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鬧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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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圍了一圈兒的貓貓狗狗。
敖潛穿了白大褂在一邊正拿筆寫寫劃劃，手邊擺了一貌似宣傳頁的小海報。風小小進來奇怪個：“怎麽了這是？！”
“龍王這店新開沒名氣，想參加寵物大賽打打招牌，正在安排賽程出場表呢他。”楊硯擡眼皮掃一眼過來，順口答。
風小小一聽樂了，敖潛這邊要是參賽了，別管飛禽走獸，只要撲天鷹和哮天犬出爪一訓練，那不是明擺著的開外掛作弊呢麽。
不過就算外掛也是資源，既然有優勢那也別浪費了，沒聽說過為了公平公正就要自斷手腳的……風小小想想點頭：“這主意行啊，什麽時候開始，咱們也去看個熱鬧去。”
“起碼還有幾個月，之前海選初選什麽的就不用管了，回頭我們直接跟敖潛去看決賽。”楊硯擺擺手，示意這個問題不用在意，而後話題一轉：“聽愛麗絲說你那邊兒好象遇到點事兒？！”
楊硯和自己兩愛寵之間只有感應，但還不到可以無障礙溝通的地步。所以肥麻雀從唐芹舅家的花盆中打滾歸來後，楊硯也只能大概估摸著知道似乎是發生了比較重要的大事兒，但具體重要到什麽程度，是什麽樣兒的大事，這些卻都是一無所知。
通天眼在肥麻雀身上當然是可以用，但是反正回頭問風小小就能知道的事情，楊硯覺著也沒必要特意開次眼了，於是毫無心理準備的結果，就是他和在場的敖潛一起被震撼了一把。
風小小做賊般左右看看，而後悄摸壓低聲音神秘道：“伏羲也覺醒了。”
“哦，原來是伏羲也覺……”楊硯恍然順口應聲，頭只點了一半就楞住。
神仙五感都好，風小小這邊聲音壓再低也還是讓敖潛聽到了，於是後者一個走神，圓珠筆橫跨大半紙面直接劃破三張便箋。
倆男人心裏一起山呼海嘯天崩地裂各種抓狂——伏羲也醒了？！
101 第二條
回憶之前聽到的事情，匯總下來有幾個比較值得關註情報。
首先第一點，伏羲覺醒比大家早，記憶比大家全，這是肯定的事，而且更讓風小小覺得汗了一身的是，對方似乎還一直在全國各處尋覓女媧法身，這個假設讓風小小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她可不覺得對方這麽十年幾十年的尋找自己是因為同事之情，從唐芹舅舅口中“風先生的妻子”這一稱呼來看，伏羲是不是殘魂還真沒準，萬一人家真保留完完整整的過往情感記憶，萬一人家真找到自己……只要想象一下某天半夜醒來或是推開門突然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坐自己房間裏，沖自己深情微笑“你好，我是你丈夫……”……風小小瞬間有崩潰沖動。
其二，伏羲的落腳點似乎是有規律的變化，首先是要風水好，可能這個風水還得跟女媧有一定關系，比如老頭兒老家陜西那塊兒，風小小知道的就有幾個女媧遺址，據說平利中皇山還被稱為女媧故裏。
當然號稱女媧遺址的地方也不少，按伏羲一甲子一甲子輪流搬家的規律來看，上古的女媧主魂沒準也是個驢友，沒事就愛到處溜達游覽大好河山那種。
第三點比較重點也比較遺憾的就是，唐芹舅舅家原本的那個陶瓶上應該有伏羲這一個甲子落腳地的線索，可惜瓶子現在也被打破了，所以這條線索有也等於是沒有……
風小小唯一感到不解的是，李長幾十年天南地北深山老林的溜達，怎麽連自己這個沒覺醒的女媧都能碰到收養了，反而是目標比較顯眼的已覺醒伏羲卻一直沒遇上？！
疑惑出口後，楊硯也想了想：“大概是遇上過，但伏羲不願意見他，所以隱瞞了自己的真身？！”
