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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074胡言亂語 兩種選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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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上朝去了, 府裏的人其實對謝蘅也威脅不了什麽。左右她今日傷了膝蓋,前幾日跑上跑下的,剛好趁著這個機會休息休息。

上午謝蘅窩自己屋裏睡了個回籠覺,等到快到飯點了, 她就收拾規整去了蕭輕若的院子。

有謝蘅的營養液, 蕭輕若最近的情況比往年要好很多, 但心悸的毛病乃是先天,藥石無醫, 營養液也解決不了,好在蕭輕若對這事看的夠淡,她眼下最渴盼的事, 也就查明真相這一點了。

謝蘅整日裏雖說沒個正行,可也不是不務正業。她的一些計劃, 蕭輕若都知道, 若不然, 也不會放任其不管。

姨侄二人趁著用膳的功夫, 好好的溝通了一下,主要也是謝蘅在說, 蕭輕若在聽。

蘇梨白那邊還沒證實, 對此謝蘅簡單的提了兩句,只說再等一兩日看。

蕭輕若幾年都等下來了, 也不差這一時半夥,唯獨有一件事, 她想了想沒忍住道:“下月初八便是你的生辰。”

“三郎屆時便十五了。”

謝蘅一邊吃著燕窩, 一邊點了點頭,問:“小姨是想辦一下?”

蕭輕若看了謝蘅一眼,“十五歲, 若你妹妹還在,也該及笄了。”

“欸,是這樣啊。”人話雖沒說明白,但謝蘅卻瞬間明白了蕭輕若的意思,她對人笑了笑,“可眼下妹妹已經不在,我這十五歲,隨便過過進行了。”

“十五過後,多數人家的公子,議親便得提上日程。”蕭輕若輕輕呷了一口茶水,“我這都已收到了好幾家夫人的帖子。”

“小姨給我打發了就成。”燕窩入口即化,未免浪費,謝蘅一連又吃了幾口,“就說我不成調,性子也沒定,不著急,能躲幾年是幾年。”

屋子裏這會兒只有姨侄二人外加減蘭在一旁伺候,蕭輕若給了減蘭一個眼神,減蘭會意,退了出去。

沒了旁人,蕭輕若的神情,慢慢的變得有些莊重了起來,“我有一事想問你。”

“嗯?”

兩人本是面對面坐著,蕭輕若突然正色,謝蘅接收到消息後,隨即便搬起凳子,乖巧的坐了過去。

“小姨,什麽事?”

眼前之人模樣俊而不妖,唇紅齒白,雙眸澄凈,風華正茂,男子氣概雖不足,但卻也是個翩翩少年郎。

要說起的話有些突兀,蕭輕若眼神動了動,慢慢的把目光放回了身前的桌子上,緩緩問道:“你可有,和人行過房。”

“哈?”還以為是什麽事,結果卻是問這個,謝蘅楞了一下,緊接著便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小姨,你看我這年紀,這身體,像是能做這些事的樣子麽?”

蕭輕若有些尷尬,可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只解釋道:“你日日往外跑,我怎知你有沒有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還別說有的人表現出的風流之相,真真是入木三分,她若是不知曉謝蘅是女子,指不定也會就這樣信了過去。

“小姨放心好了。”謝蘅好笑的搖了搖頭,“要我與人做這種事,也得我有看得上的人才是啊。”

“這人都沒有,我如何能做。”

蕭輕若頓了一下,“你雖機靈,反應也快,但到底年幼,未經世事,莫要最後粗心大意,被人花言巧語騙了感情,還......”話到這裏便沒再多說,可彼此都能領會這餘下未及出口的話的意味。

“小姨多慮了。”謝蘅笑呵呵的把手撐在了桌子上,“我對這些事,其實不大感興趣。”相較於談情說愛,她反倒更想完成任務,提前回家。

這裏的男人有什麽好,骨子裏迂腐不說,還重男輕女,三妻四妾,她要在這種情況下還動心,也妄自在二十一世紀活了一遭了。

姑娘長大了,總會春心萌動,蕭輕若其實多少還是不大放心,但這些事,也不好一直掛在口邊提醒,她在心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道:“但願你真能如你說的這樣。”

“小姨你盡管放心。”謝蘅朝自己口中扔了一粒冬棗,“三郎定然不會亂來。”

蕭輕若如今最怕的就是謝蘅在感情上出現問題,她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你若真有看中的人,大可直接與我說。”

“我屆時替你想辦法。”

瞧人說的一本正經,謝蘅逗弄人的心思就又冒了出來。她嘿嘿笑了兩聲,“小姨的辦法是什麽?”

