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曉寒趕緊問：“發生什麽事了？”

葉璃也?好奇地看著他。

遙塵頓了一下, 隨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青莽山以前有個叫青訣的門派，兩萬年前飛升過兩位上仙。後來兩位上仙，一位成魔, 一位墮仙，青訣派就此沒?落, 隨後並入上青派，再也?沒?了自?己的姓名。”

葉璃：？這劇本怎麽這麽熟悉？

“那兩位上仙，不會一位叫齲畏，一位叫九欽吧？”

“是啊, 小葉子知道？”

葉璃點頭又搖頭, 她知道但是又不完全知道，“我也?是瞎猜的。”

“被小葉子猜中了。”遙塵又湊過來, 笑瞇瞇地看著她, “那兩位上仙的名字, 早已被上青派抹殺, 我也?是無意之中聽說了此事, 小葉子又是怎麽知道的？”

葉璃心?想?, 我總不可?能告訴你?，是當事人親口告訴我的吧？

“我也?是無意之中聽說的……”

遙塵用扇子拍著手, 誇張道：“啊, 那不是巧了嗎？”

葉璃擡頭望著高聳入雲的青莽山，此處離人間太近，又經兩萬年風化，不知山上的一切是否還會留下痕跡？她帶頭禦劍而?起, 帶著遙塵先?上去, 沈檀和?錦曉寒緊隨其後。

穿過層層疊疊的雲層，山頂上樹木濃密, 靈氣十分充沛，難怪會生出妖物來。遙塵一落地就提醒大家：“那妖物就藏在這山頂上，大家小心?些。”

葉璃穿過斷壁殘垣，曾經的青訣派依稀可?見其模糊的輪廓，因為太過久遠，許多東西都風化成了沙，連一丁點痕跡都尋不到。

這就是仙尊以前的師門嗎？

她好奇地沿著墻壁一直往前走，遙塵覺得她有些奇怪，跟過去問她：“小葉子，你?在找什麽東西嗎？”

“沒?找什麽。”葉璃收回視線，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可?疑，趕緊轉移話題：“你?們發現妖物的蹤跡了嗎？”

“大師姐。”沈檀忽然喊了她一聲，招呼她過去，“你?快看這是什麽？”

葉璃走過去一看，那是一塊玉石，兩萬年的時間將所有東西都化為了灰燼，只有它還維持著原狀，完整得很是奇怪。

她把它從灰土中刨出來，擦幹凈表面的汙穢和?結土，裏面竟是一塊完好無損的玉佩，上邊還刻了一個小小的“欽”字。

這莫不是仙尊的東西吧？

“這是玉佩嗎？”錦曉寒湊過來想?看，葉璃立馬將玉佩捏在手心?裏，“一塊玉石而?已，沒?什麽好看的。”

錦曉寒不服，“大師姐你?給我看看嘛。”

葉璃說著就把玉佩塞進?了懷裏，誰想?看都不給，還順便反咬他一口：“我是帶你?來消滅妖物的，你?就不能專心?去找妖物的蹤跡嗎？”

遙塵若有所思地看了葉璃一眼。

他方才離得近，大概看到那是一塊純白的玉佩，上面雕刻了隨型的山水，還有一個小字，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欽”字。

她似乎，藏著什麽秘密。

眼看著太陽落山，也?沒?有發現妖物的蹤跡，葉璃看過遙塵胸口的傷，那絕對是一只體型龐大的妖物，它棲息在這山上，不可?能不留下蹤跡。

除非它有固定?的活動地盤，並且完全不在這邊。

葉璃派出三斤勘察了一下地形，在山的另一邊還有大片叢林有待搜尋，夜間根本無法過去。

“我們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另一邊找找看。”

沈檀同意她的提議。隨後便收拾了一塊地方出來，生上火，還專門給葉璃綁了個吊床，讓她能夠好好休息。

遙塵只有一塊爛木頭可?以坐，他看著葉璃舒服地躺著，忍不住控訴道：“吊床應該讓給傷員睡！”

“遙塵師兄。”沈檀一本正經地跟他說：“大師姐日?夜操勞，甚是辛苦，我想?讓她睡好一點。師兄若是不嫌棄，不妨和?我擠一擠？”

遙塵看了眼他的草墩子，嫌棄得不行。早知道要夜宿一晚，他也?帶個吊床了，他還以為……會和?葉璃共患難，大家一起擠著睡呢。

“二師兄，我想?跟你?擠一擠。”錦曉寒抱著他的小枕頭，站在沈檀的草墩子旁邊，他出門在外都會習慣性地帶個小枕頭，他有點認枕頭。

沈檀挪了個位置給他，兩人勉強睡下了。

葉璃的吊床系在樹幹上，背對著他們所有人，夜裏她睡不著，就拿出那塊玉佩，輕輕摩挲著。玉佩微微泛著白光，一閃而?過流光，身邊忽然多了個一道人影，她警惕地坐起身，才發現是遙塵。

