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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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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3)

貴手,手下留情,求夫人手下留情放過我許家老小,老奴願……”

“何為藥奴?便是為大夫試藥用引,有毒無毒,有害無害,一輩子都是為人試藥永無翻身之地……”

“求夫人手下留情,許盛願千刀萬剮,只求夫人放過我許家後代……”

月英怒斥道:“閉嘴,你背叛謀害軍師還有什麽資格求情。來人,將許盛全家壓送給劉益州……”

“夫人且慢!”許盛咬牙切齒,孤註一擲:“夫人若放過許家後代,老夫有一事相告?”

月英淡淡道:“你無需做垂死掙紮,唯一救你許家的便是坦白從寬……招認出是誰指使你害軍師?”

許盛咬牙道:“是有關軍師的,夫人難道不想知道你為什麽自從難產之後一直都沒有再懷孕?夫人以為真是你自身問題嗎?”

月英楞住了,自從生了果兒後,她雖然一直都努力想要再懷孕,可是就是不如願,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頭刺,難道這不是因為機緣,因為她身體的原因,而是人為的?還是孔明所為?

登時她臉色大變,森然盯著他冷冷道:“你說什麽?說清楚一點?”

許盛閉上眼睛,半響才睜開苦笑道:“老夫一把年紀犯了錯誤已經沒有想過能逃脫性命了,可是許家後代不能毀在我手上,請夫人給許家一條後路。”

“……好,我保你許家後代生命無憂。”

許盛磕頭道:“多謝夫人!”再起來時早有準備似的,從懷裏拿出一張藥方交給她。

月英疑惑的接過來道:“這是什麽?”

“軍師自從荊州四郡按察回來便找老夫要了這方藥,一直都有服用,所以夫人這些年來才沒有再懷孕。”

月英腦袋一轟,她沒有懷孕是因為孔明都有吃藥嗎?可是避孕的湯藥不是只有女人喝的嗎?

“夫人不信可以讓陳大夫看看。”

月英全身顫抖著不可置信,猶豫半響,還是將陳述喚來,把藥方交給陳述,顫抖著恐懼聚上,艱難道:“這……這是什麽藥方?”

陳述接過來大概看了下,有些皺眉道:“夫人如何有這歹毒的藥方,這……這普通人吃不得,是殺精的藥方,男子若長時間服用便會收精殺陽,女子服用會宮寒體弱,以後再難以受孕懷胎。”

月英登時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般,難以受孕懷胎!孔明他這是不想再和她生孩子?不想再要屬於他們的孩子?

☆、糾結

一騎快馬穿過田野,越過高嶺,跑出樹林,奔進了效園。

大片的野花茶地,瓜果嶺地,美好的田野風光都留不住她的目光流連,毫不停留的催馬快奔向前,直到一條平靜緩流的小河擋住前行的道路,馬匹才停了下來。

月英下馬坐在河邊,看著河流發呆,頭腦一片混亂,心亂如麻,她不想想那些郁結煩躁的事情,太過沈重如同心頭刺,一想起就紮得她心痛,骨痛,全身都痛。

曾經有人說過,劇烈的運動能讓人神經意志舒緩,可以冷靜頭腦。

月英望著平靜的河面,立刻站起來,脫下外衣鞋子,深吸一口氣“撲通”的一聲,一頭紮進河裏。

前世她學過游泳,也曾經練過幾回潛水,河水並不是很深,她決定要徹底冷靜下來才能想清楚那件痛心的事情。

河水有些涼,刺激得她全身驚栗,頭腦也瞬間拋開了煩亂,慢慢冷靜下來,全心全意的開始潛游。

驀地聽到一陣水花的響聲,一條身影入水向她游來,很快便游近她身邊拽住了她,伸手緊緊的抱住她在懷往回游。

月英掙紮了下,掙不開他的手勁,只好隨著他靠岸。

浮出水面,岸上一人急忙伸手將她拉上來,渾身濕漉漉被風一吹,登時一陣哆嗦顫抖打了個冷顫,全身凍起了層雞皮疙瘩。

“夫人覺得怎麽樣,沒事吧?”一件衣服落在她身上披裹住。

“馬將軍?”月英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定睛看見眼前拉她上來的竟然是馬超,回首再看,跳入水中救她的竟然是趙雲。

趙雲也是全身濕淋淋,卻沒有一絲狼狽的樣子,筆直的身軀如山一樣穩重,臉上是嚴肅的冷峻,目光森然的盯著她,全身散發出凜然不怒自威的氣勢。

月英楞了下,不自覺的避開他森厲的目光,被他看見她如此狼狽的一面,有些難堪的訕訕然,拉了拉身上的大衣裹緊,轉向馬超問道:“將軍如何在此?”

