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時伏羲還可忍耐，可是若諸神諸人再與大局有沖突，莫非女媧還打算再舍身一次不成？！

一想到這裏，怎麽努力也扳不過老婆想法的伏羲頓時有親自滅世沖動。

風小小正經睜著眼睛和他講道理：“生靈萬物存亡對你無關緊要對吧？！”

伏羲冷漠抿唇：“自然。”

“但是對我很重要。”風小小點點頭強調，然後解釋：“所以你看，你覺得無所謂的問題，卻是我的原則底線。那你幹嘛非要拿自己覺得無所謂的事情來扭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結果？！”

伏羲：“……”好象有哪裏不對？！

楊硯努力撲了個比較瀟灑的姿勢，擡著臉郁悶看那兩個較勁鬥法的小夫妻：“我說，你們是不是先把這邊的事情解決了，然後再回去慢慢商量關於究竟家裏該誰做主的問題？！”

“二哥再忍忍！”風小小覺得現在機會難得，就算一時扭不過來，至少也應該先穩固主動地位，於是小手一揮繼續和伏羲瞪眼：“趁現在我不如說清楚，這事情我肯定要摻合，不論你覺得是多管閑事還是自找麻煩，我已經重生轉世二十多年，因果纏得也深了，現在再扯已經是來不及……你覺得無所謂，但我覺得有所謂，所以你不如幫我一次，反正就像你說的，就算失敗了，我們也不過再沈睡個萬年，你覺得如何？！”

“……”他覺得很不好。

“你要不幫的話，大不了我自己幹。”

伏羲看她良久，終於深深咬牙：“……好！”

女媧選的，終究不是隨他超然脫身。

……

伏羲不滿意了，另外一邊的風小小卻很滿意。家庭內部問題本來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她倒不奢求對方會心甘情願主動自覺，但只要表明了態度就行，這樣最起碼以後也有話語權。

誰叫自己神通沒完全恢覆？！誰叫自己本來就不是戰職人才？！

對立於天道的最大戰力就是一個盤古一個伏羲，盤古已經成功用他自己的智商把自己玩廢了，風小小也只有靠伏羲上場。

她抱大腿她自豪！

但是隨之而來的，另外一個問題也就很棘手了。

不管末日是以什麽為引線挑起的，至少就目前來說，北歐的怒火必須要平息。

如果只有一個暴走的海拉還好說，但如果就連維達爾也開始變得浮躁的話，這就已經足夠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了。甚至比起海拉來說，阿薩滅族和世界樹被挖掘的事件對維達爾的影響也更加重大。

絕對的公平是永遠不可能存在的，人們所謂的公平，只意味著大家都必須接受同樣的法則和約束，然後因各自的行為和能力高低互相影響或壓制……以這個角度來說的話，北歐現在正遭受的無疑是“不公平”待遇，因為他們在法則之內的行為被不可抗力強行掐斷了。

但如果給他們“公平”……

一想到不加以控制之後可能出現的混亂局面，風小小就想嘆氣了，裁決者果然不是那麽好當的，也難怪伏羲一推三五六，什麽都懶得插手。

“阿薩族被滅，我們壓下了你們覆仇的行動，作為代價所以逆轉了法則將奧丁等人重新納入樹種。”猶豫了一會兒，風小小試圖先用語言和對方溝通一下：“同樣，世界樹被挖斷，我又制止你們尋仇，是因為剛才的樹根修補工作也是我們做的……以這個為條件，如果你覺得不公平的話，那我把樹根砍回原來的狀態，你們再繼續？！”

海拉一噎，本來滿腔悲憤頓時被堵得發洩不出。

這不是講道理，這簡直就是威脅——要打？！好啊，那我把你們樹根再砍一次，之後隨便你們打！

該怎麽選擇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北歐任何一個神明都不可能用自己的神庭根基來換一個發洩的機會。

