度，一味索取，必遭天譴。月牙村之事令人唏噓不已，可經年累月之害，一時也不能解決。這裏已經不適合人再居住下去。

“老人家，不如你們也遷去其他地方吧？此處風塵環伺，實在不宜定居。”

“唉，村子裏的孤兒寡母，又怎麽經得起長途跋涉……”老村長哀聲道：“更重要的是，月牙村是我們祖祖輩輩安家的地方啊，我身為村長，難道……難道連這故土都保不住……”

聽到這裏，韓菱紗終於忍不住問：“……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辦法是有的，只是太難……”村長猶豫了一下，“我聽已經過世的老祭司說過，這世上有一種叫‘水靈珠’的寶物，只要有了它，水源就能恢覆，一切也會變回原來的模樣。”

“水靈珠？！”紫英蹙眉。

“老祭司他確實是這麽告訴我的……”

見紫英似是知道什麽，夢璃忙問：“師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若是水靈珠，倒有一線希望，因它正是本門鎮派之寶！”事情有了解決的可能，大家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待我稟明掌門，看是否可將水靈珠借來一用。老祭司說的應該沒錯，水靈珠乃世間至寶，相信以水靈之力，必能令河源覆蘇。”

“這真是太好了！”天河開心的呼了一聲，與菱紗夢璃相視而笑。四人將身上所帶水與食物都留了下來，村長與那婦人俱是含淚稱謝。

“別擔心，這個孩子的意志力很強，一定會健健康康地長大，成為一個出色的男子漢。”夢璃溫情安慰著那孩子的母親。若非夢璃等人及時趕到，那婦人只怕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

“事不宜遲，你們跟我回山上，一同去瓊華宮向掌門稟明此事。”

回到瓊華，紫英領著三人，在瓊華宮門外求見。

“你們隨我來。”請示後，紫英示意三人跟上。

“掌門說過讓我們進去了嗎？”天河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小聲問著菱紗。

“你又知道她沒說過？”菱紗飛了個白眼給他，“說不定她是用傳音入密告訴紫英的～”

“傳音……入……密？啥玩意？”

“是種很高深的功夫，簡單來說～譬如我們兩個互相講話，就只有彼此聽得到。”

“這個好玩～能用來說悄悄話。”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進耳朵，紫英只覺這雲天河當真是一點都不懂禮數，隨便至極。他本因三人偷偷下山而生氣，現在更覺一股悶火。

紫英性情內斂，嚴謹恪禮，喜怒不形於色，可今天卻是發了好幾通暗火。不得不說，那三人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還不速速進來，門外喧嘩，成何體統！”

瓊華宮內，紫英將月牙村之事報與了夙瑤。

“紫英，你要說的便是此事？”

“是！弟子懇求掌門，若能以水靈珠施法，則解月牙村之旱並非難事。”

“此事我不允。”夙瑤斷然拒絕。

“掌門？！”紫英沒想到她會拒絕，訝然擡起頭。

“水靈珠乃本派寶物，非同一般，豈能做出這等‘出借’之舉？何況妖界即將來襲，這種時候本就不該節外生枝。”妖界一日j□j近，夙瑤謹慎守成，容不得意外出現。

“可是……那些村民有此一難，”夙瑤之言有理，但紫英不忍月牙村村民再繼續受苦：“弟子……弟子也想不到其他辦法可以幫他們……”

夙瑤神色冷淡道“紫英，你要知道，世間困頓比比皆是，我等修仙得道，扶危濟困自是應當，卻又如何管盡天下事？”

“掌門……”難道就放任此事不管？紫英不甘心，語帶請求。

“我意已決，此事休要再提！”夙瑤一句冷斥，水靈珠一事再無可能。

“……是。”

“我且問你，雲天河三人初入本門，豈可私自下山？”夙瑤沒有理會紫英語中的失落，只冷冷撇過站在一旁的天河三人。

“是弟子管教無方！”

天河在一旁聽著，本就對夙瑤不肯出借水靈珠一事著急。現在看紫英又將不是他的責任攬了下來，不由出聲：“不關師叔的事，是我們——”

“大膽！我只問紫英，何時問及他人了？”夙瑤一聲威嚇，狠狠斥責了一句。“紫英，念你與他們三人都是初犯，本次便不再追究，若有再犯，定不饒恕！”

“是，多謝掌門！”

“……除了紫英，其他人都退下吧！”此事就這麽揭過，夙瑤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但雲天河仍是不甘心，“可是掌門……那個水林豬……”

“嗯？”見天河對自己的決定還有異議，夙瑤心中極是不滿。紫英見她眉間怒火已起，轉頭對三人低聲喝道：“出去。”

