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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071衣裳換了 你又去何處廝混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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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蘅和趙瑾在屋子裏談了什麽, 怎麽談的,沒人知道。這晚秋穗也沒去刻意打聽什麽,她早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上了床,而後睡了過去。

第二日

趙瑾到底有公務在身, 所以一夜過後, 他也確實如其說的那般, 很早就離開了禦史府。

同是在朝為官,謝文的官職比趙瑾還要大上許多, 趙瑾去大理寺的時候,他甚至都已經到了宮門口,候起了早朝。

謝蘅與趙瑾一道出門時, 全程沒有任何人的阻攔,府中人恭恭敬敬, 謝蘅那叫一個舒心。

二人分別前, 謝蘅湊近人前, 低聲說道:“世子爺, 線索的事,麻煩你了。”

“我等你好消息?”

最近這人時不時的靠近自己, 趙瑾有些不大自在, 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本來謝蘅是想讓蕭鉞駕車送某人去大理寺, 奈何初一已經早早的在禦史府門口等著接送自家公子,所以讓自己人送的想法, 謝蘅只能放棄。

她把趙瑾送走, 剛好蕭鉞的馬車也過來了,謝蘅看了一眼,索性自己坐了進去。

蕭鉞也沒問謝蘅為何不見趙瑾, 只給人把門關好,隔著車門問道:“公子,去何處。”

“去董府。”

這會兒子天太早,去秦人嶼處恐會打擾到人,不如先去外面轉一圈,再辦點正事。

說起來,她修養的那兩日,做的事情可不少。

讓蕭九把藥粉撒蘇梨白屋子裏是一件,這讓蕭鉞去賭坊兌她的賭金又是另外一件,再讓蕭滿去關註一下董府的情況,了解城內各處房子地皮......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怕謝蘅精氣神不大好,也沒耽擱什麽事。

那些暗地裏覬覦她賭金的人,謝蘅還不信,她都跟著趙瑾進大理寺了,這群人還敢動什麽歪心思。

蕭鉞的錢取的還算順利,拿出當初下定的信物,賭坊的坊主十分幹脆的把先前備好的銀錢拿了出來。

謝蘅後來清點時,發現那日竟然賺了四萬多兩,直叫她樂的合不攏嘴,也算是她修養期間一大樂事。

再說董府,謝蘅與趙瑾一道審問的花照壁,她對董府是個什麽情況自然了解一些。

董府姑娘董五娘,未婚先孕,董府老爺氣急,奈何木已成舟,只能一碗墮胎藥灌了下去,未免走漏風聲,董府便對外聲稱自家小姐患了病。

董家小姐也是個性子要強之人,知道孩子沒了,心上人又生死不明,人沒了期望,便想著絕食自殺。至比武招親前,多日的絕食,已經讓她奄奄一息。

花照壁來京途中,意外救下一人,雖說那人最後沒撐住咽了氣,卻也讓她知道了一些董府的腌臜事。

董府雖是富商大賈,可內宅卻十分混亂,董老爺更是一個道貌岸然之人,明明是入贅之人,硬是靠著十幾二十年的蟄伏,慢慢把董府的家業攥在了手中,熬死了原本的董家夫婦和原配。

他利益熏心,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出身卑微之人。董五娘的親事,一直以來都是他彰顯自己慈父的一個砝碼,所謂的拋繡球招親,也不過是為了賺更多的錢財。

他早已在暗中安排好了人手,這所謂的賭坊的局,也是他暗地裏讓人開的,為的就是能通過此,大撈一筆,最後,娶董五娘的人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他壓根不用擔心對方會不聽他的話與安排,也不用擔心這人會與他爭奪錢財。

而通過這拋球秀招親,既能讓已是殘花敗柳的董五娘嫁出去,還能博一個好名聲,更能大賺一筆下面的看客的錢,簡直是一舉數得。

這就是董老爺打的算盤。

花照壁受人所托,來京找到董五娘,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同為女子,哪能不感同身受。