小說裏基本都有這樣的設定。功力或法力或內力反正不管是什麽力，修為淺的一方通常都是沒辦法探察到修為深的那一方底細的。如果要按楊硯假設的話，那麽李長的無知倒是確實可以得到合理解釋。
“但他為什麽不願意見李長？”風小小提出新的不解。
楊硯這回思考的時間久了點。然後試圖用比較準確語言表達自己想法：“是這樣的……伏羲在神界的地位應該是相當於祖神吧，連玉帝見了都要低頭問安那一種，而李長只是相當於玉帝貼身秘書的太白金星，而且還是個殘魂。再而且和伏羲還沒有過什麽交集……我打個比方吧，比如某太上皇四處游山玩水，遇到個沒打過交道的現任皇帝身邊某退休太監。你覺著他會不會特意去和人認識下？！”
“肯定不會，礙手礙腳的，而且退休了又派不上用場。”風小小恍然大悟：“你意思說伏羲看不上李長？”
“就是這意思。”楊硯點點頭，揚下手裏手機：“要不要和李長說下情況？！”
“我覺著比起這個，還是你找空讓唐芹帶你去見見他舅舅吧。”風小小嘆口氣：“如果老頭子記憶沒太模糊的話，通天眼應該還能讀到伏羲的大概樣貌。”
“隔了幾十年了，這個沒準兒。不過去看看也好。”楊硯無所謂收回手機重新逗麻雀：“我這幾天就先住敖潛這兒吧，然後蹲蹲點，看什麽時候遇上那老頭兒出門了就去讀一讀。”
敖潛很欣慰：“嗯，寵物大賽前也需要加緊培訓下，我店裏這些小家夥們對指令辨別和特技動作還不是很熟練。”
“……”
“……”
“咳！”楊硯咳嗽聲。順手掏出玉牌丟給風小小：“至於這生魄就先交給你了，王微那邊也是，如果查到消息我會讓人直接去陶藝吧找你。”
“楊兄弟要住下來？！”城隍披著大外套正溜達過來，剛巧聽到後面兩句，笑呵呵很熱情歡迎：“這可好，晚上兄弟幾個一起喝酒啊，我老婆這幾天都加班不在家……”換句話說他空閨寂寞。
“又去拘魂？”風小小順口招呼。
“可不是。”城隍自己拽了個凳子坐下：“前陣兒不是百鬼夜行呢嗎，因為陰界大門關閉的時候沒鬼差驅趕，現在外面游蕩的鬼魂不少，要換其他時候估計早散了，偏偏因為離寒衣太近，這段時間陰氣也還沒消散幹凈，它們且滋潤著呢……我老婆想了想，能拉回一個是一個吧，不然過幾天等陰氣散了，它們在街外面魂飛魄散了也挺慘的，救鬼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很好，大家都有事做，風小小突然覺得自己悠閑得挺可恥的。
說到鬼魂，城隍順口就問楊硯：“對了，那剩女事情怎麽樣了？厲鬼可快成形了啊。”
楊硯瞬間覺得很憂傷，電視劇小說裏厲鬼都是大仇大冤的，怎麽到現代社會了，操心兒女問題這種家事也能成這麽強執念？！
郁悶點煙，還沒抽幾口就被敖潛笑容滿面給掐了：“我這兒都是小動物呢。”
低頭看眼腳邊一群的純潔小動物，楊硯只好放棄，擡頭無奈：“不是我不幫忙，那女人我去見過了，也和他們家接上頭了，本來是說隨便給介紹個的，畢竟我家集團裏沒結婚的小經理小組長也不少，可……咱們明說吧，我開眼讀過了，那女人不結婚不是因為條件高，而是因為她早有暗戀的人了。”
“好事啊！”城隍一拍大腿：“是誰？！只要不是啥大奸大惡的流氓地痞，咱就把人給她拉過去吧，好歹也能超度一個亡靈，總是好事啊。”
“身家清白，本人吃苦耐勞，有身高有學歷有長相也有責任心，沒不良嗜好……”楊硯數一條城隍眼睛就亮一分，聽得嘖嘖有聲：“條件這麽好就趕緊追啊，真是傻妹子。”
“唯一只有一條。”楊硯無奈嘆息聲：“人家已經是有老婆了的，還有個三歲大女兒。”
“呃……”
也難怪，這麽好男人沒人搶才真是怪事。
“敖哥上吧。”風小小正湊桌子邊上看敖潛填寫寵物賽報名表格上的主人身份證號碼，數數出生年月，這才發現敖潛居然也是跑三十的人了，於是順口笑：“差個三歲，但女大三抱金磚嘛！”
敖潛筆尖一頓，停筆無奈捏捏鼻梁：“小小，我暫時還不想結婚。”