天河本欲再言，卻被夢璃拉住了衣角。夢璃對他搖搖頭，示意不要再說下去了。三人只好對掌門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瓊華宮中只剩下夙瑤與紫英二人，氣氛有些壓抑。良久，夙瑤才開口：“紫英，你覺得他們三人資質如何？”

雖不知夙瑤何意，紫英還是斟酌了一番，回答說：“他們三人入門之前都曾略涉仙術，觸類旁通，對禦劍之術與基本心法領悟極快，以此看來，資質都在中上。”

雖相處不過半日，但憑天河三人一日就通過了太一仙徑，又極快地掌握了禦劍術來看，三人也非普通之輩。

而那雲天河雖不懂高深劍術，但是行止間內息清沛，氣韻自斂，舉手投足分外自如，分明是多年靜心修行方可達到的境界。就算雲天青曾將瓊華吐納之法教授於他，可憑短短二十年成就此等修為，也是萬不可及一的。

夙瑤沈默了一會兒，又開口問：“他三人可曾向你提過手中寶劍的來歷？”

紫英眼中閃過微芒，依舊一派恭謙：“回稟掌門，弟子曾詢問過他，可雲天河似乎對手中寶劍來歷一無所知。”

“如此……”夙瑤若有所思輕聲呢喃了一句。瞬息之間，心中已有成算，她對紫英叮囑道：“……你須謹記，只教授他們三人簡單的練氣吐納，其他高深劍術不必涉及，談及本派秘事，更要謹慎出口。”說完，夙瑤揮袖令紫英退下。

果然夙瑤已經認出了望舒劍，而且已有收回之意。她的打算無人知曉，但從青陽等人言語來看，對雙劍調和之事只怕會有阻礙。紫英不好多言，以免夙瑤察覺，只低頭應下。

可是——

“莫非還有其他事想要稟報？”

“掌門，弟子鬥膽一問，水靈珠之事是否還有商榷餘地？”

“哦？這麽說來，我適才的決定，你卻是口服心不服？”紫英素少會有這等舉動，夙瑤見他神情，冷笑一聲。

“弟子不敢。”明知夙瑤已然不滿，可紫英還是繼續請求道：“弟子只覺修仙之士雖非樣樣皆能，但畢竟能救一人便是一人，弟子實在不忍看那些村民如此受苦……”

“慕容紫英！”夙瑤一聲暴怒，“你可還記得昔日在宗煉長老面前，曾立下怎樣的重誓？”

提及師公，紫英屈膝跪下，語中激誠，只將當日之誓言句句吐出：“弟子一日不敢或忘，弟子曾發誓，終身以修仙積德、捍衛天下為己任，對本門更不可有叛逆之心！若有相違，則要受五雷轟頂、神魂俱滅之禍！”

“你師父被妖孽所害，早早亡故，宗煉長老雖名義上是你師公，實則待你如徒兒一般，連自己的鑄劍秘術都傾囊相授，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為本派棟梁，但你今日表現太令我失望了！”

“弟子慚愧！”

“你口說慚愧，心中卻不知為何慚愧！”斥責之言從夙瑤口中字字砸到紫英面前，“這世上苦痛之人千千萬萬，你一日救得一個，數十年下來雖有小成，又怎比得上修成仙身、法力無邊之時，傾刻便能解救千百？”

“……掌門說得是，只是……弟子想到那些村民的痛苦，卻是半刻也平靜不下來，這種心緒紛亂，弟子不知如何是好……”

雖說兩勸相害取其輕，可夙瑤話中似有不對，但那思緒一閃而過，紫英沒來得及抓住。

“你若不知如何是好，便想想十九年前，本門與妖界一戰，多少弟子就此埋骨，連前代掌門都未能幸免，你師公宗煉長老亦是身受重創，至死不治……”那立於玉階上的女子一句冷哼，“這一回，如有危急，水靈珠蘊涵的法力說不定會成為我們抵擋妖界之助，你刻下的舉動，只顧眼前，因小失大，屆時我方勢弱，昆侖山腳下生靈塗炭，遠勝月牙村之災！”

“這！弟子太過短視……”提及臨近的妖界，紫英心中徒然一驚，似是醒悟。

“紫英，你以前從不會這樣，莫非短短時間，便沾染了雲天河那幾人的浮躁？”見紫英如此說，夙瑤冷然道。

“也罷，今日我言盡於此，能領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退下吧。”

