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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湧出從沒有過的害怕恐懼。

“果兒……”腹中劇痛襲來,接生穩婆急叫道:“夫人用力,再用力啊,孩子就要出來了。”

“月英,你不離我不棄,你不是說過我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嗎,你不能不守信用。”孔明用力的握著她的手,緊緊的不松開。

“夫人,熙之已經醒來,讓趙雲給夫人帶句話:你不嫁他不娶,如若你的孩子生不下來他便終身不娶永遠做你的堅強後盾。”門外突然響起趙雲爽朗的聲音。

月英心徹底一安,哥哥已經闖過了鬼門關醒來了!看著孔明憐愛疼惜的眼眸,還有深處的一抹柔情,喘息著問道:“孔明,你愛我嗎?”

孔明一怔,含笑道:“那月英可愛我?”

月英很想笑,這人都這時候了都不肯吃虧,腹中劇痛再次襲來,在穩婆催喊中,她頭腦一熱,使盡了全身力氣,死死的抓著孔明的手,再用力,只覺得肚子猛然一松,全身輕松下來,狠狠喘了口氣,感到孔明清涼的唇再次落在她眉心便徹底失去知覺,模糊中聽到了一聲嬰孩的哭聲。

·········

月英醒來時清溪正在替她擦拭身子,看見她睜開眼睛大喜道:“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可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月英感到肚子輕松,那座每日壓著她的“大山”沒有了,情不自禁伸手撫摸著道:“孩子呢?”

“放心吧,果兒小姐很好,剛剛吃了奶,軍師正抱著她呢。”

“小姐!果然是女兒嗎?”月英有些難以置信,真的是女兒?也許歷史只記載孔明只有一子,沒有把女兒記進去;也許是歷史發生變化也不一定。

“小姐。”清溪無奈道:“果兒小姐很可愛的,軍師也喜歡得不得了,對她愛不釋手呢。”

看著她一副疑惑失神的神色,清溪很是不明白,軍師那麽喜歡果兒小姐,為什麽她家小姐反應那麽奇怪,她難道不喜歡女兒嗎?

月英無力一笑,也不想解釋多說什麽,只是問道:“果兒呢,讓我看看她。”

“哎,奴婢這就告訴軍師小姐醒了,小姐好好歇著。”清溪高興著把盤裏的熱水端出去。

很快孔明就進來了,懷中抱著一個小繈褓,含笑走進來道:“月英,感覺好點了嗎?”

月英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懷裏的小繈褓:“果兒!那是我的果兒嗎?”

孔明把熟睡的嬰兒放到她身邊笑道:“對,是我們的女兒。”

月英大喜,看著那小小的泛紅的嬰兒,母性大起,這是她的女兒!是她九死一生產下女兒,是她和孔明的孩子!情不自禁摟抱著她,輕輕親吻下她的小臉。

孔明安靜坐在床邊,寵溺的看著她們兩母女,內心很是柔軟溫暖,這是他的家人,是與他一生羈絆的親人。

不一會清溪端著一碗雞湯,跟著奶娘進來,笑道:“參見軍師和夫人,小姐吃飽歇歇就好,還沒出月不宜出來吹風,讓她睡下吧。”

月英雖然不舍,但還是讓奶娘把她抱走了。

孔明接過雞湯,坐在床邊親自餵月英喝湯。

“甘夫人走了嗎,我還沒謝她……”

孔明淡淡道:“那些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好好養好身體就行了。”

他神色溫和,言語溫柔,目光卻是無瀾淡漠,熟悉如她知道,這是他生氣的現象,而且還是雷霆大怒,如同火山隱約爆發一般。

月英有些忐忑,他這是為什麽生氣?隱藏著這麽大的怒火。

“先生……”

“不要說話,先把湯喝完。”

“……”看來他真的很生氣,月英還是識時務的閉嘴乖乖喝湯。

待她把雞湯喝完,孔明便讓她躺下睡覺,坐在旁邊凝視著她一言不發,每次她想要說話調解氣氛,都被他打斷,淡淡的吩咐她不要說話,只要好好休息睡覺。

氣氛的局促,尷尬的場面,月英委實無法忍受他不言不語,卻又不容人忽視的目光盯著投降了,訕訕道:“先生,月英做錯了什麽嗎?”