董五娘性子烈,心上人已逝,大悲之下,她直接吐了一口鮮血,暈死了過去。

花照壁把人救醒,這時的董五娘,心如死灰,長時間的絕食已經耗幹了她的身子,但她還不想死。

她想要報仇,想要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統統都付出代價。

花照壁本身就對此事多有唏噓,即便董五娘不想報仇,她也不會就這樣放過道貌岸然的董老爺。

作為紅匪,別的不行,打家劫舍可最是擅長不過。董老爺想利用拋繡球招親大賺一筆,這還是混進董府後的她做局讓人知曉的法子。

心知董老爺生性多疑,所以,在尋機讓人想到拋繡球招親之後,她再不經意的露了一手,讓董老爺發現她的本事。繡球最後由誰拋,這可又是一門學問,若是最終選出的人不能如意,那這繡球可不能拋的這般順利。

別說董五娘身體虛弱,已經不能下床,便是能,董老爺也不相信自己女兒會配合自己。

因此,他最後十分順利的上了花照壁的勾。

當然,花照壁能讓董老爺想到提前找好一個功夫不錯的人,她自己難道就不會也找一個人麽?

董老爺以為自己這次的拋繡球招親穩賺不賠,並且對自己找的人的功夫十分看好,是以在賭坊下的註,比誰都多。

花照壁為了能更多的賺董老爺的錢,也在這次的賭局中下了重註。她的算盤很簡單,先趁著比武招親時,讓自己人去搬空董府,再靠著比武招親賺的賭註,逼董老爺交錢。

董老爺到時家中金庫被盜,還面臨著賭坊的追債,要麽拿百尺樓抵押,要麽拿董府抵押,亦或是拿自己名下的商鋪,總之,無論是拿什麽,花照壁都能狠狠的宰董老爺一刀。

至於董小姐這親事,屆時娶董小姐的是她自己人,把人摘出董府,也算是救人於水火了。

董五娘如今已是恨及董老爺。她娘自嫁給董老爺後,過得並不大開心,尤其是姥爺姥姥病逝之後,更是日日以淚洗面,最終郁郁寡歡逝世,她的愛人因其而死,她的孩子被其親自扼殺,你讓她如何不恨?

花照壁能這般迅速的知道董府的金庫,少不得董五娘的幫忙。

她對這些身外之物並不在乎,甚至滿心決絕的報覆之後,她也沒了再活下去的想法。

如今,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想看看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趙瑾的橫插一腳,打亂了三人的計劃,謝蘅哪能想到,董老爺和花照壁的算計,最後是她誤打誤撞撿了個便宜,收了這二人的漁翁之利。

若無這二人下註,她撐死了可能就賺那麽個一兩千兩,結果這二人插進來後,她的賭金翻了幾十倍都不止。

四萬多兩白銀,難怪先前那批人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大白天跟著她。這估計是賭坊開的最大的一盤賭局,誰人見了,能不眼紅?

蕭鉞拿著銀票回府時,謝蘅先是驚訝不已,但稍稍一想,她也能想到一些可能,所以哪怕那兩日她身子不大爽快,也美滋滋的在床上樂了好些時候。

如今,花照壁被捕,把這些事交代了之後,該焦頭爛額的人,也就成了董老爺。

大理寺避免了董老爺家中錢財被盜,按理說該是一件開心的事,但董老爺一則在自己女兒親事上,動的是歪腦筋,若讓世人知曉,不論董五娘有沒有失身,他靠拋繡球招親一事都缺少光明磊落,那些因此虧錢的看客不會甘心,他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再來,董五娘心上人的死,也與其脫不了幹系。大理寺已經介入調查,連帶著順藤摸瓜,也牽扯出好多董府內幕。

是以,這件事的結果,委實有些讓人大跌眼鏡。

知道董老爺被帶走,還是趙瑾昨日告訴的謝蘅,董老爺並不知道此事是自己女兒找外人算計了自己,所以,早前一兩日,再如何也不會有多虧待董五娘,這是謝蘅一開始沒去董府的原因。

但如今大理寺既然把人抓了,想來也是掌握了一些東西。花照壁被捕,董五娘又遭遇了這麽些事,如今也不知是什麽情況,謝蘅雖然可能幫不了什麽忙,但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前有拋繡球招親出現意外,新娘被當中抓捕,雖然董老爺朝眾人解釋了新娘不是自己女兒,只是女兒身體有恙,臨時換的婢女,沒想到是朝廷追捕的要犯,但百尺樓招親的陣仗弄得那般大,旁人想不關註都很難,他自然也無法控制大街小巷就此事的討論。