“把人迷暈了送我床上?”

似乎在姑蘇時,自己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可說是一回事,被人放進心裏記掛著還和自己確認卻又是另一回事。

這至少說明,某人是真的想過這種情況發生的。

念及此,蕭輕若一雙秀眉蹙了蹙,“討打是不是?”

謝蘅臉皮也不是第一天厚了,她笑著回道:“這不是好奇嘛。”

“那萬一我要是一不小心看起了一些了不得的人......”

蕭輕若也是個姑娘家,雖說嫁人了,但和謝文二人那是幹凈的不能再幹凈,這些男女之間的事,她也不全懂,謝蘅明目張膽的問,若不是端著長輩的身份,她多少也會不大自然。

“你當你小姨是什麽人。”蕭輕若乜了謝蘅一眼,“自己把握分寸。”

“若是身份懸殊之大,便是你自己不自量力,罵你都來不及,還指望幫你?”

被人理罵了,謝蘅也不生氣,她笑呵呵的回道:“是是是。”

“三郎記住了。”

“定不去招惹哪些了不得的人。”

“請小姨放一百個心。”

二人這番談話,沒有明指什麽,哪怕是被人聽到了,也挑不出什麽問題,很快,午膳用完,蕭輕若有午睡的習慣,謝蘅不便打擾,便主動起身告了辭。

蕭輕若的院子,與她的院子隔了一個花園,在這回去的路上,謝蘅走著走著,突然看到了一群人在假山前忙活,未免有些好奇的停了下來。

她指了指前方的情況,問:“蕭滿,這怎麽回事?”

“好像是大人說,假山礙事,府中公子小姐多,爬山爬下容易摔著,不如拆了,換成種樹。”

“摔著?”謝蘅聽到這笑了,“誰摔了?”

蕭滿猶豫道:“好像也沒人摔著。”

“嗯?”謝蘅挑了挑眉,“沒人摔著,拆它幹嘛?”

“或許是大人為了以防萬一。”蕭滿頓了一下,“不過,我倒是聽廚房的小李說,府中近來有兩人被大人處罰了,也不知道和這件事是否有關。”

謝蘅原本打算離開,聽到這,卻是臨腳一轉,打算過去看看。

假山其實也不大,就是石塊不容易搬。上方的人在鑿石子,下方的人則從其後接過,再繞路從假山後下來。

謝蘅過來時,下人們正在搬最大的一塊石頭。

一見謝蘅來了,大家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一下,紛紛對謝蘅打起了招呼,“三公子。”

“這石頭,拆了打算送哪兒去?”

“回三公子的話,府外會有人來收這些碎石。”

謝蘅掃了一眼,明知故問道:“假山好好的,為何拆它。”

“這是大人吩咐的事,小的也不知。”

無緣無故要拆假山,多半是有貓膩,謝蘅笑道:“我對著假山還比較中意,暫時先不拆這兒的。”

“可是......”

“我爹哪兒,我去說便是。”謝蘅打斷了對方的話,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下人們憑吩咐辦事,少拆一處,也少些夥計,既然謝蘅都這麽說了,他們也沒再堅持。然而,這邊剛準備將已經松動的石頭放回去,也不知誰手下一松,這石子就突然朝另一側滾了下去。

謝蘅雖然不在那邊,但挨得也十分臨近,眼看著石頭即將落下砸到下面的人,她連忙一躍,瞬間把對方給拉到了自己身前。

“咚”的一聲,石頭落地,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快到上面的人都來不及提醒,謝蘅都就把人給救了。

“你怎麽樣。”

眼前之人個子小小的,身子緊緊的繃著,顯然也被剛才的事嚇了一跳。

對方沒有馬上回話,但謝蘅這邊看著看著,卻發現這人似乎有些熟悉了起來。

她倏地笑了笑,“你是我從人市買回府的那個?”