她放松下去，“師兄還沒?睡？”

“你?不是也?沒?睡？”遙塵看了一眼睡得正深的那兩人，幹脆把他的爛木頭搬到葉璃的吊床邊上，撐著下巴望著她，“小葉子，要不咱們說會兒話吧。”

葉璃：？

“現在？”

“對啊，現在。”他眨巴著眼睛，忽閃忽閃的，總覺得他有些刻意在勾人，“白天在山腳下便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了，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來過青莽山？之前撿的那個玉佩，你?是不是知道是誰的？”

葉璃不擅長撒謊，她但凡有一丁點刻意都會被遙塵給看出來。她心?下一緊，害怕他猜到什麽，就捏緊玉佩不回他的話。

“切。”遙塵不屑地呲唇，得意洋洋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肯定?不是第?一次來人間，那塊玉佩上刻著‘欽’字，多半是那位九欽上仙的東西，你?這麽藏著掖著，八成知道他什麽事……”

“師兄，你?別說了！”葉璃看著他的眼神，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了，她的反應也?正好說明了，他沒?有猜錯。

遙塵詐出了東西，有些得意忘形，“你?是怎麽認識九欽的？你?若是不說，那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遙塵！”葉璃已經生氣了，這件事於她而?言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他竟用此事來威脅她？

她立馬從吊床上跳下來，背過身隱沒?在黑夜之中，“你?跟我過來。”

遙塵沒?想?到她真的會生氣，就為了一個莫須有的上仙，還是頭一次用這般嚴厲的語氣對他說話。他心?裏忽然生出了不舒服的異樣感，綿綿不絕的猜測圍繞在他心?間，怎麽也?無法散去。

葉璃找了一個很偏僻的地方，轉身嚴肅認真地望著他，“遙塵師兄，不管我是否認識九欽上仙，這都是我自?己的私事，你?無權去幹預。倘若你?將此事告訴了別人，那我就當你?是敵人，以後都不必再往來。”

她的眼神比她的聲音更加決絕，他從未見她如此在乎過一個人，在乎到，旁人哪怕詆毀他三分，她必會十分地奉還。

遙塵感覺到了一種酸澀，又酸又苦縈繞在他喉嚨口，不上不下。

他忽然笑了起來，就像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樣，玩笑道：“你?看你?，太不經逗了，我就是隨口調侃你?一下，你?都要把劍架在我脖子上了。”

葉璃微微松開眉心?，危機在她心?頭解除，大松了一口氣，“遙塵師兄，還請你?以後都不要拿這件事開玩笑。”

遙塵壓下心?頭的酸楚，笑瞇瞇地看著她，“早知道你?這麽不經逗，我就不逗你?了。”

葉璃冷靜下來之後，也?在想?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了，或許這件事本來就是他隨口一說。她面上有些掛不住，埋頭離開，“那我先?回去了。”

“誒，葉璃。”他叫住了她。

葉璃回頭，看到黑夜之中他灼亮的雙眸，像星火一樣。他笑著問她：“葉璃，你?心?裏是不是有人了？”

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讓葉璃無從分辨。

她不假思索道：“我現在心?裏只有修煉，至於其他的事，我都沒?有想?過。”

“意思是我還有機會是嗎？葉璃，我又想?問你?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雙修，咱們共同進?步？”

葉璃停下腳步，想?到仙尊之前跟自?己說的話，遙塵靈根受損，他迫切需要一個天賦極好的人去幫他，所以他才會一直纏著自?己。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瞞著他，便跟他說：“師兄還是去找別人吧。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身上肩負著很重?的擔子，我沒?有餘力?去幫別人。”

遙塵的目光有些暗淡，“原來你?都知道了……”

其實葉璃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她能夠理解他，但是卻沒?有辦法幫他，“我以前也?和?師兄一樣，為了宗門願意失去一切，可?是後來我才漸漸明白，無謂的犧牲只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廉價，人首先?得做自?己，才能獲得尊重?。”

她還是第?一次跟他說掏心?窩子的話，遙塵楞了很久，忽然感覺到仿徨無依，“你?以前也?是這樣嗎？”

“是啊。”葉璃怕自?己說多了會說錯，沒?有繼續往下說，“其實師兄也?不必太著急，總會遇到合適的那個人，總會慢慢恢覆的。”

遙塵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忽然“噗嗤”一聲大笑了起來。

他是笑他自?己，遇到了合適的那個人，卻沒?有遇到相互選擇的那顆心?。

“師兄笑什麽？”

“沒?笑什麽。”他望著她，笑意底下藏著涼薄的氣息，“我有些累了，想?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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