楊硯幫忙指責：“就是，而且人敖潛也暗戀小依呢，別瞎攪和！”哪有把自家人往外推出去成全別人的。
“抱歉，忘了。”風小小一拍腦門，很爽快承認自己錯誤。
敖潛剛要提筆，再一頓，擡頭時小眼神更加郁悶：“你們……”
“我們保證不說。”風小小體貼中帶點猥瑣奸笑。
“……”
話題重點一路跑偏，即便是大名鼎鼎的伏羲，在幾人口中也不過堅挺了三四分鐘的關註度而已，等到消磨完幾小時，風小小從敖潛店裏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只剩分享完八卦的輕松，完全不見初聽到伏羲現世時的震驚震撼。
城隍街滿街鬼怪已成一大特色，風小小有時候都感覺在這裏碰到活人是比撞鬼還希奇的事情，倒不是說因為這裏人少，關鍵是奇形怪狀的陰界生物太搶鏡頭，一個不註意就容易讓人忽略掉那些正常人的存在。
不過也正因為這裏鬼怪眾多的關系，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裏也算是風氣最好的街道之一……常幹壞事、功德太低的人，別說是久居了，就連在這裏走動一下都說不定會丟了三魂七魄，長此以往，風氣能不好麽。
當然小偷小摸的那些不算在內，比如你出門時候順手拔鄰居花盆裏一根蔥，這就完全不是需要用到下十八地獄或被吞噬魂魄來償還的，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不然先不說別的，城隍的棋牌中心還能做誰的生意？！
剛走了一段路，風小小就發現了一群小鬼正蹲在街角聚成一個圈，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麽。
“那邊那群鬼，幹什麽壞事呢！”風小小好奇走過去一看，群鬼中間一小團指甲蓋大小的青白色霧團正如有生命般在驚惶亂躥，可惜它左沖右撞也沖不出群鬼包圍圈，風小小到的時候，小霧團正原地不停繞圈子。
群鬼嚇一跳，擡頭一看是風小小，松口氣忙高興招呼：“大人快看，又是生魄！”說話同時一指小霧團。
沒想到這邊話音，那團小生魄一感覺風小小靠近，像是終於找到了組織似的，迫不及待刺溜一聲躥進風小小衣服不見，群鬼頓時失望——守了半天還沒討論好怎麽分贓呢，結果被別人給摘了桃子……
風小小嚇一跳，忙把全身上下摸了遍，而後終於尋摸到原本就裝了一條生魄的那塊玉牌，靈力往裏一探，臉色古怪：“咦，還是上次丟了生魄那人？”
三魂七魄對方已經丟掉兩魄了，這是剛來城隍街通勤上班呀還是準備搬來的住戶？！上一次就已經足夠對方身體虛弱的了，居然還敢來？！
102 姜禮的工作
出門時候一條生魄，走了一會兒就變兩條。
風小小楞了半天，實在想不出招了，無奈只好再直接折回敖潛店子裏去，推門對著驚訝的楊硯幾人郁悶嚷：“二哥，咱們的生魄生利息了……”
……
看著玉牌中又壯大了幾分的生魄，楊硯也覺得很無語：“……同一個人的？！”
“看也看得出來了吧，當然是同一個。”風小小郁悶。
城隍忍不住吆喝：“小風啊，我們拿生魄給你是讓你送回去的，不是讓你全部勾出來啊。”
“關我毛事。”風小小低咒幾聲，擡頭不高興：“我出門才沒走幾步就看到你們街幾只小鬼湊一堆兒玩生魄，然後一過去的時候它就自己躥進來了。”
城隍驚訝：“還真有不怕死的？！”
進來一次就已經掉了一次生魄了，就算不知道原因，但身體不舒服自己總能感覺到吧？！都這樣嚴重的狀況了，還死撐著又進來……城隍街裏最近似乎沒出現什麽值得人拼命的大事件吧！
“再一再二……我估計那人還可能進來，你沒事話和你老婆多留意下吧。”風小小把玉牌拿回來搖搖：“我可是特意回來提醒那麽一聲，別到時候說我沒跟你們通氣啊。”