被人贖身救回,再安置養傷,宋勉不是沒有問過救自己的人是誰,可照顧他的人只讓他先養病,痊愈後自會帶去主子面前謝恩,至此,宋勉也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時謝府,旁的,統統都是空白。

謝蘅出現時,作為下人,他跟著其餘眾人一樣行禮問好,不敢擡頭多看,如今乍一對上謝蘅的目光,再一聽到對方說救自己這事,宋勉整個人,瞬間就楞在了原地。

假山動工,會有專門的一人在一旁看著,如今出了情況,帶頭的人連忙從山上跳了下來,一看宋勉呆楞著,他瞬間拍了人腦袋一下,“你這小子,怎麽回事,主子問你話呢!”

宋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把頭遞了下去,看不出喜怒的會了聲“是”。

回話的人是府中負責修繕的工頭,姓馬,人都喚其老馬,打從謝蘅出現,也是他一直在回話,如今見宋勉呆楞,他又連忙解釋道:“公子,這小子剛來的,還不太熟悉,不懂規矩,給您添麻煩了。”

“你小子也是,公子適才救了你,你還不快謝恩,還楞著做什麽!”

在老馬的推攘下,宋勉有些生硬對謝蘅道:“宋勉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謝蘅看出了宋勉有些不大正常,雖然道謝道得比較敷衍,她也不生氣,假山的事既然吩咐了下去,也就不用管了,謝蘅看了眼眼前的某人,留下句“你跟我來”,便不待人反應提腳離開了此處。

老馬也不知道謝蘅會做什麽,但既然主子吩咐了,他便連忙催促了起來,“快去快去,別讓公子等你。”

“記得規矩一些,少惹些麻煩。”

“嗯。”

這會兒正是午後,天氣漸涼,下人們開始穿起了秋衣,也就謝蘅仗著有營養液,穿的薄了些。

看著堂前杵著的某人,謝蘅笑了笑,“很意外,是我救得你?”

走了一截路,宋勉也慢慢想通了一些情況,四目相對,他搖了搖頭,“初時意外,現在不覺。”

明明出自人市,但在她面前,竟能站得筆直,回答還能不卑不亢,有點意思。

謝蘅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說說原因?”

宋勉倏地跪了下去,“公子願意不計前嫌,出手相救,宋勉感激不盡。”

這話一說完,他就結結實實的對謝蘅磕了個頭。

是個聰明人。

能在人市一眼看中她,並試圖賣慘博取同情以自救,哪怕被人看穿,也沒開口求救或是求饒,本身也有些骨氣和果決。

眼下靠著自己的意志,挨過了重傷,慢慢恢覆,知道是她救得人,也不問她為何出手相救,只憑只言片語和她的態度以及先前的反應,就判斷出大致的緣由。

謝蘅也算不上是一個多以德報怨的人,她向來恩怨分明,按理說,宋勉曾經算計過她,她能救他,便已是破例大發好心,可眼下來看,這人反應快,有些骨氣,卻也不認死理,這一通救人,倒也不是很虧。

面不改色受了人一跪,謝蘅淺淺笑了笑,“你叫宋勉是吧。”

“是。”

“多大了。”

“十三。”

“家裏可還有親人?”

宋勉頓了一下,“...無。”

“你可讀過書?”

“應是讀過。”

謝蘅笑著歪了歪自己的腦袋,“什麽叫應是讀過。”

“我被人拐賣至此,中途逃跑,傷過腦袋,一些事記不大清。”

謝蘅輕笑了一聲,感慨道:“這麽巧?”

宋勉不解的擡頭看了過去。

謝蘅卻沒再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反而問:“想留在我府上做事,你可有什麽本事。”

宋勉想了想,回:“我會識一些字。”

能識字,至少說明先前的家境應是不錯。“身上可能有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宋勉搖了搖頭。

“那有功夫麽。”

宋勉重覆了之前的動作,見謝蘅似是默了下去,他想了想又道:“我記性好。”

“可以快速記下旁人記不住的東西。”

這確實算一種本事,謝蘅思忖著問:“宋勉是你自己取的名字?”