“你能做錯什麽?”孔明挑了下眉,不再看她一眼,靜靜的坐在床邊看竹箋。

“……先生,月英知錯了,月英年紀小不懂事,請你擔待原諒我一次吧!”

孔明回頭瞥一眼她無辜的可憐小樣子,年紀還小都是當娘親的人了,但接觸到她可憐巴巴的委屈樣子,心一軟問道:“錯在哪裏?”

“……月英不應該隱瞞不派人稟報先生。”

孔明嘆息一聲,似笑非笑道:“原來你也是知道自己做錯了,為什麽不稟報?恨我不看你面子責打熙之嗎?”

月英撇了撇嘴道:“軍法無情,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哥哥犯了軍令受到懲罰是應該的,軍師法不容情,是為諸將做表範立威,軍師何錯之有。”

“那就是怪我不知法外開恩,不顧眾將求情,不肯從輕發落重責熙之?”孔明眼眸溫柔下來。

月英咬唇搖搖頭,眼眶一紅道:“哥哥性子倔強,公私分明,是他的錯他就會承擔到底,他違反了軍令自是要獨立承擔,不需求情,軍師依法行事、以敬效尤又何錯之有。”

孔明目光更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龐道:“那你為什麽不稟報我呢?生產這樣大的事情隱瞞我不讓我知道陪著你,是不是想要我對你愧疚,如果你發生什麽意外是不是要我悔恨一輩子?”

月英眼淚奪眶而出哭道:“我只是怪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哥哥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卻一點也不透露給我知道,夫妻同體,不是應該互相理解互相信任嗎?他雖然不是我的親兄長,可是我們的情分比親兄妹還要親,他受傷躺在床上生死不明,我……我卻什麽都不知道……”

“月英,你覺得我告訴你熙之受傷,你就能讓他痛苦全無馬上好起來嗎?你不願意看到他受苦,難道他就願意看到你為他擔心難過嗎?你臨產在即,大家都瞞著你是不想你為此出什麽意外。熙之雖然受傷但他會努力醒轉康覆,只是不想讓你跟著擔驚受怕傷害到孩子,可是沒想到還是瞞不住你,還差點……”

一屍兩命,差一點!

☆、劫持

看著床上夫妻兩人相擁一起互相依靠,已經冰釋前嫌,親密無間再無隔閡。

清溪高興之餘上前勸道:“小姐,軍師已經陪著你兩天一夜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了,還是讓軍師好好休息一下吧,您剛剛生產身子虛弱,也要多休息才能恢覆的。”

月英才發現孔明滿臉疲憊的勞累,心疼的說道:“先生為何不睡休息好?您可擔著一軍之師,一家之主的重擔呢!凡事要顧及一下自己的身子!”

孔明含笑道:“無妨,我自有分寸的。”

月英微笑道:“來日方長,有什麽事遲點再說吧,先生趕緊去睡覺休息,清溪為軍師整理房間……”

“不用麻煩了,我便歇在這裏好了。”

“……先生,月英在坐月子呢!”月英臉一紅。

孔明微微一笑:“我知道。”然後促狹的挑下眉,湊近她耳邊輕聲道:“只是陪著你睡,不會做什麽的。”

月英臉更紅,沒好氣嗔怪了一眼,看見清溪早已識趣的退出去關上門,含羞躺到裏床去,孔明在她身邊躺下伸手摟住了她,親吻了下她的眉眼閉上眼睛。

月英,幸好你還在。

黃祺為將,身強體健,雖然因為違了軍令被責打了一百棒軍棍,昏迷了幾天後醒過來便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傷了筋骨,要休養一段時間。

月英坐完月子出來去看他時,他正躺在床上擔憂想著妹妹難產後身體恢覆的情況,兄妹兩人都在生死線上,鬼門關裏走一圈出來,相見如同在夢中,心裏明明記掛對方的身體狀況,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說起,只能從對方眼中的堅定和安慰彼此交流。

月英難產產女,黃祺受責重傷,黃承彥記掛兒子女兒,親自來到荊州一趟看望。

月英看著老父越加的清淡如仙風道骨,心裏很不是滋味,如今父親清心寡欲,越來越淡出紅塵,活得瀟瀟灑灑,讓她既羨慕又心疼,他淡漠的眼神在看著女兒和剛剛出生的外孫女時,才露出慈父愛意,父親才是隱士高人,月英有一瞬間的也欲想放下紅塵,清心寡欲伴隨清風而去,如同父親一樣閑雲野鶴的逍遙自在。