楊硯沈思：“丟生魄那人……偶爾路過的可能性應該可以排除了，如果是偶爾兩回都撞進這裏，那只能說那人rp實在太差。但如果是有原因……上班通勤不大可能，身體不舒服沒理由不請假。搬進來的也不可能，要是住這兒話這麽幾天工夫早被吸幹了……難道說城隍街裏有什麽對方不得不來的理由？！”
城隍嚇一跳凝重問：“該不會是沖著我和我老婆……”
“你和你老婆遇到人攪事了？！”楊硯反問。
“這麽一說的話，前幾天似乎有硬點子在我棋牌中心出老千，害我那邊營業額……”城隍臉色愈發嚴肅。
“……”楊硯若無其事掉頭看風小小：“我看我們還是加緊查一下吧，也許這裏真有大事也說不定。畢竟地方太敏感了，不能不多留心。”
“……餵！你無視我是什麽意思？！”
“……”你棋牌中心有人出千算個屁大的事……就是這麽個意思。
事情說完，反正也不可能馬上知道到底是誰丟了魂魄。所以風小小依舊按原路返回。而楊硯則按照原計劃留下來麻將住宿，待個幾天準備找機會讀取唐芹舅舅的記憶，以便獲得伏羲轉世的第一手資料。
本來熱熱鬧鬧一大幫子人，一下子只剩風小小和伊依兩個人吃飯。頓時感覺很是寂寞。還好，晚飯之後沒多久，同樣無聊的楊硯就打電話來煲電話粥了——
“今天沒遇上那老頭兒出門。倒是小唐又回他舅舅家住了，聽起來他那個表弟媳婦似乎病得不輕，今天不僅轉到加護病房，而且還排了全套身體檢查，醫生給開的單子只差沒讓她把排卵周期也給查遍……我這邊還要幾天，店裏最近應該沒問題，要不要我把愛麗絲放過去給你們守夜把門？！”
風小小分外無語：“不用了。我這泥甲泥乙都在，還一個神仙加個妖精再加個鬼……普通小混混哪敢上門？！”
“嗯。”楊硯漫不經心應聲：“我也就隨便說說的，你不用更好。”
“對了，城隍那邊有頭緒沒？他跟小黑說了生魄的事情沒有？”風小小邊啃水果邊問。
“沒，今天打完麻將後他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我估計城隍一時是想不到其他事情了。”
“怎麽？”
電話那邊楊硯冷笑聲：“和我打麻將？那不是找死是什麽？！”
“……”想了想二哥的通天眼，風小小默了——那確實是找死。
估計城隍一下午時間輸得連內褲都不剩，這樣的心情不低落才真是怪事了。
……
姜禮最近也很忙，之所以忙到回來沒能經常登門，不是因為他要忙著接單殺人，而是因為他要忙著實習。
雖然殺手是專職工作，但是殺手也需要明面上的正式社會職業作為掩護，不可能說像電視裏那樣，成天喝喝咖啡泡泡茶，然後偶爾出去跑個單，掛著一個無業游民檔案就可以理直氣壯出手購買大堆商品……這樣生活不查的時候當然沒問題，一旦查下來不出問題才是怪事。
更何況偶爾目標出現在高檔場合時候，如果身份檔次不夠也是沒辦法進入的。
說得更簡單點的話，就是姜禮需要正常身份做為自己在社會中行走的假面。
比如姜家爸爸，除了是姜家家主以外，另外還是某大型公司掛名董事，公司是自家開的，賺不賺錢不要緊，關鍵是要能洗錢，免得買包衛生紙都要被人質疑收入不合法……尤其國外查稅之兇猛遠勝國內的情況下。
姜禮在大學的年級和風小小一樣，風小小都實習半年了，這小子自然也不會例外，之前游蕩了半年是為專心泡妞和應付家族畢業報告，現在既然他申請回到國內長住，那工作肯定也不能掛進家族公司，勢必要從本市入手尋找了。
楊硯家倒不是不能幫忙，但姜禮不是個習慣走關系的人，楊硯也不是個習慣為他人著想的人，兩方一邊是你沒提，一邊是我沒問，於是自然而然就沒把這回事掛在心上。而姜禮自己找到的實習工作，也只能是一家普通水準的財務公司助理，畢竟他大學專業就是金融……
唐芹雖然行李少，但還是有臺ipad不小心落在風小小店裏沒帶走。人家自由殺手，電腦上都是裝了特殊軟件登陸門戶網站的，外面電腦不好用，用了也連不上門路，風小小想了想，反正也沒事，索性給人送去。