宋勉點了點頭。

該問的話也問完了,謝蘅噙了噙自己的嘴角,“行吧。”

“你就先在外院做些活計。”

“等過段日子,我再找你。”

宋勉對此沒有異議,他垂下了自己的腦袋,不卑不亢道:“宋勉謝過公子。”

“宋勉告辭。”

蕭滿全程在一旁看著主子與宋勉對話,人這邊一走,他便沒忍住點評道:“公子,這人看起來有些骨氣。”

謝蘅看著已經遠去的某人的背影,但笑不語,沒有接下蕭滿的話。

傍晚,趙瑾回來時,謝蘅早早的就在人的屋子裏等著他了。

她今日一日都沒有出門,本來,昨晚做了那樣的夢,她今日的精神就不大好,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影響,這邊一來某人的屋子,她就有些困倦了起來。再加上用了胡隨雨的解藥,趙瑾來的時候,她剛睡熟。

一進屋就看到一身影在自己的榻上睡得正香,那兩扇長長的睫毛下,隱約可見一層暗影。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麽東西,其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趙瑾的雙眸動了動。

他慢慢的走到人前,此間剛想把人搖醒,結果手還未來得及伸出,眼前之人卻已經察覺到了動靜,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四目相對,趙瑾從謝蘅的瞳孔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謝蘅剛剛睡醒,雙眼還有些迷惘,但並不妨礙她確認眼前之人是誰。

她打了個哈欠,“回來了啊?”

雖然不是床上,可趙瑾還是有些狐疑的看了謝蘅一眼,問:“為何睡在我的屋子。”

謝蘅一只手揉著眼睛,一只手從懷裏摸了一物出來,“還不是想著給你送解藥過來。”

“吶,這昨日吸的迷煙的解藥,今早忘了給你了。”

趙瑾把東西接過看了一眼,謝蘅便又道:“這個是放枕頭裏,安眠用的。”

“我剛試著用了一下,效果還不錯。”

看出來了,某人在榻上大白天都能睡著。

“嗯。”

謝蘅從榻上起身,她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裳,一邊說道:“對了,我還有件事,你看你方便幫我調查一下麽。”

“何事。”

“我從人市買了個人回來。”整理好衣角,謝蘅提腳走向了一旁放著茶水的桌子,“這小孩年紀不大,但看著出身應是不低,就不知道是否是哪家的孩子走丟了,能查一下麽?”

趙瑾跟著坐了下去,“是男是女?”

“男的,十三歲,叫宋勉,說是自己取的。”謝蘅慢慢的說出了一些自己問到的信息,“啊,對了。”

“這孩子說,他識字,記性還特別好,我看他口音,應該是長安人,這模樣吧,現在還小,可也能看得出,長得不差,是周正的,眼睛是丹鳳眼,眼角有一顆痣。”

趙瑾聽到這裏好笑的看了謝蘅一眼,“十三歲的孩子?”

“怎麽了?”謝蘅完全沒察覺到有什麽問題,還反問道:“有什麽不對嗎?”

趙瑾提醒道:“你也才十四,你叫小你一歲的人為孩子?”

單看眼下的年紀,這麽叫似乎是有些問題。謝蘅純粹是帶著現代自己十八九歲的視角,去看待宋勉,如今趙瑾一提,這話還真有些不好圓,只能勉強解釋道:“那孩子看起來瘦小的狠,完全不像十三歲的人,我下意識的把他當孩子怎麽了?”

“再說了,我下個月馬上十五了,長他足足兩歲,無論身高還是年紀,我都不比他高比他大?”

趙瑾心下微動,“照你這麽說,我是否也能把你看成孩子?”

謝蘅笑罵道:“去你的。”

“你這就是單純的想占我便宜了啊。”

“還孩子,有我這樣大的孩子麽?”她把人掃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這做的事,可都是大人做的人,也不知道是誰,明明比我大,卻像是個姑娘家似得保守的緊。”

還別說,到目前為止,趙瑾絕對算得上是謝蘅來此處後見過的最另類的人。

她早上才剛感慨過,這大魏的男人迂腐又重男輕女,還喜歡三妻四妾,一個能入她眼的人都沒有,結果這會兒才發現,哪是沒有啊,是她先前把有的人給忘了。

誒,她這時不時的在人耳旁念叨幾句,不會把這唯一的一個潔身自好的男人,給往大染缸裏推吧......

