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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踏青,月英派遣了奶娘一起跟去照應。

素言自跟到諸葛草廬以來,一直都是深居簡出,很少出來走動,很安靜的呆在房裏彈琴作畫。

軍師夫人說了她的命是她的,不再是自己的,她不能反抗,因為她不想再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她真的怕了。但不反抗不代表她就心甘情願屈服於她黃碩,可是亂世烽煙中,她又不得不低頭寄人籬下尋求庇護。

月英派清溪請她去高堂時,她皺了皺眉,還是起身過去了。

“奴婢參見夫人。”素言不卑不亢的行禮,既不刻意討好,也不驕作傲慢。

月英冷冷的看著她不卑不亢的態度,怒火中燒,第一次有了想要殺人滅口的沖動,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的向她砸去,怒道:“素言,很好,你好得很!”

茶杯砸在素言的額頭上,登時砸起了個包,很快就青紫了一塊。

素言驚呼了一聲,捂住額頭驚恐的看見月英震怒的臉色,不敢言苦,急忙跪下來忍痛顫聲道:“夫人息怒,奴婢請罪。”

看她一副委屈卑抗的神色,月英怒極冷笑道:“你何罪之有?”

“……奴婢知錯!”

“錯在哪裏?”

素言跪在地上咬牙硬挺,只覺得頭痛得厲害,卻不敢輕舉妄動,含淚道:“請夫人明示。”

月英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不知悔改了。素言,你這養不熟的白眼狼,你信不信我現在一聲令下,立刻讓人將你一刀兩斷砍了丟進池塘裏,也沒有人知道你丟了條賤命,你有多大的膽子敢算計,誰給你的膽量敢爬到我的頭上謀算?”

“夫人冤枉,奴婢不敢算計夫人,請夫人明察!”素言驚恐著顧不得額頭上的傷口,不停的向她磕頭。

“你還有什麽事是不敢的,敢做不敢認嗎?你什麽身份便敢算計肖想諸葛家的人?你屢屢欲要接近勾引諸葛家的人有何居心?”

素言臉色一白,死死的咬牙道:“我……我沒有,請夫人……夫人明察!”

“死到臨頭還要狡辯,你背著我私下使手段引誘諸葛均,別以為無人知曉,他一個閑雲野鶴的隱士,欲要逍遙自在,你卻使手段千方百計要他入仕途,你圖的是什麽?”

素言登時感到崩潰了,她怎麽知道的?她難道真的那麽神通廣大,算出來的嗎?這事她認為她做得不留痕跡,天衣無縫的,她怎麽就知道了。

月英淡然道:“先用才識美貌吸引,再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欲罷還休,你很聰明,懂得拿捏一個男人的心理弱點,諸葛均雖然才情出眾,卻沒有實戰經驗,受到你的迷惑很正常,那麽你究竟是為什麽要引誘迷惑他?你的目的究竟何在?”

素言臉色慘白,頹然的跌坐在地上,絕望的看著月英苦笑道:“諸葛夫人才智過人,難道您還猜不出來?”

月英拍案而起怒喝道:“素言,我要你性命如同捏死只螞蟻一樣簡單,你最好在我面前收起那一套,我的底線是有限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你卻步步的算計預謀,你這養不熟的白眼狼!清溪,把她捆了丟進池塘裏。”

“不,不要夫人,不要,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夫人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做牛做馬再也不敢有異心……”素言恐慌著撲到她月英的腳下苦苦哀求。

“不必了,我受不起你做牛為馬,我害怕有一天被你算計了,反過來要給你做牛為馬,還是現在就把你解決了永除後患,清溪,拉下去。”

“不要啊,夫人,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夫人求求你,夫人……”素言眼見清溪冷著臉上前,嚓的一下拔出了匕首,早知道她曾經在軍伍戰場上進出殺人,武藝超群,惶恐著反身抱住月英腿腳哭道:“夫人饒命,奴婢這樣做……完全是為了替父報仇,為母兄弟贖身,奴婢是迫不得已,不敢為謀算計夫人,求夫人饒命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月英一挑眉,揮手制止住清溪道:“為父報仇,為母兄弟贖身?這話怎麽說?”