打電話後得知唐芹在自家表弟公司準備蹭中飯，風小小幹脆一路逛著街順路溜達過去了，到了地址後在前臺等漂亮接待mm打個電話，接著表弟助理下來接人，等了沒一分鐘，迎面走來的就是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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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這店新開沒名氣，想參加寵物大賽打打招牌，正在安排賽程出場表呢他。”楊硯擡眼皮掃一眼過來，順口答。
風小小一聽樂了，敖潛這邊要是參賽了，別管飛禽走獸，只要撲天鷹和哮天犬出爪一訓練，那不是明擺著的開外掛作弊呢麽。
不過就算外掛也是資源，既然有優勢那也別浪費了，沒聽說過為了公平公正就要自斷手腳的……風小小想想點頭：“這主意行啊，什麽時候開始，咱們也去看個熱鬧去。”
“起碼還有幾個月，之前海選初選什麽的就不用管了，回頭我們直接跟敖潛去看決賽。”楊硯擺擺手，示意這個問題不用在意，而後話題一轉：“聽愛麗絲說你那邊兒好象遇到點事兒？！”
楊硯和自己兩愛寵之間只有感應，但還不到可以無障礙溝通的地步。所以肥麻雀從唐芹舅家的花盆中打滾歸來後，楊硯也只能大概估摸著知道似乎是發生了比較重要的大事兒，但具體重要到什麽程度，是什麽樣兒的大事，這些卻都是一無所知。
通天眼在肥麻雀身上當然是可以用，但是反正回頭問風小小就能知道的事情，楊硯覺著也沒必要特意開次眼了，於是毫無心理準備的結果，就是他和在場的敖潛一起被震撼了一把。
風小小做賊般左右看看，而後悄摸壓低聲音神秘道：“伏羲也覺醒了。”
“哦，原來是伏羲也覺……”楊硯恍然順口應聲，頭只點了一半就楞住。
神仙五感都好，風小小這邊聲音壓再低也還是讓敖潛聽到了，於是後者一個走神，圓珠筆橫跨大半紙面直接劃破三張便箋。
倆男人心裏一起山呼海嘯天崩地裂各種抓狂——伏羲也醒了？！
101 第二條
回憶之前聽到的事情，匯總下來有幾個比較值得關註情報。
首先第一點，伏羲覺醒比大家早，記憶比大家全，這是肯定的事，而且更讓風小小覺得汗了一身的是，對方似乎還一直在全國各處尋覓女媧法身，這個假設讓風小小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她可不覺得對方這麽十年幾十年的尋找自己是因為同事之情，從唐芹舅舅口中“風先生的妻子”這一稱呼來看，伏羲是不是殘魂還真沒準，萬一人家真保留完完整整的過往情感記憶，萬一人家真找到自己……只要想象一下某天半夜醒來或是推開門突然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坐自己房間裏，沖自己深情微笑“你好，我是你丈夫……”……風小小瞬間有崩潰沖動。
其二，伏羲的落腳點似乎是有規律的變化，首先是要風水好，可能這個風水還得跟女媧有一定關系，比如老頭兒老家陜西那塊兒，風小小知道的就有幾個女媧遺址，據說平利中皇山還被稱為女媧故裏。
當然號稱女媧遺址的地方也不少，按伏羲一甲子一甲子輪流搬家的規律來看，上古的女媧主魂沒準也是個驢友，沒事就愛到處溜達游覽大好河山那種。
第三點比較重點也比較遺憾的就是，唐芹舅舅家原本的那個陶瓶上應該有伏羲這一個甲子落腳地的線索，可惜瓶子現在也被打破了，所以這條線索有也等於是沒有……
風小小唯一感到不解的是，李長幾十年天南地北深山老林的溜達，怎麽連自己這個沒覺醒的女媧都能碰到收養了，反而是目標比較顯眼的已覺醒伏羲卻一直沒遇上？！
疑惑出口後，楊硯也想了想：“大概是遇上過，但伏羲不願意見他，所以隱瞞了自己的真身？！”
小說裏基本都有這樣的設定。功力或法力或內力反正不管是什麽力，修為淺的一方通常都是沒辦法探察到修為深的那一方底細的。如果要按楊硯假設的話，那麽李長的無知倒是確實可以得到合理解釋。