“怎麽辦？掌門不肯借那個寶物……”天河的聲音悶悶地，很是失望。

“我看她心意堅決，怕是很難改變主意了。”夢璃美目籠含愁露，想到月牙村百姓，心中極是苦痛。

“爹說過，做人不能太小氣……”天河是真的不高興了，他素來說就說，做就做，沒那麽多顧忌。幫人乃是義舉，他不明白掌門為何會冷言拒絕

“又不是借了就不還她，也不知那只‘水林豬’多貴重，大不了拿我們的‘土林豬’跟她換，聽起來都差不多。”

“差很多好不好……”菱紗敲了他一記。一番折騰下來，她疲憊不堪，可當下又想不出什麽好方法，只能暫時建議道：“……算了，我們先各自回房吧，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辦法，不行的話，晚上再偷溜出去，給月牙村的人送些水和吃的～”

夢璃點點頭，心道也只能如此。其實她比其他人更掛心月牙村的百姓，在村門口時，她似是聽到了那幼兒極是絕望的呼救聲。那聲音哀絕淒涼，將她的心都揪起來了。本以為事情能有解決之法，如今看來竟是不能了。

而紫英也因他們偷偷下山，受了責罰。此番之下，夢璃心中愧疚不已。

“夢璃，你怎麽了，臉色怪怪的……”菱紗見夢璃臉色不對，關切問道

“……我只是想到月牙村的百姓，心中不好受罷了。而且，如果不是我們偷偷下山，師叔他也不會受責”夢璃輕輕搖了搖頭，“若不是我……”

“夢璃，你別這麽說。”菱紗走上前，握住夢璃的手，說：“幫他們是應該的。而且，跑下山去玩，是我提出來的，不關你的事。”

原來，早晨在劍舞坪上，聽了紫英一番講述後，夢璃心中一直記掛著妖界之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這樣放不開。擔憂之下，臉上自然也就顯現了出來。

菱紗見她面色不對，便做了詢問。夢璃就將心中憂慮說了出來。聽了夢璃的話，菱紗擺擺手。

“別想啦，反正我們在這待些日子，一來幫天河打探打探他爹的事，二來那個拽拽的紫英也幫過我們，如果妖界打過來，我們幫幫他算是還人情。”天河聽了，忙用最近和夢璃新學的一句話在一旁附和：“對，滴水之恩必當湧泉以報！”

“我說……夢璃才教你一點東西，你就在那邊顯擺什麽呀？”

“呵呵，我只是想說說看對不對。”

一番開解，夢璃臉上也露出些許笑容。見此菱紗拉著夢璃往前走，“再說了，難得學會禦劍，今天就把煩惱都拋開，開開心心地玩一場！”

然，沒想到的是，下山一趟，又添了一樁愁思。

“菱紗，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在這等等紫英師叔，問問他事情是不是還有轉機。”一番思量後，夢璃決定道。

天河菱紗對視一眼，向前一步說道：“好，我們也一起等。”

三人在門口略等了一會兒，便見紫英從裏面出來。見紫英臉上凝重，三人心中不免心中發沈。

“你們幾個……怎麽還沒回去。”見到三人還站在門口，紫英皺眉。

夢璃上前一步，福了一禮，恭敬問道“紫英師叔，我們是想問，水靈珠一事，可否還能再請掌門寬容。”

原是為此事。想到三人雖頑劣，但也是心善重義之人，紫英心中不免多認可了幾分。可水靈珠之事夙瑤已經斷然拒絕，也只能另尋其他辦法。而且今日，雲天河又一次使用望舒劍，劍身藍光比之之前更為明亮。觀韓菱紗神色，隱隱有些不對。如此，紫英臉上凝重又深了幾分。

“水靈珠之事，已無可能。”見天河三人張口欲言，紫英擡手阻止道：“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們無需再擔憂。”

“可是……”

“無有可是！今日你們私自下山，已壞了規矩。”紫英嚴厲的目光掃過三人，斥責之語已在嘴邊。可他目光一轉，卻見遠處疾步走過來一人，收回欲語之詞，只說了一句：“……現在馬上回你們的房間去”

理虧在先，三人不好再說什麽。但聽得剛才紫英說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的時候，菱紗不由擡頭想問問他有什麽辦法。可這一擡頭，便見這從一開始就無比嚴肅的小師叔的臉上，竟有些許暖意。

這冰塊臉竟然還會有其他表情，菱紗心中一陣驚訝。轉頭，見天河與夢璃也是微訝的表情。三人順著紫英的目光往身後望去，只見遠處走來一年輕女弟子。她身著瓊華長老同級的流蘇行雲裙，長發未束，腰間懸著一長一短兩柄青鋒。

行色匆匆之間，也掩不住一身清靈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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