素言淚流滿面泣道:“回夫人,奴婢原本姓嚴閨名素,父祖原本是洛陽太守,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世代為官,不想早被小人嫉妒,步步設計蓄意陷害,父親祖父一家三代盡皆被害入獄無人求情,聖上念我嚴家世代為官的苦勞,從輕發落,自此我嚴家男丁世世為仆,女兒代代為奴!原本得罪小人為奴仆,流落異鄉我們也認了,可是那陷害我們的小人卻不願就此罷手,生生逼死我父親祖父,霸占我母,欺淩我兄弟姐妹,三年前那小人看上我,欲要強行占有,是母親兄弟拼死保護讓我逃離出來流落至此。夫人,奴婢曾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手刃仇人,報仇雪恨,可是奴婢只是一個柔弱女子,憑借自己微薄之力如何能報仇?才想著要依附權高勢重的人臣,奴婢該死,早就不敢再肖想利用軍師,可是看見諸葛均先生,奴婢日日夜夜欲要生嗜仇人血肉之恨覆燃起,是以才……才誘導諸葛均先生入仕,奴婢……奴婢罪該萬死不敢隱瞞夫人!”

月英看著她聲淚俱下,撕心裂肺的痛哭,心裏微微扭曲,嘆息一聲道:“若真如你言,你身負血海深仇,仇人尚在逍遙法外,親人在水深火熱中受苦,有此不良動機也情有可原。”

“夫人,奴婢不敢妄言欺騙。”素言叩下深深一個響頭。

月英沈默了下道:“你不要急著表態,你所說的我會證實你所言可虛,若果真有此事,我會請軍師為你討回公道,救你家人,可是你必須緊記,你的命是我黃碩的,你若再敢私自算計,我要你性命易如反掌。”

素言眼目凜然,借了清溪手中匕首揮刀削下一把長發信誓:“奴婢嚴素誓死效忠諸葛夫人黃碩,若有違誓,黃天在上,教嚴素死無葬身之地。”

月英凝視著她凜然的神色,點點頭道:“我再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下去包紮傷口吧,別留疤毀了這張美貌。”

素言有些難堪的告退。

“等等,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讓諸葛均把對你的心思收回。”

素言一怔,含淚道:“是。”

月英冷冷道:“你利用別人時就沒過會傷害到別人嗎?”

“……奴婢會盡所有報答他……”

“混賬,你以為付出的感情是別的東西可以替代嗎?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像你這樣心懷不純的心思之人,配不上他。”月英呵斥了她一番,心裏也有些迷惘惆悵,人情債難還,正如她欠趙雲的,他想要的她給不了,她能給的他不需要,聰慧如她也不知該如何還他的人情!

接下來的幾天,不知道素言用了什麽方法,諸葛均明顯的心情陰郁,情緒低落,很長時間都是呆在房裏,要麽就是出游訪友。

月英不動聲色,無聲的開導解慰他,讓他即使是失戀了,也只是壓抑了幾天就慢慢放開了,畢竟是古人,倫理道德的儒家理念很保守深沈,所以才對男女私情沒有那麽執著。

不想讓兩人在同個屋檐下相對尷尬,擡頭不見低頭見,月英回了一趟娘家。

此時黃祺正好休養在家一來保護月英母女平安,二來讓他休沐在家陪伴侍奉黃承彥。

月英委婉的跟黃承彥提議該給黃祺娶親生子,她不方便出面便想讓父親開這個口。

黃承彥抱著外孫女在懷,很是疼惜寵愛她,聽到女兒的提議,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半響,微笑道:“熙之性子你也知道,你們兄妹倆都是倔強的,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別人強迫不了他的。”

月英一窒,無奈的嘆道:“可是哥哥總不能一輩子不成親打光棍吧,他可是肩負黃家兩代的傳宗接代的重任呢……”

“傳不傳宗的為父已經不在意了,我現在不是已經有後了嗎?果兒就是我的孫女,有她一個就夠了。”黃承彥抱著果兒神情淡然無波,眼眸裏卻是透著濃濃的愛意。

月英更覺得悲涼,父親老了,子女都不在身邊,有個親人能時常陪伴著他就心滿意足了,可是黃祺……

黃承彥見識過人,走過的路比她吃過的飯還要多,果然如他所料,跟黃祺提起親事,他就找借口避開話題,顧左右而言其他,讓月英無奈之極,完全拿他沒辦法,問急了他就幹脆騎馬出去避開她。

