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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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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跟著進了屋,倒沒有誠惶誠恐地跪下求情,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了中央,一旁的小草和瀾風倒是老老實實地跪了下去。

溫熙揮手,“都起來說話吧。”她扶著隆起的肚子,從最開始發現林欣不在家中的震怒到後來的擔憂,特別是瀾風拿出了林晉的玉佩解釋的之後。她如今情緒早已經穩了下來,“上茶,吩咐小廚房做些東西。大姑娘這時候才回來,只怕也餓了。”

林欣不敢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只好默認。見溫熙朝著她招手,這才偷偷松了一口氣,走過去。

“坐吧。”溫熙伸手拉著她坐在身邊,然後另外一只手就摸上了林欣的腦袋。手指探入她的頭發裏面,只覺得還有些潮濕。

“母、母親?”林欣怎麽也沒有想到溫熙會有這樣的動作,嚇了一跳,“我……我之前出了不少汗,頭發臟……”

“我已經讓人準備了熱水了,等吃了飯之後你就去洗洗。”溫熙說,伸手拿了帕子遞給林欣擦了下,一旁的綠柳也連忙又遞了一個帕子給她擦手。

林欣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聽到溫熙問道:“你父親可還好?”

“皇上派了禦醫過去照看,已經沒有大礙了。”林欣見溫熙之前的架勢就明白只怕她已經知道了一切,估計也能夠猜到這些,因此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實話實說。“皇上在一旁,我不敢多問父親是怎麽受的傷,不過想來也應當是跟靈州的事情有關。”

林欣把事情刪減了一番說給溫熙聽,見溫熙微微皺眉的樣子,低聲勸道:“父親不讓人知會母親就是怕母親憂思過度,母親應當註意自己的身體才是。”

她說著轉頭看向一旁候著的瀾風,“還請瀾風姐姐跑一趟,請了白大夫過來給母親看看才是。”

瀾風連忙應了,見溫熙沒有反對就立刻出去了,倒是在心中也領了林欣的情。

溫熙半響才低聲道:“我明白,這個當口,我更應當穩住才是。”她又伸手輕輕摸著林欣的臉,露出一絲苦笑,“反而是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沈穩。今日倒是辛苦你了。”

“那是父親,我做女兒應當的。”林欣扯了下唇角露出笑容,“母親這樣說,反而讓女兒無地自容了。”她也是累久了,如今被溫熙這麽溫柔的撫摸著,就忍不住倒在了溫熙的肩膀上,低聲道:“女兒還是希望父親平平安安的……”

她聲音越來越低,聞著溫熙身上淡淡的馨香味道,竟然就這麽秒睡了過去。

等到廚房送來了晚膳,溫熙這才低聲叫醒了林欣,讓她吃過飯去洗澡就好好休息。林欣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眼睛,這才坐在了一旁用晚膳。

等著她用完了晚膳,白大夫也被瀾風帶過來了這邊。溫熙診了脈,又開了安胎藥,被交代了孕婦要註意情緒,不要大幅度波動,忌大喜大悲。

溫熙都一一應了,又讓瀾風跟著去抓了藥回來。

等著溫熙喝了藥躺下,臉上的鎮定這才消失不見了。她側躺在柔軟的床上,抱著被子蜷縮起來。黑暗中眼淚不停的往下掉落。如今林晉身受重傷,她不止不能幫他分擔一二,反而還是他的負擔。讓他為了她而擔憂,甚至連照看他都做不到……

這一刻,溫熙比任何時候都覺得自己無用,甚至暗暗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第二日一早,林欣過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就見著溫熙眼睛下面明顯的黑眼圈。溫熙這邊看著林欣,也是帶著黑眼圈,母女兩個人相視看了片刻,然後才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也就是這一次,林欣第一次徹徹底底體會林晉對於這個家的重要性。平日裏面,林晉並沒有管太多的事情,她對於林晉存在的意義並沒有太大的概念。然而昨天的經歷,還有昨晚就算累極了還是整晚的輾轉難眠讓林欣終於明白了這點。

只有林晉在,這個家才算是能夠遮風擋雨的家。

用過了早膳,林棟回去溫熙功課,圓哥兒被奶娘帶著出去消食,林欣這才和溫熙一起坐在一起,低聲道:“母親可要好好休息……”

有些話說多了也就沒有意義了,林欣卻還是要勸解溫熙:“父親那邊有著禦醫照看,定然會無礙的。母親放心養胎才是要緊的,不然等父親回來,只怕要擔心母親了。”