“但他為什麽不願意見李長？”風小小提出新的不解。
楊硯這回思考的時間久了點。然後試圖用比較準確語言表達自己想法：“是這樣的……伏羲在神界的地位應該是相當於祖神吧，連玉帝見了都要低頭問安那一種，而李長只是相當於玉帝貼身秘書的太白金星，而且還是個殘魂。再而且和伏羲還沒有過什麽交集……我打個比方吧，比如某太上皇四處游山玩水，遇到個沒打過交道的現任皇帝身邊某退休太監。你覺著他會不會特意去和人認識下？！”
“肯定不會，礙手礙腳的，而且退休了又派不上用場。”風小小恍然大悟：“你意思說伏羲看不上李長？”
“就是這意思。”楊硯點點頭，揚下手裏手機：“要不要和李長說下情況？！”
“我覺著比起這個，還是你找空讓唐芹帶你去見見他舅舅吧。”風小小嘆口氣：“如果老頭子記憶沒太模糊的話，通天眼應該還能讀到伏羲的大概樣貌。”
“隔了幾十年了，這個沒準兒。不過去看看也好。”楊硯無所謂收回手機重新逗麻雀：“我這幾天就先住敖潛這兒吧，然後蹲蹲點，看什麽時候遇上那老頭兒出門了就去讀一讀。”
敖潛很欣慰：“嗯，寵物大賽前也需要加緊培訓下，我店裏這些小家夥們對指令辨別和特技動作還不是很熟練。”
“……”
“……”
“咳！”楊硯咳嗽聲。順手掏出玉牌丟給風小小：“至於這生魄就先交給你了，王微那邊也是，如果查到消息我會讓人直接去陶藝吧找你。”
“楊兄弟要住下來？！”城隍披著大外套正溜達過來，剛巧聽到後面兩句，笑呵呵很熱情歡迎：“這可好，晚上兄弟幾個一起喝酒啊，我老婆這幾天都加班不在家……”換句話說他空閨寂寞。
“又去拘魂？”風小小順口招呼。
“可不是。”城隍自己拽了個凳子坐下：“前陣兒不是百鬼夜行呢嗎，因為陰界大門關閉的時候沒鬼差驅趕，現在外面游蕩的鬼魂不少，要換其他時候估計早散了，偏偏因為離寒衣太近，這段時間陰氣也還沒消散幹凈，它們且滋潤著呢……我老婆想了想，能拉回一個是一個吧，不然過幾天等陰氣散了，它們在街外面魂飛魄散了也挺慘的，救鬼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很好，大家都有事做，風小小突然覺得自己悠閑得挺可恥的。
說到鬼魂，城隍順口就問楊硯：“對了，那剩女事情怎麽樣了？厲鬼可快成形了啊。”
楊硯瞬間覺得很憂傷，電視劇小說裏厲鬼都是大仇大冤的，怎麽到現代社會了，操心兒女問題這種家事也能成這麽強執念？！
郁悶點煙，還沒抽幾口就被敖潛笑容滿面給掐了：“我這兒都是小動物呢。”
低頭看眼腳邊一群的純潔小動物，楊硯只好放棄，擡頭無奈：“不是我不幫忙，那女人我去見過了，也和他們家接上頭了，本來是說隨便給介紹個的，畢竟我家集團裏沒結婚的小經理小組長也不少，可……咱們明說吧，我開眼讀過了，那女人不結婚不是因為條件高，而是因為她早有暗戀的人了。”
“好事啊！”城隍一拍大腿：“是誰？！只要不是啥大奸大惡的流氓地痞，咱就把人給她拉過去吧，好歹也能超度一個亡靈，總是好事啊。”
“身家清白，本人吃苦耐勞，有身高有學歷有長相也有責任心，沒不良嗜好……”楊硯數一條城隍眼睛就亮一分，聽得嘖嘖有聲：“條件這麽好就趕緊追啊，真是傻妹子。”
“唯一只有一條。”楊硯無奈嘆息聲：“人家已經是有老婆了的，還有個三歲大女兒。”
“呃……”
也難怪，這麽好男人沒人搶才真是怪事。
“敖哥上吧。”風小小正湊桌子邊上看敖潛填寫寵物賽報名表格上的主人身份證號碼，數數出生年月，這才發現敖潛居然也是跑三十的人了，於是順口笑：“差個三歲，但女大三抱金磚嘛！”
敖潛筆尖一頓，停筆無奈捏捏鼻梁：“小小，我暫時還不想結婚。”
楊硯幫忙指責：“就是，而且人敖潛也暗戀小依呢，別瞎攪和！”哪有把自家人往外推出去成全別人的。
“抱歉，忘了。”風小小一拍腦門，很爽快承認自己錯誤。
敖潛剛要提筆，再一頓，擡頭時小眼神更加郁悶：“你們……”