本來這事一兩日後,討論的聲音都小了些,結果這當頭,董老爺又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這大理寺是什麽地方,那可是關押朝廷重要嫌犯之地,一般人都只會送刑部,而不是大理寺,如此一來,個中情況,可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世人對大理寺本就十分忌憚,進大理寺者,幾乎是九死一生,董老爺能被帶走,至少是說明犯了事,至於犯了什麽事,具體不明,但並不妨礙大家夥進行猜測。

謝蘅這日來到董府門前時,天已大亮,但董府大門卻還緊閉著,路過的一些行人多少都會看上一眼,有的還會和一旁的人談上幾句。

“瞧見了麽,董府也有今日啊。”

“要我說,這董老爺就不是個好東西,先前的董家老爺,多好的一個人,五十歲不到就沒了,要是原先的董老爺在,董府何至於與匪徒扯上關系。”

“你可別說了,這沒憑沒據的事,說不得。”

“哎,這董府如今就剩這董家姑娘,造孽喲,聽人說,這董府的下人都跑了.....”

謝蘅在馬車裏聽了一耳朵,聽到董府下人跑了,她多少有些意外。

這也才一日的功夫吧?

人跑的這麽快?

董府這麽大的家業,下人能隨隨便便跑?

“這你就是在亂說了,大戶人家的家奴,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哪能跑?”

“我也是聽我侄子說的,說董家姑娘給了賣身契,願意走的人都走,要不然,今日這董府,大門能這時候都不開?”

“可這董老爺,也才剛進大理寺,罪都沒定呢。”

“這可不就是說明犯了事嘛?要不然,這董家姑娘,能這樣做?我看,董老爺必定是犯了大事。”

對話的人頓了一下,“要真是你說的這樣,恐怕這事還不小......”

“就是不知道這大理寺怎麽判了。”

談話聲漸漸走遠,謝蘅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董府的大門,雙眸微微動了動。

蕭鉞適時的問道:“公子,可要蕭鉞去敲門?”

“不用。”

大清早的,一外男去敲門,多少引人遐想,尤其是在這風間浪口上,所以謝蘅拒絕了蕭鉞這個提議。

左右已經知道董府眼下家奴散了一些,想來混進去應該不難。

謝蘅心底有了打算,遂放下了車簾,吩咐道:“讓人註意董府的情況。”

“若有問題,及時與我匯報。”

“好的公子。”

“現在去昨日我看中的那塊地皮。”

“是。”

要說這地皮,自從有了錢後,謝蘅已經從一開始的精打細算,摳摳搜搜,變為了如土大款一般豪氣。

貴不貴是其次,主要的是要符合她的預期,畢竟,她眼下也是有幾萬兩存款的人了,自然要追求最好的。

這邊把地皮看了一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拿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謝蘅讓蕭鉞扣響了秦人嶼住處的大門。

開門的人她叫不出名字,但那日抱著人回來又在院子裏站了那麽久,秦人嶼手下的人多少都認識謝蘅了。一見是她,便十分恭敬的稱呼道:“謝公子。”

謝蘅沖人笑了笑,“你家公子恢覆的怎麽樣了,我來看看他。”

“公子已經轉醒,知道是謝公子出手相救,特意吩咐,謝公子若來,可直接入府,謝公子,請。”

成功進府,有先前的經驗在,謝蘅沒用人帶,自己都能找到了秦人嶼的院子。

她來時,秦人嶼剛好在藥浴。謝蘅便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蕭鉞沒進院子,三七在石桌上曬著太陽,平河給謝蘅看了茶後,見人在逗弄三七,說了句“謝公子有事請吩咐”便退了下去。

三七被謝蘅摸著下巴,發出著咕嚕咕嚕的聲音,謝蘅沒忍住輕聲笑了笑,“小家夥,我呼嚕你這麽久了,還不舍得睜開看看我?嗯?”

三七耳朵動了動,它慵懶的用頭蹭了蹭謝蘅的手,看起來有些困倦。

這舉動瞬間暖了謝蘅的心,她雙手並舉,捧住了三七的小腦袋用自己的鼻尖跟著蹭了蹭,“難怪人都說夜貓子,你一看晚上就是在到處亂跑。”

“誒,你是男喵還是女喵?”

