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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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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熏的,只覺眼眶發熱。

然後,這個激動的老大哥吃完了才發現:“老三不在家嗎”?

“大哥才想起來啊”沈婧文睇目,“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三哥竟如此感性呢。聽說那位戴澤先生家裏的哈利甜品師要回國了,三哥知道後特地去看望,一路上失落的很,眼眶都紅了,回家一句話沒說就上樓了呢。”

她一直覺得沈少珩就算不是外人傳的那樣,是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公子,也是個不拘小節、風流不羈的恣意青年,事實上,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來看,也確實如此。

但是只知道他重視家人,沒想到對一個泛泛而交的甜品師也這麽看重。在沈婧文觀念裏,這不過是顧客與賣家的交易,頂多來往多了,認個熟人罷了,怎麽如此放不下呢,不明白。

是啊,旁人又怎麽會明白?

他和哈利認識是在八年前,他們兄妹四人剛來餘杭的那段時間,大哥、二哥忙得不著家,他就在家守著妹妹。那時候,妹妹非常排斥新環境,天天把自己關在衣櫃裏,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萬分沮喪,覺得自己什麽也做不了,幫不了大哥和二哥,連妹妹都照顧不好。他一個人走在街上,想起了爹娘,想起了以前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亂竄的時光,他就想,要是爹娘還在該有多好。

那天,哈利正好帶著甜品禮物送往戴澤先生朋友家,看到這個幹巴巴站在那發呆的小少年,就送了他一份小蛋糕。

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一邊流淚一邊吃完了那份還沒巴掌大的糕點,就一個想法,這蛋糕真甜啊,和以前爹買給他的一樣好吃。

從那以後,他三五不時的就去找哈利,他們約定在小公園見面,哈利講豪華的英皇宮廷,他說上海的弄堂……

哈利要回國,這也許就是他們此生的最後一面,沈少珩有些傷感,但卻懷著最真誠的祝福。那是哈利的故鄉,是他最愛的地方,能夠回家,他是真的替他開心。

可哈利今天告訴他,他的父母只有他一個孩子,所以很羨慕他能有哥哥保護。

哈利還說,三年前他闖大禍那回,大哥打聽到江北剛來了餘杭,去了戴澤先生家,他等不及,夜裏冒雨上門,進門噗咚一聲就跪在了江北面前,求他幫忙。

在沈少珩心裏,他大哥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脊梁不彎,傲骨不折,卻為了他去低三下氣的求人下跪,他心裏溢了滿滿的感動,卻又密密麻麻脹得生疼。

看著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弟弟,沈禦被嚇得楞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去扶。“這是怎麽了,不就是沒吃飯嘛,至於行這麽大禮……”

平時訓得最狠的時候,都沒見他這麽容易認錯啊,就算犯了錯,他也不至於苛責弟弟至此吧。

“大哥,對不起”沈少珩出聲打斷了大哥的“自我反思”。

那時候,昌隆酒店終於建成走上正軌,如此新式氣派的大樓,又國際新潮的服務體驗,引的上流社會趨之若鶩,酒店日進鬥金,聲名鵲起,大家對他的稱呼也由“沈三少爺”變成了“沈三爺”,凡是提起他,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

他雖仍擺擺手,笑的玩世不恭,心裏卻也是無比自豪。他不是個游手好閑的廢物,他也能為家裏掙錢了,也能為大哥、二哥分擔重任了,也能保護妹妹、是個大人了。

沈少珩在全餘杭面前給大哥漲了臉,也一輩子忘不了大哥在開業典禮上來者不拒,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樣,大哥說,“你是我沈禦最驕傲的弟弟”。

後來怎麽了呢,他去給哥們兒新開的武館撐場子,抱著松快松快的心態還上了場,

連勝七場後他們都準備轉場子喝酒了,有人跳出來質疑他放水作假。

小人哪兒都有,他沒放在心上,就是後來答應重新比過也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

只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罵他大哥、汙蔑沈家,更甚至腳踩整個餘杭的臉面。

眾人義憤填膺,他也更不能善罷甘休。

他讓三個人一起上,想教訓下他們,只要肯認輸道歉,他也不至於真把人怎麽樣,沈家也不是一手遮天,容不得別人道一點不是的霸道人家。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那樣的地步。

