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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NB6 “我不行,我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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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百合不怕他們,護雞崽似的將許鬥護在身後。

“你們覺得我說的不對?”

不等他們回話,葉百合冷哼一聲:“你們都嫉妒我家許鬥。別不承認,你們誰敢說自己不愛吃雞蛋?”

沒有人說話。

葉百合又說:“沒人敢說吧?沒人敢說就對了!我家許鬥頓頓能吃雞蛋不是因為他饞雞蛋,是因為他家裏人知道他身子骨不好讓給他吃的。”

她看向他們:“你們有時間在這裏學長舌婦嚼舌根,不如回家去找家裏人要雞蛋吃?”

被喊勇哥的青少年看起來有二十多歲,實際年齡和許鬥一樣,都是剛滿十八歲。

另外幾個青少年的年紀更小,有兩個才滿十六歲,差兩年才成年。

這是一群容易熱血上頭、間歇犯中二病的中二少年。

幾個青少年沈下臉,表情難堪。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討厭。幾個青少年討厭許鬥的原因有兩個。

一是許鬥與眾不同。在普遍家庭都疼大兒子、疼幺兒的大環境下,許爸爸和許媽媽對許鬥的偏愛將許鬥推向大部分得不到父母關註的人的對立面。

二是許鬥是好孩子。他和同齡人相處時睚眥必報,別人打他一巴掌,他就還回去一拳。和父母或者其他長輩相處時則表現出乖順的樣子,使得好些長輩經常在自家孩子面前誇他。

要知道,‘壞孩子’大都不喜歡好孩子。勇哥等‘懷孩子’自然不喜歡許鬥這種好孩子。

幾個少年被葉百合激怒,熱血上頭,惱怒下不管是臟話、臭話還是瞎話,想起什麽說什麽。

“我嫉妒許鬥?我用得上嫉妒他?我一個手指頭就能撂倒他。”

“整個生產大隊我最看不起許鬥。”

“許鬥就是個妹妹,他沒有把把。”

“許鬥是太監,跟大姑娘似的蹲著尿尿。”

“勸你一句,趕緊和許鬥離婚,不然你下半輩子都得守活寡。”

“書上不是有寫借蛋生雞,借男人生娃之類的故事嗎,她可以學啊。”

“哈哈哈,許鬥要戴綠帽子咯。”

“戴綠帽子總好過斷子絕孫,哈哈哈。”

幾個青年越說越興奮,說的話一句比一句粗鄙難聽。

葉百合對這些話無感,面無表情斜眼看他們。

許鬥以前沒少聽他們說類似的話,那時候沒娶媳婦左耳進右耳出不在乎,這會兒只覺有一股子熱氣從腳底湧上頭頂。

許鬥整個人炸了,眼底湧現殺氣。

他沖向勇哥,撲過去揮拳揍他的臉。

葉百合上一秒感覺有一陣風從面前閃過,下一秒聽到悶響聲。

許鬥推倒勇哥。

葉百合焦急不已,快步走過去,想要拉架。

打架的幾個人早就打紅眼,加上新仇舊賬一起算,正打得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解。

葉百合想,許鬥一個人打六個人太吃虧了,這樣不行。

環顧四周,東南方向種滿玉米,唯一能通往玉米地的路被堵住。另外幾個方向全是山,想去找人過來拉架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越過幾個打架的人直走,二是從西北方向走,這條路需要越過一座大山。

第一條路走不了,第二條路看似能走,其實也不能走。她不可能翻越一座山去找人過來拉架。

葉百合急得想薅頭發。

與此同時,勇哥被許鬥打倒在地上。許鬥的腳尖在勇哥臉上一百八十度碾,碾了兩遍。

葉百合懷疑自己眼花看錯了,快步走過去:“你沒事吧?”

她問的是許鬥。

許鬥狠踢勇哥一腳,將他踢飛。

葉百合驚得瞪大眼睛。

許鬥轉過身,轉身時快速變臉,換上一副病入膏肓、時日無多的虛弱表情。

他捂住胸口緩緩倒下,剛好倒在葉百合腳邊。

“媳婦,我頭暈,你能拉我一把嗎?”

葉百合眨巴眼睛,剛才還覺得許鬥厲害,這會兒看許鬥虛弱得起不來又覺得自己剛才想多了。

她攙扶許鬥起身,扭過頭怒視勇哥。

她嚇唬他們說:“這個時間點還沒下工吧?你們為什麽在這裏?難道你們在躲懶?”

幾個青少年表情驚慌,他們確實在躲懶。

葉百合冷眼看他們:“許鬥的爸爸可是大隊長,他只要和大隊長說你們一句不好,你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幾個青少年全跑了,跑時還不忘說臟話問候許鬥的祖宗們。

葉百合呼出一口氣,心有餘悸:“總算把人嚇走了。”

聞言,許鬥收起眼底的戾氣,看著走遠的青少年們眼神晦暗。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他不是君子,他睚眥必報!