這話說完,謝蘅就作勢欲扒拉三七的後腿,想看看究竟。

三七本在睡著,也不知是真聽懂了還是怎麽回事,謝蘅一拉住它的後腿,它就原地打了個滾,隨後伸了個懶腰,躥的就跑了。

這反應,你要說三七沒成精,謝蘅都不信,她站了起來朝三七追了兩步,“誒,跑什麽啊。”

小家夥身手敏捷,幾下就跑進了才打開的屋門裏。謝蘅有些好笑道:“信不信我一會兒總能抓到你啊。”

緹英一開門就見三七躥了進去,隨後入眼便是謝蘅的笑臉,他頓了一下,“謝公子。”

門開了,意味著秦人嶼應該差不多了,謝蘅斂了斂臉上的笑,看著緹英問道:“你叫緹英是吧?”

“是。”緹英點了點頭,他拉開了屋門,並側身讓開了路,“公子好了,請謝公子進屋。”

“行。”

來秦人嶼這裏,也是看看人究竟恢覆的如何。那日那般兇險,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但師冥救人的那些法子,謝蘅來此處後還是第一次見,很難讓人不去好奇。

相較於那日隔著紗簾看不清床上的人,這一次,秦人嶼並未再藏匿於紗簾之後。

他剛沐了藥浴,屋子裏還有一股十分濃郁的藥味,整個人這會兒也只穿了裏衣,虛弱的靠在床上。

人還病著,謝蘅進屋後,落腳都刻意輕了一分,見秦人嶼雖然臉色蒼白,可人還好好地,她沖人笑了笑,“秦兄,我來看你了。”

為了救人,師冥直接在秦人嶼的胸口開了一刀,這些謝蘅並不知道。

傷口還未徹底痊愈,剛又用藥浴祛除了體內的毒素,秦人嶼如今不能大動,看著謝蘅朝自己走來,他淺笑著點了點頭,示意道:“坐。”

“秦兄,我給你帶了些補品藥材來,你一會兒讓那個黑衣大夫看看,有沒有用的上的。”

謝蘅說著說著坐了下來,隨即便盯著人仔細看了看,有些打趣道:“還好你沒事。”

“你那日,可真是嚇人。”

“你要真有些什麽,世上豈不是少了個風華絕代的翩翩公子?”

秦人嶼對那天的情況還有些印象,他對謝蘅投去了感激的一笑,“那日的事,多虧有你。”

謝蘅雖然沒什麽照顧病人的經驗,但也知道病人在病中虛弱的情況下,開口說話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她看了人一眼,叮囑道:“我們不說這些,你身子既然還未痊愈,還是少說話的好。”

“要有什麽需要的,你可以讓人來謝府找我。”

盡管接觸的次數不多,但秦人嶼知道謝蘅是個爽快的性子,因此,對這事他也沒再揪著不放,只笑著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謝蘅開始說起了笑,“說起來,你體內這會兒可有著我的血,我兩也算是流的相同的血了,我這人輕易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的。”

“你可得快些好,好了我才能再請你吃上次沒吃完的飯不是?”

秦人嶼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十分清楚,師冥能把他從鬼門關裏拉回來,那定然是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他眼下還不能死,一定的代價換他活著,他願意承擔,只不過,他卻是沒想到,在這裏面,謝蘅竟然還給他輸了血。

秦人嶼眼中劃過一絲意外,但事情已經發生,他自然不會讓人知道,他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秦人嶼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謝蘅的手腕,“三郎的身子,恢覆的如何了?”

“前兩日我昏睡著......”

“打住打住。”本來說這話只是為了讓人快些好起來,別忘了她還欠人一頓飯,再說,謝蘅哪能想到,輸血這種救治人的事,師冥會不告訴秦人嶼。然而眼下的結果卻是,某人明顯有越說越多的趨勢,謝蘅連忙叫了停,她笑著站了起來,“你看我眼下這活蹦亂跳的,像是有事的樣子麽?”

她緊接著又坐了回去,順便給人拎了拎身前的被角,“讓人少說話,你這人聽不進去是吧?”