馬超皺了皺眉反問:“夫人這是何故?有什麽事解決不了非得尋死?”

月英愕然道:“尋死?”隨即啼笑皆非,他們這是以為她跳水輕生嗎?

“馬將軍誤會了,我沒有要尋死,只是在潛水而已!”

“……”馬超一挑眉,明顯的不相信她的話,潛水?一個人飛馬出城外跑到河邊坐著發呆,然後又跳河只是在潛水?

月英也知他不會輕易相信,她原本就心情不好,郁結煩躁,結合一切的因素,她如今跳河還真的無法教人相信她真的只是在潛水,也就懶得再解釋。

風吹著更覺得寒冷,月英忍不住連續打了兩個噴嚏,渾身哆嗦起來。

趙雲臉色更不好,沈聲道:“夫人還是先回府吧!會著涼生病的。”

月英眼眸一黯,抿了抿唇沈默了半響,拿起自己的衣服鞋子笑道:“還是先把衣服烘幹了再回去。”她不想現在就回去,她需要冷靜思考一下,她不知道孔明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不給她懷孕,現在回去她一定會沖動的興師問罪指責他,勢必要跟他掀起一場巨大的爭吵,這太不理智,也做不到如同潑婦怨婦般的吵鬧不堪,她必須考慮清楚以後,不管孔明將會給她怎樣的答案,他的行為已經嚴重的傷害到她,在殘酷的事實揭露後,她該走該留,何去何從她必須要清楚。

趙雲和馬超相視一眼,各懷心思。

原本兩人為了不久,趙雲和馬雲碌的婚事商談,卻見月英一人一騎風一樣飛快的急奔出城,趙雲和馬超很是詫異,眼見她神色不對,急忙尾隨在後。

她一路狂奔毫不逗留,直到河邊才停下坐下發呆,兩人不明所以,正自疑惑不解時,卻見她突然跳河輕生,大吃一驚,急忙跟著跳下去救她,只是不明白,她貴為軍師夫人,和軍師又是情深意重,她又是這等聰明才智的女子,真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輕生自盡?

盯著燃燒的火苗發呆,這已經是她不知第幾次走神了,趙雲皺起眉擔憂不已,她到底為了什麽這般失常,一點都不像平時的她,究竟是什麽事讓她這般郁結煩惱?軍師遇刺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此時傷口應該好得差不多不會再有危險,欲要謀害軍師的危機也已經清掃,到底有怎樣大的事情讓她要輕生?

衣服烘幹重新再穿上,月英走出鄉農夜晚看瓜的草棚,趙雲和馬超正各懷心思的站在外面看馬。

“請問將軍此去容郡有多遠的路程?”

趙雲和馬超相視一眼,容郡乃是黃祺管轄的地域,她臉色已經好了許多,雖然仍有些憂郁,但比之前要輕松,只是一個女子要回娘家,一般都是在夫家受了委屈而向娘家哭訴,難道是因為和軍師發生了爭執?可是又是多大的爭執竟然嚴重到要輕生回娘家?

月英想到清溪剛剛出嫁,她不能讓哥哥他們擔心她,隨即搖搖頭問道:“兩位將軍可有幹糧在身?”她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此時頭腦有些冷靜才感到腹中饑餓。

趙雲早已習慣了野外覓食,便讓馬超陪著月英自己去給她找食物。

馬超看著故作輕松的月英,沈吟了下試探道:“夫人出來,軍師可知曉?”