“你享受了我們給你們的便利和給予，自然相應的也要接受我們的管束，有意見嗎？！”風小小拖著蛇尾下來，蹲在海拉面前認真問：“沒意見的話，這次事情就算了？！”

“……赫爾墨斯企圖挖斷世界樹是為了覆活宙斯，你們覆活世界樹是為了給赫爾墨斯收場。那我們所遭遇的事情就這麽白白算了嗎？！”海拉終於還是不甘心，銳利的指爪深深摳入地面，仰頭怨毒望著風小小咬牙問：“北歐的神之血脈從不畏懼戰爭，但我們惟獨不會接受屈辱的投降……這件事情，必須有人站出來對我們承擔責任。”如果這一次也輕易算了，那再下次呢？！

風小小也覺得自己這種把人當軟柿子一捏再捏的做法貌似有些過分，不過實在也是他們點子太差，接二連三出事的都是這一支……頭大撐頜想了半天，風小小無奈問：“拿出個交代也不是不行，但給點時間行麽？”

“……好！但我只給你們三天！”

461

三天時間內想抓到全奧林匹斯腳力速度第一的赫爾墨斯，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而這三天時間裏，北歐神系也不是真的忍氣吞聲和人河水不犯井水，雖然他們也沒有刻意去尋仇吧，但只要路上見到一個衣著清涼的就摁地上暴揍一頓算是怎麽回事？！

全世界神明都知道，北歐是所有神系中最善於打架並勇於打架的一支神族，阿薩族的整個神史就是一部征戰史，和巨人打完了再和華納打，好不容易簽了停戰協議之後又和洛基打，直到最後幹脆把自己戰死在諸神黃昏才算完。

從出生到死亡，北歐的神庭就從來沒見消停過，甚至連稍微勇武一點的凡人都要篡養起來做預備軍……想成神嗎？！不用你寬厚仁慈博愛善良，唯一條件只有一個，能打就行！什麽？不想來？！那你跟接引女武神打一架，要麽她宰了你後你乖乖過來，要麽你宰了她後被其他神追殺再再乖乖過來……

如果說其他神系打架算是表演賽，多是指揮凡人或手下沖鋒陷陣，自己則留在陣後放個昭顯神威又不至於趕盡殺絕的大招話，那麽北歐上場就是實打實的生死相搏。

由此可見，養尊處優的其他神系在對上北歐這幫亡命之徒的時候該有多麽悲催。倒不是說其他神系裏就沒有一兩個高手，問題關鍵是人家全族皆兵啊有木有，人家不要命，你跟人家拼不起啊有木有！

華納神族夥同維達爾和邪神黨怒刷存在感倒不要緊。但神庭卻因此變成了一團混亂。

不要說奧林匹斯上的神明，就連埃及偶爾有兩個皮膚細膩白皙的女神都被誤傷過好幾次了。於是自此不得不拼命往自己身上塗棕櫚油，試圖用膚色來表明自己的陣營——雖然我衣服穿得少，但我真不是奧林匹斯的……次奧！這幫混蛋連大家身上風格如此迥異的裝飾品都分辨不出來嗎！！！

“正常的二十一歲女孩應該正是享受青春和戀愛的美好年紀，為毛我卻要在這裏為一幫亂七八糟的人收拾爛攤子！”風小小死命揉著額頭，無奈的聽著身邊又一次沖來的一個奧林匹斯神明的哭訴。

現在已經是海拉給出的時限中最後一天了。三天時間裏，神庭發生數場小規模打架鬥毆事件，附近曾經有人試圖阻止，風小小也被拉過去幾次，但每一次北歐的人對於大家意見都是虛心接受，然後繼續再犯……拜這所賜，尋找赫爾墨斯的事情也就沒能有太大進展。

北歐看起來似乎也不很在意赫爾墨斯是不是能被找到，才不過是十二主神之一而已。對於他們來說分量仍然不夠，世界樹既然被覬覦傷害，那麽奧林匹斯整個神系都該為此而付出代價……