謝蘅剛把話說完,回過神來的她突然就頓了一下。

被人拿這種事打趣也不是第一次了,趙瑾都已習慣了謝蘅的貧嘴,他神情並無什麽變化,只十分坦然的回道:“我的確比不得你。”

“這種事也沒什麽好比的。”

謝蘅也有些沒搞懂,為何自己聽到這回答,莫名的松了口氣。

不過,畢竟是難得的三好少年,她作為一個現代女性,偽裝身份的方式有很多種,倒也不一定每次都在人面前說這種事去證明自己,不然,要是這少有的人都淪落了,這大魏可真就沒啥可以看的人了。

換個角度來看,趙瑾這樣的人這般稀少,她難道不該更多的保護住,以免遭受汙染,和世人同流合汙?

這麽一想,謝蘅就眨巴了兩下眼睛,連連將自己之前的神情收了一收,轉而笑道:“世子爺這般,我反倒有些好奇,世子爺的世子妃是什麽樣的了。”

趙瑾正給自己倒了杯茶,聽到這話,頭也沒擡道,“是什麽樣的都沒關系,反正不會是你。”

這話確實沒毛病,但謝蘅哪是那麽容易被堵的沒話說的,她故作惋惜的嘆了口氣,“誒,可惜我不是女兒身。”

“要不然,世子爺這般潔身自好,我便是倒貼,也要嫁給你。”

趙瑾剛拿著茶喝了一口,就聽到了謝蘅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他一個沒註意,就被茶水嗆到,隨即猛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

“世子爺,你這是怎麽了。”謝蘅見人咳嗽,給人順了順氣的同時,頗有些好笑道:“咋反應這麽大。”

趙瑾難受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雙頰也因為之前的嗆水,紅了一些,再一聽謝蘅這話,他沒好氣的把人的手給拂了開去,“不是你胡言亂語,我會如此?”

“假設的嘛。”謝蘅嘿嘿笑了兩聲,“雖說我時不時損世子兩句,但姑娘家肯定更喜歡世子你這樣的,我假設一下,又不是真的,世子不必當真,真的。”

趙瑾輕聲笑了笑,他眼角帶著一些因嗆水產生的淚漬,聞言斜眼看向了謝蘅,“你確定?”

這話可指前也可指後,為穩妥起見,謝蘅反問道:“確定什麽?”

趙瑾吸了口氣,慢慢平覆了下來。

“世上女子,在你與我間,拋開身份,你說她們會選誰。”

他自己是什麽樣子,趙瑾清楚。他的性格,往往人都會退避三舍,他也不喜歡有人往前湊,所以,謝蘅剛才那話,純粹就是在說笑了。

謝蘅認同的點了點頭,並開始分析了起來,“一般來說,小姑娘心思單純,確實很容易鐘情於花言巧語,巧舌如簧,模樣又不差的男子。”

難得聽到謝蘅這般評價自己,趙瑾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某人。

察覺到註視,謝蘅隨即便對趙瑾眨了眨眼,“但是——”

她笑著將自己的手撐在了桌子上,話音一轉,卻是又道:“如果讓十名女子與我和你單獨相處十天半月,我猜,結果定然不一樣,你信不信?”

趙瑾對謝蘅這話表示深深的懷疑,他把身子往後仰了仰,“不信。”

“別不信啊。”一見人似有離開的趨勢,謝蘅連忙伸手搭在了趙瑾的肩上把人拉了回來,“我這樣的人,可以談情說愛,但不適合成家立業過日子。”

“你這樣的人,談情說愛不擅長,但定然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但凡是有眼睛,有思考的姑娘,真在我二人間選一人成親,那定然是你不是我,世子爺,你還是要對自己有信心才是。”

這話說完,謝蘅還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人的胸膛。

胸前傳來動靜,趙瑾內心雖有一些異樣,可還是面不改色的把謝蘅的從自己肩上拿了下來,“謝謝你這般看得起我。”

“真的。”這人看起來還是有些不大相信的樣子,謝蘅一時之間不知拿人如何是好,只得哭笑不得的補充道:“我騙你做什麽!”

“我要是姑娘,我也選你不選我自己這樣的,這難道還不夠有說服力麽?”

趙瑾重新拿起了眼前的茶杯,聽到這,臨入口前,他漫不經心的擡眼問了句:“所以,你是姑娘麽?”