“你還好嗎?”

許鬥收起冰冷的表情,喘息著說:“不好,我渾身都疼。”

葉百合心疼壞了,拉起他的衣服檢查起來。

“你這裏全都是淤青,疼嗎?”

許鬥的腰上、後背上、肩上均有大小不一的淤青。

聽到葉百合的話,許鬥變得更虛弱了,帶著哭腔說:“疼,他們都打我。”

葉百合撿起扔在地上的瓦煲:“要不你在這裏等我,我自己去給爸爸他們送水?”

許鬥咳嗽起來,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我也去。”

“你連氣都喘不勻能堅持到玉米地嗎?”

許鬥臉上寫著:我不行,我不可以。

張嘴卻說:“我必須去。我怕他們原路返回。”

葉百合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對。

許鬥剛才能將他們打趴下是運氣好,但他不可能每次都有好運氣。勇哥原路返回遇到許鬥,很可能再次動手。

許鬥虛得很,遇上他們只有挨打的份。

“你說的有道理。你不能待在這裏,走,我攙著你慢慢走。”

葉百合左手拎著瓦煲,右手攙扶許鬥。倆人以龜速的速度慢慢從玉米地的這端走到玉米地的另一端。

紅星生產隊地處南方,山地多,水田少。獨特的地理位置決定這裏不適合種植水稻,也不適合種植小麥。

紅星生產大隊以玉米為主食,連片的山地種滿玉米。

葉百合和許鬥到達時紅星生產大隊的隊員們都在地裏收玉米。

葉百合張望四周,在靠右邊的地裏找到許媽媽。

她攙著許鬥走過去,走近時才和許媽媽說話:“媽,我和許鬥帶了一罐子山楂水過來。”

許媽媽放下背簍,麻利地將背簍裏面的玉米放到木車架上。

她沒有和葉百合的說話,轉身和身邊的婦人們說:“我家二媳婦帶了一罐子山楂水過來,大家夥停下手裏的活來喝山楂水。”

婦人們聞言紛紛停下手裏的活,一個接一個扭頭看葉百合。

葉百合揚起笑臉,大大方方地任由她們打量。

“主任都發話了,咱們就別楞著了,走吧。”

“走,一起去喝大隊長家的山楂水。”

“不知道大隊長家的山楂水好不好喝。”

“山楂吃起來酸酸的,熬出來的山楂水也是酸酸的,能有多好喝?”

“這可不一定。大隊長家熬出來的山楂水說不定是甜的。”

幾個婦人說說笑笑結伴走過來。

許媽媽彎腰拎起瓦罐,揚聲問幾個婦人:“你們的水壺呢?”

這話一出,幾個婦人一哄而散,跑著去拿自己的水壺。

許媽媽帶來的水早就喝完了,打開水壺,往水壺裏邊倒入半水壺山楂水。

喝一口,她挑起眉頭:“甜的?放糖了?這山楂水是甜的你怎麽不早說!”

虧了,虧了。早知道山楂水是甜的她就不喊幾個老娘們過來一起喝了!

這話怎麽接?

葉百合笑得乖順,低垂著腦袋不說話。

許媽媽心疼得不行,趕緊又往水壺裏邊倒山楂水,直到水壺滿得溢出山楂水才停手。

幾個婦人很快來了,許媽媽忍著心疼給他們分山楂水。

其中一個婦人晃了晃水壺裏邊的山楂水,語氣嫌棄:“就倒這麽點啊?還不夠一口喝。再給倒點吧?”

許媽媽回頭瞪她:“這可是放了糖的山楂水,甜的,給你倒那麽些已經不少了!知足吧!”

幾個婦人一一品嘗山楂水。

山楂水喝進嘴裏確實甜滋滋的,婦人們喜得眉開眼笑,寶貝似的抱著水壺快步離開。

目送幾個婦人離開,許媽媽轉身看向葉百合:“老二媳婦啊,咱們村裏不比城……”

說到這裏,她看向許鬥,看到許鬥眼角的淤青。

“老二你的臉怎麽了?”

君子報仇喜歡自己報,許鬥是小人,喜歡告狀:“被人打了。”

許媽媽轉身就跑,跑過幾塊地找到許爸爸,將許鬥被打的事告訴許爸爸。

隨後,許爸爸、許大哥、許三弟、許四弟、許大嫂一前一後跑過來。

許爸爸板起臉:“怎麽回事?”

葉百合和許鬥你一言我一句的將許鬥被打的前因後果告訴許爸爸。

許爸爸氣得臉色發紫,呼吸變粗,怒氣沖沖喊:“你們幾個去把許大勇幾人帶過來!”

勇哥的爸爸是大隊書記,他跟許爸爸以及許會計組成紅星生產大隊的領導班子。許爸爸和許書記不對付,許會計在倆人中間和稀泥,三人形成三足鼎立局面。

勇哥被許大哥帶過來,指著許鬥罵罵咧咧。

許書記也來了,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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