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兩兄妹最近已經快要忙瘋，現在不僅僅是風小小的委托問題，哪怕就是只為了自己，他們也得盡快找出赫爾墨斯的蹤跡，這件事情已經無須去考慮雅典娜的感受了，除非他想挑起兩族大戰。否則就絕不會再有隱瞞線索自己關上門解決事情的念頭。

楊硯一進門就聽見風小小的抱怨，然後眼角向後者身邊的幾個神明瞥去一眼，扯起唇角忍不住拉開嘲諷模式：“又挨揍了？”

“是。又挨揍了。”風小小嘆氣。

“放心，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再找不出兇手的話，明天你們就可以和北歐同歸於盡。”楊硯長舒一口氣坐到沙發上，伸展開身體哼哼：“到時候你們也就不用再為出行安全操心了。”因為那時北歐就不用再守株待兔，可以直接殺到希臘老窩來個痛快。

幾個神明一聽，頓時淚流滿面——這樣的痛快大家一點也不想體會啊！

風小小看了這故意嚇人的壞蛋一眼。揉揉太陽穴換個輕松點兒的話題：“你去找武哥結果怎麽樣？！”

“結果是你武哥家裏人覺得他有病。”楊硯長腿搭在茶幾上，撇撇嘴郁悶道：“武家的長輩們覺得小武可能是因為太年輕，所以被外面什麽路數套中計了，反正他們不相信小武那些妖魔鬼怪的說法，回信裏嚴肅批評了小武的封建迷信思想，並且讓其好好反省，認識到錯誤後爭取以後不再犯……”

“那麽說是黃了？！”風小小郁悶，其實她也覺得口說無憑……單這麽打個報告上去就想讓教育出武哥那種奇葩的家庭松口同意自己孩子加入非法組織？！簡直是笑話。

但是凡事不試一下就放棄也不符合她性格，再說武哥身份實力也著實適合管理神庭……就像六扇門半邊朝堂半邊草莽的定位一樣，能在堅持原則前提下游走於兩邊的人才，同樣也能適用於神庭和主世界的接軌管理……當然了，對方的主要立場還是站在主世界上的，這一點對風小小來說倒不是很重要，反正她也並沒有過所有人都必須對神仙跪舔的想法。

楊硯擺弄手機調取信息同時搖搖頭：“也不是一定就黃了……我收到一條桑婉發過來的信息，大概會對武家人有點用處。”說著，他將擺弄好的手機屏遞到風小小面前：“武修有個堂弟，也就和彩彩差不多年紀。據說性格乖巧很得家裏人喜歡，但是天生失明……如果能治好他的話，不僅能收個人情，也能側面證明神通法術的真實存在……”

“手術什麽的沒試過？”風小小翻看手機上照片及下述文字信息：“專業方面內容我不大明白，但是如果要最好證實效果的話，就要當著家人面做手術。否則萬一我治好了，人家以為我偷偷帶孩子去換了黑市角膜……但當面手術就有另外個問題，你也知道的，我擅修補和創造，細微器質性病變這一領域我暫時還沒辦法，因為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和該怎麽調整，所以只能整個換，你意思我們當人面把孩子眼睛挖出來再換個新的？！”

就算家屬真敢同意，她自己也下不去那個手。首先沒膽量是一方面，其次還是那句話，專業水平不夠……

“你就不能重新捏個新身體給人移魂？！”楊硯忍不住翻白眼了：“這樣最徹底，震懾效果也最大。”

風小小想哭：“大哥，你意思難道讓我再閉次關？！”捏整人她總共就幹過兩次，一次是王微一次是黃緘言……那個真心費力氣也費時間，前者咬咬牙還好說，但就現在的混亂局面，她消失個幾天出來，說不定那時候就已經物是人非。