“呃......”謝蘅滯了一下,緊接著便尷尬的笑了笑,“自然不是。”

像是怕人不信,她連忙補充道:“但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你不能因為我這是假設,就否定我話的......”

“行了。”把茶喝完,趙瑾也被謝蘅這努力想要證明什麽的樣子逗笑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對這些事,並不在意。”

這樣的男人,在大魏真真是少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謝蘅自然來了些興趣,想問人喜歡什麽樣的,她今後給其留意一下吧,但轉念一想,這人先前不是對她動過心?

雖然是女子身份的她,但照著她之前表現出的性格幫人留意一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因此,這個念頭只在謝蘅的腦中存在了一瞬,就很快自我消化了。

她沖人做了個拱手禮,“世子爺。”

“我謝三甘拜下風,自愧不如,今後必定以你為榜樣,向你學習。”

某人一直以來都不成調,如今突然正色起來,反倒是有些好笑。

趙瑾對謝蘅這話不大相信,但也沒戳穿,他輕聲笑了笑,這話題到這裏,也就結束了。

畢竟是打著指點武藝的旗號來的謝府,所以這天下午,趙瑾還是與謝蘅過了一會兒招。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趙瑾全程沒有放水,任謝蘅這邊如何出言擾亂他的思緒,也沒有任何反應,結果也可想而知,謝蘅全程便是被虐的那一個。

到了晚上,為了更好地查看情況,謝蘅早早的就溜進了蘇梨白的屋子,並躲到了人的床底。

謝文今晚沒有和蘇梨白一起休息,也不知道是在忙,還是去了其他小妾那兒。

謝蘅今日白天睡得夠多,所以到了晚上精神足足的。然而,即便如此,從蘇梨白上床,到呼吸平穩,再到隱約有些變化,她都等了大概兩個時辰的樣子。

這胡隨雨的迷藥暫時還沒有名字,可她與趙瑾都能中招,蘇梨白能中,簡直是再正常不過,至於先前,為何放了沒有反應,怕是中途出了什麽岔子,才會如此。

見床上之人慢慢額頭上的汗漬多了起來,神情也是緊張不已,謝蘅湊人身前,努力聽了聽其睡夢中的囈語。

......

確認完蘇梨白的情況,謝蘅回屋的時候,早已過了子時。

照例避開眾人,再小心的推開自己的屋門,謝蘅這邊剛準備關門,哪曾想餘光一瞥,就看到了一個身影。

“謔!”

這都什麽時候了,冷不丁看到趙瑾,謝蘅真的是被嚇了一跳,她連忙把屋門關上,四下漆黑一片,謝蘅借著屋外的月光走了過去,“你怎麽在我屋子裏?”

趙瑾看著眼前的人影,緩緩回道:“等你的結果。”

“怎麽樣。”

“是她麽。”

既然昨晚下了藥,今晚必定能見效,謝蘅會去查看,這簡直不用多猜。

說起這個,謝蘅的神情便有些沮喪,她嘆了口氣,“不是。”

“至少目前來看,不是。”

因私欲殺人放火這種事,謝蘅不信,有人能內心強大到,在心底一點痕跡都沒有。

她都做不到,更何況是柔弱的蘇梨白。

然而,今日看其反應,卻不像是因為此事夢魘的樣子。

因此,先前的一些猜測,可能就得面臨推翻的局面。

再換個角度看,三年前的事情,可能真如趙瑾說的那般,不像是表面那樣簡單。事情一覆雜,往往就不是謝蘅能左右的了。

這個結果,趙瑾也想過,他沈吟了片刻,最後朝謝蘅伸出了手,“你把藥給我一些。”

此藥不多,但未免被人亂用亂動,謝蘅都是隨身帶的。趙瑾讓她拿,她便想也沒想就遞了過去。

“你現在拿這藥,是想——”

趙瑾倒了一些出來,聞言擡頭看了謝蘅一眼,“沐王府那邊,還沒有試。”

沐王妃前些日子因病去世了,現在沐王府也就沐王爺一人在。

買通下人下下去,不是什麽難事。

謝蘅楞了一下,“可沐王府在南樾。”

趙瑾微微頷首,“此事交給我。”

“至多一月,會有結果。”

趙瑾的話向來不多,可這人總有一種遇事處變不驚的氣場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從他的口中說出,都能讓人安心幾分。