“軍師料事如神,益州大小事務都逃不出他眼裏。”月英淡然回答有些自嘲,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她前腳才走,他後腳就會收到消息,只不過是他的人沒有出現而已。

“軍師日理萬機為國奔波繁忙,夫人操勞家務,是為賢良內助,軍師定是非常尊愛夫人的。”馬超意有所指,只道他們夫妻兩人是為此矛盾。

月英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馬將軍長年在外征戰,馬夫人追隨將軍東奔西走,如今安身益州獨自撐起家中頂梁柱,將軍想必更是非常敬愛夫人的。”

馬夫人跟隨馬超東奔西走,因為他的疏忽導致三子家人都被敵人滅殺,喪子之痛痛徹心扉,如今好不容易得以安穩停歇,生離死別後夫妻相聚安享榮華,他卻因為妻子年齡偏大,身體贏弱連納兩名妾室,如今已然懷有身孕,她諷刺他喜新厭舊,置與他生死不棄經歷喪子之痛的結發妻子於何地。

馬超臉色有些發黑,看見她唇邊諷刺的笑意,微微尷尬,她曾對他有指點之恩,心裏仍然是敬她,解釋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失了三子,如今不能生育,我自是要還她的……孩子始終是記於她名下。”

月英微微皺眉,莫名的悲憤又淒涼,不能生育這難道還是馬夫人的錯嗎?就因為如此,他就能名正言順的納妾跟別的女人生孩子,還把孩子給她養育日夜面對著他背叛的產物不隔閡嗎,古人的心思真是太匪夷所思。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那孔明你到底是處於什麽目的要自絕子嗣不讓她懷孕做此不孝,他四十六歲終究會有一子,是不是就要如同馬超一樣,到時納妾生子,還記在她名下美曰其名還她一個孩子嗎?太隔應惡心了。

趙雲尋到食物回來時,看到月英的臉色更差了,馬超則滿臉的尷尬,口才辯論他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三言兩語便被她窒噎住,成為罪大惡極的負心漢,看她反應那麽大,難道她也是為此和軍師發生爭執?

軍師和夫人成親將近十年了,如今卻尚未有一子,難道是軍師想要納妾生子,夫人不肯,古有七出之條,第一便是七年無子便可休妻,莫非軍師要休了夫人,所以夫人才要跳河尋死輕生?

馬超胡思亂想,月英卻仿佛知道他所想一樣冷眼嘲諷,尷尬極了,看見趙雲回來急忙聲稱有事,逃離她冷若冰霜的眼神。

心情不好胃口卻大開,趙雲將烤好的山藥遞給她,她全部吃進肚子裏,她已經虐待了自己的心,不想再虐待自己的胃。

看見趙雲張口欲言,月英搶先道:“你不要問我也不會答,我沒有尋死,所以不用擔心開導我。”

趙雲好笑道:“這就要跟我撇清關系了嗎?”

月英懶洋洋道:“你成親在即,有些距離還是要保持的好,我不想出軌,也不想做小三。”

後面的雖然聽不懂,但前面的他還是聽明白了,趙雲瞥見她神情清淡,但眉宇間卻是煩躁郁悶的,心事重重不知為了什麽?忍不住嘲笑道:“你現在要保持距離當初就不要引誘我。”

月英一怔,怒道:“我什麽時候引誘你了?你不要信口雌黃。”

趙雲一挑眉:“真不記得了,你生病發燒那一晚,你做了什麽不是不記得就代表沒有發生過。”

月英愕然,她生病發燒那一晚?什麽時候?她做了什麽?驀地一道靈光,春夢……嗎?難道不是春夢,而是他?

趙雲目光淩利森然冷冷瞥了她一眼。

月英心裏一個咯噔,一股寒意襲體,被他這目光瞪得全身驟寒,像掉進冰窟窿一樣凍結全身。

幸虧他很快便移開目光淡淡道:“夫妻間有什麽事是不能解決的,你雖然聰明過人,卻終究只是一個女人,有時候無需太要強,對丈夫示弱尋求依賴並不是那麽難。”

月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跟在孔明身邊那麽久,又是男人,或許有些事他看得比她清楚:“如果……你做了一件很傷害,還是你的妻子多年渴望很在意的事,是出自什麽原因?”

她籠統的問話,趙雲思量了半響淡然回答:“如果是你,我的底線是為你最大的利益做出發點。”就如同他要娶馬雲碌,他們間相識相知的時間不對,即使不甘,卻也只能讓這段情埋葬,成為遺憾。

為你最大的利益做出發點?