萬一武家還沒收服之前北歐就和奧林匹斯宣戰了怎麽辦？！

“我幫你先和小武談過了。”楊硯無奈：“他意思很幹脆，如果你真能搞定他弟弟的身體，他可以先就職幫忙管理個幾天……”有孫元昊和自己幫襯，相信在武小哥管理下神庭暫時應該亂不起來。

當然，前提是武小哥要有個足夠強悍的金身，能保證他不會入道後被其他神明一推就倒……這個問題又要繞回到伏羲或風小小身上，除了這兩人以外，其他人提供的東西都夠不上分量。

想到這裏，楊硯也長嘆了一聲，擡頭再問：“先確認一下，你息壤現在攢得怎麽樣了？！”

攢得怎麽樣了？！多是肯定不算多，但取之不盡這特性擺著，只要風小小不一次用幹凈，理論上來說應該是用之不竭的。

煉個純金身是不夠了，但參考孫元昊的思路煉個類似於內丹的五色石給武小哥用著，那還是挺綽綽有餘的。

五色補天石還不是女媧出品的東西，只不過經了一道親手提煉的流程，就能讓孫悟空混個齊天大聖的名頭出來。若是有息壤鎮護，相信武小哥就算比不上孫元昊前世名師指點的優勢，至少也能在先天上補齊這個短板。

靈氣不夠的風小小揣著息壤又去找伏羲了，她和對方關系現在比較僵硬，結完婚後的兩人反而曝露出以前沒曝光的問題。

也許是伏羲認為結婚之後就該彼此相屬的關系，所以不再按捺自己對於風小小關註他人的不滿。

也或許是風小小恢覆記憶後想起了伏羲在自己舍身補天前隱隱冷眼旁觀的態度……不管怎麽說，這樣的理念矛盾是混不過去的，和伏羲的爭執她沒後悔過，畢竟兩人未來還有億萬年的相處，如果一直達不到共識的話，這樣的事情也只能重覆出現。

但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風小小卻又不得不依靠他，就如同伏羲打算的那樣，轉世後她在很多地方還是有所不及。

一邊不能獨立的必須求助，一邊卻又糾結於問題本身的存在。

兩人反反覆覆忽冷忽熱，彼此都很疲憊卻也都不願率先低頭認輸。

風小小仗的，不過就是伏羲舍不下她罷了。

而伏羲能夠篤定她必會再三靠近的倚仗又是什麽呢？！不過就是……她也離不開他罷了。

462

可惜風小小的計劃還是被打亂了。

她剛剛走近神庭中心的主建築群時，就看見了外面栽種的那株世界之樹。

即使剛剛被挖過一次樹根險些整個崩潰，但因為伏羲及時趕到彌補的緣故，這接二連三被看上的倒黴大樹終於還是堅挺的又一次撐了過來，不那麽生機盎然卻仍然健康的挺立在這裏撐開巨大的樹冠。

認真說起來的話，北歐沒有在這次事後立刻斷然與奧林匹斯宣戰，無非也是因為這次的事情沒有真到不可挽回地步的關系，而另外一點自然就是顧慮伏羲了。但是他們能忍多久還是個未知數，至少風小小知道海拉在打架之後第二天就已經收拾嫁妝跑回了北歐冥土，仿佛只要確定了三天後赫爾墨斯沒有出現，她分分鐘就能掉轉槍頭的毫無顧忌殺回夫家……

一想到今天就是最後期限，再想到後面將會由此引發的一串破事，風小小走過大樹時的步子忍不住就慢了下來。再然後……再然後她就發現了茂密樹冠下貌似正在爭執的兩人……

“……”看清樹下幾日未見的敖潛在和孫元昊對峙時，風小小眼皮不由得狠狠跳了兩下，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外亂未清，內戰又起？！