月英啼笑皆非,跟孔明承諾的兩件婚事,居然一件都沒有辦成功,她果然不是做媒人拉皮條的料,只能隨他去了,不再逼他。

思量著素言的事,像座山一樣壓在她心上,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言,那麽這件事她定然是要管的,現在她名義上是她的人,那她就賭一把,用這件事來收服素言,要麽她就要徹底的毀了她,不再給死灰覆燃的機會。

為著素言的事,月英請求黃祺走一趟,黃祺欣然答應帶著素言和數騎軍士離開,一來避開月英逼迫他娶妻成親,二來趁機往西川探聽情況,孔明取川的計劃正在謀劃,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舍女傷離

黃祺帶人往蜀地巴蜀走了一遭回來,帶回了素言的兄長和弟弟。

素言的兄長嚴平雖然只有二十歲,卻被折磨得如同三十多歲般憔悴,被打斷了雙腿沒有及時接駁醫治,此時已經是雙腿殘廢的殘疾人了。

弟弟嚴永只有十三歲,卻也是被折磨得面黃饑瘦,只剩下一把骨頭,他們的母親為了兒子一直飽受折磨,屈尊卑下的求得母子茍延殘喘,在黃祺和素言救出他們時,便在孩子面前自盡而亡,為夫為子全節。

素言和兄弟三人跪在月英前面叩頭泣謝,沒有諸葛夫人他們兄妹姐弟如何得以團聚,逃脫骨肉流離水深火熱的深淵。

月英看著悲淒的一家三人,再次感嘆了亂世的殘酷,因著巴蜀乃是西川之地,黃祺不敢過境殺人,只是救出素言一家,他們的仇人尚在逍遙法外。

月英勸慰他們:“如今你們一家骨肉能夠團聚,已屬不易,報仇雪恨十年不晚,欠你們的是跑不掉的,他遲早要還。”

“多謝夫人高義。”三兄妹再次哭拜在地。

月英讓黃祺帶他們回黃府安置休養,待孔明回來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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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按察四郡回來已是一個多月之後,待他風塵仆仆的走進諸葛草廬,迎接他的是日夜思念的女兒一聲清脆糥糥的爹爹。

登時融化了他的內心,一身風塵仆仆的疲勞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胸口喉嚨都像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只是抱著女兒在懷裏疼愛一番。

轉頭對入一雙眉眼彎彎的眼睛,是他一個多月在外,日思夜想放在心上的人兒,目光溫和柔軟下來,和對女兒的疼惜寵愛不同,對著她,他是不由自主透出寵溺柔情的愛意,聲音如同冬日裏的暖陽,輕喚一聲:“月英。”

月英一怔,這樣感性的孔明她是首次感受到,意外的驚訝了一下,笑吟吟道:“先生回來了,果兒剛剛學會叫人叫的是爹爹,卻不是娘親,先生可高興?”

孔明含笑看看懷裏的女兒,又瞧瞧有些醋意的月英,內心更柔軟:“果兒還小,學話得慢慢來,不要急。”

月英撇了撇嘴,上前抱過果兒交給清溪抱走,笑道:“先生風塵仆仆,熱水已經備好了,先沐浴洗去疲勞,月英已經備了好些先生喜愛的食物小吃了。”

“嗯,辛苦你了。”

月英親自服侍他沐浴更衣,一個多月不見,他消瘦了些,顯然又是因為苦夏疲勞事務忙碌,而飲食寢睡不得當,看著清瘦了不少。

沐浴更衣後用了餐,回到諸葛草廬,暫時忘卻荊州繁忙的事務,孔明精神松懈下來,困倦聚上,禁了一個多月的欲望,又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不顧青天白日裏,摟住月英一番纏綿雲雨恩愛後便沈沈睡去了。

夏夜炎熱,明月當空,月英在房裏委實熱得睡不著,便起身到院裏乘涼,滿天星光點點,她不會如同孔明那樣會看星相,卻知道接下來該發生的事。

如無意外他們回荊州後,便開始取川計劃,往歷史的三分天下進發,此時劉備應該已經得到龐統了,龐統可以為孔明分擔許多事務,取川時孔明還有些時間悠閑,但之後龐統去世,孔明收川,劉備托孤,那孔明便是真正意義上的獨挑大梁,鞠躬盡瘁死而後矣。

月英煩憂的看著天空,她不想他走上歷史記載的道路,往後的事情具體怎樣發生,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他結局卻是知道的,是要順著歷史的軌跡一直下去,還是要拼盡全力去改變?而且以她微薄之力又是否能夠改變什麽?