☆、詢問

成都的繁盛熱鬧,美好的風光景色,清新的輕風空氣都無法讓月英釋懷。

她想了許多,回憶著設身處地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了許多,卻仍然想不明白,孔明究竟為什麽要吃那方藥,為什麽不想要屬於他們的孩子?

是她插手約束他太多,他厭倦煩透了她?還是認為她“野心”太大,插手刑法律政懂得太多,有呂稚之風?他不能休棄掉她,是以才會自絕陽精,不給她生育後代的機會,扼殺掉她的羽翼,一個沒有生育沒有後代的女人,等於失去翅膀的飛鳥再也無法鳴飛,野心再大,本事再高也就再也翻不起風浪了。

月英胡思亂想著苦笑,諸葛亮,這真是你心中所想的嗎?如若真如此你也太看得起她黃碩了。

盡管她保留著二十一世紀獨立的思想,可是金錢地位權力,都不是她追求的,她努力上進只不過是想要和他比肩齊鳴,陪伴他站立高端,如果因此反而成為了他忌憚的隱患,那她真的覺得很冤枉,比竇娥還要冤。

可是轉念想到孔明對她的寵溺縱容,疼惜愛護,他眼裏流露的柔情愛意,他的溫柔和煦,如果這一切都只是他設的假象,那月英只能佩服得五體投地,要頒發他一個最佳男主角獎,他成功的騙過了她,騙過了所有人。

可是他真的是嗎?他待她一切的好,真的只是在演戲麻痹她?

眼前晃過那道猙獰恐怖的刀痕,他那天遇刺,刀子飛快的砍來時,他明明想要避開卻又頓住了,反而以身護住了她,舍命相護!如果只是為了更麻痹她大可不必,他若是在忌憚她,那天完全是除掉她的最佳時機,他沒必要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

想了許多,腦袋越想越亂,相處了幾年,他寵愛縱容呵護了她幾年,如今要她舍棄,她覺得她已經做不到當年決絕的要求他寫和離書時的瀟灑,她割舍不掉他的毒,習慣了看見他修長清逸的身影,聞慣了他熟悉的安然味道。

想不通,腦袋已經糾結得頭暈腦脹,與其自己一個人糾結,不如當面問清楚,她有她的驕傲,把事情擺上臺面講清楚,讓她死也要死得瞑目。

在外面游蕩了幾天後,月英沈重的回到了軍師府。

“月英!”正埋首案上處理事務的孔明猛然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神情覆雜的月英,立刻起身走過去凝視著她蒼白憔悴的臉龐,只是幾天不見,她就瘦了許多,心疼著緩緩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龐,柔聲道:“回來了!”

月英身子僵了下,看著他眼裏的憐惜心疼和溫柔和絢,又是這樣的眼神才讓她淪陷,只是這裏面到底有幾分真實,最終還是沒有避開他的手,眼淚無聲的落下,她閉上眼睛淒然道:“我回來了!”

孔明心一抽,擦拭去她的眼淚,卻怎麽也擦不幹,嘆息一聲將她擁入懷裏:“回來就好,莫哭,你最近哭得太多了。”

月英心裏又酸又澀,她並不想哭,可是人到悲傷時卻又不能不落淚,伸手抱住他的腰,再一次貪婪的呼吸感受他充滿安全感的懷抱。

夫妻倆相擁著抱了半響,月英才深吸一口氣,掙開他的懷抱,盯著他無奈的臉色,緩緩道:“我回來想要問清楚一件事。”她把藥方遞給他道:“先生可以解釋一下這個嗎?”

孔明微微皺眉,接過她手中的藥方,嘆息一聲道:“五天前你親自向主公求保許盛的家人老小,我便知道他將藥方交給了你。”他緩緩把藥方放到燭火上焚盡。

月英心裏一陣劇痛,強行忍住眼淚的滾落:“為什麽?”

孔明看著藥方化為灰燼,輕笑道:“你出去了五天,冷靜思想了五天仍然想不明白嗎?”

月英怒恨交加,咬牙道:“諸葛孔明,諸葛軍師,諸葛先生,請你不要太高估了我,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清楚明白,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不懂你,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麽目的,這樣猜來猜去我很累,我只是想要陪伴你一起站立比肩齊鳴,我只想要一份真心實意的愛情!”