溫熙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下頭,“你說的沒錯……”本想再問一下昨日的細節,可是話到嘴邊,溫熙就又停住了。

這一日,知情的幾個人都覺得格外的漫長,等到了晚上還是沒有消息傳來,溫熙這才讓人傳膳勉強吃了些東西就躺下休息。

如此過了三四天,溫熙不知不覺就消瘦了不少,本來圓潤的臉也跟露出了尖下巴,加上休息不好,連著膚色都暗淡了不少。

林欣心中一樣擔心,如今瘦了一圈,完全就脫離了小女孩的樣子,帶上了一絲少女的輪廓。

“想來應該是情況穩定,所以才會沒有消息的。”

“這些道理我都懂……”溫熙笑著拍了下林欣的肩膀,經過此事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更加融洽起來,兩個人正說話呢,外面瀾風就匆匆走了進來。

“太太,大姑娘。”她行了個禮,然後就把手中的信送上去了,“這是老爺的信!”

溫熙連忙起身接過,飛快地打開看了一眼,眼淚就忍不住湧了出來。

“是你父親的筆跡。”她對著林欣點頭,伸手隨便擦了一下眼淚,然後就低頭看了起來。林晉的信不過簡單幾句,草草交代了說靈州事情有些意外,估計無法及時在中秋趕回來,只怕要到月底了。

溫熙連著看了三遍,然後才把信收了起來。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又忍不住冷笑了兩聲。

“能夠寫信,看起來是好了差不多了。”她語帶嘲諷,之前一直壓抑著的擔憂和不安如今全部化成了怒火,再也無法壓抑下去。“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著寫信騙我。難不成我就真的那麽蠢笨,連著家中少了一個人也察覺不了嗎?”

“母親……”林欣在一旁完全能夠領會溫熙的怨念,這會兒也忍不住嘆息。林晉就算猜測到了溫熙會發現,甚至也預計到了溫熙發現之後的怒火,也不敢讓她知道啊。

想想那日初見林晉身上傷口的時候,林欣這個在手術室見慣了各種傷口的人也是楞了一下的。

溫熙怒氣沖沖地抱怨了兩句聲音就低了下去,之後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落,沒有哭出聲音,卻也哭的酣暢淋漓。

等到她收拾好了情緒,這次又振作了起來。一開口就是中秋節的安排。

“我有孕不便出門,只怕京城中親戚的往來就要讓你和棟哥兒一起去了。”溫熙沈聲說,“這幾日裏面我心神不定,也耽誤了不少。明日裏面你就叫上棟哥兒一起過來幫忙擬定禮單,然後準備好送往各處。咱們家中老爺不在京城,那些人也都是知道的。需要你們走動的也不過是溫府和誠王府罷了。”

林欣點頭應了,心中暗暗敬佩溫熙的沈穩。這幾日就算是溫熙心中有事兒府中也一樣井然有序,她可不敢自大的把功勞全部領了。應當說就連她都有些六神無主,可是溫熙卻是一直穩坐釣魚臺一般穩住了瀾風、小草,還有她的不安。

而她的作用,更多的就是在私底下安慰溫熙不要太過於勞神憂思。

中秋節不疾不徐地過去了,林欣去了誠王府才發現,就連著誠王妃都不知道林晉出事的事情,只是略微嘆息了一聲如今他公務越來越繁忙,然後問了溫熙的孕事。

溫熙是二月底三月初的時候發現有孕的,預產期差不多就在九月下旬。如今距離預產期大約還有一個月,而林晉還沒有回來,誠王妃自然是關心的。

林欣並沒有說太多,只是笑著道這些日子溫熙休息不大好,不過白大夫開了藥吃了之後已經好了不少了。

而她從誠王府出來,走到一半就又被攔住了。

衛平上車讓車夫讓開了個位置,然後才對著後面車中的人低聲道,“老爺要見你,大姑娘。”

想起之前溫熙的擔憂,林欣只是應了下,就有著衛平駕車過去。

這次林欣並沒有耽擱太久,見林晉已經恢覆了意識,臉色上也有了些血色這才放心了。

“你母親……”林晉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溫熙的事情。林欣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後才道:“母親那日收到父親的信,頗為動氣……”

她偷偷看了林晉一眼,然後才又道:“這幾日白大夫每隔兩日就到家中一次,母親胎像很好,還請父親放心。只是,既然如今父親情況已經穩定,不如回家的好。”

明日就是中秋了,若是林晉能夠回去,只怕溫熙也會松一口氣。這點林晉也想到了,只思考了片刻就讓林欣先回去透個信兒,他這邊叨合一下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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