“我們保證不說。”風小小體貼中帶點猥瑣奸笑。
“……”
話題重點一路跑偏，即便是大名鼎鼎的伏羲，在幾人口中也不過堅挺了三四分鐘的關註度而已，等到消磨完幾小時，風小小從敖潛店裏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只剩分享完八卦的輕松，完全不見初聽到伏羲現世時的震驚震撼。
城隍街滿街鬼怪已成一大特色，風小小有時候都感覺在這裏碰到活人是比撞鬼還希奇的事情，倒不是說因為這裏人少，關鍵是奇形怪狀的陰界生物太搶鏡頭，一個不註意就容易讓人忽略掉那些正常人的存在。
不過也正因為這裏鬼怪眾多的關系，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裏也算是風氣最好的街道之一……常幹壞事、功德太低的人，別說是久居了，就連在這裏走動一下都說不定會丟了三魂七魄，長此以往，風氣能不好麽。
當然小偷小摸的那些不算在內，比如你出門時候順手拔鄰居花盆裏一根蔥，這就完全不是需要用到下十八地獄或被吞噬魂魄來償還的，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不然先不說別的，城隍的棋牌中心還能做誰的生意？！
剛走了一段路，風小小就發現了一群小鬼正蹲在街角聚成一個圈，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麽。
“那邊那群鬼，幹什麽壞事呢！”風小小好奇走過去一看，群鬼中間一小團指甲蓋大小的青白色霧團正如有生命般在驚惶亂躥，可惜它左沖右撞也沖不出群鬼包圍圈，風小小到的時候，小霧團正原地不停繞圈子。
群鬼嚇一跳，擡頭一看是風小小，松口氣忙高興招呼：“大人快看，又是生魄！”說話同時一指小霧團。
沒想到這邊話音，那團小生魄一感覺風小小靠近，像是終於找到了組織似的，迫不及待刺溜一聲躥進風小小衣服不見，群鬼頓時失望——守了半天還沒討論好怎麽分贓呢，結果被別人給摘了桃子……
風小小嚇一跳，忙把全身上下摸了遍，而後終於尋摸到原本就裝了一條生魄的那塊玉牌，靈力往裏一探，臉色古怪：“咦，還是上次丟了生魄那人？”
三魂七魄對方已經丟掉兩魄了，這是剛來城隍街通勤上班呀還是準備搬來的住戶？！上一次就已經足夠對方身體虛弱的了，居然還敢來？！
102 姜禮的工作
出門時候一條生魄，走了一會兒就變兩條。
風小小楞了半天，實在想不出招了，無奈只好再直接折回敖潛店子裏去，推門對著驚訝的楊硯幾人郁悶嚷：“二哥，咱們的生魄生利息了……”
……
看著玉牌中又壯大了幾分的生魄，楊硯也覺得很無語：“……同一個人的？！”
“看也看得出來了吧，當然是同一個。”風小小郁悶。
城隍忍不住吆喝：“小風啊，我們拿生魄給你是讓你送回去的，不是讓你全部勾出來啊。”
“關我毛事。”風小小低咒幾聲，擡頭不高興：“我出門才沒走幾步就看到你們街幾只小鬼湊一堆兒玩生魄，然後一過去的時候它就自己躥進來了。”
城隍驚訝：“還真有不怕死的？！”
進來一次就已經掉了一次生魄了，就算不知道原因，但身體不舒服自己總能感覺到吧？！都這樣嚴重的狀況了，還死撐著又進來……城隍街裏最近似乎沒出現什麽值得人拼命的大事件吧！
“再一再二……我估計那人還可能進來，你沒事話和你老婆多留意下吧。”風小小把玉牌拿回來搖搖：“我可是特意回來提醒那麽一聲，別到時候說我沒跟你們通氣啊。”
楊硯沈思：“丟生魄那人……偶爾路過的可能性應該可以排除了，如果是偶爾兩回都撞進這裏，那只能說那人rp實在太差。但如果是有原因……上班通勤不大可能，身體不舒服沒理由不請假。搬進來的也不可能，要是住這兒話這麽幾天工夫早被吸幹了……難道說城隍街裏有什麽對方不得不來的理由？！”