“傻丫頭,我從來都沒有要你如此猜測我,有時我真的很想敲開你的腦袋瞧瞧,你的腦袋到底有多硬,骨子裏到底有多倔強!你不懂為什麽不來問我,非要自己琢磨探索,我曾問過你,月英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的夫君?我是你的夫你的天,我願意為你撐開一片天,你委屈了,難過了,傷心了,不懂了我很希望你能像普通的妻子一樣,來依賴我,可是你太倔強太要強了,什麽時候你能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會是我,而不是強行出頭自己解決。拿到藥方你為什麽不直接來訊問我,甚至興師問罪,反而獨自出走自己探索思考?月英你要逞強到什麽時候?”

月英看著孔明清亮的眼眸,凜然的詢問,怔了半響,她知道自己的確是太要強。前世作為一名律師,需要的是獨立自強,有良好強大的承受和擔當,如果不具備這些條件,在法庭上是很容易被對手擊潰。

穿越過來後,黃承彥有意無意的也總是培養著她自立,想要她能在亂世中自保,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像別的女人一樣,一輩子都要依賴著自己的丈夫過活,可是再強的女人也有軟弱有疲累委屈的時候,一直以來她都拼命堅強隱忍她的委屈和軟弱,她累了疲倦了的時候,也想放縱一下自己想要跟孔明道訴委屈和撒嬌,可是每次看到他疲憊忙碌的樣子,又很理智的把所有軟弱收起,故作堅強繼續協助他,他累,她也累,只不過是他們都不懂得向對方示弱而已。

“月英,我的確需要你的才能堅強輔助我,可是我也希望你在委屈疲累時,需要我依賴我,我是你的丈夫,有責任做你的依靠。”

月英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你那麽忙碌,你有那麽多的事務……”

“這是我的責任,也是作為你丈夫的責任,我責無旁貸。”

兩人四目相視,眉目傳情,月英再次心起漣漪,只想沈醉軟倒在他的溫柔裏。

驀地想起她來的目的可不是要說這個,有些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先生不要轉移話題顧左右言其他,月英今日來是要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吃這種藥是出於何種目的?”

孔明眼眸一黯,輕嘆口氣:“這種藥誰會喜歡吃。”

月英怒火又起:“你既然不喜歡有誰逼你吃了嗎?先生難道不知道我一直盼著想要為你再懷個孩子?這幾年來我一直為此努力,可是一直都沒有得到,我以為是我的問題,我自責過,愧疚過,甚至打過退堂鼓,想要放過你,可是……這是幾年來我心裏的心頭刺,我仿徨恐懼不能為你再生兒育女,可是這一切卻是你一手造成的,為什麽?你不願意給我孩子可以直說,何必如此殘害自己!”

看到她眼裏再次閃耀著淚水,孔明目光悲憫,張口欲言又止,半響才凜然堅定道:“如果時空倒轉,返回過去,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

月英一怔,心灰意冷的閉上眼睛,擦幹眼淚轉身道:“既然如此,月英無話可說。”

“你要去哪裏?”孔明急忙拽住了她的手臂。

“先生什麽時候願意給我解釋,便派人往南陽吧,或者可以遣人送上和離書。”

“月英,我說過不許再提和離這兩個字。”孔明臉色一變發怒了。

“那就請先生給月英一個解釋交代,我想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無緣無故自……絕子嗣,不讓自己的妻子懷孕的。”

月英怒極冷笑,孔明無奈的擁她入懷,親吻了下她的額頭,苦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所以才出此下策你可信?”

月英惱怒的一把推開他,冷冷道:“先生當我是小孩嗎?”說著大步邁出房門。

“當日你難產,我一直都在,生離死別太多,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你!”

月英腳步一頓,驚訝的回頭看見他眼裏的一絲悲悸一絲軟弱,這是那個從來面對大軍都能淡定從容運籌帷幄,料事如神的諸葛軍師!那個高傲崇高的如嫡仙的傳奇人物!