謝蘅這動作一是快,二是嫻熟自然,秦人嶼都沒反應過來,她便已經給人拎好了被角。

“我看秦兄,倒像是個孩子似得。”

她一邊笑一邊說,秦人嶼先是呆呆的看了眼自己身前的情況,緊接著便註意到了謝蘅言笑晏晏的樣子。

秦人嶼晃神了一瞬,待反應過來,自己都有些好笑。

他活了二十年多年,這還是頭一次被比自己小的人說像是個孩子。關鍵是,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不快,反而心底暖了一暖。

秦人嶼壓了壓自己微微上揚的嘴角,順著謝蘅的話道:“生病之人,需要旁人照顧,可不就像是個孩子。”

“我看我是不能留在這裏了。”謝蘅笑著搖了搖頭,“我這要是繼續待下去,一會兒你準得休息不好。”

秦人嶼輕聲笑了笑,“我沒那般脆弱,一句話都不能說。”

“那也不行。”這一刻,謝蘅像是個不放心的老媽媽似得,開始叮囑了起來,“總之,少說話多休息就是。”

“今日確定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等你再好一些,再來看你。”

秦人嶼的身體還在疼,尤其是胸口,可和謝蘅說話的時候,這些疼痛都出奇的減輕了一些,一聽其這話,他有些意外,“你要走了?”

謝蘅笑,“你的身體還沒痊愈,臉色更差,我再不走,一會兒你那大夫怕是得攆我了。”

這事或許師冥真能做出來。

自己身體確實還未恢覆完全,話說到這個份上,秦人嶼也就不再留人了,他跟著笑道:“下次再來,記得不必帶什麽東西。”

“行。”謝蘅也不和人客氣,她對人眨了眨眼,“這是你說的啊。”

“我可記住了。”

自見到謝蘅後,秦人嶼臉上的笑就沒怎麽斷過,“我說的。”

“你盡管來。”

二人話至尾聲,師冥也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他手上拿著東西,看著笑得開心的二人,他哼了一聲,意在提醒,他已經聽到了。

謝蘅臉上的笑容聞言停了一下,但她也不尷尬,反而笑著與某人打起了招呼,“黑大夫,好久不見。”

師冥的關註點,與眾人都不同,他本不想理謝蘅,也不想去糾正人的稱呼,奈何一見謝蘅的手腕,他就沒忍住道:“你倒是恢覆的快。”

謝蘅咧嘴笑了笑,“我年輕,體質好,又用了藥補了幾日,哪能不好。”

她已經看見了師冥手上拿著的瓶瓶罐罐,所以不消人說,便十分自覺道:“行了,我也不多說了。”

“秦兄,你還要上藥,我就先走了。”

“我讓人......”

“不用不用。”人話還沒說完,謝蘅就猜到了秦人嶼的意思,她笑了兩聲,連忙打斷道:“你這院子,我都來了兩次了,不用人送,我都找得到。”

“就這樣,我先走了啊。”

說完,像是擔心人還說什麽,謝蘅隨即就溜了出去,只留下一個背影給某人。

很快,屋子裏就只剩下了師冥與秦人嶼二人。

師冥走到了秦人嶼的身前,這邊正打算給人褪去衣裳處理傷口,哪曾想還沒碰到,就聽到其說:“為何不告訴我,謝蘅為我做的事。”

師冥臉上並沒有什麽變化,“這不是我的職責。”

“我只負責救你。”

這話確實沒什麽問題。

秦人嶼默了一瞬,“我體內的東西,如今是個什麽情況。”

“取不出來。”師冥熟練的把秦人嶼的衣裳退下,“那日放血,也不過是按下了它的躁動。”

一直以來都壓至的好好的,會躁動,只可能是兩種情況。

秦人嶼也沒問為何會突然躁動的原因,這一次生死時速,但凡慢上一些,他可能都看不到今日的太陽,這讓他的目光沈了沈,“你的辦法,確定管用?”

“死馬當活馬醫。”師冥對此並沒有打包票,他一邊落著針,一邊說道:“反正有沒有用,也不會比你如今更差。”

銀針入.體,秦人嶼眉頭皺了皺。

“一會兒讓緹英過來,我有事吩咐他。”

“嗯。”

從秦府出來,也差不多到午時了。謝蘅原本想著晚上去董府看一看,但一見自家大門,她卻是突然想起,晚上趙瑾還要過來,若她去了董府,豈不是把趙瑾一人留在府裏?