城隍嚇一跳凝重問：“該不會是沖著我和我老婆……”
“你和你老婆遇到人攪事了？！”楊硯反問。
“這麽一說的話，前幾天似乎有硬點子在我棋牌中心出老千，害我那邊營業額……”城隍臉色愈發嚴肅。
“……”楊硯若無其事掉頭看風小小：“我看我們還是加緊查一下吧，也許這裏真有大事也說不定。畢竟地方太敏感了，不能不多留心。”
“……餵！你無視我是什麽意思？！”
“……”你棋牌中心有人出千算個屁大的事……就是這麽個意思。
事情說完，反正也不可能馬上知道到底是誰丟了魂魄。所以風小小依舊按原路返回。而楊硯則按照原計劃留下來麻將住宿，待個幾天準備找機會讀取唐芹舅舅的記憶，以便獲得伏羲轉世的第一手資料。
本來熱熱鬧鬧一大幫子人，一下子只剩風小小和伊依兩個人吃飯。頓時感覺很是寂寞。還好，晚飯之後沒多久，同樣無聊的楊硯就打電話來煲電話粥了——
“今天沒遇上那老頭兒出門。倒是小唐又回他舅舅家住了，聽起來他那個表弟媳婦似乎病得不輕，今天不僅轉到加護病房，而且還排了全套身體檢查，醫生給開的單子只差沒讓她把排卵周期也給查遍……我這邊還要幾天，店裏最近應該沒問題，要不要我把愛麗絲放過去給你們守夜把門？！”
風小小分外無語：“不用了。我這泥甲泥乙都在，還一個神仙加個妖精再加個鬼……普通小混混哪敢上門？！”
“嗯。”楊硯漫不經心應聲：“我也就隨便說說的，你不用更好。”
“對了，城隍那邊有頭緒沒？他跟小黑說了生魄的事情沒有？”風小小邊啃水果邊問。
“沒，今天打完麻將後他心情似乎有些低落。我估計城隍一時是想不到其他事情了。”
“怎麽？”
電話那邊楊硯冷笑聲：“和我打麻將？那不是找死是什麽？！”
“……”想了想二哥的通天眼，風小小默了——那確實是找死。
估計城隍一下午時間輸得連內褲都不剩，這樣的心情不低落才真是怪事了。
……
姜禮最近也很忙，之所以忙到回來沒能經常登門，不是因為他要忙著接單殺人，而是因為他要忙著實習。
雖然殺手是專職工作，但是殺手也需要明面上的正式社會職業作為掩護，不可能說像電視裏那樣，成天喝喝咖啡泡泡茶，然後偶爾出去跑個單，掛著一個無業游民檔案就可以理直氣壯出手購買大堆商品……這樣生活不查的時候當然沒問題，一旦查下來不出問題才是怪事。
更何況偶爾目標出現在高檔場合時候，如果身份檔次不夠也是沒辦法進入的。
說得更簡單點的話，就是姜禮需要正常身份做為自己在社會中行走的假面。
比如姜家爸爸，除了是姜家家主以外，另外還是某大型公司掛名董事，公司是自家開的，賺不賺錢不要緊，關鍵是要能洗錢，免得買包衛生紙都要被人質疑收入不合法……尤其國外查稅之兇猛遠勝國內的情況下。
姜禮在大學的年級和風小小一樣，風小小都實習半年了，這小子自然也不會例外，之前游蕩了半年是為專心泡妞和應付家族畢業報告，現在既然他申請回到國內長住，那工作肯定也不能掛進家族公司，勢必要從本市入手尋找了。
楊硯家倒不是不能幫忙，但姜禮不是個習慣走關系的人，楊硯也不是個習慣為他人著想的人，兩方一邊是你沒提，一邊是我沒問，於是自然而然就沒把這回事掛在心上。而姜禮自己找到的實習工作，也只能是一家普通水準的財務公司助理，畢竟他大學專業就是金融……
唐芹雖然行李少，但還是有臺ipad不小心落在風小小店裏沒帶走。人家自由殺手，電腦上都是裝了特殊軟件登陸門戶網站的，外面電腦不好用，用了也連不上門路，風小小想了想，反正也沒事，索性給人送去。
打電話後得知唐芹在自家表弟公司準備蹭中飯，風小小幹脆一路逛著街順路溜達過去了，到了地址後在前臺等漂亮接待mm打個電話，接著表弟助理下來接人，等了沒一分鐘，迎面走來的就是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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