她眼裏濃濃的羨慕向往,和越加清淡的沈靜,卻讓孔明有些心驚膽戰,他不喜歡這樣的月英,不想看見這樣冷淡清靜疏離的月英,仿佛她也會在不經意間,脫離紅塵遠去。總是不經意的抱著繈褓裏小小的果兒在她面前晃悠,似乎是想要提醒她,她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不真實,只有眼前的一大一小才是她一生的羈絆。

·············

劍勢如虹,氣勢如霜,飛花翻落,人如雁過留痕。

月英站在廊下看著庭院裏清溪劍氣飛虹的練了一遍又一遍,自從知道她會武藝以來,每年的這幾天她都會心情郁結的練劍,直到渾身精疲力盡,氣喘籲籲才停下。

她有心事,或者說她有往事,讓她寢食不安的往事。

當年她來歷不明,問起她的家人她支支吾吾前後不致,黃承彥和月英都知道她有難言之隱,看她年紀小,滿臉的悲憤淒涼可憐巴巴,便留下了她,她心智有些直條遲鈍,卻忠心耿耿,一直陪伴著月英成長甚至到陪嫁,便是月英遇險,亂世戰場上她依然陪護在她身邊舍命相護;在酸甜苦辣,悲歡離合中都有她陪在身邊,月英早已經把她當成了親妹妹看待。

看她心事重重,煩躁不安,她不說,月英也不想逼問她。

“小姐。”清溪喘息著停下劍式,看到了廊下的月英。

滿地的樹葉飛花狼藉,月英微笑道:“這秋天剛來,你就迫不及待的讓它落葉了嗎?”

清溪臉一紅,悻悻道:“對不起,小姐,我……我……”

月英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清溪,我早就把你當成妹妹看待了,所以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如果悶在心裏難受,就告訴我,我給你解難。”

“小……小姐,我不是不想說,我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我……有些事真的不想再記起。”

“既然不想記起就徹底忘記吧,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開開心心的過以後的日子就好了。”

“……明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清溪沈默了下悲傷的說道。

月英先是一楞,隨即溫柔的撫摸了下她的頭發道:“不要悲傷,你母親最大的心願肯定是想要你開開心心幸福快樂的過每一天。”這是第一次聽她提起她的親人。

清溪眼波流動,哽咽道:“小姐,我……其實我是……”

“哇……”的一聲嬰兒啼哭打斷兩人的對話,房裏響起果兒的哭聲,想來是睡醒了。

月英含笑道:“什麽時候想說了,隨時來找我。”說著轉身向房間走去。

清溪也心系果兒小姐,急忙把話吞回了肚子裏,跟隨去看她。

黃祺受罰,被軍棍打了一百棒,在床上休養了一個多月,傷口已經結疤,也可以下地活動走動。

月英幾乎每天都去看他,親自給他熬湯藥換傷藥。

這天她照常帶著果兒和清溪去看黃祺,黃祺甚是喜愛這個得來不易的外甥女,為了他,累得她們母女險些撒手離去,因此格外疼惜她們。

兄妹倆逗著果兒笑談了好一會,卻不見清溪端藥湯進來,月英微感奇怪,想到這幾天清溪的異常,心裏有些擔憂。

“哥哥,你幫我看下果兒,我去去就回。”月英看著已經很熟練的抱著小小繈褓果兒的黃祺,真有種奶爸的感覺。

黃祺只道她要如厠忙笑道:“去吧,我幫你看著。”

月英瞧一瞧繈褓裏的果兒瞇瞇眼困倦的欲睡,想來很快就睡下不會鬧騰,便起身出去了。

在黃祺的住處四下轉了一圈都沒看見清溪,擔憂更甚,她去哪裏了?

走到馬車處,問趕馬的車夫道:“有沒有看到清溪?”