謝蘅看著人楞了一瞬,待回過神來,她隨即便對人投去了感激的一笑,“如此,就又麻煩世子爺你了。”

“有世子爺,我不知少了多少事。”

“能遇到世子爺,簡直是我的福氣。”

趙瑾拿這樣的謝蘅也沒有辦法,只得無奈道:“你少和我貧些嘴,便不錯了。”

說完這些,也不待謝蘅反應,他便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我回去了。”

“行。”謝蘅嘿嘿笑了兩聲,緊接著也跟著站了起來,“我送你。”

“不用。”趙瑾拒絕了謝蘅的好意,他打開屋門,再給人關上,全程也不過是一息的樣子。

畢竟住的也近,所以謝蘅並沒有堅持自己想要送人的提議。見人離開,時辰也不早了,她便也沒再點燈,摸著黑就到了自己床上,倒頭睡了下去。

趙瑾走出某人的寢居,身後的屋子裏沒啥動靜,他走著走著回頭看了一眼。

這是他第一次去某人的屋子。

竟然和他眼下住的地方,沒什麽不同。

趙瑾有些說不出的奇怪,可卻又不知道具體哪兒奇怪。

一時想不通,趙瑾索性也就不想了,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就寢休息。

第二日。

天氣轉涼。

趙瑾依舊是早早地就出了門,且由於謝府沒啥可以見證的,不出意外,今晚他應該不會來謝府住了。

謝蘅白天裏依舊在忙著看地皮,且如今她心底多少有了底,這邊找秋穗合計合計,再找蕭九蕭輕若甚至秦人嶼,但凡能問的人,她都去問了下這群人的想法,然後綜合了一下意見。

到了傍晚,果不其然,謝蘅沒等來趙瑾的人,但卻等來了對方的厚厚的一沓書信。

這些書信,倒不是說趙瑾有多想多舍不得謝蘅,而是根據昨晚謝蘅提供的一些意見,大理寺這邊篩選出的一些結果。

既要符合走失,男孩,13歲,識字,還要符合記憶好,眼角有痣,丹鳳眼這些特征。

篩選來篩選去,也就只有三個人勉強符合。

然而,當謝蘅看完這些報官的基本信息和描繪的畫像後,卻又覺得與宋勉不大像。

直到,她這邊看到了最後一頁。

這頁是趙瑾親自書寫,先落筆寫了幾字都劃了,想來餘下的幾個字,都是一番思忖後,才落下的。

謝蘅前腳剛看完,後腳蕭鉞就走進了屋子。

“公子。”來到人前,蕭鉞對謝蘅行了個禮。

謝蘅把信收了起來,問:“什麽事?”

“董府的探子來報,董家小姐,能下地了。”

這個消息,對謝蘅來說,倒是有些算意外之喜。

她湊巧看了趙瑾的書信,心底還存著疑,兩相結合,她頓時就有了個主意。

“去,把宋勉,就是那日我從人市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叫來。”

蕭鉞沒有多問,他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這會兒差不多已至黃昏,謝蘅此行只帶了宋勉,董府這時已經有下人回府,雖回的不多,但總歸不再像之前那般人去樓空。

對謝蘅來說,溜進董府並不難,她上次就來過一次,有輕功加持,帶一個孩子也沒啥。

成功避開眾人,找到董五娘的院子,棠兒乍一看院子裏有人,還嚇了一跳,結果一見是謝蘅,她臉上頓時就噙起了一大抹笑來。

“謝公子?”

“你怎麽......”

“噓——”謝蘅連忙對棠兒比了個手勢,示意人輕聲一些。

棠兒會意,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好奇的眨了眨眼,“謝公子,你這是怎麽進來的?”

“我是外男,未免人誤會與董姑娘有什麽,尤其是這當頭,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來。”

“請棠兒姑娘見諒。”

畢竟有過救命之恩,若是他人,棠兒定然會覺得輕浮,但換在謝蘅身上,她便不覺得有啥了。

“公子是來看小姐的?”

“嗯。”

“小姐吃了謝公子的藥,近兩日燒退了,也能進食了,公子的大恩大德,棠兒......”

“打住打住。”幾句話不到又要道謝,謝蘅可吃不住,她連忙叫停,轉而道:“沒事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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