“月英,這麽晚不睡,睡不著嗎?”因著諸葛均想要入仕之事,兄弟兩人聊了許久剛剛結束,孔明回房時看見了站在院裏的月英。

月英微笑道:“嗯,天太熱睡不著。”

孔明沈默了下笑道:“也罷,既然睡不著便陪為夫聊一下吧。”

夫妻倆人搬了兩張椅子坐在院裏乘涼閑聊,仿佛回到剛剛成親後的一段時間裏,夫妻恩愛,伉儷情深,琴瑟和鳴,心靈相通的抵足並肩娓娓而談。

談天談地談天下,談到諸葛均入仕,月英問道:“均弟要入仕,先生可有什麽看法?”

孔明輕搖羽扇淡然道:“他自己的前途自己打算,要入仕還是隱世旁人無權幹涉。”

“先生是同意了?”

“我只跟他說,要入仕,先娶妻!”

月英一怔:“這是為何?”

“亂世無常,戰爭無情,既要入仕謀前途,便要全力以赴的投入,有妻有子後才能後顧無憂。”

“……先生當初也是這般思量嗎?”月英情不自禁問道。

孔明微笑搖搖頭,挑眉道:“夫人覺得為夫如此庸俗?”

“……”難道不是,當初娶她時他也只是因為該娶妻了才娶的,當時的兩人並沒有現在的情誼。

“為夫才比管仲樂毅,能比張子房姜尚,三分天下只是第一步,成龍拜相猶如囊中之物,娶妻與否與此並沒有相關。”

月英:“……”

孔明興致甚高,自古高能聖賢多寂寞,月光下的月英顯得無比的恬靜溫寧,到時能夠陪伴在他身邊比肩而鳴的非她莫屬,起身入房又出來,拿出一張琴含笑道:“夫人為為夫伴舞吧!”

月英囧了:“我……我不會舞。”

“長安歌吧!”

“先生要彈長安歌?”

“不,鳳求凰!”

“……”

彈鳳求凰,跳長安歌,有這樣的搭配嗎?孔明你真是牛人了。

次日孔明攜妻女拜見黃承彥,也準備告辭回荊州。

黃承彥神情依然淡然無波,但內心裏卻是不舍的,舍不得女兒,舍不得孫女,卻不得不舍。

月英心裏一陣難過,看著父親花白的鬢發,更感酸楚,母親的離世,女兒的出嫁,兒子的拼搏,父親只剩截然一生的孤獨寂寞。

別人三妻四妾,他卻只守著病弱的妻子不離不棄。別人兒女成群,承歡膝下,他卻將所有心血放在了她這個唯一的女兒身上。

黃祺又是因她不肯娶妻生子,連個陪伴在他身邊的人都沒有,父親為她付出了一生,她也應該為他割舍。

孔明靜靜的凝視著她悲哀不舍的臉色,從容問道:“你考慮清楚真的如此嗎?”

月英心如刀割,不舍難棄卻凜然堅定:“這是我唯一能為父親做的,先……孔明,你明白我嗎?我……”

孔明將她攬入懷裏,輕嘆道:“我明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孔明,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選擇很自私,果兒也是你的女兒,我卻……”

“月英,我的心情跟你一樣,你心痛不舍卻要為之,我又怎麽會不懂,還是那句話,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你,孔明,謝謝你。”月英緊緊抱著他淚流滿面,感受著他安然熟悉的懷抱,感受到他與眾不同的寵溺縱容,他能夠尊重她的決定,她已別無所求,她多麽慶幸當初選擇了他。

果兒留在了黃府,月英把她留下陪伴在黃承彥身邊,知女莫若父,她的苦心他懂,並沒有推辭便留下了果兒,私下裏卻和孔明做了個約定,亂世烽煙,天下未平,孔明大事未成,需要月英伴在他身邊,他代替他教養果兒,待他功成名垂青史,還他一個天下無雙的諸葛果。

夜裏月英撫摸著果兒用過的玩具,穿過的衣衫,睹物思人,她的女兒出生一周歲便離開父母身邊,她是不是太自私了,本該是她的責任義務,卻讓女兒來替她償還。

孔明擁著她柔聲安慰道:“想她以後可以經常回來看她的,不要難過,她會好好的。”