孫元昊也就算了，可是敖潛那性格……說他會主動惹事，風小小第一個就不信，可是現下情況明明白白的顯示了正在說話的這兩人臉色都不好看，讓風小小想自欺欺人說這兩個是在交流感情都沒辦法。

頓了頓腳步。風小小終於還是向那邊走了過去，靠近後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孫元昊的冷嗤：“休想！”

“……”果然吵架了。

敖潛倒是註意到風小小過來了，雖然臉色難看卻還是扭過頭來沖她笑了一笑：“你也來啦。”

“嗯。”風小小看看敖潛又看看因自己過來而賭氣扭過臉去的孫元昊，莫名其妙問：“這又是什麽節奏？！”

敖潛溫和笑笑：“沒什麽。只是想跟孫先生要回一件東西。”

“孫小弟欠你東西？！”風小小詫異：“他跟你借錢了？！”除了缺錢以外，風小小倒是想不出孫元昊還能欠人什麽了。

孫元昊一聽就火了，氣沖沖把頭扭回來：“我什麽時候跟他借錢了？！他倒是能獅子大開口！”

“……所以說你們到底在爭執的是個什麽玩意兒？！”風小小無語了。

敖潛欲言又止，笑容中透出一絲為難。孫元昊倒是沒什麽顧忌冷笑了聲：“你這位好朋友想要我的如意金箍棒……次奧！還不是借，是拿了就不打算還的那種！”

風小小聽完頓時汗個，這東西確實拿得有些讓人為難了。

如意金箍棒、火眼金睛、七十二變……這三樣東西幾乎就是齊天大聖的金字招牌。少了哪一樣都不是原汁原味而且肯定要實力大減。

敖潛一開口就要挖人家命根子，難怪孫元昊不肯幹。雖然說是說同為神明，但孫元昊是實打實的天魂覆蘇，性格就算受到今生些許影響，但底子和功夫還是前世那個囂張狂妄的齊天潑猴，跟敖潛這樣轉世過一道、連記憶都沒完全拿回來的龍王完全不是一碼事。

可要說不給……好象也說不過去，全國人民都知道，孫悟空手上的金箍棒就是從龍宮搶來的，嚴格來說敖潛這個原主人想要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雖然說這根棒子它其實早就改姓了孫。並且還在天宮和佛祖面前都過了明路……

風小小擦下汗為難轉頭：“敖哥怎麽突然想要這個東西？！你又不會什麽功夫……”呼風喚雨也不用棒子嘛，不是已經有了玉笏？！

眼看孫元昊態度強硬，風小小又有委婉說服自己的意思，本來還不想多說些什麽的敖潛想了想，終於還是嘆息一聲開口了：“小小，最近你……看了天氣預報嗎？！”

“？？？”what?!

風小小有些不能理解話題的突然神轉折。臉上頓時就浮出一層茫然之色。

“看來大家是都沒註意了。”敖潛苦笑：“最近臺風登陸頻頻，難道你們就真的沒想到這其中有什麽異常？！”

早在好幾天前，敖潛就嗅出了空氣中的異常氣息，鹹濕、暴躁的水汽甚至已經湧漫到了城市中，讓他店裏的寵物們都浮躁畏懼不已。

如果不是龍王氣息安撫的話，敖潛毫不懷疑那些小動物們甚至會組團逃亡，可是即便在他的地盤上還算平靜，街面上和各家各戶中的動物們也已經有了恐慌的躁動。

這種預兆甚至已經脫離了普通的天災範疇，主世界中稀薄的靈氣雖然已經不足以再支撐一個新神的出現，但保留了原始本能的動物們還是對自然擁有更親和的感應能力。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它們也就能夠更加清晰感知到海洋中的異動。

“如意金箍棒是孫先生的成名兵器，這個我也知道，但你們是不是忘了，它原本的名字叫定海神針。”敖潛無奈苦笑：“如果不是發現情況實在已經無法控制的話，我也不會來提這麽為難的要求。”