車夫急忙肅容指著一個方向道:“回夫人,清溪姑娘剛剛急匆匆的往那邊去了,好像有什麽急事叫她幾聲都沒聽到。”

月英皺起眉頭,清溪從沒有試過這麽魯莽不向她稟告去向,便自作主張走開,難道她出了什麽事?急忙向那個方向走去。

“夫人,奴跟隨夫人同去。”車夫急忙叫道。

“不用,我去去就回,小姐在黃將軍處,等下黃將軍出來沒看到人你便跟他說明情況,我很快就回來了。”月英囑咐了幾句便快速走了。

清溪走的是貧房方向,月英轉了一圈沒看到人,無奈的只好打算先回去再說,清溪武藝超群完全可以自保,不會有事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月英剛轉過彎便看到了清溪,只是在她前面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兩人似乎在爭執什麽,雙方怒氣匆匆,面紅耳赤。

月英從沒見過清溪發火,但此時的她卻是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滿臉怒氣憤恨,眼睛裏散發出欲要吃人的火光。

月英怔了下,隨後看到兩人突的動起了手,打在了一起。

月英吃了一驚,眼見那男人力大無窮,招式老練,顯然是身經百戰的,而清溪雖然武藝超群,卻終究是女流,氣力比不上男人,只怕將要落敗吃虧,正急亂著想對策時,肩膀突的被人一拍,她驚慌的回頭。

一個粗壙高壯的男子陰森森的笑道:“你是隨那丫頭一起來的?是她……服侍主子?”

月英心一沈,他既然不認識她,說明他不是荊州劉備的人,難道是奸細?

“你們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嘿嘿,既然你是那丫頭的主子,那就對不住了,解你用一下不怕那丫頭不服從。”男人說著手起掌落,一掌切在月英脖子上,月英登時脖子一痛,眼前一黑暈倒過去。

☆、清溪救主

月英的脖子一陣酸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感到頭腦有些暈眩,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四下打量了下,立刻一陣驚駭,她正躺在一輛舊馬車上,簡單而粗陋,騰的一下坐起來,掀開車簾欲要下車,卻被眼前嚇了一跳。

“夫人醒了,很抱歉,田平將軍乃是粗魯將士,用這等方式請夫人,夫人受委屈了。”一群商販打扮,五粗八尺的男人群裏,一個長相斯文有禮的男子,躍眾而出上前幾步說道。

月英心一緊,止住了動作下意識的退後,眼見他只是站在馬車外三米遠處說話,沒有再上前無禮,稍稍有些安慰,戒備的盯著他道:“你們……是什麽人?抓我來有什麽事?”

“夫人尊姓?”來人並沒有在意她的戒備不答反問。

“……我姓黃。”看著馬車外站著十來騎人馬虎視眈眈著,月英還是識時務的告訴了他。

來人眼睛一亮:“黃姑娘可是單名一個碩,乃荊襄名士黃承彥之女,現今任荊州牧劉玄德麾下軍師諸葛孔明之妻?”田平帶她回來時他就有些懷疑了。

月英皺起眉頭,戒備的看著他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堂堂八尺男兒抓一個弱女子來所為何事,傳出去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她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卻默認了她的身份,來人大喜道:“在下合肥張遼麾下中將許安字子寧,相請不如偶遇,在下代張將軍請諸葛夫人到合肥盤桓幾天,請諸葛夫人萬勿推辭。”

月英一怔,合肥張遼,是曹操的人,隨即又苦笑,這算是要挾持她來威脅孔明嗎。

許安見她苦笑,想來已經清楚他的意思,向後招了招手,一個打扮商販的軍士端了杯酒過來,許安微笑道:“下面的路有些難走,為了盡快趕回合肥,得要委屈諸葛夫人好好睡上一覺,請夫人配合一下吧。”

月英看著酒杯:“這是什麽?”

“只是一杯讓夫人熟睡的酒而已,不傷身的,待回到合肥自然就會醒來。”

“……”

“夫人若不願意喝,在下可以代勞。”許安伸手抖了下腕,挑眉瞧瞧她,玩味的做了個切打在她脖子的動作。

月英感到脖子一涼,那徹骨的酸痛還沒散去,滋味可不好受,知道推辭拖延時間也沒有用了,識時務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猛的被酒嗆住,急忙伸袖掩口咳嗽幾聲,漲紅臉道:“不勞將軍動手。”

許安滿意的笑瞇瞇道:“那麽請夫人到車裏睡一下,許安保證將夫人安然無恙妻,絲毫無損的送到合肥。”諸葛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方便順暢。

“那就有勞許將軍了,如此黃碩便把身家清白性命托付將軍,將軍可要莫要辜負黃碩的信任。”月英意識轉了一圈,在這一群人中,似乎以眼前這個男人為首,如今她做了人質,在敵軍中身份很尷尬,她是女子又是有身份的人,性命暫時不怕,可是身家清白卻難說,現在她先聲奪人就是要逼迫他保住她。