生死離別經歷得太多,看過的血流成河太多,對生命的流失轉眼消散早已麻木不仁,所以才對她特別的寵溺縱容,害怕連她也轉瞬即逝。

親眼目睹她難產的過程,她差一點就會撒手離他而去,諸葛一生謹慎,他不想她離開她,生孩子如同進鬼門關,如果能排除這個危機,他寧願不要孩子,也不要再次失去她。

明知她渴望再要一個孩子,可是內心的恐懼卻讓他不願再冒險,是以才思量出此下策。

☆、養子

月英震驚著不知所措的看著一臉無奈溫柔的孔明,即使面對生死間都能鎮定保持清醒的理智,如今卻是流露出無奈和軟弱。

心酸抽痛著,又哭笑不得,他的這個解釋理由未免太過匪夷所思,卻又樸實真誠得她感動萬千,月英哪裏忍得住,轉身撲入他懷裏緊緊的抱住了他,哽咽道:“孔明,你……你不是傻子,為什麽要那麽極端的自作主張?為什麽不跟我商量?為什麽不問問我?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孔明摟著她含笑道:“你今生是註定要和我綁在一起,逃不掉了。”所以和離再嫁是不可能了,他不會放手,他一步一步的將她的羽翼後路折斷,不管是真是假,有沒有可能,他都要先出手設計,將她身邊的牽連一一斬斷。

月英氣惱之極恨恨的用力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道:“你為什麽要自以為是,當初難產是因為我一來年紀小,頭胎的孩子比較難生,又受到刺激才出了意外,如今我已經成熟了,頭胎過後就容易好生得多了,再要一個孩子根本不是問題,你自作主張服用那些藥,就真的自絕子嗣,再也不能傳宗接代了,你就不會後悔嗎?”

孔明只是摟著她在懷,後悔當初他就不會這麽做了,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早已明白為什麽黃承彥一生只有一妻!為什麽他寧願過繼養子也不願納妾!為什麽黃夫人的離世後他會清心寡欲脫離紅塵!也早已清楚什麽是她嘴裏說的唯一的愛,何為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在這亂世中人命根本不值錢,他如今唯一難棄便是怕她離去,只要她能留在他身邊,他舍得付出任何代價。

“我們還有果兒呢,果兒是我們的孩子,有她一個就足夠了,若你真想再要一個孩子,我已經和大哥商議,過繼一個過來陪她可好!”

還能說不好嗎?月英苦笑著卻又是滿滿的感動再也無法指責他,她一直等待他唯一的愛,終於等到了,痛過恨過指責過後,她卻依然那麽的愛他,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含淚道:“孔明,我愛你!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你不離我也不棄,烽煙亂世中我陪你一路走下去!”

“好!”孔明目光柔和溫馨,她終於肯說出口她愛他了!攬住她的腰,低頭吻她,情動不如行動。

月英伸手擋住他的唇微笑道:“先生身上有傷,讓我來吧!”反身拉著他走進臥房裏將他按在床上,傾身壓在他身上緩緩親吻他的唇,舔啄細咬,唇舌交纏,一邊溫柔的挑逗點火扒扯去他的衣服,撫摸著他身上每一寸肌膚,一邊輕柔的親吻著他的眼睛,鼻子,臉頰,耳朵,下巴,嘴唇,嬌柔酥軟的喃喃細語低嗔撩撥調.情。

孔明寵溺的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四下點火,情動著卻並不主動,回吻著應和她的熱情,她的每一下親吻都仿佛勾動他的每一根神經,配合著她的動作同樣撫摸著她的身體,讓熱辣的欲.火燃燒升華。

月英一路親吻著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從脖子,胸膛到小腹,竟然還一直往下到他昂揚的挺立,讓他享受到一股從沒有過的激栗酥快,腹部一緊,險些絞械投降,急忙止住她繼續往下,喘息著道:“月英,這裏不要了……”

他臉頰泛著潮紅,這是害羞了嗎?月英微微一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臉,孔明剛剛松了口氣,她卻突然俯首吻上去。

孔明身子一僵,從沒有過的舒爽快意襲遍他全身,看著她嬌羞嫵媚的姿態,竟是從沒想到過,他也有失敗的感覺,還是如此心甘情願徹底的敗在她的手上,戰場上運籌帷幄,永不言敗的氣勢,此時卻甘心落敗在她身上,舉手投降。

月英,他的妻他的愛,他一生呵護的羈絆!