寵物店在幾天前就已經關門了。之所以諸神混亂的那段時間裏敖潛都沒露過面，除了他本身就很少過來參與神明世界以外，更主要的理由還是因為敖潛去出了一趟差。

“海底的情況很不妙……”敖潛憂心忡忡，風小小認識他那麽久以來，頭一次見到這個好脾氣的溫和人露出強硬到近乎不留情面的姿態，“不管你願不願意，甘不甘心，定海神針我都要拿走！”

孫元昊石猴出身也是石頭脾氣，本來聽了原因還有些遲疑，這再一接著聽下去，頓時習慣性的就硬起脖子堵回去了：“有本事你就搶回去！老子等你！”

嘴太快結果就是氣氛陡然僵硬，等孫元昊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之後，再想收回來也沒那個臉了，只能硬扛著目光灼灼死瞪敖潛。

敖潛嘴唇一抿，手垂在身側松了又握，就連風小小都能看出他的糾結。如果不是他本身脾氣好，下意識的想盡量不惹起尖銳沖突的話，換做任何一個人過來，現在肯定都已經和孫元昊嗆上了。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敖潛眉頭皺得死緊。

“沒本事就少說廢話！”孫元昊再放嘴炮，完了話剛出口頓時就想自抽一嘴巴——次奧！明明剛才那是多好一個臺階，他怎麽就抽了？！

話到這份上，再退敖潛就真不是男人了，揚手召出玉笏，敖潛臉色有些蒼白再問最後一次：“真的不能把定海神針還我？！”

還回去其實也不是不能考慮，問題現在這局面他怎麽還？！

面子大如天的孫元昊從來吃軟不吃硬，就算真有心反悔了，也絕對不可能在這種疑似被脅迫的情況下妥協，只能心裏淚流成河面上寧死不屈：“老子就是不給，你能怎樣！”

很好！

敖潛閉眼深吸口氣，臉色在幾個吐息之間就已經蒼白到近乎透明，手中玉笏從隱隱流動瑩光到神華大放也不過就是幾秒鐘的時間，而世界之樹上空也有厚重的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湧聚集起來，雲層間隱隱還有電光劃閃，雷聲滾動。

孫元昊不甘示弱，擡手抓出紅底金身銅棍，手腕一轉在空氣中舞了個棍花帶起“呼呼”的沈悶風聲，沈下腰目光死死鎖住敖潛，雖然不想就此服輸，卻也不是真心的想打上這麽一場。

這又算是怎麽回事呢！

近距離全程圍觀的風小小簡直要瘋了，好好說話大家一起解決問題不好嗎，都什麽時候了還來這種亂子。

“等等啊，先不用急著打架，我們把問題弄清楚先！”風小小抽出蛇尾左看看右看看，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到底要抽哪一邊。

就在她眼角掃過遠處的恢弘宮殿時，二樓一扇窗口前站著的身影頓時讓風小小屏住了呼吸。

那個黑發長袍的男人目光淡然，眼角的蒼青蛇紋安靜蟄伏，從眼尾蔓延沒入發鬢……他不知道已經站在窗口多久了，但是以他的能力，即便不是在窗口，也早就該知道這邊的動靜。

風小小眨了眨眼，突然有些發冷。

她靜靜的看著他，然後見到窗口的男人目光平靜轉向自己，與她凝視對望幾秒鐘後，漠然的轉身退回了房中……

他不在乎……

風小小如墜冰窖。

伏羲第一次明確而強硬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他對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乎，不管生滅存毀，時空流轉，哪怕是她再怎麽強調和表達自己的喜愛，他仍然不在乎。

就像洪荒時他漠然掃過滿地血海時輕淡的目光，就像滔天洪水漫卷大陸時他從容隔開生靈嘶嚎時的平靜……億萬時光在他眸中匆匆流淌而過，風小小在那雙眼底除了她自己以外再也看不見其他任何東西，空洞得讓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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