許安頓了下,唇角上揚:“夫人放心,您身份尊貴,許安自保夫人完璧歸趙。”

“如此感激不盡。”月英詭異一笑,鉆進馬車裏趟下,酒裏的藥力很快發作,沈沈睡去。

許安沈默了下,多聞諸葛夫人聰慧,很聰明的拿話要求他保她清白,他可以做到,卻被她突如其來的詭異笑容笑得莫名的不安,覺得有什麽不妥卻又說不出來,只好暫時丟開指揮示意眾人離開荊州。

············

月英是被一下劇烈顛簸顛醒的,馬車急速的停下,似乎是有人在前面攔截。

躺在馬車上,月英不敢起身亂動,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其實那杯迷.藥酒她並沒有喝完,她故意嗆酒咳嗽時,以衣袖掩嘴吐了一半出來,盡管還是喝了一半,但她相信她不會真的一覺睡到合肥,現在果然提前醒來那她就要想辦法半路逃跑。

“……把我家小姐給放了,否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車外響起了清溪憤怒的聲音,原來是清溪追蹤上來救主了,月英感慨著又有些無奈,清溪耿直一根筋,她有能力追蹤到她的行蹤,卻沒有謀略,不知道寡不敵眾,只憑一腔忠心熱血行事,凡事親力親為以自己的方式救主,不懂向孔明回報她的所知,尋求大眾的搜救。

許安悠哉笑道:“銀霜小姐本是千金之軀,堂堂張文遠將軍的親生骨肉,何必委身下降,屈尊為婢服侍別人,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小姐縱有大錯,只要誠心向將軍認錯,將軍也不會為難你的,依末將來看,小姐如今武藝超群,跟隨末將回合肥將功折罪……”

“閉嘴,我為奴為婢和你們有什麽相關,你別忘了當年他驅逐我離開親口揚言沒有這個女兒時,張銀霜已經死了,什麽千金之軀,一個庶出的小姐地位連個奴婢也不及,你去問問他,他可有當我是女兒,如若回去,我必定親自手刃那陷害我母親姓唐的毒婦,你去問他,可能容忍弒殺嫡母,忤逆親夫的庶女?”清溪咬牙切齒的嘶叫,在寂靜的道上格外的陰森摻人。

月英大吃一驚,原來清溪是張遼庶出的女兒,將門之後,難怪身手不凡,只是她到底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被親生父親驅逐斷絕父女關系。

弒殺嫡母,忤逆親父?清溪剛到黃府時雖然滿臉的悲絕淒然,可是那純真的小女孩模樣根本就不像做過此等大事的人,否則又怎麽能入黃承彥的眼,這幾年的相處,清溪的為人她清楚,以她的性子今天能那麽決絕的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是將她心底的冤屈爆發出來,是深入骨髓,恨之入骨的仇恨。

“幾年過去了,小姐仍然改不了這等倔強直脾氣,會吃虧的,不知道諸葛夫人究竟有多大的氣度能容忍你。”許安搖頭嘲笑起來。

尼媒!月英心裏暗罵,你這個外人知道個屁,這是對人對事,清溪性子耿直一根筋,她們以誠待人,清溪自然全力回報,你們虧待她她幹嘛還要給你們好臉色。

清溪怒道:“那些都與你無關,我再說一次,把我家小姐給放了。”

許安嘲笑道:“諸葛夫人舉足輕重,是張將軍親請的座上賓,末將若放了她如何向將軍覆命,小姐還是不要為難末將。”

劍如虹,氣如霜,多說無益,清溪立刻動手,出手如電殺向馬車,早有將士擁上將她敵住。

月英大急,忍不住起身張望,清溪纖瘦的身影穿梭在將士中,獨自一人孤掌難鳴,被圍在中間,拼死突圍。

“傻丫頭!”月英又感動又惱怒,真是個莽直一根筋,一個人逞什麽能,回去報信啊。

眼見戰況激烈,許安的部下軍士雖然沒有傷她,可是她不肯離去,拼死救主,最後只怕弄得兩敗俱傷,得不嘗失,以她一人之力怎麽救得了人。

再也忍不住月英掀簾叫道:“清溪,不要戀戰,快走……”