月英埋首在他懷裏相擁依偎著,身邊少了他們的羈絆,以後的日子是否會有變數,一個念頭湧上心間,她為什麽非要等到他四十六歲才生子,為什麽要順著歷史的軌跡過下去,她現在就想要生他的兒子,再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孔明,我們再生個孩子吧!”月英摟住他的脖子,溫柔含情脈脈的凝視著他,一邊伸手輕柔的撫摸上他的胸口,撩撥挑逗的畫著圈圈,一邊嬌聲邀歡。

孔明身子一僵,望著她渴望的眼眸,含笑道:“好,我們再生個孩子。”一把將她抱起往床上走去……

☆、龐統的刁難

孔明回荊州,得到消息,劉備親自帶人出荊州城迎接,已示對他的信任和看重。

孔明下車朝他施禮,劉備急忙扶住制止他道:“不要多禮,軍師辛苦了!”

君臣敘禮畢,劉備親攜孔明返回荊州城。

“龐軍師何在,孔明欲見見友人。”回到荊州,孔明便迫不及待的要見龐統。

劉備驚訝道:“孔明如何知道士元在此?”一邊喚人請龐統過來,本來拜請龐統為軍師,他還思量著怎樣跟孔明解釋交代,卻不想他已經事先知道了。

“當日過江吊喪周瑜主要目的就是為主公訪能人助手,孫權最喜周瑜,我料他必不能容士元兄,是以留書一封推薦他來見主公,難道他不曾提起?”

劉備登時羞愧交加,他以貌取人,看見龐統形象懶散古怪,便甚是不喜,他又不曾將孔明的推薦書拿出來,是以才怠慢了他,幸虧張飛及時發現他的才能,才急急親自禮賢下士,真誠道歉將他接回來拜為軍師。

“大凡有才能之士,對些小事務是心懶意倦,主公讓士元坐守小縣,他自然是每日飲酒作樂。”孔明微微嘲笑著有些無語。

劉備更羞愧:“龐軍師初來並沒有將軍師書信交我,只有魯子敬的推薦信,是以慢怠了險些誤了能人。”

說話間龐統到來,兩人再次在荊州面見,自是一番相聚歡談。

龐統才將孔明的推薦信拿出來交給劉備,劉備羞愧懊悔,立刻將書信給眾將展視,以示龐軍師的名副其實,又下令大開宴席,一來為孔明接風洗塵,二來為新得能人拜請龐統為軍師,和孔明比肩齊鳴。

月英回府後很快就整頓了軍師府,把離開了一個多月的府內事務處理,就有人來傳話,劉備設晏,請軍師夫人一同前往參加。

月英有些無奈,這高層就是要應酬不斷,盡管不喜歡,但還是要去應酬。

稍微的沐浴更衣後,坐上孔明派來的馬車前去晏席。

待聽到劉備曾經慢怠了龐統,將他委任到小縣時,月英忍不住看向龐統,心裏暗自嘲笑劉備的以貌取人。

臥龍鳳雛,比肩齊鳴的能人,盡管龐統外貌不如孔明,但他名聲在外,劉備你不是自持求才若渴嗎,怎的又以貌取人,差點錯失左膀右臂。

回頭看看坐在他身邊的孔明,一左一右,臥龍鳳雛,兩人相貌上一對比,可不正是孔明更為耀眼奪目,難怪如此。當年劉備三顧茅廬請諸葛亮時,最先也是折服於孔明的如仙風姿,後面才徹底拜服他的才能,人果然都有傾慕好美之心。

仿佛是感到她的視線註視,龐統向她看來,目光如電,淩利森然,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突的一笑,有些詭異的玩味,然後挑了下眉起身走過來向她舉杯邀飲:“當年孔明兄和夫人成親,龐統沒能親來慶賀,借花獻佛,如今借此向諸葛夫人敬上一杯遲來的喜酒”。

“龐軍師言重了,月英不敢當。”月英猜不透他意下如何,剛剛那詭異的笑容太刺眼,讓她有些不寒而栗,只能起身回禮。

“人稱諸葛夫人是才智雙全的奇女子,當年清風崖辯論,折服了多少隱士名流,名振荊襄,與孔明結為百年之好,乃是一段傳奇,賢夫妻相配再合適不過,龐統再敬夫人。”

月英實在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他可不像是在歌頌讚揚她的,忍不住向孔明瞥去,這是怎樣一回事?