這麽一想,謝蘅不得不放棄夜探董府的想法。

她去令姝那兒蹭了頓飯,下午的時候,謝蘅還特意換了身打扮,再找了一處小巷,確定四下無人,一旁就是董府後,她起身翻了過去。

董老爺是贅婿,雖然在外面養了許多外室,四處留種,但為了名聲,他並未把那些人帶回董府,這也算是這麽些年以來,他唯一做的不那麽過分的一件事。

董五娘是董老爺與原配唯一的女兒,如今由她做主放人,甭管府裏的人是什麽樣的心思,能在這當頭得到自由,大家多少是感激她的。但是,這樣一來,董府的人驟減,一些游手好閑的人得到消息後,難免動起了壞心思。

這不,謝蘅剛找到董五娘的院子,就發現院子裏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院子裏的人不多,但各個都蒙著臉,有的是在守著樹下的人,有的則是進進出出的在翻找著東西。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光天化日,竟敢啊——”

“啪”的一聲,說話的婢女就被扇倒在了地上。她的身旁,原本就趴著一個身著單衣的人,一聽到這動靜,也強撐著支起了自己的身子,“棠兒......”

“賤人,董老爺都被大理寺抓走了,我們趁著官府抄家前,來拿點董府的不義之財,就你他媽的話多!”

嘴角被打出了血,眼前也是一片眩暈,但這名叫棠兒的姑娘顯然也是個烈性子,她本想再說些什麽,可這當頭,地上趴著的人卻來到了她的身邊,按住了她的手,吃力道:“不要......”

“...隨他們去。”

“不要...不要爭......”

董五娘的情況非常不好。

她先是強行落了胎,緊接著又在小月子期間絕食,好不容易等到心上人的消息,結果卻是死訊,心知這一切都和自己爹脫不了幹系,而董老爺在這當頭還想著怎麽靠她賺錢,心如死灰之下,她強行打起了精神準備報仇。

董老爺最在乎的就是錢,她不會弒父,但打蛇打七寸,他害了她最在乎的人,她也要讓他失去最在乎的東西。

眼下花照壁被大理寺抓了,生死未蔔,雖然自己爹也很快被抓,但她對花照壁的擔心,絕對要多過有的人,還別說,她已經知道,自己爹被抓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身上牽扯了多樁命案,甚至,原本寵愛她的親人的逝世,都或許和其有著關系。

這前後的事情折騰下來,董五娘如今還有一口氣在,都算是奇跡了。

她也不在乎自己這家業誰會得到,誰來繼承,她的人生早就沒有了渴盼。

原本,她是計劃把家業都拿給花照壁,讓她把這些錢拿去接濟窮人,可如今這個法子行不通,她就只能先把金庫給鎖死,一般人找不到,找到了也進不去,若最後花照壁出不來,那麽她就一把火燒了這董府。

誰也別想得到這一筆錢,她也好早些解脫,去下面見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愛人和未曾有機會問世的孩子。

這也是她為何在這兩日,將府中的下人都散了個七七八八的原因所在。

她想尋死,不想牽累任何人。

棠兒是董五娘貼身的婢女,打小一起長大,哪能見得人這樣欺負自己主子。

可董五娘如今連說話都吃力,臉色也呈現出一片死灰,她嚇得不輕,連忙把人抱進了懷裏,“小姐,小姐你別說話。”

“棠兒不說,不說了,你可不能有事。”

來打劫董府的人,顯然對董府的一些情況比較熟悉,原本棠兒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對方就註意到了一些情況,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壞笑道:“得——”

“你這小妮子,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

董五娘最怕的就是這個,一聽人這話,她頓時就冷眼看了過去,趕在棠兒開口前問道:“你想做什麽。”

“爺想做什麽?”來人淫.笑兩聲,“你看爺想做什麽哈哈。”

他說著說著就朝主仆二人走了上前,董五娘看到這裏,心底倏地一沈,她連忙護在了棠兒面前,“屋子裏有錢,青樓裏什麽姑娘沒有,你......”