“小姐……”清溪大喜,更是奮力勇殺。

許安吃了一驚,她怎麽那麽快就醒了,急忙奔過來舉手欲落。

月英一怔,趕緊縮回馬車,隔著車棚叫道:“清溪速回求救軍師。”

“諸葛夫人若不願閉嘴,在下可就無禮了。”許安冷冷道。

馬車裏登時寂靜無聲,月英識時務的乖乖閉嘴,只能隔著車簾默默擔憂清溪。

顯然清溪聽到了她的話,也遵從要脫身了,很明顯她也知道憑著自己是救不出月英的,求救才是當前明智的做法。

“把她攔住,不要放跑了。”許安看出了她的意圖,急忙下令。

清溪被圍困的死死,沖不出去。

月英大急,清溪若被擒,那她們只能到合肥做人質,這對她對孔明都是極大的侮辱。

眼見清溪身影更飄忽,衣衫上已經染紅鮮血,她受傷了。

月英心驚膽戰,一把掀簾喝道:“許將軍,清溪再怎麽也是張遼的女兒,你以下犯上,人多欺負一個女子就不怕天下人取笑連個婦人也不如,將軍真是好威風啊。”

許安臉一黑,看那麽多人擒不住一個少女,已經很是不爽,如今被人奚落,還是一個婦人,心裏很惱火不是滋味,正猶豫要不要親自上時,清溪已經殺出來逃離而去:“小姐你等我。”

眾將不知當追不當追,回身向許安請意。

許安瞥見月英嘲諷的笑意,頓了頓,搖手道:“罷了,隨她去吧,她終究是張將軍的女兒。”

☆、趙雲救月英

看著清溪的身影遠去,月英松了口氣,幸好她還有脫身的能力。

許安瞥見月英松口氣的樣子,挑眉淡淡嘲笑道:“諸葛夫人以為銀霜小姐一定能帶人來拯救你嗎?”

“……”清溪的本事她是不會懷疑的。

許安冷冷道:“再有一天的路程就進入合肥張將軍地域,張將軍早已派遣了軍士迎接夫人,到時即使銀霜小姐帶人來救人也已經來不及了。”

月英一怔,隨即淡淡道:“哦?那也沒關系,到了合肥親見張文遠將軍,月英倒有興趣替清溪問一問,七年來張將軍可有想起這個流落在外,蒙冤受屈的庶出女兒?”

許安奇怪的瞧瞧她道:“那是他們張家的家務事,諸葛夫人過問不合適吧?”

“清溪現在是我黃碩的人,張將軍既然已經把她驅逐出去,為何現在又大張旗鼓來尋找她回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諸葛夫人現在自身難保,還是少管閑事比較好。”

月英撇了撇嘴,忍不住問道:“清溪當年到底做了什麽事,竟然要驅逐斷絕關系?”

許安嘲諷著理所當然道:“諸葛夫人都要為階下囚,不為自身想辦法自保,倒有閑情逸致管別人家事,你還是多為自己操心吧。”

月英不理他反問道:“弒殺嫡母,忤逆親父?清溪性子我自然清楚,若不是觸怒到她的底線她怎麽會如此沖動,照剛才她話裏的意思,肯定是她的嫡母設陷毒害了她的親母,她小小年紀見不得母親被害才憤起反抗,欲要討個公道,言行激動中可能動作過激,便被說是忤逆弒殺嫡母,張文遠將軍肯定是只聽一面之詞,不分青紅皂白便責罰清溪,清溪不服他便道她忤逆,將她驅逐斷絕關系任她自生自滅,父女再無瓜葛是不是?”

“……”許安詫異的瞧著月英,心道諸葛夫人當真聰慧過人,只從幾句話便說得和當年發生的事情相差無幾。

“不問緣由,不辯是非,單憑一面之詞就下決斷,張遼也不過一介莽夫,言過其實虛有其表。”月英神情眼色俱是輕蔑不屑。

“張將軍當年可是親眼所見……”

“愚蠢,親眼所見未必就是事實,他可有證據?沒有證據就胡亂發配,便是草菅人命,不配作為一軍之將。”

對她不屑的責罵,許安默默無言以對,諸葛夫人巧言令色,才思迅捷,口舌之爭他是辯不過她,便閉上了嘴巴,吩咐眾將趕緊趕路,清溪這一去不知後果如何,諸葛亮人馬幾時到來援救,他們得要趕緊趕回合肥才安心。

看他不再接她話題,月英微感沮喪無奈,這廝倒是有些心智,她故意胡說八道損辱責罵張遼,便是故意想要激怒許安,把他氣走不願面對她,她才有機會逃跑,可是他楞是沒上勾,亦步亦遠的跟在馬上車外不離開三丈遠護著,心急如焚啊!