孔明含笑坐在劉備身邊,雖然一直都是和眾將把酒言歡,但一顆心全落在她身上,接到她的詢問,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微笑,示意她不怕,萬事還有他。

月英稍稍定了心,龐統是為和孔明齊名的鳳雛,不是簡雍之流,其聰明難纏的程度她得全神貫註應對。

龐統對他們夫妻倆的互動不動聲色,但唇角卻是微微上揚,感到有趣極了,倒了第三杯酒再敬月英,今天他倒要好好刁難一下她,看他諸葛孔明如何應對!

月英受寵若驚推辭道:“龐軍師,月英酒量淺,人微體薄恐怕……”他突然給她這樣大的敬禮,當著眾將謀士的面前連敬三杯,她得有多大的面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龐統笑道:“這杯當敬,龐統記得當年清風崖,夫人凜然信誓,以你才識輔助未來夫君成龍拜相,不納妾,不選侍,不通房三不而聞名,一生一世一雙人,孔明如今獨寵你一妻回報,夫人當年心願已了,豈不可喜。”

月英臉黑了,看來他這是故意找茬來了。

如此她倒反而鎮定下來,掃了眼他笑容可鞠的神色,眉飛色舞的大是調侃,明顯就是在取笑她善妒,赤果果的挑釁呢。

諸葛夫人三不成名,明明是她出嫁時以不坐轎,不騎馬,不乘船考驗孔明,卻被他顛倒是非說是不納妾不通房不選侍,如今孔明又不願納妾,實乃在暗示她持才不賢,坐實她之前的善妒名聲。

月英唇角上揚,微微挑眉笑道:“龐軍師取笑了,當年清風崖月英年幼無知,不知天高地厚的頑劣,事後父親已經訓斥教導,月英也自知有錯誠然悔改,不成想龐軍師還依然記得此事,月英當真羞愧無地自容。”

一番話乃是說她當年年幼無知,誠然知錯悔改,嘲笑他卻記得些小往事,乃是心胸狹隘毫無風度。

龐統有些無語又好笑,她說得一本正經的已經知錯悔改,但那神情諷刺哪裏是悔改了,而且清風崖之後她黃碩可是開始明目張膽的拋頭露面,游學交流,背後沒有黃承彥的支持她哪敢如此。

眼見他眼角眉稍俱是嘲諷的笑意,月英依然是一本正經的謙虛:“龐軍師方才說月英持才欲要輔助先生成龍拜相,月英惶恐,自知才疏學淺,雖然讀過幾本書,識幾個道理,最多便是在府裏關上門逞下威風,上不了臺面,萬萬不敢妄自狂妄,劉使君座下許多謀士能力出眾,人才濟濟,哪裏輪到月英一個婦道人家多事,龐軍師這笑話以後還是莫要亂開,沒的教人笑話眾將謀士連個女子也不如。”

眾人:“……”

話說當初又是誰在筵席上咄咄逼人讓滿殿的眾將謀士無言以對,那時她就不怕笑話了。三分天下,鼎足而立,東和孫權,北抗曹操,這樣清晰大氣的見解豈是一個區區普通婦道人家能看出的天下走勢?

龐統見好就收,目的已經達到,順從的退下返回座上,若無其事的和孔明劉備閑聊。

月英有些惱怒,這個龐統竟然會拿她來開刀,真是可惡,滿殿的將士謀士,他要立威隨便找一個開刀好了,為何要找她,真他丫的不爽!

宴席過了大半,酒也喝得半醉,歌姬舞女歌娛後,一曲琴音繞梁響遍殿堂。

半垂的簾後,一窈窕佳人端坐彈琴,裊裊熏香隨琴聲飄入眾人耳目鼻間,教人耳目煥然一新,酒也醒了大半側耳傾聽,俱想一睹佳人真面目。

一曲終了,教人回味無窮,眾人竊竊私語這是哪家的姑娘彈的琴。

孫尚香面帶嘲笑瞥了眼月英,笑吟吟道:“黃漢升將軍之女靜碗,言謝荊州使君收留重用其父,一家得以遮風擋雨,無盡的榮譽,特意借此機會為辛苦的眾將士湊琴一曲,以示慰勞感激!”