“起開!”董五娘一看就是時日無多的樣子,男子看不上,也擔心起真有什麽病別傳給自己,所以,他沒有動董五娘的心思,但棠兒就不一樣了。

把董五娘掀開,再把棠兒抓著拖到了自己身前,男子哈哈笑了笑,“臭娘們,你不是挺能叫喚的嗎?”

“一會兒我讓你叫喚個夠哈哈啊——”

男子的笑還沒持續多久,一聲痛呼就傳了過來,他踉蹌了一下,隨即便有些不大可思議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董五娘粗喘著氣,看著對方冷笑道:“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主仆二人畢竟是多年的默契,董五娘這邊剛拉住對方的註意,棠兒就拿起一旁的花盆毫不猶豫的砸了過去。

男子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聽到“咚”的一聲,隨即倒在了地上。

棠兒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遇到這種事她也怕,可任何恐懼都比不上她對董五娘的在意。

一見人倒下,她就連忙爬到了董五娘的身旁,“小姐!”

董五娘已經撐不住了,可院子裏的動靜比定然會引來其他人的註意,她用盡全力推開了棠兒,“快走!”

“走!”

“我命令你,馬上走!”

“我帶小姐一起......”

“成子!”主仆二人牽扯間的功夫,就有人註意到了院子裏的情況。

董五娘一眼見此,不由得呵斥道:“跑啊!”

“誰跑得掉!”

從屋子裏出來,再一聽人要跑,歹人哪會同意,頓時就朝董五娘主仆二人跑了過來。

謝蘅在暗地裏看了一會兒,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說什麽好。

誠然,董五娘還是有幾分血性和果決,奈何這婢女實在是太拖後腿。

眼看著二人很快被控制,被砸暈的人也轉醒過來,似乎準備報仇。

謝蘅多少還是坐不住了。

婢女再不聰明,至少是護主的,還是個姑娘家。她如何能見得人在自己眼前被淩辱。

棠兒這會兒已經被兩人按在了院子裏的桌子上,在這之前,她剛挨了兩巴掌,但這些都無法阻擋她罵人的決心。

“混賬東西!”

“姑奶奶豈是你們能碰的。”

“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刺啦”一聲,棠兒身前的衣裳被扯開了大半,露出了裏面的肚兜,歹人見其罵的興起,本想再給上一巴掌讓其安分一些,結果這手剛舉起來,卻突然被人從後扣住,下一刻,不同於之前的碎衣聲,在場的眾人只聽到兩道骨頭斷裂的聲音,這舉手之人的手腳,便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朝後彎了下去。

“啊——”

謝蘅的動作很快,快到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沒看清,甚至都沒怎麽反應過來,她便又解決了兩個按著棠兒的人,至於董五娘那邊的,早在謝蘅來救棠兒之前,她就已經把人放倒。

前後不過是幾息的功夫,謝蘅就解決掉了4個人,其中,當屬想要欺淩棠兒的人,最慘最嚴重。

棠兒的衣衫已經被扯碎了,若是謝蘅再晚上一步,她指不定已經咬舌自盡。如今自己得救,救自己的人還有著一副天人之姿,她先是楞了一下,等到謝蘅把自己的外裳給她披上時,她連忙回過神來,也顧不得自己是否走光,又是否衣衫不整,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董五娘的身前,“小姐!”

本就是病入膏肓之軀,又再經歷這樣一遭事,還吹了冷風,董五娘如何能吃得消。

她最後一絲神志,保留在了謝蘅出現的那一刻,後面的事,她便陷入了黑暗,統統都不記得了。

趙瑾收到風聲來董府時,謝蘅正在董五娘的院子裏,沒了外裳,她如今的身形,尤其是腰線那一塊,十分纖細。

趙瑾一眼看著,心底有些怪異,但也只是一瞬,畢竟謝蘅也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瞧趙瑾來了,謝蘅臉上很快噙起了一抹笑來,“來啦。”

企圖入室搶劫的人謝蘅都抓住並捆在了院子裏,這些人用不著趙瑾親自動手,他的手下自會去做。

瞧謝蘅對自己笑,趙瑾歪了歪頭,有些好奇道:“你好像對我會來,一點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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