·················

一隊車馬加速行走了半天,逐漸接近合肥範圍,月英更是坐立不安,怎麽辦?進入合肥一切休矣。

正想著一陣急速的馬蹄聲由遠急近而來,震響的馬蹄聲隆隆,少說也有數十匹。

許安皺起眉頭,當機立斷:“田平,王顯留下抗敵斷後,其餘的全速前進。”

月英心裏激動起來,是清溪帶人來救她了嗎,好啊,來得好,遲了就來不及了。

許安一路戒備,快速前進,行了將近二十裏,身後又響起一陣馬蹄聲,十幾匹快馬加鞭敢上來,為首一員大將喝道:“站住慢來,我乃常山趙子龍是也,留下軍師夫人!”

月英大喜,是趙雲!趙雲來救她了!

“趙雲……”許安臉色大變,驚怒交加,他來了倒是難纏得很了,常山趙子龍,世之名將,他的人只怕擋不住他的神勇,思量了下咬牙下令:“擋住他。”拼死也不能讓他把人救回去。

“趙將軍……”月英剛剛掀簾,卻見許安兇神惡煞的瞪過來舉起刀,嚇得趕緊鉆人車廂縮在角落,任由飛速的馬車顛簸著五臟六腑。

趙雲眼見許安舉刀欲要斬殺月英,急忙馬上張弓搭箭,如閃電般飛度射出,直取許安。

許安驚出一身冷汗,撥馬揮刀擋閃了一箭,不敢迎敵,只能急促摧馬向前。

趙雲隨後緊追不舍,一邊撚箭發射尾隨其後。

馬車終究比不上快馬,趙雲很快就追上來,揮槍橫掃,殺入了許安軍中,許安急忙應戰,一場混戰廝殺,雙方軍馬相當,許安又豈是趙雲敵手,沒幾合便敗了下風,危在旦夕。

驀地一陣搖旗吶喊,鳴金擊鼓,一軍將士沖殺過來,漫山遍野足有千餘將士,看那旌旗服飾卻是合肥張遼軍馬。

趙雲人馬只有數十,縱強也寡不敵眾,許安大喜,立刻奮勇殺敵,將趙雲人馬圍困中間。

趙雲微微皺眉,揮槍斬殺了數名軍士,縱馬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只見月英臉色蒼白的靠在車廂角落,緊緊抓住車柱不讓自己被顛簸倒騰,猛的看到有人掀簾,驚了一跳,看清來人時大喜道:“趙將軍!”

看她安然無恙,趙雲微松了口氣向她伸出手。

月英一怔,急忙奔過去抓住他的手,趙雲一用力將她拉上馬背,圈在懷裏,一手拉疆繩,一手持槍,不再戀戰,揮槍殺出重圍,且戰且退。

月英心驚膽戰,刀光劍影中早就嚇得混飛魄散,雖然之前跟隨在孔明身邊也曾上過戰場,但都是在後勤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上戰殺敵,如今可是正面的廝殺,刀槍無眼,趙雲的銀槍所到之處是血肉橫飛,真正意義上的拋頭顱灑熱血,這一刻的人命都是不值錢的,你想活命,就得拼命的廝殺,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月英頭腦是空白的,看著一條條人命血肉模糊的倒下,她已經不能有反應了,害怕恐懼在面臨死亡時,根本就不算什麽。

趙雲一把將她的腦袋按在懷裏,低斥道:“害怕就不要看,抱緊我。”

月英無意識的照做,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懷裏顫抖了下,死都不松手。

趙雲身子僵了下,立刻反手揮槍斬殺了靠近過來的將士,托著生擒諸葛夫人的命令,廝殺了一陣之後,終於殺開了條血路,奔離了戰場。

趙雲軍下雖勇,終究是寡不敵眾,待他奔離戰場時只剩下他一騎雙人,跑在偏僻的小道上。

遠離了戰場,耳邊再沒有廝殺鳴金的吶喊聲,月英才從充滿安全感的堅實胸懷裏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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