黃忠皺起眉頭,有些無奈有些失落的瞥了眼簾後之人,垂頭輕嘆口氣,她執著如此,他只能幫她一把,起身拜謝劉備:“主公,漢升得主公正義感化,留此血肉之軀效力,自追隨不曾有寸功卻以大禮相待,漢升汗顏定以有生之年相報,萬死不辭。”

劉備大喜,立刻起身親自扶他起來笑道:“將軍言重了,我等俱是為漢室效力,理應如此。”想了想,又對著孫尚香笑道:“黃小姐可還在此,夫人代為夫敬酒一杯,以示感激。”

孫尚香微微冷笑,又瞥了眼淡然坐著的月英答應了一聲,心裏嘲笑不已,這位黃小姐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大張旗鼓明目張膽的可不是圖這一杯酒。

果然隔著簾黃靜碗脆生生嬌柔的聲音道:“靜碗拜謝劉使君賜酒!父親得投名主,一得使君大人有大量,肯給機會委用,二來得諸葛軍師奇謀定奪,靜碗欲要拜謝諸葛軍師彈奏一曲,諸葛軍師可應允?”

孔明一怔,不動聲色道:“黃小姐言重了,漢升將軍歸屬主公是主公之德,孔明不敢居此功。”

簾後靜默了下,黃忠暗嘆口氣轉向孔明拜道:“軍師奇謀妙計,教漢升得以效力名主,請軍師接受漢升敬謝。”

龐統玩味的瞧瞧孔明,看看月英,又瞟了眼簾後的佳人,笑容更詭異。

還有孫尚香若有若無的嘲笑譏諷,讓月英心裏一個咯噔的不安起來,這黃忠父女唱的是哪一出好戲?

忍不住向孔明看去,孔明依然是淡然從容的神色,輕搖羽扇面對黃忠的請求,微笑道:“黃將軍客氣了,既然黃小姐有此雅興,便再為眾將彈一曲吧。”

☆、鳳求凰

優美的琴聲蕩氣回腸,纏綿眷戀,癡癡戀戀,洋溢著無盡的相思愛慕,透露著少女懷.春的思慕,一曲《鳳求凰》彈得淋漓盡致,震動人心。

粗魯的眾將不懂琴卻能聽出彈琴的人不盡的思慕,熟知琴藝的更是了然清楚她內心的刻骨相思。

反觀當事人孔明依然淡然無波,從容不迫的輕搖羽扇,時不時的和龐統閑聊兩句,仿佛聽不懂這琴裏的愛慕之意。

再看諸葛夫人,也是依然端莊微笑的坐在席上,不爭不怒的聽琴倒出乎眾人意料,還以為她會為了黃小姐這赤果果的思慕之琴而動怒。

月英表面淡然從容,但內心裏卻勃然大怒,好一對黃家父女,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父女齊上陣想要脅迫孔明納妾嗎?先由黃忠一番凜然大義之舉感動眾人,教孔明顧忌不便拂去他們上下屬共事一主的情誼面子,不得不為之,打的好算盤。

一曲終了,滿殿靜寂無聲,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孔明身上,如今人家小姐大庭廣眾之下,向他諸葛軍師表露心意,他是不便拂去黃忠忠心的好意面子接受,還是要維護善妒的妻子拒絕?

月英微微嘲笑著拿起杯酒輕抿一口,她倒也很想看看孔明如何解決此事?

孔明依然不動聲色,滿殿的詭異氣氛尷尬似乎他都沒有註意到,和龐統閑聊甚歡,不經意的瞥眼間,對上月英帶著嘲諷的笑意,目光溫柔和絢下來。

月英裝作沒看見,偏了頭和身後的侍女說幾句話。

“咳,孔明對黃小姐的琴藝如何看?”黃忠緊張得坐立不安,榮辱得失俱在孔明身上,劉備身為主公只能由他出面替他們調解。

孔明才含笑道:“眾將俱有耳福聆聽,黃小姐琴藝熟撚過人,為眾將撫琴辛苦了。”

說了等於沒說,既不拒絕也不接受,黃靜碗隱晦的表露心意,孔明的抹稀泥不表態,倒教劉備不知如何再開口。

黃忠眉頭緊皺,緊張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瞧著孔明依然是風清雲淡的神色,更是尷尬的坐也不是立也不是,難堪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劉備微微苦笑,上次他賜美與孔明,被月英一番嘲諷不務正業,如今又來一次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實在是不想趟渾水了,左右為難,可是兩人雙方都是他的屬下又不得不管,只好無奈的目示龐統尋求主意。

龐統會意,瞥了瞥月英遞了個眼色,善妒之名是否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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