····························

孔明是行動派的人,很快便從江東諸葛瑾處過繼了個孩子。

月英打量著剛剛參拜了父母,恭敬的立在堂下的孩子,十幾歲的少年,眉清目秀,神態恭敬卻不慌亂緊張,從容不迫的氣度甚有孔明之風,倒是個鎮定的少年。

諸葛喬!很是耳熟的名字,月英驀地看見他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番然醒悟,他不就是當年她追隨孔明往江東說服孫權聯兵時,在諸葛瑾府裏抓住她玉佩的那個玉雪可愛的孩子。

情不自禁上前看著他身上玉佩笑道:“這個你還留著呢?”

諸葛喬笑道:“一直都有帶著,小時不懂事,搶了二嬸嬸……母親的玉佩,長大了一直懷念便戴著做念想。”

月英點頭恍吾,難道真的是註定的,他隨手抓了她的玉佩,今日便要拜她為母,看著他神情溫和,心裏不由得想起了女兒,好久沒見果兒,不知她長成什麽樣了?是像父親多點還是會像母親多點?還是像父親好,漂亮有福。

諸葛喬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在江東時頗有名氣,是個小神童。

孔明待他如同親生一般,怕他言過其實,將來是個庸才,對他管教很是嚴格,雖然他大多時間都是用在西川事務上,但回到家,私下裏總會嚴格要求他做功課。

與孔明嚴厲的方針不同,月英教子不會一味的死板嚴厲,她主張著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

期間黃承彥以年歲高大,無能再監護諸葛果,遣人將她送至成都還給他們夫妻倆,得以父女母子團聚。

月英知道這只是父親的借口,孔明沒有子嗣,作為親女的諸葛果,年歲正好返回父母身邊,乃是黃承彥體貼他們夫妻倆的困境。

何況清溪嫁給黃祺很快就要懷孕生子,黃祺會將長子送回南陽至黃府,黃承彥年近古希,終於有後。

月英主張游學交流,才能增長見識,豐富見聞,是以恢覆當年如同在荊州南陽時的游學經歷,時常帶著一子一女游歷民間,從良母到益師,如母如友般教誨他們倆兄妹,登時得到了他們倆兄妹的敬愛,很快就從剛來的陌生抵觸,變成親近無間的融洽。

夜裏果兒纏著母親聽她講述她的見聞,大多都是他們前所未聞的事項,兄妹兩人聽得津津有味。

果兒看著眉飛色舞講述的月英,情不自禁的笑道:“母親果然如同阿公說的一般。”

月英一怔,感興趣的問道:“你阿公如何說我的?”

果兒抿唇一笑,眉眼彎彎:“果兒頑劣偷跑出去玩耍,被阿公訓斥,總是拿母親做典範,果兒不服氣問阿公,母親小時候難道就不頑劣貪玩?阿公當時就被噎住了,後來一本正經說果兒不能跟母親比,母親是頑劣中有大氣,明明就是貪玩耍卻偏偏能說出一大堆道理讓人不能責怪她的頑劣,還要誇讚她胡鬧的聰慧,阿公說母親是與生俱來的狡詰才辯,問果兒能不能如同母親一樣見多識廣,能夠以才服人!母親,你教我好嗎?”

月英微微羞窘,有些尷尬,她在黃承彥眼裏這算是頑劣成才嗎?何況這些東西是她從前世帶過來的,在這個時代他們能接受二十一世紀高科技科學的觀點理念嗎?

“果兒是想要像你母親一樣有才識見聞嗎?”孔明腳步跨進來,臉色帶著舒心的笑容,他們的對話他都聽在了耳裏,含笑看向月英。

“父親!”諸葛喬和果兒急忙起身行禮,相比較於母親的親近隨和,作為父親的孔明便要嚴厲有威嚴許多,他太過忙碌國事,以至於孩子對他是敬大過於愛。

對此孔明是無奈的,看著他們對他不同於對月英的親密無間,對他是恭敬有加,說道:“你們想要游學不是不行,為父先問你們可有基礎能夠做到與人同學交流?”

兄妹兩人相視一眼,垂下頭。

“游學不是不好,但必要有淵博的學識作為底線支持,才不至於同學交流時答非所問,你們的母親主張你們游學是好的,但你們必須先做到有學識與之交流,否則一切都只是空談,學到的只是民間把試,鄉風民情,而不能做到真正的才識儒雅大器之士。”

“是,孩兒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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