兩個人當場就死了,另一個隨後也救治無效身亡,

可……自己下的手他怎麽會不清楚呢,便是受傷也不過是皮肉傷罷了,遠遠沒到打死人的地步啊。

可人就是死了,眾目睽睽,任沈少珩怎麽辯駁都顯得那麽無力。

“沒有找法醫驗屍嗎”另一個房間,沈婧文打斷了二哥的話,“怎麽沒有呢,可結果一樣,毆打致死。而且,那三個是太陽國人”。沈硯至今都不願回想那段時間。

大哥不在家,沈硯為弟弟的事求遍了人,太陽國會館怎麽說都不肯松口,餘杭但凡都點權勢門路的人家,他都上門拜訪過,可誰都說不上話。

正逢東北事變後,太陽人囂張的很,無論如何都要償命不可,沈硯既恨對方的無恥,又恨自己的無能……

三年前沈禦接到消息,小姑姑可能出事了。這是父親到死都念叨著的親妹妹,身為侄子的他又怎能無動於衷?頂著炮火,他也要走一趟。

可等他帶著親人可能遇險的沈痛回來,還沒進家就被告知,弟弟也出事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那麽大個子的男人當即差點沒癱在地上。

沈禦不甘心,又走了一遍餘杭高層,大家倒願意施以援手,只是根源在太陽會館,是他們不肯善了。

大哥又親自上門,表示願意重金贖人,並願意親口正式致歉。但那些人確實卑鄙,扣下錢財,卻不放人。

“北北,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大哥哭。這輩子,除了尚在繈褓和為父母哭靈,大哥沒流過一滴淚,沒服過一次軟。

那天晚上,他卻蹲在家門口,淚流滿面。”沈硯永遠也忘不了那個晚上,一向無所不能的大哥,佝僂著身軀,連家門都不敢進。

沈少珩一直都知道,他為沈家帶來了麻煩,讓哥哥們為難了,也想到了為保全自己,哥哥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可今日才完全知道,哥哥還為他舍去了一身傲骨與尊嚴,當初是打算豁出去命了的。

沈禦了然,原來是知曉了舊事。

他雙手撘在弟弟肩上,鄭重說道:“這件事你本身並沒有做錯,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從未起疑”。

沈少珩哽咽,聽到大哥這句話,夠了。他不在乎別人信不信自己的清白,就怕哥哥也那樣看他。

沈禦繼續說:“錢沒了還能掙,大哥會掙錢,絕不會讓你們受委屈。咱們家富足不是因為有多少家業,而是咱們兄妹幾個都能齊齊整整,結結實實的。”

看著小弟一個勁的點頭,少有的乖巧,他老毛病又上來了,

“但經此一事,你要長個教訓,有些事即便該做,也要找準最佳時機。一個做大事的人,要適當隱忍,就算你性子急,咳,至少也要等到晚上,避開耳目。”

沈禦真不愧是好哥哥,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對弟弟是苦口婆心,嘔心瀝血,真可謂用心良苦啊。

航校

沈硯發現今天很不一樣,原因在於,平日裏賴床的妹妹和總想打野食兒的弟弟也一塊出席吃早餐了,難得。

“大哥,江北這個人是幹什麽的啊?看著挺有氣勢,挺有錢的”昨日聽二哥意思,他連太陽國人那邊都能插得上手,真是手眼通天呀。可惜她繼續問,二哥就不說了。

沈禦掃了一眼兩個弟弟,對妹妹說道:“江先生在上海很有勢力,確實不一般。即便以前他曾對咱們家有過幫助,這樣的人物也不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將恩情記在心裏就行了。”

看到妹妹目露疑惑,他笑著揉了揉女孩柔順的黑發,聲音有些低沈,“北北,你要記住,江北這個人,心思深沈,絕不是我們能來往的,你切記要敬而遠之”。語罷,便不再提。

沈婧文心中疑惑更大,前有她綁架被江北所救,哥哥們諱莫如深,態度微妙;如今提起江北曾救三哥,哥哥們也是語氣如常,未見絲毫感激。

可這段時間相處來看,沈家這幾兄弟可都不像不知好歹的人啊。

再想到江北對他們家,也是不鹹不淡,不遠不近,怎麽看都不像和沈家有救命之恩的朋友。

迷惑,太迷惑了。

然而沈禦卻不管她如何想,囑咐完妹妹,又看向幺弟:“航校的事,需要我幫你打聽嗎?”

“不用了,大哥,齊明帆已經幫我向他舅舅問過了。我完全能夠達到他們的征收要求,按程序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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